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安全屋的灯光冷白,烟雾在空气中缓慢盘旋。
伊凡·库德里亚什·罗曼诺夫懒散地靠在真皮沙发上,灰白色的卷发垂在肩头,金色竖瞳在镜片后微微闪烁。
他的指尖正缠绕着一缕银色的长发,轻轻把玩,像是某种危险的消遣。
琴酒站在他身后,黑色大衣的衣摆垂落,纹丝不动。
他手里握着□□,指节修长而苍白,似乎随时可能扣下扳机。但他没有动,只是冷冷地开口:
“你很闲?”
伊凡笑了,俄式口音让他的语调带着轻佻的暧昧,尖锐的虎牙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也不是,只是那些事没你重要。”
他的语气深情,可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却毫无波澜。
贝尔摩德坐在吧台边,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红唇微扬:“诶呀……明明昨天还说最喜欢我来着,变得这么快?”
“昨天是昨天”伊凡理直气壮地摊手,“昨天的伊凡和今天的维波罗瓦有什么关系呢?”
琴酒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
伊凡“嘶”了一声,被迫仰起头,却还在笑:“疼疼疼——放手!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这么对我?”
“别把你在那边学的那一套用过来”琴酒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弄清楚你是谁的乌鸦。”
伊凡眨了眨眼,故作无辜:“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Gin。”
琴酒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伊凡揉了揉被扯痛的头皮,冲他的背影喊道:“十点我去找你!”
“随便。”琴酒头也不回地离开,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贝尔摩德吐出一口烟雾,似笑非笑:“看得出来,你果然最喜欢他。”
伊凡舔了舔嘴唇,金色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我向来喜欢疯狂的夜晚,硝烟和血气总能让男人充满荷尔蒙”他顿了顿,低笑,“……让人心动。”
贝尔摩德挑眉:“所以,回来还有什么安排?”
“先调整一段时间”伊凡从她手里接过一支烟,凑近借火,烟头的火光映亮他深邃的轮廓,“组织里有没有来新人?”
“怎么,长得帅的?”
“我都可以。”他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笑容带着几分玩味。
贝尔摩德轻笑:“Gin没时间理你,你就准备找新欢?这两年玩得挺花?”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伊凡摊手,“那边你也知道,做个任务时间长又不好处理,钓个鱼十有**能碰上同行,有的只能‘燕子’处理,捞不着好处,多方面发展喽。”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正好最近有几个新获得代号的,有问题就处理掉,不过关系有点复杂呢……”
“什么意思?”伊凡眯起眼,“组织都可以走后门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贝尔摩德从手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资料给你,记得报酬。”
伊凡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凑近她:“姐姐见外啦,还和我谈报酬?不如我鸽了Gin去找你?”
贝尔摩德嗤笑一声:“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被他追杀?”
“亡命天涯,末路狂花嘛”伊凡笑得灿烂,“这多刺激。”
贝尔摩德指尖在平板上轻点,三份档案投影在昏暗的包厢墙壁上,她斜倚在真皮沙发里,饶有兴致地观察伊凡的反应。
这个俄罗斯男人正用舌尖缓慢舔过虎牙,金色竖瞳在资料间游移,像野兽评估猎物。
"波本(Bourbon)、苏格兰(Scotch)、莱伊(Rye)……"他的日语混着斯拉夫语特有的黏连感,每个音节都像在唇齿间缠绵地碾过一遍。
尤其是念到"波本"时,尾音微微上扬,仿佛在品尝一杯醇厚的烈酒。
贝尔摩德轻笑:"怎么,对金发黑皮感兴趣?"
伊凡的指尖悬停在波本的照片上,屏幕上金发男人紫灰色的眼睛冷峻而警惕。他忽然低笑出声
“那双蜂蜜般的眼睛,咬碎的话一定会很甜吧)……”
他切换成俄语的速度比琴酒扣扳机还快:“但苏格兰更合我胃口。”
投影里蓝眼睛的狙击手正在擦拭枪管,伊凡用指甲在对方虎口的茧子上虚划一圈。
“拿枪的手最适合掐住别人喉咙。”
贝尔摩德抛给他一支钢笔,伊凡接住时笔帽已经弹开,他向来擅长用任何东西当凶器,钢笔尖此刻正抵着莱伊的档案,照片里长发绿眼的男人在监控镜头下模糊得像匹孤狼。
“鬣狗。”
伊凡突然用英语嘲讽,笔尖刺穿纸质档案的声响如同子弹入肉。
“不过……”他抽回钢笔时顺便抹过自己下唇,留下一道暧昧的墨痕,“临死前一定会发出美妙的悲鸣吧。”
包厢突然陷入黑暗,投影仪被贝尔摩德故意关闭。
伊凡的瞳孔在暗处莹亮如真正的夜行动物,他听见女人带笑的声音:“琴酒在查他们。“
“所以?”
伊凡摸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照亮他领口下未愈的弹孔伤疤,那是他上个月在敖德萨假装殉职时留下的。
贝尔摩德的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廓:“所以别玩坏了,小疯子。”
她故意用俄语说最后那个词,满意地感觉到伊凡呼吸骤然急促。
火苗熄灭了。
伊凡的声音混着烟草与血腥气:“放心……”金属打火机在他指间翻出冰冷的光,“我向来擅长——”
“把猎物的惨叫,变成摇篮曲。”
窗外传来乌鸦振翅的声音,而伊凡已经哼着《喀秋莎》推门离去
伊凡推开安全屋的铁门,潮湿的夜风裹挟着城市霓虹的碎影扑面而来。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精钢表盘在路灯下泛着冷光,时针刚刚划过八点。
“啧,还早。”
他轻哼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表带内侧的弹痕。那是三年前在基辅,某个军火商临死前送给他的“纪念品”。
街道对面,24小时便利店的荧光招牌在雨雾中晕开一片朦胧的蓝。
伊凡眯了眯眼,突然想起琴酒总说那里的关东煮“难吃得像毒药”他勾起嘴角,大步穿过马路,风衣下摆扫过积水的路面,像乌鸦掠过死水。
自动门“叮”地一声滑开。
收银台后,打瞌睡的店员被冷风惊醒,抬头正对上一双在暗处发亮的金色竖瞳。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听见来客用带着口音的日语懒洋洋道:“热可可,加双份棉花糖。”
五分钟后,伊凡蹲在便利店屋檐下,捧着纸杯看蒸汽在雨夜里盘旋,他从口袋里摸出贝尔摩德给的档案照片,苏格兰的监控截图在路灯下泛着冷调的光。
“蓝宝石的眼睛啊...”他用钢笔尖轻轻划过照片里男人的眉心,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
身后突然传来轮胎摩擦积水的尖啸。一个染着金发的小混混骑着改装摩托停在他面前,铁棍在手中转得呼呼作响。
“喂,外国人,借点钱花花?”
伊凡慢条斯理地折好照片放回口袋,钢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知道吗?”他站起身,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我讨厌等人时被打扰。”
铁棍呼啸着砸来,却在半空中戛然而止,伊凡的钢笔已经精准地捅进混混的肩膀,混混的惨叫声刚出口就被钢笔的旋转动作掐断在喉咙里。
“嘘...”伊凡凑近他耳边,俄语带着蜂蜜般的黏稠感,“再叫的话,下次就是眼球了。”
他利落地拔出钢笔,顺手用混混的衣领擦了擦笔尖,混混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这个灰发男人像没事人一样整理袖口。
“滚吧”伊凡看了眼表,八点四十七,“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混混连滚带爬地逃向摩托车,看着摩托车歪歪斜斜地消失在雨幕中,伊凡甩了甩手上的雨水。远处传来警笛声,他哼着喀秋莎的调子拐进暗巷,打火机的金属光泽在指间明灭。
“还是太早啊...”他望着苏格兰档案里提到的酒吧方向,金色竖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伏特加的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伏特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谨慎:“喂?维波罗瓦?”
“伏特加……”伊凡的语调轻快,带着特有的黏稠感,“来接我一下呗?我想去苏格兰弹吉他的那家酒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伏特加的声音明显犹豫了:“呃……不行啊,待会儿我还得给大哥送东西。”
伊凡的笑容没变,但金色的竖瞳在暗处微微收缩。
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依旧轻快,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不准。”
“……啊?”
“我说,不准”伊凡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手机背面,声音甜得发腻,“伏特加,你今天要是不送我去,我就去跟琴酒说,上个月那批货的账目有问题是因为你偷偷藏了两箱。”
电话那头传来伏特加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你——!那明明是你——”
“嗯?”伊凡打断他,尾音上扬,“我怎么了?”
伏特加憋了半天,最后闷闷地挤出一句:“……你在哪儿?”
伊凡满意地笑了,报了地址,又补了一句:“十分钟内到,不然我就开始编更精彩的故事了。”
电话挂断后,伊凡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靠在墙边等车。
打火机的火苗在他指尖跳跃,映得他金色的瞳孔像某种夜行动物般危险而迷人。
九分钟后,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伏特加戴着墨镜的脸露出来,表情明显不太情愿:“上车。”
伊凡笑眯眯地拉开车门,优雅地滑进副驾驶:“哎呀,伏特加,你果然最靠谱了。”
伏特加没理他,只是闷头开车。伊凡也不在意,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节拍,目光投向窗外流动的霓虹。
“你最好别在酒吧惹事”伏特加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哥最近心情不好。”
伊凡轻笑一声,转头看他:“伏特加,你这是在关心我?”
伏特加:“……我是怕你连累我。”
伊凡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放心,我今晚只是去听歌的。”
伏特加斜了他一眼,显然不信。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低调的酒吧门口,招牌上写着“Blue Parrot”,霓虹灯勾勒出一只蓝色的鹦鹉轮廓。
伊凡推开车门,回头冲伏特加眨了眨眼:“谢啦,记得帮我跟琴酒问好。”
伏特加:“……你快进去吧。”
伊凡笑着关上车门,目送保时捷远去,随后转身走向酒吧入口。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钢笔,金色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苏格兰……”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让我看看,你的吉他弹得怎么样。”
伊凡推开Blue Parrot厚重的橡木门,扑面而来的是威士忌与木质调香氛交融的气息。
他挑了挑眉,这家酒吧比他想象中要雅致得多,暖黄的壁灯在深褐色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角落里老式留声机正播放着慵懒的爵士乐。
他选了正对表演区的卡座,手指在磨砂玻璃杯沿轻轻画圈。
“莫斯科骡子,多加一片青柠。”
他对酒保说,俄语口音在“莫斯科”这个词上刻意加重,引得附近几个客人侧目。
当苏格兰抱着吉他登上小舞台时,伊凡的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那个黑发青年穿着深蓝色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些而留的胡茬,在舞台灯光下反而给他添了几分危险的性感。
“真是...可爱”伊凡抿了口酒,虎牙磕在玻璃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伏特加的辛辣在舌尖炸开。
他故意将酒杯放在桌沿,只要苏格兰抬头就能看见这个危险的俄罗斯人正用钢笔轻敲杯壁,节奏恰好与他弹的和弦同步。
苏格兰的蓝眼睛在扫弦时不经意掠过卡座区,在看到伊凡的瞬间瞳孔微缩,下一秒就恢复如常。
他低头调试琴弦时,嘴角却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伊凡知道,那是狙击手发现猎物时的表情。
“接下来是...《Dark Eyes》。”苏格兰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指尖拨动琴弦的瞬间,伊凡的钢笔突然停在半空。
这是首俄国民谣,改编得缠绵又危险,就像...就像故意弹给某个懂俄语的人听。
伊凡端起酒杯走向舞台,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将酒杯轻轻放在苏格兰脚边的音箱上。
“弹错了一个音”他低声说,指尖在杯沿点了点,“第七小节的降B...太刻意了。”
苏格兰低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灰发男人:“故意的。”
他用带着苏格兰口音的俄语回答:“这样才会有人来纠正我。”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交锋,空气里弥漫着比酒精更令人眩晕的危险气息。伊凡突然轻笑出声,伸手拨弄了下苏格兰的琴弦:
“下次犯错...”他的指甲划过琴颈,在木头上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记得留给我来发现。”
伊凡的指尖还停留在琴弦上,金属弦微微震颤的触感顺着指腹传来。他微微倾身,镜片后的金色竖瞳眯起,像一只锁定猎物的猫科动物。
苏格兰的蓝眼睛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可就在伊凡拨弄琴弦的瞬间,那层伪装极薄地裂开了一道缝隙,伊凡看到了。
那是狙击手瞄准目标时的眼神,冷静、精准、毫无怜悯。
伊凡的唇角无声地勾起。
“真漂亮”他低声说,语调黏稠得像蜜,却又带着刀刃般的锋利,“你的眼睛。”
苏格兰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指节因常年扣动扳机而覆着薄茧。他的笑容没变,可瞳孔深处的那抹寒意却更加明显了。
“谢谢夸奖”他回答,语调轻松,仿佛只是在回应一个普通酒客的搭讪,“不过,您的手挡住了我的琴。”
伊凡低笑,不仅没收回手,反而故意用指尖轻轻划过苏格兰的手背。
“抱歉”他毫无歉意地说道,“职业病。”
苏格兰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温和的模样。他微微侧头,灯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了他眼底的冷意。
“职业病?”他轻声重复,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您是音乐人?”
伊凡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琴弦,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想起枪管的温度。
“差不多吧。”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也喜欢……精准的东西。”
苏格兰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压,弦音戛然而止。他的蓝眼睛终于彻底褪去伪装,直直地看向伊凡,像瞄准镜后的十字线锁定目标。
伊凡的笑容更深了。
苏格兰微微偏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琴弦止住余音,他嘴角噙着那抹恰到好处的酒保式微笑,蓝眼睛在舞台灯光下像融化的冰川。
“安藤秀树”他伸出右手,虎口处的枪茧在伊凡掌心留下粗粝的触感,“请多指教。”
伊凡的犬齿无意识磨过下唇。
这个日本名字在对方舌尖滚动时带着奇异的违和感,就像看见猎豹披着家猫的皮毛,他故意延长握手的时长,拇指在那些茧子上暧昧地摩挲。
“伊凡·库德里亚什·罗曼诺夫。”他故意用全名轰炸对方的耳膜,满意地看到安藤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
“不过...”突然凑近到能闻见对方领口淡淡的硝烟味,“叫我伊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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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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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维波罗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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