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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血

下铺没课的室友仍旧安睡,偌大的宿舍中寂静无声,宛若深海。

从又一个克苏鲁式的噩梦中挣扎惊醒,齐乐感到眉心和身体都很沉,记忆中还残存那片不可见底的海洋。靠,要迟到了!她迷迷糊糊地想,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蹦起来。

这个面积抵得上十个篮球场的workout space,齐乐在暑假期间来过许多次。她气喘吁吁踩点抵达巴萨卡馆时,同班同学已三三两两地开始热身。

齐乐兢兢业业地弯腰,把自己脱下的鞋整齐地码在一边,正要直起腰,一双大手铁爪似的抓在她肩上,提小鸡仔似的把她提了起来,她习以为常地悬空,也不挣扎,稳稳地被钳到一位小个子女生的身边,她尴尬地双脚落地——咦,是钟灵。

“这是我的新助教,粉发妞。你叫什么来着?叶——”

“教授,名字不重要!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钟灵一把扑上来握住齐乐的手使劲摇,齐乐眼前一黑,心想真是碰上传销的了。里贝罗奇怪地挠挠头,一边努力回忆着新助教的名字和长相,一边小山似的挪向下一组。

“你不会是……特地追来这里的吧?”齐乐艰难地问。

“哎呀,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是来当助教的!”钟灵仰头看齐乐,她有双很生动的圆眼,被遮挡在厚厚的镜片底下,瞳仁却黑亮,上睫毛向外延伸出一对柔和的曲线。

齐乐狐疑地审视她片刻,她立刻缴械投降。

“好吧好吧,你猜得也不全错。回去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在再次正式游说你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师妹,你知道麻友么?”钟灵的双手五指相抵。

“知道呀。”齐乐觉得莫名其妙。

“不错嘛,那你说说。”钟灵满意地抬抬下巴。

“我们班空手道专精的日本女生,好像姓松下?”齐乐说。

“呸呸呸谁跟你讲日本人了!麻友不分男女不分样貌不分身材,麻友不是一个特定的人,麻友是一种称呼,麻友是一种状态,麻友是一种处境。世界大同靠麻友,人类解放靠麻友。麻友是在你三缺一的时候挺身而出的英雄,牌品好的麻友是一辈子的朋友。理解麻友,成为麻友,爱上麻友!*”钟灵把双手背在身后,绕着她来来回回地踱步,旁若无人,语调激昂。

……

专心热身的同班同学投来一瞥后接着拉伸。

齐乐没讲话,尴尬到脚趾蜷在一起。

“综上所述:成为我们的麻友吧!”钟灵的脸蛋因为激动而显得红扑扑的,转瞬又换上泫然欲泣的神情,黑框眼镜下的双眼泪光闪烁,“如果你不来,我们的社团就要被迫解散了!曼施坦因那个葛朗台,他一直想要缩减学院社团经费!”

“解散只有三个人的社团能缩减0.01%的经费么……”齐乐认为钟灵的阐述很有几分胡说八道的意味。

因为很显然:曼施坦因想缩减经费应该从昂热下手。自从昂热校长上台,每天晚上学院都有名目繁多的Party,每月社团财务报表上活动相关费用的数字都会把曼施坦因看得两眼发黑、怒火冲天。

“好吧我直说了,他一直觊觎我们的麻将桌!他和古德里安想要,也许还要叫上施耐德一起打!”钟灵立刻收回眼泪,开始义愤填膺地控诉。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曼施坦因觊觎麻将桌的可能性应该比他愿意多拨5%的款给自由一日的概率还低。齐乐有点无语。

“师姐,你十句话里有一句真话么?”她打了个停止的手势。

齐乐很少那么不留情面地对人讲话,但她真是觉得钟灵口中吐出的几乎没有几句符合事实的话。假如现在她说她其实不叫钟灵,齐乐连眉毛都不会抬一下。

钟灵快活地点点头,说当然啦——你猜猜这句是真是假?

可是无论真假,这都是个没有意义的命题。齐乐有点感到原本活跃的姿态和时间在粉发女孩儿的身上凝固、沉淀下来,好像只要她能够伸出手,就能够轻易剥开那层蜡块似的壳。齐乐愣了几秒钟,马上开始后悔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她只是厌恶——不,那么说太严重了,换成排斥会好很多。

她只是有一点点排斥谎话。

“对不起,我——”

“我发誓,你不加入我们就会被解散!”

两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齐乐凝视钟灵竖起的四根手指,两秒后又可怜巴巴地收回一根。

也许因为烈女怕缠郎,也许因为后悔着自己对钟灵说出的伤人的话,也许因为真的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原因永远不是单一的。只要钟灵没有欺骗她,挂名加入又能怎么样呢?齐乐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谁让她是个自身难保的滥好人呢。

自身难保的滥好人叹出去的气还没吸回来,又感到肩上一紧,熟悉的感觉梅开二度——里贝罗和蔼可亲地把还没讲完话的齐乐和懵逼的钟灵“送”上场地,神情慈爱,临下台前还亲昵地拍了下唯一的学生的肩膀。

“没人告诉我还要上台。”钟灵经历大喜大悲后双目放空。

里贝罗一拍脑袋,亲自跑去给助教挑配剑。

“……你不会击剑?”齐乐悚然。

“不会啊,因为我是代课!不然刚才我怎么会打断你老师说下去,那个助教他妈是个俄罗斯女人,名字比绳结还长。”钟灵想到吃了一个月的老干妈拌饭,狠狠一咬牙,“师妹,你给我放点水?”

作为实验狗:《战场生存》低空飞过,射击从未中靶,跑两圈等于要我狗命。我懂鸡毛击剑啊!我就是来赚个外快的,那个俄罗斯女人也没跟我说是真刀真枪地干啊!钟灵无声尖叫。

“可以,”齐乐握住选到的佩剑,巴萨卡馆穹顶中央的圆孔透进一缕斜光,掠过那五层凹格,有如实质地凝在细长的剑身,让钟灵惊恐地觉得她要把自己杀了,“放心,教具都是装备部特制的刀,见血收刃,只会留下很小的伤口,基本不存在令人失血过多的可能。很安全的。”

“开过刃你还管这叫安全……”钟灵麻木地吐槽。

里贝罗将刚拿来的另一把佩剑塞进她的手里,然后退到台边打了个预备的手势。齐乐条件反射,迅速摆出起势,身体微微前倾,左脚前踏、右脚后蹬,细而锐利的剑尖直指对方心脏。

“师妹,你来真的啊!”钟灵颤抖地问。

她对面的师妹呼吸与眼神都沉如静水,先手弓步冲刺,左腿前驱,右腿跟随伸展,身体几乎呈一条直线向前冲去,手中佩剑伴随着疾风骤雨般的步伐,迅猛地朝她的胸口直刺而去。

钟灵尖叫如鸡,闭眼胡乱挥剑。

凛冽的风破空刺来,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如期而至,她只感到什么东西轻轻地戳了下胸口。她睁开眼,看到自己手中的剑悬在对方的眼睑处,一道细小的伤口汩汩地涌出血来。

放水放太多了。

“……师姐,你来真的啊。”齐乐猛地捂住脸。

但晚了,台下那个毛熊似的男人捂着心口应声而倒。

馆内瞬间乱成一团。

有人给医务部打电话,有人跑去找医药箱,有人拆了颗糖往教授嘴里塞。人声喧闹,震得鼓膜一突一突,通感成一阵阵的波纹在脑海中荡开,齐乐有点茫然,感到身边人头攒动,几条大汉挤过来询问她还好么,很轻易地用肱二头肌和臀肌把钟灵挤到外围,她一边讲着“我没事”,一边低下头,看见锁骨上蓄着一汪未干的鲜血,如一片小小的湖泊,快要凝固似的慢慢地往下淌。

里贝罗的格斗经验丰富,自己又严重晕血,所以在实战中都会留手,尽量不让学生出血。这是齐乐来到卡塞尔学院后第二次流血。

医务部的人来时,血已经勉强被齐乐止住了。

一个老得跟个核桃似的医生用小镊子从里贝罗的嘴里夹出一张泡开的、延展性很强的丝织品,研究了五分钟后呼吁大家千万不要把压缩面膜当成糖。

一副担架抬走了里贝罗,另一副——

年迈的医生指齐乐,“也抬走!”

他老得像一只佝偻的、烧尽的细蜡烛,白发稀疏,大片的老人斑几乎要从皮肤中泛出腐朽的味道,有双玻璃体浑浊得一塌糊涂的灰眼睛,如同雨后被搅浑的污水。一条突兀又滑稽的红领带被打在他的白大褂里,很显然是便宜货,让他简直像肯德基门口的老头儿。

齐乐呆了一呆,回过神,人已经被放倒在担架上。

……这是绑架还是急救?

四名医护人员抬着两副担架,神情严肃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医务部,宛若疯狗拉橇,齐乐在担架上被颠得想喊救命,悚然地想:他们不会着急把我们俩去火化了吧?

当诊室的门被推开时,医务室的床上空无一人,医生正好处理完那双指腹被烧穿的橡胶手套,施耐德大步走进来,拖着他的气罐小车,步伐很矫健,像是电影里破门而入却又西装革履的□□杀手。

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是肃杀的,如同冰封的海面,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清楚在厚厚的冰层下涌动着怎样缄默的暗潮,有一种沉默的、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低气压的延伸。

“人呢?”施耐德平稳住呼吸。

“你是指塔瓦雷斯?”医生和蔼地问。

“我不关心他。很普通的晕血,随便给他两耳光也该醒了!我是指齐乐!库欣教授,你也在那份协约上亲手签过字!又怎么敢和她单独相处?”施耐德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这种情绪好像要再次绞碎他的呼吸道,“好了、好了,你的问题我们稍后再谈。她的验血报告呢?”

执行部曾经出动整个信息部门来调查齐乐。信息专员们喝着咖啡熬了几个通宵,键盘敲击,他们在浩如烟海的字符串与编码中把齐乐的生平扒得一干二净。得益于混血种的体质,她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大病,很少跑医院,因此留下的验血报告仅有一份:出生的足底采血和高考体检的血液生化检查——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这其实很正常。在血统觉醒前,混血种的血液是无害的。这算是一种自动防御机制。在现代社会,想对付一只尚未觉醒的混血种有太多的手段了。

可施耐德不认为齐乐的血统觉醒发生在17岁的那一晚。他早已见过这双炽烈如火的眼瞳,睫毛掩映下,那对瞳孔深处仿佛转动着黄金的漩涡。

“没有验血。”库欣的手平稳地藏在口袋里。

“为什么?”施耐德冷冷地瞪着他。

“她拒绝验血,我只能给她包扎一下。”库欣说。

“她知道了什么?”施耐德警觉地问。

“不。她说她没钱。”库欣耸肩。

“你他妈不能告诉她验血是免费的么?”施耐德的胸膛剧烈起伏,看上去很想抡起他的气罐砸在面前的老头儿的秃脑袋上。

“她很单纯,但也并不是傻瓜——只不过流了一点血,我们却要她的血样。我猜她很怀疑这是美国人邪恶的基因武器计划。”库欣拿一种商量的、相当和缓的口吻接着讲下去,“冯,你们不必那样对她,执行部调查了她的所有档案并没有发现疑点。她是莱奥妮和齐淞的女儿,如果我们对莱奥妮抱有哪怕一点愧疚,就不该那么对待她,我听说你们让她住在那里——你们把她当作什么?一只核按钮。”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说起核按钮时就像是在谈论家里的一枚电灯开关。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让施耐德更为愤怒,因为他认为对方应该愧疚,不论是对谁。

“正是因为莱奥妮,她才能够活着来到卡塞尔。如果她没有任何问题,齐淞为什么要在家里留下那些资料,甚至引得背后的人不惜藏在一具尸体后也要取回它?”施耐德的声音如同一团冰冷的火焰,“另外,我要纠正你——‘核按钮’这个说法是无稽之谈,那纯属是一次失误。”

“最好只是失误。施耐德,因为你们的猜测一定是错误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齐淞……”年迈的医生颓然地将自己放松在沙发中,吐出的话语像是一阵喟叹或是缓缓从喉咙口吐出自己的一缕灵魂。

“库欣教授,你在以齐淞曾经的导师的身份替他辩护。”施耐德再次打断他,这一次他几乎在低吼,“我要提醒你——七年前,你已经信任过他一次了!可他都干了些什么?!”

教授没有说一句话。

苍老的面容上猛然浮现出惊人的痛苦与悔恨,如同从迸裂的大坝中涌出洪水。也许是因为七年前的事故,近些年来他衰老得非常快,脑细胞成百上千地凋零、死亡,他开始开始忘记爱人阳光下曾经年轻的面容,忘记庭院中的大马士革玫瑰盛开时是如何的美丽,忘记曾经烂熟于心的某本书第341页的第5个字是什么。唯有一点——七年前的那天,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也会铭记。

“最后一次警告:你最好收起怜悯与内疚。包庇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施耐德慢慢地平静下来,将视线投向窗外。

一条长路静静地铺展于夜中。

*麻友那段非原创 微博刷到的 感觉很有趣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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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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