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02
已满十五未满十六的白沢琴子正如每个把生活过的一塌糊涂的女高中生，瞳孔还没来得及聚焦，双眼一睁就是视奸。她缩在被子里划开手机，切了ins小号开始搜索前男友的前女友的闺蜜，因为这个bch曾在学校的某场舞会上悄悄冲自己翻白眼。
琴子朋友圈里的大部分人每隔几个月就清一次动态，幸好她唯一从自己聊胜于无的父亲那学到的就是妥善保管敌人信息的手段。
她手疾眼快地点开帖子和快拍，一顿截图后心满意足地切回大号，看到自己晒新美甲和在高层酒吧落地窗前举杯的日常帖引来了一堆头像千奇百怪的吊男评论，顿时兴致全无。
这套公寓紧挨着东京港，照理说层高决定风景，但该死的降谷零认为高度会影响人在火灾时的跑动，坚决不肯越过F19买房。琴子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懂高级公寓的物业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但经济大权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等搬进来后他给了自己采光最好的主卧，又觉得事情也没那么难以商量。
客厅传来拖鞋四处走动的声响，门口的衣架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动静是因为降谷零看她每天日上三竿才起床非常不爽。琴子懒懒地踩着拖鞋打开卧室，果然看到他披着大衣站在玄关，微微侧脸，正在挑选皮鞋。
“路上注意安全。”她看了下手机，祈祷自己的早餐别和正准备出门上班的降谷零迎面撞上。“开车小心，别撞死了。”
“好的，我一定会平安到家。”降谷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家里没开暖气，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琴子“哦”了一声，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电子音。
“1901的降谷女士，您的外卖已送达。”
白沢琴子：“额，这名字是我乱填的。”
降谷零：“......”
他拿起机器人托盘内印着“KFC”的纸袋和已经漏了一半的可乐，面无表情地依次打开，低头检查了一番，才再次回头把外卖放到了鞋柜上。
机器人在倒计时结束时就自动坐电梯下楼了。降谷零叹了口气，心想现在的小孩到底是怎么了？问出口的却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每个星期四都吃炸鸡？”
她觉得解释这个东西会让场面变得更尴尬，索性囫囵说出点废话。“这是我的个人习惯。”
“个人习惯？”降谷零脸上的表情像见了鬼。“那好，晚上把学校发来的成绩单拿出来，我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能提高成绩的个人习惯。”
客厅里沉默了片刻。
“我先走了。你快去换衣服准备上小提琴课。”他看了眼腕表。“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这副鬼样。”
接着密码锁滴滴两声，降谷零消失在了古铜色的单扇大门后。琴子听到被自己丢回大床的手机响了一声，突然想起——上周布置的essay还没写，而今晚八点就是死线。
她头痛欲裂，差点带着炸鸡一起倒上客厅的玻璃屏风。
*
棕色的原木餐桌上放着由专人精心制作的米饭、秋刀鱼、牛排、番茄浓汤，和味增汤，顶光下，摊开的一页白纸上如同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降谷零戴着眼镜，一口饭都吃不下，感觉白沢琴子的未来非常难办。“你到底是怎么考出这个分数的？”
“最低分比我还少二十个点。”她有气无力地辩驳道，“而且我也超过平均分了......”
降谷零想到自己的辉煌岁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和差生比，要多看看自己和目标的差距！”
“哦哦......”白沢琴子有点心虚。“其实，我不是很想回到妈妈的银行工作。”
言下之意是她并不对理论和管理感兴趣。
降谷零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突然感到一阵疲倦。“我说了，你的首要目标就是重新拿回你妈妈的东西。”
要是......我拿不回来呢？
妈妈希望我拿回来吗？
你呢，你又希望我怎么做？
琴子一言不发，掩在刘海后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中，降谷零没有细看，也不想在这时候揣摩小女孩的心思。
但最后。他依然开口，试图缓解尴尬。“今天的小提琴课，上得怎么样？”
“还不错。”谈到自己擅长的东西，琴子放松下来，“神谷老师让我去报名仙台的国际小提琴比赛，她很看好我。”
“好啊，我明天让风间帮你报名。”降谷零一直知道她的音乐细胞活跃，神谷老师师从外国的小提琴名家，是东京一等一的弦乐好手，也在米花交响乐团担任小提琴首席。他有点欣慰，“你拉什么曲子？”
琴子眨了下眼，嘴比脑子快地脱口道。“你又不知道。”
降谷零突然感到疲倦席卷而来，深重的不甘和悔意让他黑了脸，平常从未有过的被违和侮辱在亲子关系中其实相当常见，照理来说他不是会和琴子置气的人，好巧不巧琴子表情异样，大概是怨气憋久了，又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把降谷零气了个半死。
“我拉什么曲子，我想拉什么曲子，你从来不知道。”她头一次在饭后的谈话里率先抽身，迎着暖黄的顶光灯站起来，长睫毛的阴影被拉得很长，落在柔软面庞。“当然，我也不希望你知道。”
降谷零微微抬头，突然一恍，发现她已经和白沢理子很像。
倒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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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pisode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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