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几人逃出秦皇陵后整个秦皇陵就彻底塌陷了,未待几人回神,两头巨兽翻滚着从废墟中出来,贺雎还在死死咬着穷奇的喉咙,穷奇挣扎越来越慢,直到彻底死去。
贺雎放开穷奇,从巨兽变回了人形,几人连忙围上去查看伤势。
贺雎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腹部伤口不停的溢出鲜血,他吐了一口口中穷奇的残血,喘了口气,然后被百里屠苏和风广陌扶着起身,几人向琴川的方向而去。
……
欧阳少恭回来时似乎只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但是在异世却已过了两月有余,他心下疲惫,因为怀孕身体也开始倦怠,有心想去找贺雎,却无力行动。
贺雎几人是在第二日的午后回来的,各个身上缠着裹带,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欧阳少恭心下大恸,连忙上前,“怎么伤的这么重。”
百里屠苏看着少恭,少恭看贺雎时心疼的目光温柔又炙热,他想起曾经自己被姑获鸟抓伤后背时少恭的眼神。
虚假。
欧阳少恭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从头到尾,所有的刻意接近都是虚伪的,他欺骗了所有人,百里屠苏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这般清醒的认识到,欧阳少恭厌倦他们。
百里屠苏转头道,“我回去休息了。”
“慢着,”欧阳少恭起身道,走到百里屠苏面前,将一枚药瓶放入他手中,“这是帝女玄霜,你收着,贺雎伤势较重,待我安顿好他去为你们一一诊脉,你们先回去休息,稍后我去找你们。”
百里屠苏看着少恭,第一次发现他与前世那个绝望痛苦的少恭不一样,现在的他温柔平静,对每一个人都诚挚贴心,仿佛在雷云之海看到的那位巽芳公主的驸马,让人愿意为了他去做任何事。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好。”
……
直到所有人都散去,欧阳少恭才暴露出真实的情绪,他手指颤抖着拆开贺雎身上的布料,穷奇之角将贺雎腹部捅了对穿,其中的破坏之力让伤口始终无法愈合,鲜血如泉涌。
“别看。”贺雎抬手捂住少恭的眼睛,“我没事,这具身体死亡,我就会回到北号山,不用担心,我会回来找你。”
贺雎感觉到掌心逐渐湿润,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搅了搅,心疼道,“别哭……”
“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贺雎,”欧阳少恭努力压抑着哽咽试图让声音平静下来,“和我在一起,你可能会死。”
贺雎缓慢收回手,小妻子含泪的双眼带着巨大的无助,恐慌和绝望,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
贺雎抬手将他揽入怀中,亲吻着他的发鬓,“那我们就一起死。”
明明不是什么安慰的话,甚至带了自私的意味,却让欧阳少恭眼泪流的愈加凶了起来,他紧紧抱住贺雎,没再说一句话。
……
之后的日子欧阳少恭就开始一边在各个伤号房间跑,一边炼制五彩石的时间中过去,五彩石的炼制初见成效,之前被暂时封印的时空裂隙都已修补好,但是少恭知道,燕王不除,时空裂隙就不会真正的关闭。
待到几人伤势好的差不多,欧阳少恭借烛龙之鳞打开了最后一枚玉坠的记忆。
……
燕王挥手,面前竟出现了日晷一般的巨石虚影,他静静的看了很久,问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少恭的命运会与异兽纠缠?”
身后的道士掐指算了半晌,恭敬道,“他们似乎在上古之时有过交集。”
燕王侧头看着道士,“可知道是哪个异兽?”
“不知。”
“他们不能在一起……”燕王闭上眼睛,片刻,他道,“将少恭那几个小朋友的魂魄送过去。”
“是。”
燕王看着巨石虚影,喃喃道,“为什么……你明明在所有的世界都心存死志,只有这一个……”
……
“真的是燕王让我们重生的?!”方兰生瞪着烛龙之鳞的虚影。
欧阳少恭想到曾差点被风广陌囚于幽都,忍不住看了尹千觞一眼,尹千觞沉默的坐在一边,对于燕王拿他当刀使并没有什么感觉。
欧阳少恭以前并不认识尹千觞,他也不了解他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眼里,尹千觞从初见到现在一直沉默寡言,甚至很多时候仿佛不存在一般,游离于所有人之外,满腹心事,默默无闻。
“所以他想利用你们的重生,将少恭的命运搅混?”陵越皱眉问道。
“这个恶人!”方兰生气愤道,“若真搅混少恭的命运,少恭如前世一般……”
“少恭不会。”贺雎冷道。
方兰生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再往下说。
“那……”风晴雪突然开口,“我们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少恭肯定的摇了摇头,“回不去,三千世界几乎全部沦为雷云之海,你们的世界已经被燕王吸干了气运,成了废墟。”
“你怎么知道的?”百里屠苏问道。
欧阳少恭顿了顿,“燕王告诉我的。”
贺雎抓住少恭的手,“他来找过你?”
欧阳少恭点了点头,“他……带我看了三千世界,皆已沦为废墟,仙人有天界可以去,然普通人却只能沦为燕王的燃料,成为他反击天界的动力。”
“他来找你做什么?”贺雎又问。
欧阳少恭垂下眼睛,“他想带我走。”
贺雎将少恭扯进怀里,“你不准跟他走!”
“好了,”欧阳少恭拍了拍贺雎,“你想什么呢?”
方兰生看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
百里屠苏出来许久一直没有机会回一趟乌蒙灵谷,而听说百里屠苏要回乌蒙灵谷,欧阳少恭也开始准备和他一起回去。
百里屠苏有些惊异,“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欧阳少恭点点头,“从我拜入天墉城之后休宁大人就一直默认我在你身边照顾你,之后休宁大人去天墉城看望你时也会对我颇多照顾,这么多年了休宁大人已然算我半个长辈,自然可以和你一起看望她了。”
一番话将百里屠苏从前世拉回现实,他点了点头,答应和几人一起启程回乌蒙灵谷。
韩休宁正在准备近期要做的祭祀,乌蒙灵谷一派紧张的气氛,见到百里屠苏与他的一群朋友,韩休宁将人让进屋。
百里屠苏看着韩休宁,他本来以为他会哭着上前拥抱,或者下跪叩首,然而什么都没有,他就那样愣愣的喊了一声娘,韩休宁就眼泪如注,抚摸着百里屠苏的脸,说,我儿受苦了。
几人寒暄完毕,韩休宁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了欧阳少恭。
“你怀孕了。”韩休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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