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生日那天，天公作美，窗外是干净的晴空，天气好得不像话，初春的气息透过敞开的窗进入到餐厅，整个包间暖洋洋的。
寿星穿了件浅灰色连帽卫衣，袖子挽起了一截，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正翻着菜单，敖丙在他身边一起讨论。
厉烽三人也挤在俩人周围的单人沙发上，包厢的气氛刚刚热起来，哪吒边翻边对着服务员念着：
“主食来份卤面，牛油多拌点。海鲜的话，来条清蒸桂鱼、一份粉丝蒸蟹和金元鲍......还有......折耳根。”
说完眼角余光瞥向敖丙：“敖丙，你吃不吃折耳根？”
“吃啊，”敖丙点点头，脑袋半靠在哪吒肩膀处，看得会更清楚些，“不过你问我之前是不是先点上了？”
哪吒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这是在试探你有没有变心。”
敖丙止不住笑出了声，抬头问另外几人：“你们吃不吃折耳根？”
“他们好养活。”哪吒头也不抬，点菜点得投入。
“对，我们好养活！”厉烽手撑着下巴，满脸一副“看透世间友情”，“你们吃啥我们就吃啥。”
“是的是的！”周坤宇笑嘻嘻地接话，“我们早习惯老大谈情说爱的样子了。”
话刚落音，哪吒不动声色地一脚踢过去，正中周坤宇的小腿骨。
“嘶——”周坤宇抱着腿表情扭曲，“老大，我错了......”
林骞坐在边上推了推眼镜，冷笑出声：“年年都嘴欠，年年都被揍，年年都不长记性。”
直到哪吒把菜单啪一合，丢到茶桌上，几人才陆续坐到包厢的圆桌上。
没一会儿，饭菜陆续上桌，菜香四溢。
哪吒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盘，往敖丙面前推了推，还顺手拿了个盘子开始剥虾。动作看着随意，却细致得过分。
“你最爱这个。”
敖丙低声应了，声音里不掩笑意：“谢谢。”
享受哪吒给自己剥虾待遇的同时，夹了块鲍鱼放哪吒碗里，“你也记得吃。”
哪吒剥虾动作没停，眼神瞟了他一眼，没说谢谢也没推开，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
饭桌上的气氛热火朝天。
厉烽在抢鱼头，周坤宇跟林骞争最后一根芦笋，全程吐槽不断。
可哪吒却像屏蔽了所有杂音，注意力总落在敖丙的身上。
偶尔对着其他人搭上几句，却始终像在等着一个人的回应。
生日蛋糕还没端上来，生日愿望也还没许，但他清楚，今天他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礼物。
那个人就在他身边，接他递来的虾，对他的那几声低笑，好似一切只为他一人盛开。
——
饭局结束得热热闹闹，几人一合计，索性直奔附近的KTV续摊。
刚进包间厉烽就先来到点歌台面前，一边刷着歌单一边高喊：“《野狼Disco》走起！我今天必须唱嗨了！”
“你让让——我先点！”周坤宇大步跟上，把厉烽挤开，力气大得厉烽一头栽进旁边的沙发上，“今天老大生日，哥几个必须整点感人肺腑的！”
“感人肺腑？那你点《大碗宽面》？”林骞扶了扶眼镜，眯了眯眼，“感人是感人，只是方式不太一样。”
第一首歌开始，背景鼓点一响，厉烽和周坤宇一人一支话筒，在比的谁的嗓门更大，谁的RAP更酷炫，林骞就占着立麦，给俩人唱和声。
哪吒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晃着身子倒在敖丙肩上，还没直起腰来就被周坤宇当场吹起来的气球砸中脑袋。
“笑什么笑！来battle啊老大！”
“我可不跟你们疯！”哪吒笑着喊了句，手却稳稳地搭在了敖丙身后的沙发背上，敖丙只要往后靠便能倚在哪吒的小臂上。
整个包间都被笑声、打闹声和混乱的歌声塞得满满当当，像是一场不肯落幕的少年狂欢。
KTV的气氛正热，屏幕忽然切换到一首不知名的背景MV，画面温柔地放映着雪地与旧时光的剪影，伴着一段轻柔的旋律。
“如果再遇到爱的人，记得去拉住他的手，告诉他你如果没有他你就一无所有。”
歌词像风一般轻飘飘地拂过，却在瞬间敲进心里。
敖丙正拿着水杯准备喝水，听到这句歌词时指尖微微一顿，杯沿碰在唇边却没喝下。他抬眼，正好对上哪吒的视线。
身后灯光斜斜打在他肩头，他下巴一抬，笑得吊儿郎当：“愣什么，来一首？咱俩合唱。”
敖丙目光一闪，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对着在点歌机前的林骞说：“帮我和哪吒挑首能合唱的。”
“来来来，哥几个选的眼光绝对好！”厉烽打开手机的点歌小程序，手指飞快地点下了《梦幻诛仙》，还不忘回头冲哪吒挤眉弄眼：“老大经常听这首歌，丙哥你听过不？。”
“少废话，”哪吒给了一记眼刀，侧头看向敖丙时，语气认真了一些，“这歌我是真喜欢。”
敖丙微微颔首，接过麦。音乐前奏一响，敖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在哪吒的耳边低语：“我知道。”
歌词一行行浮现在屏幕上，伴随旋律推进——
“深夜惊醒梦回儿时村，睡醒惺忪泪湿透了枕。”
哪吒的嗓音清亮中透着一点沙哑，日常的少年音被压低之后竟有些沉稳的味道，和敖丙干净温润的声线融合在一起，意外地和谐。
唱到那一句——
“世人说什么正邪两派，你的手我也不会放开。”
哪吒没看着屏幕，只是认真注视着敖丙，眼眸深邃，带着晦涩难懂的情绪，那一句他唱得格外清晰，温柔得像是说给谁听，又坚定得像是一句承诺。
敖丙没有回避，静静地与他对视合唱，蓝紫色的光打在他的睫毛上，落下一层细碎的影子。
空气仿佛凝在了这一刻。
他们就这样唱给对方，歌声在他俩之间编织出一条无形的线，将两人牢牢牵住。
最后的伴奏音还没结束，厉烽就带头开始起哄：“哎哟我去——有内味儿了！”
“什么默契？那就是天生一对啊！”周坤宇跟着吼，连林骞都忍不住笑着附和：“还得是唱情歌啊。”
下一秒，哪吒一脸嫌弃地把麦扔给了周坤宇，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们。”
可动作却慢了半拍，眼角那没来得及没藏住的笑意被在场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又被接着起哄，他认命般地要找敖丙倾诉，对方正安静地望着他。
这一眼，像某种无声的默契，不言而喻。
KTV的热度持续升温，灯光被刻意调得昏黄柔和，几人喝了点果味汽水混着啤酒，气氛正好。
林骞突然提议：“来玩国王游戏？第一轮寿星最大。”
“支持！”周坤宇高举双手，“这才是过生日的仪式感！”
哪吒靠在沙发上笑得吊儿郎当：“那我可是国王咯？”
“先抽牌吧！”厉烽先单独挑出大鬼给了哪吒，所有人又在五张牌中抽了属于自己的数字牌，各自瞄一眼号码藏进袖口。
“国王发布命令啦！”周坤宇在一旁起哄。
“3号跳钢管舞，”哪吒看了一圈，“是不是还算简单？”
所有人点头。
“但是5号要当那根钢管。”
其余人：......？
3号周坤宇，5号是......林骞。
当林骞生无可恋地站在桌子前给周坤宇跳舞时，敖丙觉得他这辈子应该会后悔提出玩这个游戏。
下一轮，靠运气抓大鬼，或许是生日好运，竟是哪吒抽到的鬼牌。
哪吒转头看了眼敖丙，慢悠悠地宣布，“那......4号坐在2号腿中间，脸贴脸，直到下一轮结束。”
厉烽立刻吹起了口哨，“这个刺激！”
敖丙低头一看，手中正是梅花4。再抬头，哪吒已经笑嘻嘻地举起红桃2，冲他晃了晃——那双眼睛藏着得逞的笑意，以及一点点小坏。
敖丙顿了顿，没动。
哪吒也不催，只挑眉望着他，像是等着他逃也好，来也罢。
在众人“丙哥要上还是要喝酒”的起哄中，敖丙深吸一口气，还是慢慢走到哪吒面前，在他腿中间坐下。
他动作极轻，像怕压着谁似的。哪吒顺势把手搭在他腰侧，脸颊贴了上去，一瞬间，两人都怔了怔。
因为太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远了，只剩他们两个的呼吸交叠。
“你们几个搞快点啊，”哪吒忽然开口，语气却没带着催促之意，“这惩罚还挺有意思。”
敖丙脸热得发烫，却没动，低声回他一句：“你别乱说话。”
哪吒故意在厉烽他们视线之外，用指腹摩挲着敖丙掌心。他的指尖带着一点薄茧，却意外地温热，轻轻蹭着掌纹。
敖丙被这点触感惹得微微发痒，不敢乱动，耳尖却红得厉害。他本想躲开，可哪吒的手不动声色地扣紧了几分，像是在说：别走。
“你在干嘛，”敖丙的脸颊往哪吒那边动了动，声线绷得直直的，尾音藏不住发虚。
哪吒轻笑一声，也压着声音：“坐姿不稳，抓个把手。”
他说完歪着头贴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带着浅浅的酒香掠过敖丙耳廓，让他整个人像是在糖水里泡着。
“再忍一会儿，”哪吒小声说，“马上要下一轮了。”
可他没急着离开，反倒在最后几秒，轻轻勾了勾敖丙的手指，像在撒娇，也像在宣告主权。
敖丙动了动指尖，没挣开。
他们之间，像是有某种暗语，除了彼此，没人听得懂。
几人哄笑一片，但谁都看得出来，哪吒和敖丙之间，某种感情在歌声与笑语间悄无声息地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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