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本来打算派人出门帮凌安乐进购一些药材,可府上没有下人有空,专门跑腿的那人今天回家陪母亲了。
已经把小灰哄回去,正在无所事事闲逛的白零知晓了这件事,自告奋勇去帮忙买药材。
刘管家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这件事情。
毕竟白公子是凌公子愿意带回来的人,刘管家相信自家主子的眼光。
至于认不认识药材铺,白零表示自己有友人曾在这里居住过,自己对这里还算很熟悉的,可以找到赵氏药材铺。
于是刘管家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白零,并让他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白零拿着材料单出了门,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一点也不着急。
周边的人都在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继续前行着,混杂着暖阳的舞步。
凤栖城现在就是暴雨将近的汪洋,白零无法确定现在见到的人在几年后是否还存在。
屋檐上的小鸟在鸣叫,于人气平添一份生机。
白零突然顿住,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有些意外的人——
洛平盈。
严格来说,这位教书先生现在已经不是白零在雇佣的了,是官府。
但洛平盈和白零毕竟相识近半年,尽管两人因作息不同而时常错过,但关系还是不错的。
洛平盈很感激白零,毕竟这算是他离乡以来为数不多遇到的好人。
思绪纷飞之间,白零看见洛平盈也望向了自己。
洛平盈同时注意到白零似乎在看自己,不知怎么,不由自主就上前打了个招呼。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对方交换了姓名,又各自踏上了路。
洛平盈蹙了蹙眉,那莫名的熟悉感并未让他不安,沉吟片刻,洛平盈选择放弃思考。
这么些年的糟糕经历告诉他,有些事情,想不通就不要去想,过好当下最重要。
洛平盈甩开那些有的没的念头,继续了自己每日的闲逛。
·
白零看上了摊子上的一个护身符,挑选半天,买了其中一个。
将护身符挂在腰间,白零听见街上逐渐喧杂的声音愈来愈多。
“哎哟,你听说了没有,林糖女的娘把一只眼哭瞎了······”
“啧啧啧,那林糖女长的还蛮不错的,平常也和和气气的,哪知道就扔了她娘不要,不知和哪个穷小子跑了······”
“唉,这林大娘也是真可怜啊,丈夫跑了,现在女儿也跑了······”
那闲聊的人唏嘘着,又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诶诶,我听说衙门的杜大人上次赔了徐家一百两银子!”
“好像是他下属误察了徐家,砸了他们家的东西,杜大人亲自上门道歉,还赔了钱······”
“杜大人心肠真是好啊······”
“一百两银子,啧啧······”
“徐家这是发横财了吧?我看他们最近都笑得跟个花似的······”
“那些砸的东西怎么可能值一百两银子啊,唉,你说这衙役怎么不是砸我家呢······”
“呵呵,张大娘你别说笑了,你家老头这么能干,肯定多干点活就行了,区区一百两······”
于是乎,这场交谈又转变成各种互夸,白零又听了一会儿,没有什么有趣事了,就走了。
随着慢慢的走动,白零走的路逐渐变得寂静。
“这里太安静了。”
白零的直觉告诉他有麻烦事情,却忽然远远看见一个豆大般的人影。
思索一瞬,白零脚步未停,继续走着。
脚步落在石板路上,那些从细缝里冒出来的杂草被压下,微微弯后,又沉默着恢复原状。
随着一步步的走动,白零看见了很糟糕的东西。
不远处的大宅半敞开门,白零这边的视角被遮住了,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他看见了滔天的怨气。
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这种东西,白零多少有些恍然。
但他的脚步仍然不变,对面的人由远及近······
竟是洛平盈。
这人逛着逛着就逛到这里来,他注意到白零,但根本来不及打招呼。
洛平盈越走越近,那半敞开的大门正对着他,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定定站在原地不动,脸色变得煞白。
白零慢慢走到他旁边,洛平盈还是一动不动。
白零在他身边站定后,才转过身,看向那间宅子——
摇曳的尸体挂满了整个走廊,面上是难以言喻的恐惧。
像是见到了这世间最为恐怖的事物一般,每个人的脸上是不同的表情。
有的人惊恐,双眼瞪大;有的人面露恳求,似乎在哀求着什么;有人呆滞,面上俨然是吓到失了神······
那些“人”保持着死后的最后模样,显得既诡异又惊悚。
看着那冲天的怨气,白零默默把滤视调到最高。
·
“姓名?”
“洛平盈。”
“家住何处?”
“万方街19家。”
“因何去那里?”
“我往日都会在那一块闲逛,那里最为安静,我每次都会经过那里。”
“你可与宁府之人相识?”
“我来京城不足半年,没什么朋友,平日就是教教书,从未与宁府之人认识过······”
······
白零和洛平盈都经过了一番审问,最后被释放出来。
洛平盈的脸色并不好看,甚是恍惚。
白零知道这人最见不得死人,他之前呗山贼掳去过一阵子,后来山贼被官府攻打,连夜逃跑,把洛平盈忘在了死人堆里面。
那死人堆在山后的密室中,洛平盈就这样被困在里面。
洛平盈在死人堆里待了半个多月,发了烧,人也不知最后是怎么逃出来的,反正当初和白零意外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是胡乱说了两句,匆匆就翻了篇。
“洛兄?”
白零的声音像是唤回了洛平盈的魂,他紧抿着唇,看向白零,苦笑一声。
“让你见笑了······”
“这没什么。”
白零打断他,不让他陷入自己的世界。
“寻常人看见那样的场景,难免心生畏惧。”
洛平盈的脸色还是很白,不过在白零几句胡扯下,倒没像一开始那样难看。
“我想去那里再看看。”
洛平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白零疑惑的看向他。
“那些人······死的蹊跷,我,我想帮帮忙。”
洛平盈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但他的语气坚定,白零看着他,半晌没开口。
就在洛平盈因为白零的注视逐渐不安时,白零开口了:
“好,那我陪洛兄一同去吧,你这样,我不太放心。”
洛平盈一愣,旋即感激的点了点头。
白零给洛平盈的感觉让他十分安心,他其实也想过邀请他一同调查。
白零告诉洛平盈自己还有一些事情,也不闲逛看风景了,直奔药铺,买了药,就匆匆回了凌府。
白零将药材交给刘管家,打了招呼,正打算出门,却看见凌安乐不知何时出了门,正一动不动的朝着自己的方向。
她明明看不见,但好像就是笃定白零在那里一样,扶着门框,一头秀发及腰。
“小心。”
这是她对白零说的唯一一句话,白零似有所感,又站了一会儿,而后转身离开。
淡然而悠远的气息消失了,凌安乐在门口站了许久,下人都照旧干着自己的事情,好像这位小姐是空气一样。
太阳越来越高,凌安乐终于转身,摸索着回去了。
·
白零负责向周围的人打听宁府的事情,他花费了一柱香的时间混入了一个“妇女联谊会”。
几位大娘聊的都是些琐事,白零一个俊俏公子混在其中竟不显得突兀,聊起天来还颇为融洽。
不多时,几人聊到了宁府。
“我听说宁府出了事?”
白零眉头微皱,拿了一把瓜子。
“可不是,今早就看见那些个拿刀的围了一圈,我刚才路过那里的时候,这些人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啧啧,吓人。”
“那宁府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宁老爷子惹了什么仇家,对方看他不爽,半夜宰了全家,哎哟喂,听说全被大卸八块,吓人的很。”
“唉,不对,我怎么听说是全被吊起来的?”
“谁知道呢,那群官老爷一个两个都说不是大事,放屁,我看他们就是怕闹到皇帝那里去。”
“就这点破事还要皇帝去管?”
“甭管它闹成什么样子,那宁府里都不是什么好人!该死!”
“这怎么说?”
“宁府老爷这人抠的要死,又没点能耐,祖上这么多钱呐,到他这里,就剩个了屁。”
“他家那夫人也是,天天买这买那的,像多有钱似的,要不是有几分姿色,当年宁老爷也不会娶她。”
“这你就说错了,要不是她只能勾搭到宁老爷,哪会嫁给他啊。”
“听说宁老爷还纳了好几房小妾,藏着掖着不敢拿出来。”
“就他?几个破钱,谁看的上他啊?我听说啊,他之前还把城外的田给卖了!”
“嚯,我想起来了,他们家半夜还传来怪声,我就说他们几句,他们就骂我这样那样,鬼才懒得管他们······”
“那宁老爷也不是个安分人,看他那样,死了也好,没人成天闹得街坊邻居不得安宁······”
“就是可惜了他们家那些下人了,跟着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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