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遥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江毓梦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身体先于她的头脑飞奔了过去。
“姐姐!”江毓梦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对面人的脸颊,“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沈碧遥勾了勾嘴角,拉过女孩的手腕,指肚缓缓婆娑着,柔软而冰凉的触感。
江毓梦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猛地扑到沈碧遥怀里,将她狠狠压入自己的怀中,将残存的空气挤压得一干二净。
她的口中喃喃着好像在说些什么,沈碧遥一开始没有听清,就把耳朵凑近了,几乎能感受到女孩鼻息吞吐的热意,蓬松的、柔软的,像片片轻柔的鹅羽。
她说:
“沈碧遥你别躲了。”
“你躲不掉的。”
沈碧遥听着女孩低低的啜泣,心潮久违地荡起了巨浪。她幻想过无数相逢的场景,却依旧在到来的一瞬间缩紧了心窍。
“小梦,”她伏在女孩耳边,声音像温柔的流水,“我们回家吧。”
再次回到江毓梦的家,沈碧遥只觉得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熟悉的褐色地板,有些凌乱的梳妆台,若隐若现的茉莉花香在空气里飘散,钻入沈碧遥的鼻腔。她坐到沙发上,茶几上熟悉的摆放位置没有变,甚至还放着一罐她最爱喝的白茶。
“姐姐累了吧,快进屋休息吧。”江毓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甜腻,却隐隐夹杂着一些寒意。
沈碧遥有些不习惯,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清楚地感觉到女孩语气中的压迫意味,数月不见,她似乎更成熟了,也更强势了。
她也莫名地感到自己的头脑有些微微发晕,便进屋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碧遥从混沌中缓缓睁眼,只觉得大脑似是被人搅拌了一番,沉重而疼痛,身体却仿佛漂浮在云端,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眼前是一片茫然的白雾,在浓稠的烟云中,她隐隐约约见到一个人正缓缓朝她走来。倏然,一股苦涩的液体灌入她的口中,沈碧遥无法动弹,只能任凭那人将自己摆弄。
一刻钟之后,白雾似是慢慢消散了,脑中的混沌也逐渐褪去,这是她才看清原来身旁坐着的人正是江毓梦。
女孩穿着一身宽松的玫红色丝绸睡袍,手上端着一个白底青花的瓷碗,目光直直地盯着床上的人,似乎一直在等着她醒来。见她睁了眼,便把瓷碗放在一边,将她慢慢扶起,身后拿了个软垫靠住。
“姐姐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这是怎么了......”沈碧遥只觉得脑中浑噩,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姐姐还问呢,连自己生病都不知道。”江毓梦的语气似是嗔怪,却如刀锋上的霜雪那般凛冽,“你昨天一睡下口中便开始说胡话,似是被梦魇住了,我过来拍拍你才发现你身上竟那么热。”沈碧遥不记得了,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她昨晚她都说了些什么。江毓梦不答,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为她轻轻掖好被角。
“姐姐不要想了,再休息一会吧。”于是便出去了。
江毓梦关上门,回想起昨夜她在客房收拾,隐约听到卧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走进去,才发现沈碧遥在睡梦中也极不安稳,一直在不安地翻动着身子,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什么。
江毓梦蹑手蹑脚地走近,又怕将她吵醒,轻轻地俯下身,靠近她微微开合的嘴唇。
江、毓、梦。
不断重复的三个字符,在梦境中无数次呼唤的名字,风暴之海上唯一的稻草。
江毓梦拼命抑制想要流泪的冲动,只是用力地抓住了那双在虚空中索取的手。每一次呼唤的名字,她就用力一点。
她再也不会让沈碧遥离开了,江毓梦在心中对自己发誓,永远不会。
午后,沈碧遥觉得自己身上清爽多了,试探地下床,稳了稳仍有些眩晕的身子,朝门边走去。旋住把手,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她有些疑惑,又尝试了几次,依然不行。
“小梦!这个门锁是不是坏了,我怎么打不开啊?”
良久的沉默过后,江毓梦的声音忽然传来。
“门锁没坏,是我锁上的。姐姐身子还没有好全,就不要到处乱走了。”冷静而决断的声音响起,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万重山阙。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沈碧遥的大脑嗡地一声,忽然反应过来江毓梦的所作所为。
江毓梦背对着大门,缓慢而寂静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她终于做了,这个在她脑海中盘旋已久却从未敢实施的事情。
她想让沈碧遥永远无法离开。
一丝阴翳浮上她的眼眸,她的神色黯了黯,攥紧了拳头。铁制钥匙的冰冷质感硌得她掌心发疼,然而她却不停地加大了力度,直到那金属物件在她柔软的皮肤上印下深深的烙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