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瑞琪一夜没睡。
于商队下榻酒店外守了一夜的奇袭小队在天蒙蒙亮时送来了消息，瑞琪在分析了这份情报后监督了骑士们的早训，接着再去给行政官汇报工作，转头又陪早起的公主说了会儿话。
等公主去接见大臣时，他才松了口气，刚想着能休息一会儿，突然又听路过的侍女在聊天中提起了克劳神父一大早就赶往雪山的事，瑞琪将对方拦住一问才知道是茜茜被下毒了。
他脚下一转，又急急忙忙带了队骑士赶去雪山。
等他到达雪山时，艾尔正带着一队警员给雪山居民们分批做笔录。看到瑞琪来，艾尔还特意过来打招呼，“前哨站过来这么快的吗？”
“我昨晚住城堡了。”瑞琪言简意赅，而后探头看了看魔法小屋的方向，“情况怎么样？”
“克劳神父说没事，喝药调理两天就好了，幸好发现得及时。”艾尔扭头看了眼身后，再转回来时低声说，“瑞琪，你上午有空的话我们约个地方。我发现了些情况，或许和骑士团互通一下比较好。”
“我也正准备找你呢，也许我们要谈的是同一件事。”瑞琪拍拍艾尔的肩膀，“你先去忙吧，我去那边看看情况，回去以后联系你。”
茜茜的魔法小屋附近围了一大圈吃瓜群众，好在驻守雪山的骑士们反应迅速，早在听说茜茜出事时就拉了警戒线，没有让居民们随意走动破坏现场，此刻他们也笔直地站在外围，不让吃瓜群众有看到屋内情况的机会。
瑞琪进到小屋内部勘察一圈，向神父了解过情况再出来后，正好看到警署搭建的临时帐篷里出来一队居民。他们都是刚做完笔录的，艾蔻也在里面，她就住在魔法小屋不远处，瑞琪也想找她问问情况。
只是她走楼梯的速度太慢，十来个台阶的楼梯都要一步一顿地走。明明一开始还在中前方的，后面却逐渐被别人超车，落在了最后。
瑞琪看她盯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踏稳台阶才敢再伸脚的样子，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要脚底打滑一头栽下来。好在艾蔻慢归慢，稳也确实挺稳的。她平安地踏上了雪地，松了口气，刚一抬头就对上了瑞琪的目光。
“咦？”艾蔻很惊讶，“瑞琪团长，你怎么会在这儿？刚刚还没看见你诶。”
“……没事，我也是刚来。”瑞琪说。
其实瑞琪一直站在台阶最下方等她，他觉得自己这么大一只挺显眼的了，没想到她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过这种事现在也不是很重要，它在瑞琪心上迅速滑过后就被抛去了脑后。瑞琪简单地问了两句，发现艾蔻回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就立马停下，换了个话题问她，“你是在担心茜茜吗？克劳神父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再喝几天药调养一下就会好，你可以放心。”
艾蔻有些愣愣的，“哦，好……没事我知道的，进去做笔录之前克劳神父就说过了。其实我在想另一件事啦——”她鼓了鼓脸，仰起头看他，“瑞琪团长，你还知道有什么交通工具是可以快速爬山的吗？不要机车和汽车，下雪天我不敢开那些。小电驴也不要，它虽然稳，但速度的确不是很快。脚踏车就更不要了，骑那个太累了。唔……有点为难。”
原来是在想这个，瑞琪好奇了，“怎么会忽然问这个？”
“其实一直有在想的啦，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庄园和雪山之间来回跑嘛，以前倒没什么，慢就慢一点反正不赶时间，但是现在茜茜不是要休养嘛。我想照顾她来着，这样往返的次数肯定会比之前多，就想着有没有什么快速的交通工具可以用。”她眨巴眨巴眼睛，“所以有吗？”
“有啊。”瑞琪点头，“你可以试试骑马。”
“诶——那个我不会啊。”
瑞琪下意识地就想说“我可以教你”，话到嘴边又忽然觉得这句唐突发言可能会有些冒犯对方。于是他舌头一转，改成“你可以找一个会骑马的教你，这个并不是很难。”
她摸着下巴想了会，最后还是摇头，“算了，我还是骑小电驴吧。”
瑞琪没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闲聊，只是在和艾蔻简单的交谈过几句后，他的理智就开始提醒他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是对的。只是在说告别的话之前，他又忍不住叮嘱，“这段时间庄园里不太平，你又和茜茜走得近，歹徒现在害她不成，很有可能会转而对你下手，晚上记得早点回家，别在外面待太晚了。”
“啊，这个啊。没事，我不要紧的。”艾蔻抠了抠她美甲上的亮片，回得漫不经心。
她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也处于危险中，表情笃定了自己肯定没问题，瑞琪忍不住想，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
“还是保持警惕比较好。”他说，“不过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的。我正在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给茜茜下毒的摩尔以及真正的幕后黑手——很快我就会把他们都揪出来的。”
他说到做到。在和艾尔交换了情报后，两人合力在行政官面前揪出了塞德里斯的狐狸尾巴，并火速布局请君入瓮，集结骑士团与警署的队伍将塞德里斯的商队以及自称是哈哈魔法师的摩尔投入大牢吃国家饭。
这一系列变故都发生在两天内，庄园一方出手迅速，完全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然而中间还是发生了点小意外——商队里一个悄悄逃跑的女摩尔挟持了么么公主，对方是土系魔法师，她在带着公主逃离的路上制作出了许多大型的土块巨人，攻击力不强，但对付起来也确实很麻烦。
她还以公主的生命安全为要挟，要求庄园一方尽快释放她的同伴们。骑士团带领塞德里斯一行人前去约定地点做交换，无疑是这件事中最大的转折点。哈哈魔法师一到地方就开始作妖，骑士们差一点就放跑了对方全员，幸好这个转折点被一位叫光祢的见习骑士硬生生地抹平了。她在双方交换前就救下了公主，使对面失去了谈判的筹码。
除了可怜的团长不幸挂彩外，这场针对庄园而来的阴谋，以一只拉姆强行突入战局并改变战况为结局落下了帷幕。
……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事件结束的当晚，再一复盘，大家发现，好像只有瑞琪比较倒霉。
虽然很多骑士都在混战中或多或少地挂了彩，但那真的只是皮外伤，而瑞琪则是顾忌着公主在对方手上不敢贸然出手，在硬生生地挨了土块巨人很多下后还为保护一旁的吃瓜群众被商队里的摩尔偷袭，直接一刀砍在脚踝上。
没有伤到骨头，但砍得也挺深，位置还比较尴尬。这其他的伤口不一样，毕竟在脚踝上，每走一步都会对伤口造成拉扯的事实让瑞琪不得不被迫躺在床上当伤员。
“你要是还想要这只脚呢，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等结疤了再下床走路。不要想什么瞒着其他摩尔偷偷下地的事，你躺床上可不是为了应付我们，而是为了养伤，希望你脑子拎清楚，不要像你的某位前辈。”第一次过来看望瑞琪结果发现对方正偷偷摸去办公室的克劳神父很难得地发了次冷静的火。
看着人家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瑞琪总觉得他是借着骂自己的机会顺道出一出以前的火。
惹不起。
于是他识时务地点头，“我明白了”，并从那以后真的就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父说的要让大家时刻监督，他走之后就陆续不断地有很多摩尔来看他，里面有菩提大伯、有艾尔、有埃里克斯、还有其他热心的居民。
瑞琪一开始还会打起精神来应对探病的客人，只是在人越来越多后，他渐渐地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
被长辈、好友、居民们这么惦记着、关心着，高兴才是正常的心理。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来探望伤员的，“好好养伤哦”这句话没有一个人落下，都对他讲过。
越是这样，越是提醒他这次行动差点就会功亏一篑的事实。
其实就结果来看，任务完成得十分圆满——成功地救出了公主，塞德里斯一行也被全员逮捕投进了大牢内。他虽然受了些伤，但这与众人的欢呼比起来不值一提。
只是，作为团长在这次的行动中是有很明显的失职的。
没有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实力，也没有很好地控制住现场的情况……瑞琪是会在乎这种事的，他心里明白得很，如果这次不是光祢丢出了拉姆空格，绊住了对方的步子，想必任务早就失败了，公主也不知道会被掳去哪里——这样的事实让瑞琪一阵后怕，同时也懊恼着自己居然差一点就犯下了那样不可饶恕的错误。
而偏偏还没有人责备他，大家不外乎地都在说着安慰的话。
安慰的句子一点点地增多，他原本的因事件解决的喜悦也一点点地减少。
瑞琪浪费了前半夜的睡眠时间狠狠地emo和反思了一下后，才开始慢慢调整心态，不继续钻牛角尖了。
调整是需要时间的，碳基生物不是机器人，能在瞬间就彻底坦然心态，所以在这缓慢调节心态的过程中，一旦遇到了某些摩尔，十分微妙的，瑞琪还是想倔强一下。
他看着艾蔻探头进来，听见她问，“团长，柳婶派我来问问你，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她给你做。”
许久不来前哨站的艾蔻又响应了情节招募再次来替骑士们拖地板，这也是继雪山一别后瑞琪第一次见她。
不得不承认弗兰克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只要还挂着招募她就肯定会来，可惜的是这个时机实在有些……不太巧了。
被柳婶抓壮丁来问口味的艾蔻像个狗子一样，大半个身子都在门后面，只露个脑袋从门里伸进来，颇有些狗狗祟祟的神韵。
瑞琪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希望她不要来关心他的伤，可怜的团长在心里祈祷着。他的伤口在某种程度上和任务差点失败是挂钩的，如果非要有个摩尔提起脚伤来唤醒他的emo情绪，他也不希望是她。
“我不挑，都可以的。”瑞琪边回边放下了书，在艾蔻的视线即将落到他的腿上时，他撑着床头金鸡独立站了起来。宽大的裤管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遮住了缠着厚重莎布的脚踝，也成功地挡住了艾蔻看过来的视线。
艾蔻唰得一下瞪大了眼睛，“哎……你还是躺着吧。”
“……我没事，能走。”瑞琪不听，他倔强，硬是撑着挪到沙发上坐下才继续说，“拜托你和柳婶说一声，不用费心，还跟平常一样就好。”
门后的艾蔻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跟着也往里挪了两步。瑞琪坐下后，她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下，哦了声算是应答，又说，“不过柳婶猜到你会这么说了，她一定要你说个菜名来着。”
……这。瑞琪舔舔嘴唇，只能为难地回，“好吧，那我想想。”
他一边想着，一边就忍不住去看艾蔻的反应。好死不死地，他看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脚踝，表情还相当认真。
瑞琪担心她会和克劳神父告状，让自己再被教训，但是……心底又有点期待她会说些别的。
他动了动脚，在艾蔻疑惑地向上看时挤出一个微笑，“别看了，我真没事。休养了这么几天也该好了，别跟其他人说。”
“啊？哦。”闻言艾蔻更疑惑了，“不是啊，我不是在看你的脚踝。”
“？”瑞琪也疑惑了，“那你……在看什么？”
艾蔻拧起眉头久久不说话，“嗯——”她慢吞吞地眨眼，为难得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在看——嗯……说出来可能会有些冒犯，但是……”
“团长，你脚趾外翻。”
瑞琪：“？”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哦。”艾蔻探了探脑袋，又靠得近了些，她很淡定地回，“还真没有，不好意思看错了。”
“……？”瑞琪傻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话？还不如问问他的伤势呢！
他不想说话，也不想搭理艾蔻了。随便她好了，无论是和神父告状他偷偷下床，还是和柳婶说他敷衍伙食都无所谓了。
瑞琪有些赌气地想着，又听见艾蔻咦了声，“难怪我会看错，你……有东西诶。那是什么？”
“嗯？”瑞琪一抬眼就见着艾蔻往自己这边走来，他还没来得及低头，她就来到他面前，挡住了他向下看去的大半视线，弯下腰去自他脚边捡了个东西起来。她起身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瑞琪觉得自己的脚边凉凉的。
坐着的缘故让瑞琪和站着的艾蔻之间形成了一大段“身高差”，他看不见她手里的东西，正奇怪着，突然听见她一声惊呼，神情也从打量变成了震惊，“瑞琪！你的脚趾怎么掉下来了？”
“？”
这不可能。瑞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他所有的脚趾都好好地待在脚上，但是艾蔻的样子很认真，她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当她翻转手掌给他看时……确实有一截断指在她掌心里躺着。
断指在眼前一晃而过，艾蔻很快抽出旁边的医用纱布将它包裹在里面，她看向他，安慰道，“你别怕，我这就去喊医疗班，这点程度用超拉的神力还是能接上的！”
这神奇的变故让瑞琪有点懵。
他完全相信自己没问题，但也愿意去相信艾蔻的话。当两边发生冲突时，他只能再确认一遍。
于是瑞琪愣愣地眨了眨眼，他看了看艾蔻手里的纱布坨，又看了看自己的脚。而后慢吞吞地弯下腰去，摸了摸自己的脚趾。
然后他就听见艾蔻“噗嗤”一声。
再看过去时，她脸上原先凝重的表情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夸张的笑，“对不起哈哈哈哈演不下去了。”她边笑边摊开了手里攥着纱布，给他看里头所谓的断指，“这是一个小魔术。”
……他就知道！
瑞琪想，他怎么可能会没见过真正的断指呢？艾蔻手里的这个一看就是假的，只是她示意的动作太快，神情又过于笃定，才会干扰了他的思想，让他对道具的判断产生动摇。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你会变魔术？”瑞琪并没有被整蛊了之后的恼怒与无奈，他只对另一件事感兴趣——变魔术什么的，她的档案上可没写。
“大力老板教的，他说你一定会喜欢。”
“？”
瑞琪合理怀疑她是有备而来，但他没有证据。而且学这种魔术真的适合吗？
“……你怎么会想到和大力老板学这个。”
“因为很好玩嘛。”艾蔻望向瑞琪的眼睛，打量着他的表情，“不过你好像没有很喜欢的样子，你是生气了吗瑞琪？对不起啦，冒犯到你，以后不做了。”
“我没有生气。”瑞琪在心里长长地叹气，“而且现在想想，确实还挺有意思的。动作干净利落，你学了多久？”
“差不多两天吧，全靠大力老板教得好——他好厉害，又有生意头脑又会变魔术。”
“……哦。”
“我还学了这个。”艾蔻搓搓手，“你看。”
她先是竖起十指给瑞琪看空空如也的掌心，而后伸手在他耳边一晃而过。再回来摊开手掌时，里面躺着两个小拉姆的粘土团。
瑞琪笑了起来，“是海顿和真理？”
“对。”艾蔻点头，两手相握后再打开，小拉姆们不见了，出现了一个圆溜溜的Q版小光头骑士。
“嗯？”瑞琪看了半天，没想出这是谁。
艾蔻得意地哼哼两声，给出答案，“是弗兰克。”
“？”瑞琪又笑了，他忍不住说，“弗兰克……有头发的。”
轮到艾蔻“？”。
“骑士团有规定，除了团长以外，其他骑士都不得将头发露出盔甲之外。”瑞琪耐心地解释，“所以除非骑士们摘下头盔，不然别人是看不见他们的头发的。”
“……原来是这样。”艾蔻倒吸一口冷气，“我还以为骑士团除你皆秃。”
“并不是这样，骑士团的大家都是有头发的。”瑞琪知道她有点窘迫，笑笑就算了，他有意给她台阶下，转而去问，“海顿和真理有了，弗兰克也出现了，后面会变我吗？”
“不会。”艾蔻掏出口袋里的一坨黏土，十分诚实，“还没捏好。”
“噗！好，那等你捏好了再说吧。”瑞琪看向艾蔻手里的黏土，越看越想上手捏一捏。
艾蔻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接递过来，“你要玩吗？”
瑞琪心里痒痒，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准备接土，“那我就——”
话说到一半就被强行打断，艾蔻在他伸手过来时突然一握拳将黏土牢牢地握在掌心里。瑞琪接了个空，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她。
艾蔻只是露出了神神叨叨的笑，她将捏着的拳头伸到他眼前，而后一点点地张开了手掌——
一只新的Q版金发小骑士仰倒在上面。
瑞琪唰得一下瞪大了眼睛，两三秒后才回神。他愣愣巴巴地眨眼，看看艾蔻又看看她手上的小黏土——虽然做的不咋样，但从红缨红披风和金发这些明显的特征可以看出，这是他自己。
“不是说……没捏好嘛。”
这回瑞琪是真的惊到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手，压根反应不过来。艾蔻倒是很得意，“魔术全靠演技，因为你刚刚相信了所以我才能继续变下去。”
“怎么样？有没有骗到你？”
“骗到了，好厉害。”瑞琪翘起嘴角，点点头。他对什么魔术不魔术的不感兴趣，只是看着人家手里那个黏土自己觉得好玩儿。
想摸摸又怕碰坏了。瑞琪在心里做了好几回拉扯战，最终还是厚着脸皮问，“这个……可以给我吗？”
他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结果艾蔻很大方地直接塞进他手里，“你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玩儿呗。”
她又动了动手指，掏出了之前的真理海顿和弗兰克，一起塞过去，“都给你。你也可以把小光头和海顿给弗兰克，都行。”
瑞琪瞥了小光头，心想一会儿随便找个草编个小帽子给它盖上再给弗兰克得了。
不过就算是有了帽子，他也觉得自己这个捏的比较可爱。瑞琪看了眼小光头，又看了眼手里的自己，确信地点头。
严格说起来其实这就是哄小孩子的把戏，只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瑞琪做过这样的事。他很新奇，也很惊喜。
再加上捏的确实还挺可爱的……反正，他挺喜欢的。
而且是越看越爱不释手的那种喜欢。
“所以你有想出吃什么吗？”艾蔻适时地拉回了话题。
“我都可以，没有特别想要的。”瑞琪的注意力还在黏土上，他盘着手里的小家伙回复得特别随意。完全没有打算在艾蔻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瑞琪一会儿捏捏黏土的披风一会儿又戳戳剑柄，看上去特别开心。
艾蔻看他这样子，两三秒后自己也翘起了嘴角。
她眨眨眼，拖长音“嗯——”了声，而后背过手去，在沙发前弯下腰，笑意吟吟地与他对视，“那你现在有稍微快乐一点了吗？”
“什么？”瑞琪愣住了，他有些错愕地看着艾蔻，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嗯，就是，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所以我就想着试一试大力老板教的东西，好像……还挺有用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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