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孙哲平送纪殊妍去上班，早高峰堵了一段。
“什么时候飞苏黎世？”
“周末。”纪殊妍翻看工作群，确定昨天没有因为她的请假出什么岔子才点开数据分析师的群查看进度，“早点过去调整作息适应环境，时间充裕一点。”
孙哲平问：“状态怎么样？”
“不太好。”纪殊妍叹了口气，“选人的时候是掐尖选的，本来老韩没拒的话攻坚手倒勉强够用，现在能正经当攻坚手用的只有孙翔和唐昊。方锐也算半个吧。还有，世邀赛是不禁语音的，他们没这个习惯也不行。”
阵容和交流问题还不是最棘手的。配合是真的不行。
纪殊妍想想就愁。
孙哲平的车牌没有录入集训中心停车场的系统，到了集训中心门口，纪殊妍扒开孙哲平凑到驾驶座的车窗边刷脸：“师傅，帮忙抬一下。”
孙哲平顺从地后仰。
有一点香气，是护手霜吗？
保安看到纪殊妍替出去的工牌很快给他们放行。
纪殊妍坐回去：“出来太早了，你跟我在食堂吃个早饭再走吧？”
“我也能进？”
“可以啊。”纪殊妍说，“前两天还把田森和微草队员拉过来陪练了。嗯——这么说的话，你要不晚点走？当付早餐钱了。”
孙哲平停好车熄火：“吃你一顿饭真不容易。”
一般这个点会在食堂吃早饭的只有工作人员，所以纪殊妍看见周泽楷的时候很惊讶：“小周？你今天这么早？”
“嗯。没有。”周泽楷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孙哲平抿唇，“前辈。”
今天食堂没什么对胃口的菜，纪殊妍从头逛到尾，什么也没拿。
孙哲平拿了一碗刚盛出来的南瓜粥放到她托盘里：“吃一点，小心等下胃疼。”
“不会。”纪殊妍也不挑，端着南瓜粥就去结账了，“早养好了。两年都没犯过。”
吃过早饭，纪殊妍正好抓孙哲平和周泽楷去训练。
“其实他们有的毛病你也有。”纪殊妍站在孙哲平后面冷不丁道，“以前都是张佳乐配合你。”
孙哲平插卡上号：“陪练也训吗？”
“爱听不听。”纪殊妍转去看周泽楷，“小周，别和他学。”
周泽楷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能学，但仍然点头：“嗯。”
孙哲平和周泽楷登上国际服开的团队赛竞技，纪殊妍在旁边开了台机子看数据分析师们加班加点整理出来的英美赛区资料。
美区盛产枪系，尤其是神枪手和弹药专家。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西部牛仔的影响。
纪殊妍看到一半，突然感觉旁边两个人敲键盘的声音激烈了起来，她抬头，看到周泽楷在聊天框里打字。
一枪穿云：363，892。上去卡位。
路人A：//什么？这坐标不能去，危险，会被架死//
一枪穿云：363，892。go
路人A：//你看不懂英语吗//
看得出来周泽楷就看懂了一个what。纪殊妍看得有点想笑，但她忍住了：“他不敢上。”
周泽楷窘迫地解释：“对面的神枪手很难缠，需要牵制。”
“嗯。”纪殊妍扫了一眼小地图。
再睡一夏隔开了敌方的守护天使和柔道分割出了第二战场，敌方的神枪手走位激进，大概率是想逼退这边，切断再睡一夏和团队的联系围剿他。
周泽楷的判断没问题，同为神枪手，他最清楚什么点位会让神枪手难受。
这么点时间，一枪穿云已经补位路人A对上了敌方神枪手。短暂交锋几手，两个神枪手不约而同地拉开了距离。
那边再睡一夏的围算是解了，他显然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重剑挑开守护天使转火敌方神枪手。
一枪穿云立刻跟上。
“这人不一般。”孙哲平说。
纪殊妍也隐约察觉到了。这一局打得很激烈，最后分胜负时场上只剩下三个人。再睡一夏卖血过多，几乎只剩一丝血皮。一枪穿云的状态也不算好。反观敌方神枪手一直吃到守护天使的资源倾斜，仍有60%的血量。
他明显想先拿下再睡一夏的人头扳平分数，周泽楷抓住了他的这个心理反打一波，拉平了血量差距，两个神枪手缠斗至同归于尽。
纪殊妍看了一眼结算页面：“嗯？”
周泽楷抬头看他，看上去有点忐忑，像是怕被她训。
纪殊妍笑了：“怎么这个表情，我又不是叶修。”
周泽楷抿唇摇头。
“看来开语音对你来说不是好事。”纪殊妍有点想摸摸他，男生的头发蓬松柔软，有点小狗头毛的感觉，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摸成年异性的头这种事简直是性/骚/扰。她握住周泽楷的鼠标将光标移到敌方神枪手的ID上：“这个ID是美国赛区豪门队伍的ACE神枪手。”
周泽楷不意外：“是很厉害。”
“你好像没有压力。”纪殊妍说。
周泽楷点头：“厉害，但能打。”
纪殊妍站直了看向孙哲平：“怎么样？”
“世邀赛开语音？”比起这局竞技，孙哲平先抓到了重点。
“对，以后应该是大方向了。”纪殊妍回，“早期不开语音是因为语音不能即时播放，而联盟想向观众展现选手做的一些即时决策和战术，聊天框是最好的方式。”
孙哲平：“为什么现在又要放开了？”
“因为到时间了。”纪殊妍看着孙哲平，“以国内为例，到今年为止已经办了十届联赛，十年间涌现了很多选手，也退役了很多选手。拥有最高游戏理解的人群达到了一定数量，足以支持优秀的解说诞生。”
聊天框所展示的技战术和即时决策解说也可以做到，这个时候开放语音，文字交流和指挥势必会被舍弃。舍弃文字交流和指挥所空余出来的短短几秒，在手速至上的电子竞技游戏里，将会是更精彩的操作空间。
语音开放看似没有直接对职业技能和技能系数的修改那么直观干预强弱平衡，实际上影响比单纯的技改深远的多。
“要努力和队友交流呀。”仗着她现在站着比周泽楷高，纪殊妍拍拍周泽楷的肩膀，“小江我们可带不走。”
周泽楷：“我知道……”他头顶有一撮头发蔫蔫地趴着，尽显低落。
纪殊妍赶忙替他锤了锤肩膀，又抓着他的肩膀捏了一把让人坐直：“打起精神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嗯。”周泽楷耳朵微微发烫。
孙哲平垂眸，开始拆手上的绷带。
殊妍马上就被吸走了注意力：“手不舒服吗？”
“还好。”孙哲平说，“做下手操。”
“我来帮你吧。”纪殊妍快步走过去接手了，她拖了张凳子在孙哲平面前坐下，“你平时有好好保养吗？你现在又重新打比赛了，现在夏休期，我看你还是飞一趟慕尼黑去复查一下吧。”
“我有数。”
纪殊妍根本不信：“去吧，就算没问题也当看个心安。”
孙哲平的视线越过纪殊妍和她身后一直看着他们的周泽楷对上。
如此隐秘地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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