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早苗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孤爪研磨可以举例出来1234四个令人奇怪的点。
上课的时候,她总是用同一个愣愣的表情看着黑板和老师。有的老师误以为她没听懂,但是研磨知道她听懂了,因为她随时因老师的讲解产生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反应。
比如数学老师在讲选择题遇到很难的代数题时,最佳的办法是把四个答案带进去算,而不是直接解题。
她嘴巴会张开一点,大概是一个未成型“soga”。
——所以这是因太过专注导致的没有表情。
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像是一株安静的植物,即使吹过来一缕风,她都会跳起舞蹈。旁边人说的话,都会获得她不仔细观察就错过的反应。
有一种平静和生机勃勃共存的状态,安静的鲜活。
再比如,她把注意力放到自己手头做的事情时,眼神就会从呆呆愣愣的状态变成明显专注的神情,而且眼睛还会发亮,看起来就知道她兴致盎然,甚至还有点高兴。
——做数学题有什么高兴的。
孤爪研磨的手一直在头发里,虽然这些题有点难度,但是他也有认真听,花一点时间也都做出来了。
偏头一看,清水早苗正在看他。
第三个奇怪的点,如果她出了专注模式,对周围的声音、视线、别人的动作会敏感到一种可怕的程度,有时候孤爪研磨会觉得她的后脑勺也长了眼睛,能在不回头的情况下捞起来后桌掉落的书和笔。
虽然孤爪研磨自认为自己对周围人的视线和动静也很敏感,但是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处于回避状态,因为他无法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所以只要不产生交集,他们就会和他划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第四个令人奇怪的点。
清水早苗会和来找她的人积极互动,她其实并不喜欢多说话,但是却能很细致的把题给别人讲明白。如果是不同的人来问同一个题,她会像背过稿子一样,几乎一字不差的把之前说过的复述一遍,从这点来说她的互动又充满了程序式的敷衍。
不过如果有人听不懂的话,她也会对听不懂的地方详细的,重新组织语言说一遍。
“还是因为责任感吧。”
黑尾铁朗放学路上,听孤爪研磨说起来今天发生的事,全程几乎都是笑着的。自从幼驯染陷入感情漩涡,他每天都快乐极了。
“研磨,你没发现你认为她奇怪的点,其实都是你自己有的吗?”
“嗯?”孤爪研磨歪头。
“极度专注,对周围的一切很敏感,会做出即时的但是不明显的反应,还有责任感。”
黑尾铁朗都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是因为他们两个本来就相似,还是研磨只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点呢?
孤爪研磨摇头,“我们不一样,她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回应别人,根本不在意连带产生的那些人的看法和眼光,我只会安静地看着。”
“更何况......责任感?”
孤爪研磨撇了撇眉毛,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简直和“毅力”用在他身上一样可怕。他有责任感的话,就不会每天最多给列夫抛三个球就跑了。
黑尾铁朗摊摊手。
对于研磨来说,有些词他自有定义。但是很遗憾,其他人对那些词也有自己的定义权。
“不行,这些都只是奇怪的点,只能说有些反差,不能说是令人讨厌的点吧?”
孤爪研磨琢磨了一下,觉得再这么下去有些不妙。
“那么在意找缺点干什么,”黑尾铁朗拍拍幼驯染的后背,“只要你继续观察下去,就总会对她了解越来越深,缺点自然也会出现。”
孤爪研磨深以为然,没发现黑尾铁朗在给他挖坑。
接下来的几天,孤爪研磨开始尝试验证他在清水早苗身上发现的奇怪的点,试图搞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
听课和专注这两点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但是她的迅速反应的时候是真的迅速,有时候孤爪研磨觉得她好像会杂技一样。
至于给人讲题,他发现清水早苗在给人讲完题以后,偶尔会露出开心的表情,所以除了责任心,她应该有快乐和满足的感觉。
倒是和他对排球的感觉差不多,大部分时候是因为在排球队当二传,所以要做二传的工作,偶尔会有一些让他感兴趣的选手和局面出现。
关于清水早苗的研究,似乎可以盖棺定论了。
她只是在平平无奇地认真过自己的生活而已,他的那些奇怪地滤镜应该要摘下去了。
孤爪研磨甚至没看到过她发脾气。
——对啊,人是会生气的吧。
要怎么让清水早苗发脾气?
孤爪研磨发现了一个还没有涉足的方向。
人会在情绪激烈的时候做出最符合自己性格的选择,所以她因为什么发脾气,怎么发脾气,就是和她相处需要搜集的重要资料吧?
孤爪研磨思考了大约5分钟就得出了结论:
让清水早苗保持高强度的社交。
她绝对会生气的。
就这么过了几天。
清水早苗总觉得研磨最近几天怪怪的。
之前她没有和研磨线下接触过,所以对于他在现实是什么样没有概念,但是线上的Applepi她很熟,话密度属于中等,大概是闲聊少 游戏相关多,平均一下得出来的中等,其实她自己也是这样的。
清水早苗沉思着,面向右边发呆,没有看着研磨。
最近研磨的话太多了,白天的时候没话找话,晚上的时候也会给她发很多消息。
清水早苗有点吃不消,甚至有点讨厌他了。
大概发呆了3分钟缓解说了太多的话被掏空的感受之后,清水早苗倏然转头,刚好看见了坐起来似乎准备和她搭话的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收回了手,有些犹疑地说:
“你打游戏吗?”
清水早苗眯起了眼睛。
——这次不找她说话了,是看出来她不想说话了?
“玩。”
清水早苗抢过了他的游戏机。
孤爪研磨就坐在她旁边沉默地看着她打。
这一部游戏他和清水早苗早就打过了,也只能作为课间的消遣而已。
早苗对它还有热情,单纯是因为没有办法完美的0失误的通关,这种兴趣很鸡肋,如果有其他的新东西出现,就会吸引走她的注意力。
刚才早苗又在看谁呢?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焦虑了。”清水早苗没用几分钟就把boss打死了,获得了一堆材料。
“......嗯?”孤爪研磨半真半假,疑惑地应了一声。
——他感觉,清水早苗的生气要来了。
他也不是那种可以高强度社交的性格,其实也有些撑不住了。
这段感情似乎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你好像一直在缠着我,”清水早苗直白地说,“尤其是在我和别人说话,或者是说完话的时候,还有见不到我的时候。”
孤爪研磨眨了眨眼睛,心脏却紧缩了一下。
清水早苗已经看出来了他的紧张,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让她感到困扰了,所以她也让他难受一下,很多时候,她也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粘人的性格,是因为发生了你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吗?你这样一味的缠着朋友是解决不了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解决办法。”
孤爪研磨似乎是怔住了。
他怎么可能说出来,他还以为她要说......
清水早苗挟持着游戏机,就像是挟持人质,“是不是排球社的问题?我听说一年级有个风头很盛的外国男生加入排球部了。”
课间有时能看见操场上,一群女生围着那个鹤立鸡群的男生打转,像集结成了蜂巢一样。
孤爪研磨的脸拉了下来。
“是灰羽列夫,是个排球新手。”
列夫是个很难带的新手,说的话记不住,每天都在傻乐。比起同是一年级的犬冈走,真是难搞了不止一点半点。孤爪研磨最近是真的不想面对他,有种生气都没地发的感觉。
清水早苗看着他的表情,也眨了眨眼睛。
她想笑但是憋住了,可是她的眼睛里也已经有了笑意。
“你是二传还是自由人,是自由人还能把教新人的任务分担一下吧。”
“二传。”
孤爪研磨的嘴角抽动,二传必须配合攻手,知道攻手的具体情况,所以他根本跑不了,每天都要给臭球篓子托几个球。
“糟了——那就没办法了。”
清水早苗的话里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当然幸灾乐祸,原来研磨是因为这种原因才这么粘着朋友吗?感觉太幼稚了。
孤爪研磨无语地看着她。
不过只过了一秒,她的表情就变了。
“不过对于研磨来说,应付了不想应付的人,应该有的反应是再也不想说话了吧。”
所以缠着她绝对不是在苦恼排球部的灰羽列夫,这点推理能力她还是有的。
清水早苗把游戏机塞回了孤爪研磨的怀里,然后离开了座位向他摆摆手。
“我出去一会儿。”
孤爪研磨怔在原地,看着她离开了。
——找的借口被识破了啊,不过对方似乎没有追究的样子。
他等的生气没有来,反而是被轻轻放过了。
她到底会忍耐他到多久?连他自己都要忍耐不了自己了。
孤爪研磨想了想,清水早苗似乎默认灰羽列夫是攻手,也能大概判断出来他的位置,这是对排球有一定了解,至少清楚规则和职能才知道的事。
但从前从没有听她说起过。
清水早苗去了一趟卫生间,剩下的时间在走廊的窗户旁边站了一会。
孤爪研磨看到她和别人说话就会找她说话,是希望她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吧?或者是不放在任何人身上?
她有些疲累地甩甩手,这分明是人际关系出问题了,导致对朋友的占有欲爆发吧,和她之前的情况一样。
总不会是因为喜欢她。
清水早苗扶着窗台,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天空很干净,从楼上往下面看,可以看见绿树旺盛的树顶。
不知道要多久,她才能活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十年够吗?
还是要做好现在吧。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朋友很需要她,她会尽量帮助对方渡过难关的。
回到教室以后,也快上课了。
“周末你想出来走走吗?”
清水早苗试探性地问了问。
趴在桌子上,把整张脸都埋在袖子里的孤爪研磨缓缓移出来两只眼睛。
“好。”
这可是清水早苗自己说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末。
清水早苗没有梳双马尾,只扎了一个高马尾,夹了一个浅蓝大蝴蝶结,然后又在脸颊两侧夹了两个小发夹,把碎发捋了上去。
“早苗,你出门去哪?”
清水妈妈今天难得休息在家,看到平时不爱出门的女儿要出门,多问了一句。
“出去和朋友玩。”清水早苗一边穿鞋子一边说。
清水妈妈十分惊讶,“真的吗?要不要妈妈给你一些钱。”
她从零钱包里掏出来了一些钱,往清水早苗的口袋里塞,“如果要在外面吃饭,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遇到不好的事也要打电话。”
“我的零花钱就已经够了。”
清水早苗没要妈妈给的钱,斜跨了一个小包就出门了。
清水妈妈看着女儿出去的背影,有些欣慰也有些担忧,自从那件事以后......早苗就没有朋友了。
这还是她这几年第一次听见女儿说出去和朋友玩。
清水早苗不知道妈妈在家想什么。
她乘坐车,到了她和孤爪研磨约好的公园,在那里看到了已经在那里的研磨。
研磨穿的很简单,就是一身运动服,整个人缩在花坛旁边。
清水早苗看了看手表,她没迟到。
“研磨。”
孤爪研磨抬头看见了她,站起来也向她走过去,“早苗。”
两人碰头,清水早苗问:“你不热吗?”
“还好吧,我刚晨练完,不想着凉。”
清水早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一边向前走一边从挎包里拿出来了一小包卫生纸,抽出来一张给他:“你擦擦汗吧。”
“谢谢。”孤爪研磨接过。
两个人并排走了一段时间,这个公园的中心是一个大湖。
在他们离开这里以后,灌木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黑色的脑袋。
“这就是清水君啊。”黑尾铁朗说。
“清水君?”旁边又冒出来一个浅褐色的脑袋,是夜久卫辅。
黑尾拍了一下夜久的脑袋,“就是研磨喜欢的人。”
夜久不甘示弱拍了回去:“这就是你说的研磨情绪问题的根源?这算什么根源?谈恋爱算是什么问题?”
“总之你看看就知道了。”
夜久卫辅是真的不想和这组幼驯染胡闹,可确实对于黑尾卖的关子也很好奇。
两个人悄悄跟上,再次听到了前面两人的对话。
“你要去哪?”
这是研磨的声音。
黑尾拍了一下额头,“出来和女孩子玩居然连目的地都没想好吗?”
夜久卫辅:“也不一定是没目的地,或许只是提醒对方走错了。”
“不知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这是清水早苗的声音,是个清凌的声音。
“没有。”孤爪研磨摇头。
黑尾&夜久:......
“那就先绕着湖走一圈,”清水早苗提议,“其实这个公园我很久没来了。”
“也可以。”
两个当事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始绕着湖边走路。
黑尾和夜久现在处于一种困惑的、不解的、迷茫的状态。
“女孩子真的不会在意date事项是无这件事吗?”夜久用手遮住嘴,小声对黑尾说。
原谅他们排球部,大部分都是母单,而黑尾已经是他们中间最八卦、最擅长感情问题的人了。
黑尾摇摇头,这个摇头代表的是他真的不知道。研磨这些天一直在纠结和清水早苗之间的感情,黑尾也从最开始的吃瓜心态,变成了关切心态。
“我们排球部周末经常会在这个湖边跑步,跑两圈就是3km。”
前面传来两个人的闲聊。
“哦,怪不得你把地点放在这里,”清水早苗说,“我以前也会和朋友在这里散步,不过那是一两年前的事了。”
“你以前的朋友呢?”
“转学了。”
“大概猜到了。”
黑尾&夜久:......
“这怎么听都不是正常的聊天吧??”夜久低声对黑尾喊。他甚至没听懂前面那两个人跳跃性极大的聊天是在讲什么!
黑尾的额角也滴落了一滴汗,“再看看?”
毕竟前面那两个人,爱情的小船不知道有没有,可是友情的小船一定没翻。
“你还挺聪明的。”清水早苗无奈地夸了一句。
她以前就是音驹的学生,即使休学了一年,在年级里她原来的朋友也应该是在的,但是却没有这样的人来找她。
研磨一定是早早的就发现了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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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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