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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约莫在张辉十四岁时,张帅对他说可以带他去僰人一族世代守护的禁地了。

那时张帅在贵阳读大学,张辉读中学,每逢放寒暑假两人便回村子里来,处理他们离开时堆积的事务。大多时候都由张帅这个大司祭来主持各种重要仪式、处理巫蛊事故、增强山门护持、培养山门弟子等,张辉作为少司祭,通常给他打下手,另外还负责召唤先祖之灵降福于新生儿,或指引离世灵魂通往星辰之路。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项只有他们能做的重大任务:最多每隔四年,司祭就必须进禁地一次,确保星棺阵完好,检查万蛊神树和僰母真身是否无恙,完毕后再进行一次祭祀,唤来先祖灵魂庇护族人,最后在离开时重新加护禁地入口。

张帅认为,张辉已经长到可以进山的年纪了,若自己万一有事回不来,张辉可以替他去。

张辉兴奋之余有些紧张,他早听张帅说过禁地的奇幻绝景有多壮美了,可同时他也要亲眼见到僰母了,她是否如今依然青春如故?若是真的,多少令人有些惧怕敬畏。

两人收拾好行李,带着两个手下,骑矮脚滇马,从万蛊门出发,穿过荒无人烟的山林。山路很难走,他们要先翻过一座山,到达一片湖泊,在湖边做最后一次整备,过夜之后便要入十万大山到最边缘去,一路上无法歇脚。

第二天一早出发,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才到达溶洞口,禁地在这个巨大溶洞的另一头,要去须得穿过此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路。张辉瞧着,偌大的洞口四周遍布树藤,像门帘一样恭迎他们。两名随行的手下只能止步于此,他们在洞口卸下行装,准备原地等候司祭们归来。

两人入内,张帅又细细把祭祀的紧要给张辉复述了一遍,话语在遍布空洞钟乳石柱的洞窟内回响,混杂着浑音落入张辉耳中。洞内大路只有一条,地下水的滴答声伴随着他们,没花太多功夫两人便到达了另一头的出口。

“到了。”张帅简略道。

映入张辉眼帘的,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的恢宏景象。

高耸的山壁如蟠龙一般环绕着中心巨大盆地,盆地足有数十亩,一棵参天古树位于盆地中央,陡然挺立,巍峨百米。两侧环山壁立千仞,壁上数十洞穴星罗棋布,洞中全是用整木制成的千年悬棺,洞边岩石上和棺木上满绘远古符文,森然无声,诡异壮丽。如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这等宏大事物竟能藏于深山之中数百年无人发现。兄弟二人立于山壁一隅底部,面对这景色,显得轻如鸿毛。

张辉睁大了双眼,抽了一口气,又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惊叹。

“怎么了,害怕吗?”张帅听到身后的气息,回头问。

张辉立刻摇头说道:“没有,就是太震撼了。虽然听你说过,亲眼见到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张帅笑了一声:“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差不多吧。”

“来。”张帅领着张辉走进盆地,朝中心那棵神树的方向去。盆地里林立着看似杂乱无章的高大石阵,石头上和周围也都画着符文,和壁上的符文相连。张帅轻松穿行其中,张辉却绕得晕头转向。

“这棺阵和石阵是有名堂的,身在其中很难察觉,如果你从空中往下看,就会发现它们和天上的七十二星宿排列是一样的,这就是‘星棺阵’。”张帅说。“等回去了我把星图给你,你要好好记下来。”

张辉精神紧绷听着,他不仅要跟紧张帅的脚步,还要注意不能滑倒——地上的苔藓很厚,脚踩上去十分湿滑。

“哥你慢点……”

张辉本想埋怨张帅步子迈得太大,可他的余光一闪,突然瞥到他们旁边的石壁棺洞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哥!哥!等等!那棺洞里!棺洞!”张辉吓得喊起来,脚一滑摔到地上。张帅立刻停下脚步回头,冷静地看着张辉手指的方向。

张帅捏紧双手看了一会儿,看清楚那活物时随即松了口气,把张辉拉起来。

“你这砍脑壳的,丈二不着山的吓我一跳,没得事,那是只猱,它斗不过我们。”

“猱?”

张帅示意张辉仔细看,张辉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看清那是只金色毛发的猿猴,金猱从洞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向这边张望,过了一会儿又攀着石壁走了。

“猴子么?”

“嗯,差不多吧,是一种罕见的灵长类,老虎最怕它们,因为它们会从树上跳到老虎头上,再用锋利的爪子掀掉老虎的头盖骨,把脑子挖出来吃。”张帅讲故事一般抑扬顿挫。“你要小心头顶。”

张辉吓得赶紧摸出腰间佩戴的青铜古蜀面具盖在头顶上,顾不着张帅调笑的表情。

大司祭显然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领着少司祭到达了星棺阵中央,他们距离古树还隔着一层石障,左右看去,没有道路通达内里。这时张帅一抹手掌放出金翅蛊,甲虫触碰到岩石壁障,那壁障似融化般消散开去,就像一场幻觉。

“你的银羽蛊也有同样的作用。”张帅提醒了下看呆的张辉。

两人终于来到了榕树脚下,这位老者静静立着,树冠像座天盖一般笼罩在他们头顶上,树叶层叠交错密不透风,这一切使得树底安静得不可思议,自然而然庄重肃穆。张帅又一挥手,老树底部盘根错节的气根温柔地退让开去,露出安宁沉眠在树洞内部的先祖人蛊。

僰母的身躯瞬间出现在兄弟二人眼前,她的容颜不曾腐朽,乌黑发丝光滑温润,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红唇娇艳丰盈饱满,美极不啻下凡天女。这令人怜爱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睁开杏眼看向他们似的,丝毫不像已死之人。

张辉忍不住又惊叹了一声,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右手按住左肩,款款躬身,接着将手优雅地让出去,和张帅一样行了个标准的参拜礼。

在这具死物面前,他惊讶自己竟一点不感到疏离,反而内心充盈着敬畏与亲近。

他曾看过四百年前僰母活着时候的样子,和面前三百年前的僰母几乎一模一样,即使过了一百年,转世后的容貌也会如此相似么?张辉不禁产生了一种自己还身处梦境中的错觉。这样的人每天伴在自己身边,谁不喜欢?他瞬间就理解了祖先两兄弟的选择。

张辉摸了摸头上的青铜面具。那面具双眼巨大,形貌诡异,鼻如云,面如桩,下巴处平平,脸颊上还镀了三道层次分明的金带,正是巴蜀古国的青铜镶金面具图腾。接纳银羽蛊成为少司祭那天,他无师自通一夜间通晓了无数奇门怪术,其中一种是献祭司祭鲜血便可追本溯源看到这面具主人的记忆,面具有一对,属于四百年前的大司祭与少司祭,他的面具主人叫做清觞,张帅的面具主人叫做邛觞,和他们一样是亲兄弟,各掌管一半星辰蛊,他们和当时掌管神光蛊的僰母关系很好,三人在去世之前曾一同抵御秦人入侵,带领族人从巴蜀来到此处定居。

他看过几次清觞的记忆,内容很多,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到最后与秦人交战壮烈牺牲,什么都有。每次看时,他心底总生出没由来的怀念感情来,他知道这是代代传承的司祭灵魂影响了他,可当真要去琢磨清觞的想法,却又像蒙了层雾一般参不透。

不管是在张辉还是在清觞眼里,邛觞和僰母互相爱慕是毋庸置疑的,他看不透的是清觞有多么喜欢僰母。可说他对僰母的感情很强烈么?平日里却避嫌一样躲着僰母,主动退出,只顾成全那男女二人。说他对僰母感情不如他哥深厚么?可最终清觞毅然回城,甘愿以命相抵代替僰母阻拦秦人军队,劝僰母和邛觞带领族人生存下去。张辉每每看到此处都不由得替清觞感慨,他有多爱僰母,才甘愿做出这等卑微之事?

清觞当年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位一族之长、绝美之人的呢?

张辉看着僰母,兀自沉浸在回忆中,忘记此时已是黄昏时分,落日西沉,金光普照。

在张辉发呆的时候,张帅已经把行李卸下了,他从行囊中掏出一支中短竹笛,敲了敲张辉的脑袋。

“这么好看,紧到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咯。”

“几多标致,大美女啊!”张辉被敲醒,理所当然说。

张帅又敲了他两下:“这么大点娃儿就知道看美女了,板眼多。”

“有男人不喜欢看美女么。”张辉扯着刚变完声的嗓子说,他也开始卸掉身上行李。

张帅没管他,从腰间掏出自己的青铜面具,斜斜戴在头顶上,径直走到僰母面前两三米处站定,仰头抬手、半闭起双目吹起了竹笛。

鸟鸣一般婉转的笛声瞬间响彻谷底盆地,无数洞穴激起千层回声,错落钻入张辉耳中。张帅吹得极为流畅,像把谱子刻在心里了,那笛声时而灵动雀跃、时而暗哑柔情,又不似女子欲语还羞,反是落落大方,无比洒脱,荡气回肠,说道的净是爱意。

张辉认得这曲子,他时不时就能在寨里听到,每当这声音响起,附近的族人就会凑过去看热闹。在僰人族中,男子在女子家门前吹起这首曲子,就等于是在表白求爱,若是女子接受了,便会开门走出来。

听着听着,薄暮悄然降临,天色渐暗,等张辉发觉周身被奇异蓝光包围时,他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黄昏来得快去得也快,阳光消逝,蓝紫色天空低垂,爬满谷地的苔藓活了过来似的,真菌抬起头来,发出水母一般的幽幽荧光,亿万萤火般的蓝色光点从地面上升起,如涨潮一般不断上升起伏,像波浪一样从万蛊神树向四周散去,随风顺着山壁而上,缓慢流入无数溶洞中,包裹洞中悬棺。

随着光点流淌,盆地里的、岩壁上的和悬棺上的符文一同发光,由它们共同组成的巨型法阵清晰显出原形来,遍布整个山谷,壮观无比,似是银河,如同仙境。

张辉听着、看着,一时间竟是痴了。

不知何时曲子才停下来的,张辉感到头上轻轻一痛,双眼才重新聚焦。

“看呆了?”张帅把玩着竹笛,他那表情似乎是对张辉的反应很是满意。“这是只有这个时间才能看到的景色,咋样,撑抖不?”

张辉憋着一肚子话支吾半天,这会儿想说点什么却不知怎么形容。

“我不晓得怎么说……有了,这样吧。”张辉憋不出来,一抹手掌,放出银羽蛊来。

银色虫神带着张辉的感想晃悠悠地飞到张帅手中,他随手一收,将银虫没入体内,随后便神色了然地笑了,笑完才将金色甲虫放出来,交换给了张辉。

一收金虫,张帅的回复瞬间涌入了张辉的脑海,原来他哥早就计划好了准时让他看到这绝景。

“以后每隔四年,哥就带你来一次,直到你能自己过来。”张帅说。

张辉点了点头。

淡蓝的荧光继续漂浮着,古树树洞里,也有星星点点的蓝光从僰母身侧溢出,衬得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更加惊为天人。

“哥,你喜欢她么?”张辉好奇地试探道。

“你个憨包,怎么这样问?”张帅一滞,诧异地反问。

“骂我干嘛?不是你对着她吹那曲子的吗!”张辉更不解了。

“我是替邛觞吹的。”张帅指了指头上的青铜面具。“老祖宗的愿望,我代个劳,你看了你那面具也该知道,他们之间遗憾太多了。”

张辉从没戴过张帅那个面具,便不知道张帅戴上面具后看到过些什么,邛觞和僰母之间的故事在他眼中缺失很多细节,有些事情只有张帅知道。

“正儿八经,我真不知道。”张辉喃喃道。“我只知道僰母甚至为了完成大司祭的心愿甘愿牺牲自己,都爱成这样了也没互相表白,古人都这么弯酸么。”

张帅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辉,思索起来,好像在回忆他以往看到的记忆。

“我觉得不是,只是对他们两个来说有些事情说不得、碰不得。有时候,就算两个人相爱也不能在一起。”

张辉似懂非懂地听着,眼盯着他哥,恍然间张帅说话时的神态竟和他在面具里看到的邛觞重合了。

“……哥,你好像长得有点像邛觞。”

“嗦里吧荞的,鬼扯。”张帅玩笑骂了一句。

也许有些细节张辉没注意到吧。四百年前那三人从少年时便处在一起打酒欢歌,亲密无间,不知何时开始,其中二人走得更近了,清觞却总是用酸涩的眼神若即若离地看着那二人,言语之间有不甘心,又是真心顾着他们,这情愫从何而生,又为何不能言语?那二人又有什么话没有告诉过他?

张辉想着回去之后再去看看那面具里的记忆,多琢磨些时日,或许能懂得。

“找个地方站稳,我要开始祭祀了。记得我之前教你的么?如果没把握就先别动。”

张帅说完便不再管张辉,他举起青铜祭器,开始念复杂的咒文,顷刻间一股无名清风起,蓝色荧光被一股波动扰乱了,颤颤巍巍离了原本漂流的方向,而后又顺着一个固定规律流动。组成星棺阵的符文受到召唤,渐渐泛出血色,大地嗡鸣起,似有何物随着张帅低沉的念咒声苏醒过来。

张辉感到地面微微抖动起来,他环顾四周,发现巨大神树的气根正缓慢地舒展,仿佛有什么在给它们注入活力一般,不一会儿,整个根系就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壮了。僰母苍白的肌肤变得红润,周身散发出蒸腾的热气,像是要从树洞里走出来。

张帅闭着眼睛不停念着,眉头紧蹙,脸色苍白,全身渗出汗来,脚步虚浮。张辉见状,想起张帅之前交代他的话,便冷静下来,站到张帅身边,也学着张帅的样子举起青铜祭器,念起张帅之前教他的祭文。

张辉念着念着就明白为什么张帅看起来那么辛苦了,他闭上眼睛感受气息的走向,很明显,他们二人体内的血气正在被古树的根须吸走,原来这仪式的目的是抽取司祭的力量作为古树的养分,来维持着这开天辟地的大阵。

张辉微微睁开眼撇向张帅,他加入之后,张帅的脸色一下就好了不少。此时张帅感应到了张辉的动作似的,也睁开眼睛撇向他,嘴角扬起,又把眼睛闭上了。

祭祀几分钟为一轮,重复了好几轮之后,两人都失去力气,退后几步瘫倒在地上。

“有你帮忙,比之前轻松不少。”张帅手撑在地上,喘着气断断续续说道。“前头给你说过的,当年设这星棺阵的目的就是为了镇压地底的黑猱精,每隔四年,司祭要来一次给万蛊神树和僰母真身补充巫力,以加强阵法的力量。”

“难怪你每次回来都紧到睡。”张辉累得大口喘气,仰躺在地上。

时间已经转到夜晚,张辉仰面看着上方,榕树树冠实在太过巨大,使得在群山环绕下如一池深潭般的天空被完全遮挡住。树叶间有些许缝隙,无数条细小的月光束从上方打下来,斑驳地照在地上。

张帅的脸突然闯进视野,他哥头上的汗水还没干,被月光照着更显出清晰的轮廓。张帅在他身边低头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朝上方看去,最后干脆也躺下了。

“等下……回……外面……在等。”过了一会儿,张帅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过来,张辉怎么也听不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僰母的脸摇晃着出现在他眼前,朝他无声地、怜爱地笑,又伸出一只藕臂,轻抚他的脸颊。僰母活了么?不知怎么,张辉的大脑飘飘然,无法思考,只迷糊地被那星眉月目所吸引。

不一会儿,僰母便消失了,紧接着另一个人出现了,站得离他有些远,看不清楚面容。那人穿着青黑长袍,始终负手站在原处看着他,一道金光环绕在那人身边,上下飞舞。

张辉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说话,只听得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啜泣声,这声音已然嘶哑,喉头泣血,饱含隐忍却撕心裂肺,显然是恸哭已久。

不知为何,张辉听到这哭声,心里涌现无限酸楚,也跟着一同悲伤起来,他止不住想哭的冲动,眼泪在眼眶中攒不住,堪堪落下来。

听了许久,张辉才再次拿回身体的控制权。能动时,眼前一片漆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闭着眼睛的,于是又睁开双眼,眼前的榕树树冠已经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实的尼龙布。

张辉支起身,爬出帐篷,阳光刺得他眯了下眼睛,他伸出一只手挡在额头上,看到张帅和另外两个人正在营地里一边聊天一边准备食物。

张帅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终于醒了?”

“发生什么了,我怎么……”

“祭祀完了你就睡着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我只好一个人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再把你背出来。”张帅轻松地说。“看来这活对你来说还是太重了,二回应该就好些了。”

张辉有些懊恼,他走到张帅旁边,想给他们帮忙。

“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吃完东西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等等,你怎么哭了?”张帅侧头看向他时发现了什么,诧异地睁大双眼。“怎么回事?”

张辉从小到大几乎不哭的,这下应该真把张帅吓着了,他眉头紧锁,不等张辉回答就急切连问,到处看张辉身上有没有伤口。

“没有啊,我哭了?”张辉也吃了一惊,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脸上有泪水干涸留下的痕迹,眼圈周围还是湿的。

“哦,可能是做梦做的吧。”

“什么梦啊,老火伤心?男儿有泪不轻弹晓得吗,向懒样子。”张帅松了口气,无奈地说。

“我记不清了,像是有人在哭还是啷样。”张辉老实回答,他依稀记得刚刚的梦里有人在哭,是谁在哭又不清楚,浑浑噩噩的。

“你啊,别人哭你也跟到哭啊。”

张帅说了他几句,又转头朝两个族人吆喝了一声,族人回了他一句,便招呼张辉去营火边坐下吃饭,他自己则走到一棵树边,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坐在树枝上。

不一会儿,一阵清洌的笛声传来,调子前段如山峦围着绿水,温和又包容,听得人心神安宁,后段偶尔抢了拍子,传出些急迫来。

张辉听闻笛声,悄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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