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消息的舒舒不禁站了起来,她难以置信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温嬷嬷见她一脸不敢相信,看了皇贵妃一眼哆嗦着又说了一遍:“费扬古大人病情加重,已经一日一夜水米不进了。”
舒舒其实知道温嬷嬷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但她却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明明昨天上午她们归宁时阿玛还在殷殷叮嘱着她,怎么今天便已经水米不进了?
舒舒左右看看,下意识的看向了在场之人中自己最为信任的皇贵妃,她盯着皇贵妃认真的问:“皇额娘,温嬷嬷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我阿玛昨天早上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会。怎么会就水米不进了呢?!”
皇贵妃看向温嬷嬷,温嬷嬷知道她的意思,说:“咱们四阿哥的为人娘娘是知道的。他能差人送来这样的消息,十有**是真的。”
见舒舒的身体摇晃起来,三福晋连忙扶住了舒舒,却被舒舒挣扎着跪倒在了地上。
她哭着对皇贵妃恳求道:“求皇额娘让我回去看我阿玛一眼,我想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哪怕到这时了舒舒心里还隐隐期盼着只要自己回去,阿玛的病就能好,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可惜等舒舒被皇贵妃安排的人伺候着洗脸梳头换上素服之后,回家见到的便是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费扬古。
觉罗氏的头上已经绑了白布条,家里人也都已换上了白麻布。舒舒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盯着自己的额娘说:“额娘,阿玛还好好的,怎么家里人都换上孝服了?快让他们换下去!”
见是女儿来了,已经哭肿了眼睛的觉罗氏哽咽着说:“快去看看你阿玛吧,这八成就是最后一面了。”
舒舒踉跄的后退两步,却又忙凑到了费扬古跟前看他,她见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到几近于无但面色却不似往常那般难看。见他旁守着太医,舒舒拉着太医问:“我阿玛他怎么样了?他今天脸色这么好,是不是说明病情有起色了?”
谁都知道舒舒这是在自欺欺人。
似是见多了这样的人,只是无奈的看了拉着自己的舒舒一眼,六七十岁的老太医从舒舒手里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对她恭敬的说:“回四福晋,老大人这是回光返照,怕是撑不过今日了。”
听他这么说,舒舒险些跌坐到了地上。她盯着屋子里的人问:“阿玛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就……”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呜咽着哭泣起来。
一边哭一边凑到费扬古身前喊道:“阿玛,你看看我,我是舒舒啊!你不是最放心不下我了吗?你回来好不好?你以前不是说过以后要帮我看着外孙外孙女吗?怎么现在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你回来啊!你要是真就这样走了,我会恨你的!我会一直恨你的!阿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可惜舒舒哭得再伤心难过,费扬古还是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听到舒舒的声音之后他像是再没了遗憾,呼吸越来越微弱,最终在家人的陪同下安静的躺在床上停止了呼吸。
星禅作为长子,大着胆子去试了试费扬古的呼吸,他把食指放在费扬古的鼻下半晌,痛哭道:“阿玛去了……”
费扬古走了,可觉罗氏却顾不上伤心,她拉着星禅张罗起了费扬古的丧事,几个儿子和家里的管事都让她指使得团团转。
见舒舒在费扬古身边哭得伤心,便让她先留在这儿看着费扬古身边的香烛不能熄灭。
不是觉罗氏不想让自家女儿帮把手,而是女儿如今已经出嫁,嫁的又是皇子,说不得下个时辰宫里就有人来接,她又哪敢让她做别的呢?
舒舒就坐在床边一边小声啜泣一边盯着阿玛身边的香烛瞧。
听着她哀戚的哭声,温嬷嬷过来劝她:“福晋想开一些,老大人虽走了可活着的人还得活着。咱们今天能出来送老大人一程便已经是皇贵妃开恩,现在再不走,等宫门落了锁可就回不去了。”
见舒舒不搭理自己仍自顾自的哭着,温嬷嬷见周围没人又小声劝道:“福晋,皇上刚赐过你玉如意,这可是宫里福晋们的独一份,您不能在皇上刚赐了玉如意之后就做这样出格的事打皇上的脸!要是您今日不回宫,不禁您自己会被皇上厌弃,就连咱们皇贵妃和四阿哥也要担个管教不当之责啊!
听温嬷嬷几乎是把话挑明了说,舒舒终于止住了哭声。她抽抽鼻子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温嬷嬷惊讶的往自己身后看。
她一回头,竟是四阿哥也穿着一身素衣来了这里。
舒舒张张嘴想喊他一声,却因为刚刚哭得厉害现在嗓子哑了喊不出来。
四阿哥冲她安抚的笑笑,先是恭敬的走到舒舒身边对着费扬古的遗体磕了几个头,认真承诺道:“岳父放心,今后我会好好待舒舒的。”
他做完这些这才对温嬷嬷说:“嬷嬷别怕,我已经向汗阿玛和皇额娘求了旨意,今晚我陪福晋在这儿给岳父守灵。汗阿玛感念我们的一片孝心,还说让我代他给岳父上一炷香。”
温嬷嬷最怕的就是皇上发怒,听四阿哥说自己请来了旨意便放了心。
她看看四阿哥又看看舒舒说:“阿哥和福晋穿的太单薄了!现在不比夏天,晚上寒气重,当心明天染上风寒。奴才去给阿哥和福晋找些厚衣服来。”
温嬷嬷在这儿住了两个月,找几身厚衣服还是找得到的,她离开后,舒舒清清嗓子终于发出了声音:“爷怎么来了?”
四阿哥见舒舒神色萎靡,形容憔悴,不由有些心疼说:“我担心你,听说了这个消息我就想过来,只是找尚书房的先生请假和向汗阿玛求情耽搁了些时间。”
舒舒低下头问:“汗阿玛没生气吧?皇额娘怎么样?没受惊吧?”
四阿哥摇摇头:“没有,汗阿玛听说岳父去了也很伤心。皇额娘也好好的,只是担心你,一直催着我快点过来陪着你。”
舒舒的眼泪又不由流了出来,她边哭边说:“我很好,只是阿玛走了有些伤心,哭一会儿就好了。”
四阿哥看着她叹了口气:“你想哭就痛苦的哭吧!等回了宫就不能随便哭了。”
听他这么说,舒舒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边哭便说:“爷,我阿玛没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我阿玛了……”
舒舒从来都不是个胆小的人,哪怕之前嫁进宫嫁给四阿哥她也从没害怕过。这是因为她知道不管前面再苦再难,都有阿玛在。就算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阿玛都会帮自己,不会不管自己。
哪怕之前阿玛病重躺在床上,舒舒都觉得他随时能好起来,哪怕太医也好,大夫也罢,哪怕她知道失荣是不治之症,都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哪怕因缘树上次掉落的五片叶子对阿玛来说什么用都没有,她也觉得自己还能再做些善事试一试。
可她从没想过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的阿玛会走的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我爷爷走的时候也是这么突然,早上和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他还说爷爷挺好的,还和换药的护士聊了会儿天,不到两个小时就打来电话告诉我让我赶紧买票回去,晚了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那个时候爷爷已经被医院判定为脑死亡,他靠各种仪器维持着呼吸,我只陪了他几个小时,晚上十一点多人就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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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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