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站在靶场尽头，摘下隔音耳机，灰白的卷发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额角。他眯起眼看向远处的靶纸。
500码。
弹孔精准地集中在心脏位置，但比起墙上悬挂的训练记录，还是差了一大截。
琴酒——800码
莱伊——800码
苏格兰——780码
基安蒂——600码
科恩——600码
他轻哼一声，指尖摩挲着狙击枪的枪托，嘴角却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
“情报人员要什么狙击成绩？”他自言自语，随手把枪丢给一旁的训练场管理员，“反正我又不用亲自开枪。”
管理员手忙脚乱地接住，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维、维波罗瓦先生，您要再试一次吗？”
伊凡摆了摆手，金色竖瞳在灯光下微微收缩：“不用了，再练下去，某些人该以为我要抢他们的饭碗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推门的瞬间顿住，莱伊正靠在走廊的阴影处，绿眸冷冽，像是一匹蛰伏的狼。
“怎么？”伊凡歪头，虎牙抵着下唇，“来检查我的狙击水平？”
伊凡刚迈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干脆的枪响。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去，莱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射击位上，手中的狙击枪稳稳架起，枪口还残留着一缕硝烟。远处的电子靶屏刷新了记录：
莱伊——850码
伊凡眉梢微挑，金色竖瞳在灯光下闪过一丝玩味。
他没有说话，只是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看着莱伊放下枪，动作利落地退弹、上保险，全程面无表情。
莱伊转过身，绿眸冷淡地扫过伊凡，声音低沉：“情报人员不需要狙击成绩。”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至少要知道，自己差在哪里。”
伊凡笑了，虎牙抵着下唇，慢悠悠地鼓掌：“精彩，精彩”他歪着头，灰白卷发垂在眼前，“所以，你这是专门来给我上课的？”
莱伊的身影逆着靶场惨白的灯光，在伊凡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他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刚破纪录的狙击枪，枪管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
“琴酒让我和你搭档”他眼睛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我不想被你拖后腿。”
伊凡的钢笔突然停在指间，镜片后的金色竖瞳微微收缩，随即又舒展开来。
他歪着头，灰白卷发扫过耳钉，虎牙在咧开的嘴角若隐若现：“真巧啊——”钢笔尖轻轻点在自己太阳穴，“我也不想被闷葫芦无聊死。”
空气里弥漫着火药与血腥气混合的味道。远处基安蒂的嗤笑声隐约传来，又被科恩的咳嗽声打断。
莱伊突然向前迈了半步，作战靴碾碎地上一枚弹壳。
他俯身时风衣领口的皮革味混着枪油气息扑面而来：“听着，情报贩子。”
每个字都像子弹上膛。
"你负责动嘴，我负责动手。敢干扰我的狙击节奏……”
钢笔突然抵住他喉结。
伊凡笑得眉眼弯弯：“就怎样？”另一只手晃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宫野明美走出超市的监控画面，“杀了我？”
监控室的玻璃映出两人僵持的剪影，像两匹互相撕咬的狼。
最终莱伊直起身，枪带在肩头勒出深深的痕迹：“任务期间，别让我看见你玩这种把戏。”
“放心……”伊凡把手机抛起又接住，乌鸦纹身在锁骨处振翅欲飞，“我会好好欣赏...王牌先生的表演。”
当莱伊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伊凡突然对着监控摄像头比了个开枪的手势。他知道琴酒一定在屏幕后看着。
夜晚，东京某高档公寓顶层。
莱伊架好狙击枪，潜伏在对面的废弃大楼里，瞄准镜的十字线稳稳锁定目标的客厅窗口。
耳机里传来伊凡轻快的嗓音：
“莱伊先生，记得帮我数着心跳哦，如果听到枪声，就说明我玩脱了。”
莱伊冷冷回应：“……别废话。”
伊凡轻笑一声，切断了通讯。
公寓内。
藤原健一正坐在书房里，额头渗着冷汗，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试图销毁最后一批账目数据。
突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晚上好呀，藤原先生。”
伊凡倚在门框边，灰白的卷发在脑后松松扎起，黑色皮手套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把蝴蝶刀。
他嘴角含笑，金色竖瞳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睛。
藤原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你是谁？！保安呢——”
“保安？”伊凡歪了歪头，虎牙抵着下唇“啊，你说楼下那位睡得很香的大叔？”
他缓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放心，我只是让他……做了个美梦。”
藤原后退两步，手指悄悄摸向抽屉里的手枪：“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伊凡笑了，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钱？我不缺那个。”
他忽然俯身，蝴蝶刀的刀尖轻轻挑起藤原的下巴。
“我要的是……你藏在《国富论》书壳里的账本，还有你左手抽屉第二格的那个U盘。”
藤原瞳孔骤缩——他怎么会知道？！
“别紧张嘛”伊凡的语调甜蜜得近乎诡异，刀尖缓缓下移，划过喉结、胸口，最后停在心脏位置，“你看，我本来可以直接让对面大楼的那位先生送你一颗子弹……”
他凑近藤原耳边，呼吸像毒蛇的信子。
“但我更想亲自看看，敢吞组织钱的人，到底长了几颗胆子？”
藤原的腿开始发抖，冷汗浸透衬衫。
伊凡的刀尖轻轻一挑，割开他胸前的口袋，账本的一角露了出来。
“啊，找到了。”
他笑眯眯地抽出来，随手翻了翻。
“嗯……做得挺细致嘛，假账几乎能以假乱真。”
突然，他眼神一冷，语调骤降：“可惜，你忘了抹掉瑞士账户的流水号。”
藤原面如死灰，突然扑向抽屉。
“砰！”
一颗子弹精准地打穿他脚边的地板，碎屑飞溅。藤原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伊凡叹了口气，收回账本，语气又恢复了温柔：“你看，非要惹莱伊先生开枪……他脾气可比我差多了。”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的藤原：“现在，你是想自己交出U盘，还是我让对面那位先生帮你做选择？”
藤原颤抖着手，拉开抽屉，取出U盘递了过去。
伊凡接过，满意地笑了：“乖。”
他转身走向窗口，突然回头：“对了，建议你今晚就订机票离开日本”他歪头一笑，虎牙森白，“毕竟……琴酒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莱伊的耳机里传来伊凡的声音：“搞定，顺路去吃宵夜吗？我请客。”
莱伊收枪，冷声回应：“任务期间禁止闲聊。”
伊凡的笑声传来：“真无情啊，王牌先生。”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顶楼书房里，瘫坐在地的藤原健一，和地板上那个还在冒烟的弹孔。
伊凡哼着不成调的俄语小曲，慢悠悠地走向停在暗巷里的车。
莱伊早已坐在驾驶座上，车窗半降，冷峻的侧脸被街灯镀上一层锋利的轮廓，绿眸如冰，看不出情绪。
伊凡拉开副驾驶的门，轻巧地滑进座位，顺手将U盘和账本丢到后座。
车内弥漫着皮革、枪油和淡淡的血腥味，莱伊的狙击枪横放在后座，枪管还残留着开火后的余温。
“任务完成”伊凡笑眯眯地系上安全带，歪头看向莱伊，“怎么样，我的表演精彩吗？”
莱伊没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拧动钥匙，引擎低吼一声，车身如猎豹般无声滑入夜色。
车子驶出几个街区后，莱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刀锋划过冰面：
“你放他跑了。”
伊凡眨了眨眼，金色竖瞳在昏暗的车厢内微微收缩，像是某种夜行动物在思考。
他歪着头，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仿佛真的在认真回忆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
“嗯……好像是的？”他故作疑惑地拖长音调，随即突然咧嘴一笑，虎牙抵着下唇，“啊，不对，我逗他玩的啦。”
莱伊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目光依旧盯着前方道路，但伊凡能感觉到他的不悦，像是一头狼在忍耐猎物的挑衅。
“解释。”莱伊只吐出这一个词。
伊凡轻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随后将屏幕转向莱伊。
“他的所有账户——”
“都被冻结了。”
屏幕上显示着藤原健一的银行账户状态，余额全部归零，交易记录被锁定，甚至连信用卡都被标记为“异常”。
“不仅如此”伊凡收回手机，漫不经心地划动屏幕，“他的公司邮箱被黑了，私人电话也被监听，连新干线车票都买不了呢。”
莱伊沉默了一瞬，终于侧眸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做的？”
伊凡耸耸肩：“在他还在书房里发抖的时候”他指尖点了点太阳穴，笑得狡黠，“情报人员的效率，可比狙击手的子弹快多了。”
车子驶入高架桥，东京的夜景在窗外流淌，灯光如星河倒悬。伊凡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突然又开口：
“不过呢，最有趣的不是这个。”
莱伊没接话，但伊凡知道他在听。
“他的妻子，现在正在银座的餐厅和朋友吃饭”伊凡调出一张监控截图，画面里一位优雅的女士正举杯微笑，“他的女儿，今天刚参加完学校的钢琴比赛”
另一张照片弹出，小女孩站在领奖台上，笑容天真。
“至于他的父母……”伊凡划到下一张图，两位老人正在庭院里修剪盆栽，“住在神奈川的别墅里，每周三会有家政上门打扫。”
他收起手机，转头看向莱伊，金色瞳孔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你觉得，他敢跑吗？”
莱伊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伊凡笑了，突然抬手，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指尖轻轻抵在太阳穴上，嘴里模拟了一声“砰”的枪响。
“他要是敢动一步……”?
“这些美好的画面，就会变成讣告上的黑白照片。”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轮胎碾过路面，引擎的低鸣像是某种危险的预兆。
终于，莱伊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微妙的审视：
“你早就计划好了。”
伊凡歪头：“嗯哼。”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哎呀，莱伊先生”伊凡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比琴酒还暴力？”
他笑着摇头
“死人不会恐惧，也不会后悔，更不会……成为警告。”
莱伊的绿眸微微眯起。
伊凡的语调忽然压低，带着某种黏稠的恶意：“我要让他活着，让他每天醒来都记得，他的家人，他的财富，他的命，全捏在组织手里。”
他轻轻舔了舔虎牙
“恐惧，可比子弹持久多了。”
莱伊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声：“你比我想象的恶劣。”
伊凡哈哈大笑，笑声在车厢里回荡，像是某种危险的乐章：“谢谢夸奖。”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隐蔽的安全屋前。莱伊熄火，却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转头看向伊凡
“你今天的表演，不只是为了任务。”
伊凡挑眉：“哦？”
“你在试探我”莱伊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你想知道，我会不会对你的手段有意见。”
伊凡的笑容丝毫未变。
“莱伊先生，你太严肃了”他轻巧地推开车门，夜风卷起他的灰白卷发，“我只是觉得……既然要搭档，总得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莱伊也下车，黑色风衣在夜风中扬起锋利的弧度。他站在车旁，绿眸如深渊：
“我不管你怎么玩”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但别让游戏影响任务。”
伊凡歪头，虎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放心，我的游戏——”
“从来不会输。”
莱伊转身走向安全屋，而伊凡站在原地，轻轻哼起了歌。
夜风吹过，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藤原健一刚刚收到的匿名短信：
晚安，做个好梦。
而梦的尽头，永远有组织的眼睛在凝视。
组织的地下安全屋内，灯光冷白，墙壁上的监控屏幕无声闪烁着数据流。
琴酒坐在长桌尽头，银发垂落肩侧，指尖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香烟，灰白的烟雾缭绕而上，模糊了他那双冷冽的绿眸。
伊凡推门而入，灰白卷发松散地扎在脑后，金色竖瞳在灯光下微微收缩，像是某种夜行动物适应光线的本能反应。
他手里捏着任务报告，嘴角挂着惯常的轻佻笑意，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任务完成——”他拖长音调，将U盘和账本滑向琴酒，“藤原健一的资金流向、假账记录、备用账户密码……全在这里了。”
琴酒没动，只是冷冷抬眸，烟雾后的视线如刀锋般刮过伊凡的脸：“人呢？”
伊凡歪头，虎牙抵着下唇，笑得无辜：“活着呢，不过比死了更听话”他指尖轻点太阳穴，“恐惧是最好的枷锁，对吧？”
琴酒嗤笑一声，没接话，只是拿起U盘插入电脑，屏幕蓝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
伊凡懒散地拉开椅子坐下，长腿交叠，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房间角落的监控——他知道，此刻的对话会被录音，会被分析，甚至可能被某些“有心人”调取。
“黑麦的表现？”琴酒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像是随口一问，却又带着不容敷衍的压迫感。
伊凡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散漫，像在思考如何回答。
“狙击水平一流”他最终说道，语气轻松，“850码，一枪命中，没留痕迹。”
但他在刻意省略。
伊凡的脑海里闪过任务时的画面：莱伊的狙击角度、开枪时机、撤退路线……
全都精准得不像临时配合，反而像是早已计算过无数次。
伊凡没告诉琴酒的是——莱伊的狙击能力，比他展露出来的还要强。
琴酒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绿眸如冰，直直刺向伊凡：“就这些？”
伊凡摊手，笑得漫不经心：“不然呢？难道要我夸他‘真是个完美的搭档’？”他故意拖长音调，“琴酒，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琴酒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香烟被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迸溅：“维波罗瓦。”
伊凡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开玩笑的。”
他歪头，金色瞳孔微微眯起：“黑麦没问题，至少……暂时没看出来。”
——“暂时”。
这个词他咬得很轻，像是无意间的修饰，却又像某种暗示。
琴酒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你什么时候学会替别人打掩护了？”
伊凡的指尖一顿，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散的模样：“哎呀，被发现了？”他故作苦恼地叹气，“其实呢，我只是觉得——”
他拖长音调，突然俯身向前，灰白卷发垂落额前，金色竖瞳直直对上琴酒的视线：
“——比起黑麦，我更想知道，琴酒大人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琴酒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西伯利亚永冻土下的寒冰。他的手缓缓移向腰侧的□□，指节扣在枪柄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维波罗瓦”他声音低沉，带着警告，“别太过分。”
伊凡却笑了，虎牙在唇边闪着森白的光：“怎么会呢？”他慢悠悠地靠回椅背，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我只是好奇……组织里到底有多少人，值得你亲自过问？”
琴酒没回答，但伊凡知道——他猜对了。
琴酒对莱伊的“关注”，早已超出了普通成员的范畴。
他在试探莱伊。
而伊凡，恰好成了这场试探的棋子。
最终，琴酒收回目光，重新点燃一支烟，声音冷淡：“你可以走了。”
伊凡耸耸肩，起身时顺手顺走了琴酒放在桌上的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一圈：“谢啦。”
他走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停顿，回头笑道：
“对了，琴酒”他晃了晃打火机，金色竖瞳在阴影中微微发亮，“下次试探别人，记得换个方式。”
“毕竟，连我都看出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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