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殊妍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
她两年没回来，木念青早就做好了借着自己生日的由头给阿妍补过的打算。
自纪殊妍追着孙哲平跑去昆明那年起，家里很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纪殊妍一回家就被玄关口铺满的鲜花震惊。往里面走才发现不止是玄关，鲜花一路绵延，客厅、餐厅，就连楼梯都没逃过被花枝缠绕。
“这……”纪殊妍迟疑地往上走，“太夸张了吧？”
“还好吧。”孙哲平说，“你去你房间看看。”
纪殊妍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线索做些心理准备，但孙哲平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端倪。她有点担心：“我今天能睡家里吗？”
孙哲平笑：“没那么夸张。”
孙哲平的这句话半真半假。
鲜花的确没那么夸张，但有更夸张的东西被鲜花环绕着放在她床上。床单被褥都还是她少时爱用的那一套，不过整洁如新，最瞩目的东西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细碎银白的明亮光芒。
那是一顶钻石皇冠。
纪殊妍被这阵仗吓退：“其实妈给我安排了什么相亲对象吗？”
“……”孙哲平无语，“才几岁，相什么亲。”
“话不能这么说。”木念青含着笑意上来，“阿妍有意的话，确实可以找起来了。叶家和钟家的孩子都挺不错的吧？或者你有什么看中的男生吗？”
纪殊妍果断摇头：“还没这个想法呢。”
木念青摸摸她：“今天还化妆了，正好，戴上看看吧？阿平挑了一个礼拜才定的款。”
纪殊妍转头问孙哲平：“义斩给你发多少工资你买这个？”
“是百花发的工资。”孙哲平垂眸，“早就该给你的。”
金钱堆砌的尚美皇冠璀璨夺目。
纪殊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到底没挪开眼。她弯弯眼睛，终于给了孙哲平回国以来最好的脸色：“谢谢哥。”
孙哲平怔怔地看着她，指尖微微颤抖：“嗯，你喜欢最好。”
纪殊妍很少发朋友圈。
在德国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某人看到，她几乎不发，偶尔几次发了也是含沙射影故意发给某人看。
今天晚上却破天荒的更新了。
彼时国家队刚结束晚上的训练准备一起去食堂，苏沐橙走在最后面刷手机：“唔！”
“怎么了？”和她并排的楚云秀侧目。
“殊妍姐发了朋友圈。”苏沐橙点开照片，“她今天过生日？我记得殊妍姐的生日在上半年吧？”
楚云秀说：“可能补过吧，她好像才回国不久。”
“也是。”
说者无心。
听者们不约而同地摸出手机。
纪殊妍的朋友圈他们都有，但孙哲平的只有少数人有。
孙哲平的朋友圈发的比纪殊妍晚些，所以最先刷到他的。
孙哲平：
日日快乐
［照片］
照片是抓拍的，在快门按下那一秒，纪殊妍发现了这个摄像头，她抬眼扫过来，未收起的笑意和茫然寻找镜头的眼神碰撞出了仙灵精怪冲出森林迷雾般的神态。
和纪殊妍自己发的那张正经拍摄的全家福合照相比，孙哲平发的这张更为灵动。
王杰希沉默着保存了照片。他恍然间好像知道了为什么纪殊妍的眼里始终只有孙哲平。
在他眼中，纪殊妍总是带着滤镜的。
从年龄上说，纪殊妍其实不比他们大多少，但从心理的角度上，她成熟太多。他们迷恋她处事的游刃有余，无形中将自己放在了后辈的位置。
就像青训营里那些仰慕首发选手的孩子们一样。只有不够成熟、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才会仰慕大人的干练，而人是不会向后看的。
曾经的孙哲平是，曾经的纪殊妍也是。
问题是——
孙哲平回头了。
纪殊妍：
被骗回来补过生日了（此处特别鸣谢某人刷爆百花工资卡送的礼物）
[照片]
照片里所有人都面露笑意直视镜头，只有孙哲平，他微微俯首垂眸，视线落在了纪殊妍身上。
只凭这一眼，王杰希很确信，孙哲平回头了。
那殊妍呢？
她会回头吗？
照片中的纪殊妍笑得很开心。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有些稚气的纪殊妍。
回归家庭，她是戴着皇冠的公主。
“为什么突然提百花的工资卡啊。”张佳乐嚷嚷，“很贵吗？”他往下翻，看到纪殊妍的朋友圈下第一个回复的人是百花老板。
——老杨：不够吧[大笑]怕是老婆本都倒贴完了
张佳乐瞪大了眼睛：“老杨也冲浪？”
“谁？”
“百花的老板。”张佳乐随口答着，打字回复。
——张佳乐：多钱？
——老杨：八位数，你那百花缭乱差不多够
——张佳乐：……
“阿妍头上顶了一张百花缭乱……”张佳乐语气虚浮。
要真是这个价格，百花给大孙开的那点工资还真不一定够。第二赛季到第五赛季，他和大孙拿着几乎一样的工资，大孙有多少钱他再清楚不过了。
更何况大孙第五赛季都没打完。
“真的假的？”孙翔不明觉厉，转头问周泽楷，“哎，他那百花缭乱多少钱？”
周泽楷没说话。他下意识地握住口袋里那条没有扔掉的红豆手串。他查过，来源是一座邻近市区的小寺庙。花15块钱就可以买到一条一模一样的。
可真心价值千万倍。
叶修嗤笑一声：“迟了点吧。”
周泽楷深以为然。
——过时了真心，千万倍都无法追偿。
“等一下。”黄少天终于翻到了，“谁来和我解释一下照片里这两个看上去是父母辈的人是谁？是殊妍的父母？”
方锐放大了照片：“怎么看都不像吧。明明和孙哲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不就更不对了吗！”黄少天转头看向极大可能知情的张佳乐，“为什么孙哲平的父母会给殊妍过生日啊？”
“啊？”张佳乐从一张百花缭乱中回过神来，“你们不知道吗？阿妍是被大孙家收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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