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城市陷入沉睡,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夜生活刚刚才开始。
本市著名富商海恩斯的豪华别墅正在举办一场彻夜不休的派对,几乎聚集了本地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灯火辉煌,美酒佳肴,泳池靓女……所有一切都在引动人神经。
但是海恩斯本人却不在这场声色犬马的聚会,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还有很多著名的脸孔都低调而来,又匆匆消失在别墅的三楼中。
“就是这里?”费特将车停在路边,看着一辆辆豪车,眼带歆羡。
“就是这里,”姜潮用望远镜看了看三楼,可惜都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到,“海恩斯每个星期三都会举行一次派对,来的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而这些人毫无例外,在参加过派对后都走了好运。”
“肯定有猫腻……我们进去吧?”费特摸了摸下巴,看着著名艳星玛莎摇曳生姿地走进别墅,迫不及待地说,“只有一张请柬,我从正门进去,昆兰自己想办法,加西亚……你就在外面接应好了。”
费特理了理领带,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看样子不像去找线索,更像要去猎艳:“记住,三楼右侧第二间是书房,那里肯定有线索。”
别墅花园,男男女女放浪形骸,纵情声色,三楼别墅的主人公却穿着一身红袍,静默地肃穆地跪坐在地上,宛如苦行的修道士。
同他一起的还有警察局长,著名的摇滚明星,参议院议员,以及当地顶流富商。这些平日里光鲜亮丽不可一世的大人物,此时都穿着红色长袍,像举行仪式一样,跪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圈。
令人吃惊的是,圆圈中心是一个干瘪的老人,枯黄的头发稀疏地分布在裸露的头皮上,皱巴巴的脸皮看上去很肮脏。他的眼睛微微合着,干瘦的躯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就这样站着陷入虚弱的沉睡中。
他的地位似乎很高,因为大家拱卫着他而坐,对着他念诵祷词。但是他的地位似乎又很低,因为他的脖子上拴着铁链,另一端与墙壁相连。
午夜钟声响起,清越悠长,老人被惊醒,眼皮倏地一抬,露出一双大得很突兀的眼睛,浑浊的晶状体像一摊被污染的墨汁,黑色从眼珠扩散到白眼球。
老人裂开嘴,对着面前的红袍人发出一声嘶吼,身体猛地朝其中一个红袍人,又被铁链硬生生拽了回去。
红袍人被吓得跌坐在地,抚着狂跳的胸膛不住喘气。
他胆怯的表现没有为他博得一丝同情,反而招致了许多鄙夷。
“哦,哈克,你还是老样子,胆小鬼。”一个戴着面具的红袍人嘲讽他。
“他、他朝我扑过来……”哈克支支吾吾。
“得了吧,被转化可是恩赐,你不应该怕这个。”面具红袍人不依不饶。
哈克急得额头出汗,连忙辩解:“不……我……”
“好了,”海恩斯慢条斯理地打断他,“时间到了。”
没有人敢再说话,所有人的脑袋整齐地转向海恩斯。
海恩斯拉动一旁的机关,天花板突然弹开一个洞口,一个东西被铁钩倒吊下来,因为惯性铁钩剧烈摇动一下,发出哗啦声响。
那竟然是一个少女,虽然打扮成熟妩媚,但尚带稚气的脸庞却暴露了她的年龄。她的肩膀被铁钩穿透,因为重力,拉扯出巨大的伤口,血如泉涌,很快地板上就积了一层血液。
这样的剧痛之下,少女发出呜呜的惨叫,不是她不想喊出声,而是她的嘴唇被撕开了,里面只剩半截血淋淋的舌头。
少女在铁钩上晃动挣扎,流下的血水在地板上汇聚,如蛇一样,顺着肉眼几不可见的纹路,爬向房间中间的老人。
嗅到血腥味后,老人的表情变得更加鲜活贪婪,他的鼻翼用力吸气,朝着少女的方向渴望地伸出双手。
他的模样太骇人了,幸好脖子上的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枯树枝一样的手指在少女面前挥舞了半天,长长的发黑的指甲险些够到女孩的脸颊,但是最终还是没有。
少女没有高兴多久。海恩斯又按动按钮,老人脖子上的铁链啪地弹开。
得到自由的老人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先是用漆黑的眼睛垂涎地看着红袍人一会儿,他眼睛里的渴望像饥荒的人看着鲜美的食物,但是还是鼻腔萦绕的血腥味更加动人,他最后还是蹒跚地朝少女走去。
少女此时可以说是目眦欲裂,铁钩贯穿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双可怕的手伸向自己的脸。
叫哈克的红袍人下意识闭上眼睛,只听见一阵令人不适的裂帛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挖了出来,伴随着少女嗬嗬的痛苦嘶鸣,铁钩剧烈摆动。
他强忍着恐惧,将眼皮掀开一条小缝,就像通过门缝偷窥一样,看了一眼,胃部一下子涌动酸水。
少女的眼睛血淋淋的两个洞,而老人正一只手压住她的脖子,打量她细腻的颈侧。
哈克不敢再看,死死闭上眼睛,双手止不住抽搐。
他一边努力遏制自己发抖的手,一边在心里说:没关系,这些祭品是自愿的,他们都是崇拜血主的信徒,死亡对她们来说是荣耀……
耳边传来奇怪的咀嚼声,哈克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血天使在进食,每周一次,吃饱喝足后,血天使就不会再杀其他人,相反,他还会赐予一些好处给他的信徒,可能是金钱,可能是权利,甚至连虚无缥缈的爱情,都可以赏赐。
哈克想,连爱都可以赏赐,那健康呢?是不是也可以赏赐?
一瞬间,他想到自己的妻子,癌症晚期的妻子,因为私心,他禁锢着她,不让她安心死去,而是一次次化疗,曾经娇美的容颜枯萎,耀眼的金发脱落干净,每一次照镜子都是一次酷刑。可是……他还是想要她活着。
漫长的进食结束了,这个随机挑选的少女四肢软软垂下来,美丽的脸庞笼罩一层死灰,明亮的眼睛在向下滴着血泪。
哈克不敢细看,他怕看了就再也不敢来参加第二次祭祀了。
餍足后的血天使恢复了一点人样,他佝偻的身躯一下子站直了,黑色的眼睛泛着微微红色。他擦擦嘴,姿态近乎优雅,对着身边的一个红袍人抬了抬指尖。
那是被选中的意思。
被挑选的红袍人欣喜若狂,而哈克却难掩失望。
红袍人膝行向前,匍匐着亲吻血天使的衣摆:“血主,我……我叫卡洛斯,很荣幸……”
他激动地语无伦次,他的主人却静静站在他面前,没有一丝不耐烦。
卡洛斯受到了鼓舞,大胆说出了他的愿望:“我希望……能得到十个亿,我要另起炉灶,我不想再受别人的偏见冷眼!”
哈克差一点惊呼出来,卡洛斯原先只是一个穷小子,好运娶了一个千金小姐,才能进入岳父的公司,一跃为富豪。他确实有一些能力,这么多年将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这个社会上有能力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他们没有出头的机会?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卡洛斯的岳父心疼女儿。
据哈克所知,卡洛斯很爱他的妻子,即使这样爱,也会存着这么多怨气吗?
血天使似乎看透了卡洛斯的贪欲,却很赞许这样的贪欲。他微微颔首:“你的愿望实现了。”
哈克感觉到莫名荒谬,十亿,这可不是简单的小数字。他尚且在沉思,卡洛斯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什么?他……他怎么样?死了……真的死了!”卡洛斯呆呆地放下手机。
其他人却已经从只言片语中知道发生了什么——卡洛斯那个精明的岳父,突发心脏病,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卡洛斯又坐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可是……可是他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安娜……”
血天使没有再说话,他站立着,眼睛里的红色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似乎永远无法填补的饥饿。
哈克很失望,因为每当血天使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代表只有下一周他才会开口说话。现在,他们需要赶紧把血天使再次拴住,不然很可能发生流血事件。
几个保镖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上前制服再次失去理智的血天使,重新给他戴上铁链。
卡洛斯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起钱的事情,他的愿望实现了,却又没有完全实现。很快,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一则短消息。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卡洛斯的妻子……在去医院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脑浆都被撞出来了,当场毙命。
“这下卡洛斯可得偿所愿了。”人群里传来几声窃笑。
一向阴狠不外露的卡洛斯眼眶红得要滴血,他扑过去一拳打着在一个红衣人脸上,两个人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
海恩斯气得手直发抖,用力捣了捣拐杖,勒令保镖把这两个人分开。
“啊!”
混乱中,一个红袍人撞到了旁边的矮柜,从柜子里传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不过大家都在围观卡洛斯打架,没人注意到。
两个打架的人已经被拉开,彼此怒气冲冲地互瞪着。
海恩斯杵着拐杖,发出沉闷的嘟嘟声,他在两人面前踱步,姿态非常庄重威严:“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争吵,打架,看一看你们身后的十字架,这是祭祀日!”
“你!”海恩斯用拐杖指着卡洛斯,厉声道,“许愿的是你,反悔的也是你,你要是后悔,就别要那些钱吧!”
卡洛斯咬着后槽牙低下头。
海恩斯又指向另一个人:“你也是,管好你的嘴,再让我听见你说出不该说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踏进我的地盘半步。”
红袍人瞥了一眼卡洛斯,笑嘻嘻地答应了。
各打五十大板后,事情似乎解决了。海恩斯杵着他的蛇头拐杖,沉默地走了几步:“看来你们都冷静下来了,那么现在我们来处理一下其他事情吧。”
他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柜子里的家伙,请出来吧,让我们看看是哪个不速之客!”
矮柜的门一下子打开,里面的人猝不及防滚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泳衣的漂亮女人,皮肤雪白,身材高挑,跌在一群红袍人中间瑟瑟发抖。
海恩斯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这是哪里来的小猫咪?是迷路了吗?”
女人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抬起泛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挨个和红袍人对视,企图勾起别人的同情。
“我是……海神影视新签的模特凯瑟琳……对不起……我只是想找洗手间……原谅我,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海恩斯认真地听完,上前扶起女孩。他温柔的态度给了恐惧的女孩一点勇气,凯瑟琳不由自主对着海恩斯讨好地一笑。
海恩斯笑眯眯地抚摸着凯瑟琳的金发,吩咐保镖:“打断她的手脚,当成下一个祭品!”
他充满恶意的声音响起,毫无怜惜地给女孩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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