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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男人姓黑泽,单名阵。身高190cm,体重190磅,即将而立,未婚未育,长发及腰,身体健康,除抽烟与工作外无不良嗜好。

对,工作除外。

他的工作就是最大的不良嗜好,因为黑泽阵的工作为黑衣组织的国际□□组织的中层干部,代号琴酒,同时也是美国FBI与CIA、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局、英国MI6、法国部际情报委员会、日本公安等部门的重点追查对象。坊间传言,黑衣组织及多个领域,包括不仅限于:洗钱、钱权交易、操纵舆论、医药生物、互联网科技、贩卖军火、非法人体实验等诸多违法犯罪活动。

机构庞大臃肿,故而身为中层干部的琴酒术业有专攻。他不插手文娱或医药,或科技或经济方面的任务,主要负责的是维护组织正常运转——白话就是,他是黑衣组织的清道夫。

再白话一点儿,是管道修理工。马桶炸了,他去通。下水坏了,他去修。但是在琴酒还未能发展出完美的尸体清洁与处理技术之前,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他第一次任务类似在1918年的某个夜晚持机枪扫射末代沙皇尼古拉斯二世全家,七个人的血把天花板的吊灯都泼红了,一滴一滴往下流。彼时琴酒还年少,在此之前不知道人体内6~8%的含血量居然可以有这么多。现场惨不忍睹,带他的老前辈把黑泽阵撂在房间里,自己去招妓了。走之前他对黑泽阵说,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这间房。给我好好伪造现场,你懂得要怎么嫁祸给斯克斯家族。

于是黑泽阵站在房间里,开始了人生中第一份清道夫的工作。

坦白说糟糕透顶。他的手法很糙,差点留下了自己的头发。嫖完回来的老罗马尼亚人用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捏起两根白头发,挑眉看他。时间仿佛静止了。黑泽阵以为老头会暴怒,但那家伙只是往左轮手枪里填了两枚子弹,然后旋转弹巢,接着把枪丢给了他。

「你掉了两根头发,」老人声音沙哑,脸上挂着古怪的笑,看着他说,「所以朝你太阳穴打两枪吧。俄罗斯转盘。活下来我就不杀你。」

黑泽阵没有说话,接住了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

咔哒。

又是一声咔哒。

开枪的时候他一直盯着老头看,眼睛没有眨过一次。那时他想,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会清理掉你。

所以从此以后他苦练人体处理技术。苦心钻研,悬梁刺股,茶饭不思,废寝忘食。甚至加大了在杀人艺术的阅读量,看了很多的书籍和影视作品。黑泽阵在黑衣组织这样一个□□中完成了自我教育与自我启蒙。在其他人还在考虑处理叛徒时要不要分尸处理时,已经取得了“琴酒”代号的他思考的则是:

如何误导条子,让他们把□□||杀||人现场理解为其他犯罪形式?

比方说举着假牙在每个尸体的胸口咬上一口,或者在尸体大腿根刻上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符号(有几个是从骄傲月游行的彩虹旗中抄袭的),再比如给尸体鼻孔里插满烟头。总而言之,就是怎么干扰警方视线怎么来,甚至偶尔几次,被栽赃的敌对家族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一个独狼连环杀手。

当然在这条路上他不是一个人。笑话,怎么可能一个人想出这么多变态的做法?他黑泽阵又不是变态!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的创意性来源于互联网络。和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在灵感枯竭与大脑麻木的时刻,琴酒也网上冲浪。

4Chan。

就是那个全世界最大互联网喷子与暴民的聚集地,极右自由主义垃圾场,美国知名匿名论坛4Ch。充斥着炼铜、二刺猿、Internet insanity、色情暴力、种族歧视、3K党或新纳粹、各种地狱笑话、各种生殖器脏话——仿佛全世界共聚此处开了地狱银趴。

主要因为是匿名,所以很方便。

他只是偶尔冲浪,没有必要严肃到上暗网的程度。其实坦白来说,一些乐子人开的地狱笑话比暗网的东西要幽默多了。琴酒欣赏这种幽默感,觉得他们的想法挺有意思,鼻孔插烟的灵感就来自于4ch的表情包。

同时他也收获了友谊。

很奇异,但是他的确在4ch上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网友。

他们的相聚来源于4ch犯罪板块中对一桩校园枪击案的讨论。2007年4月16日,韩裔学生赵承熙在母校佛吉尼亚理工学院射杀三十二人后自杀。这是美国历史上伤亡最大的枪击案之一,也是一名由少数族裔犯下的大宗谋杀。帖子讨论的倒不是具体的案情,而是赵承熙在中二病发作时写的死亡诗歌。什么《名为**丝的男孩》(a boy named LOSER)这种玩意儿。

帖子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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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8:39:14 NO.87836543754 ?>>87836543754>>87836543754

铁子们,不是我说,这位阿金哥写的歪诗怎么这么搞笑,我8岁时用腚||眼夹笔都比这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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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8:40:18 NO.27832445656 ?>>27832445656>>27832445656

鉴定楼主为傻逼。阿金哥是北朝鲜。这位是南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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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8:41:00 NO.13456656678 ?>>13456656678>>13456656678

楼主可以用屁||眼写诗,卧槽牛逼!

…………

最开始琴酒因为这桩案子是枪击案,才点了进去。说实话他对枪击案主使还是有一定兴趣,毕竟他自己也是用枪的。赵杀人用的是两把手||枪。琴酒本来以为他会在文字里留下自己挑选枪支的理由,但似乎这些诗歌就只是赵在抒情而已。

……但就算抒情,也不至于像帖子里说的那么差。琴酒还颇有闲情逸致地看完了赵自己写的戏剧剧本,除了主题是学生杀死女老师外,体例和结构都比较完整。起码没看过几本书是写不来的。琴酒记得赵大二的时候转入了学校的英语文学系。

所以4ch的老哥也只是在口嗨而已,没有多大价值。他兴致寥寥准备退出。

直到关闭前最后一秒,帖子刷新了。一条新的匿名回复,让琴酒的目光闪动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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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31:20 NO.38957456222 ?>>38957456222>>38957456222

他写的诗歌还是挺有价值的。起码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凶杀心理:未能融入美国文化、少数族裔的自卑、小时候就显露的反社会人格,情感不顺。你可以说赵是变态,这些诗歌是他在发泄暴力。但是这同时也是自救信,写出来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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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笑脸颜文字。琴酒想,这人打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在笑的啊?

帖子很快又有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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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32:12 NO.2354365477 ?>>235436547>>235436547

我草,这里有个老实人认真了。不是我说,真有人觉得他写得好?不是吧?这种垃圾写的玩意儿?你要不要去医院扫个脑CT看看有没有病?

怕你和这位一样精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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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34:12 NO.957485642□□21

我的老天爷,服了。

继中二雄小鬼锐评杀人犯诗作后,又来了犯罪心理砖家。砖家,你给咱老哥分析分析,这棒子会不会给自己几把上纹个Columbiners的文身?把他的偶像,那俩把自己爆头的枪击案凶手?这些人也是十**岁的年纪吧,砖家怎么看?

(PS:青少年们真的好冲动哦,我建议在监狱展开义务教育,学校太危险了不适合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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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都是抬杠,但是刚刚发送了笑脸的匿名者再次发了一则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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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20:11 NO.38957456222 ?>>38957456222>>38957456222

哈哈我是对枪击案有点兴趣啦,精神没有问题的^^。其实他们的动机也很明显,青少年时期缺少心理引导,无法缓解抑郁情绪就很容易失控。至于哥伦拜恩校园枪击事件对赵的影响,也是很大的。自杀尤其具有传染性,哥伦拜恩两位少年杀手最后开枪自杀,当时在全美引起了不小的模仿热潮。赵将他们作为偶像,如果有文身的话,我并不意外。但是警方似乎没有公布这条信息。

最后,青少年前颞叶没有发育完成,是需要接受教育的。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不是正确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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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稍微来了兴趣。

帖子还在回复,无外乎乐子人在抬杠。匿名的笑脸回复者似乎脾气很好,对那些狗屁不通的胡说八道倒也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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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33:56 NO.43653654731 ?>>43653654731>>43653654731

大师,请告诉我他们杀人到底是为啥啊?我不懂中产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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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37:20 NO.38957456222 ?>>38957456222>>38957456222

因为孤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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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它回的很简短,但突然吸引了琴酒的兴趣。他忽的有一种感觉,屏幕对面的那个匿名者并非是爱好拱火和愉悦的网络精神病,而是一个认真的、严肃的、准确的,甚至对犯罪者心理有点共鸣的家伙。

琴酒一般不在网络评论,但可以为这个匿名者破次例。他在键盘上敲下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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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40:23 NO.10110202111?>>10110202111>>10110202111

为什么是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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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41:45 NO.38957456222 ?>>38957456222>>38957456222

方便藏?他枪杀自己暗恋的女孩后,还停歇了很长时间。警方误以为是女孩男友情杀,还下了通缉令。因为是手||枪,所以最开始没人发现他不太对劲。如果拿着步枪或□□,目标就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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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42:19 NO.10110202111?>>10110202111>>10110202111

为什么选5.5毫米口径的瓦||尔||特P22和9毫米的clock19?只为了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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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43:45 NO.38957456222 ?>>38957456222>>38957456222

赞同^^。赵一直在玩cs,选枪是有理由的。P22适合手小的人拿,他是亚裔,体格不大。10 1的弹匣容量,也还可以。clock19也足够隐蔽。且有一点也很重要,很好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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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02/22/23(Tue)19:44:00 NO.9385485643□□31

真的假的,楼上聊起来了??HELLO??你们二位是在旁若无人讨论校园枪击案用什么枪杀人最好吗?我也要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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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琴酒问完那两个问题后,就没有继续回应了。而随后似乎笑脸匿名者也不再说话。看着帖子里插科打诨的消息,他又把界面翻回了笑脸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他看着那几条回复,他知道那几条回复来自于同一个人。这人蛮有意思的,很多东西说的不错。琴酒几乎以为这人也犯过事儿了。

这么想着还有点可惜。4CH是完全匿名论坛,24小时帖子自动删除,不留下任何痕迹。今天说上话的人不一定明天还能见到,茫茫人海,几率太小。一个可以准确说出“孤独”和“为了隐蔽”这种关键词的家伙,琴酒其实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也

无所谓。互联网而已。

网上冲浪也会有海水退潮,等虚拟的一切散去,他还有正事要干。没工夫在陌生网友身上费心。

琴酒掐灭烟头,关闭了电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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