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和星泽都去建业之后，陆家没有人打理，于是阿议拜托孙家的仆人一并整理了陆家的东西，然后发现了一些信，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信？是我房间里发现的吗？”
“是星泽房间的桌面上，一开始都以为是什么公务事，看到后面才发现是写满了爱意的情书。但为什么会在星泽房间里，仆人们也奇怪，于是一并交给了我们。”袁昼朝她歪歪脑袋，“都在我房间里，可能沾上了猫毛，信很多，带回去再看吧。”
情书？朝旭印象里，陆议给自己寄来的大多都是分享日常的信笺。也有温情的话语，但称不上情书。
袁昼的房间依然按照她的意愿，在后院的最角落，门口的猫儿们在阳光下打滚，屋子里到处拜访着猫粮和猫玩具。
她在一处被橘猫挤着的柜子格子里、从橘猫身下、拔出了厚厚的一沓信笺，放在案上。
“还没完。”
“什么？”
“还有这些。”袁昼又掏出了一堆，“一直到你生下孙小鹰之前，满满当当，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一封情书。”
最终的数量之多，令她瞠目结舌。
“当时为了收拾，我们看了几篇，非常抱歉。”她说，“对于性格那么温和内敛的人来说，真是充满了炽热的感情。”
......
马车上，徐琼自觉接过熟睡中的孙晟，给了朝旭喘息时间，得以阅读那些信笺。
“......还好没让你跟来，这里实在是太苦了。事情也一堆，处理都处理不过来。刚分开不到一个月，我居然已经开始忍受不了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了......”
“......来领救助粮的队伍里有一对夫妻，妻子搀扶着丈夫的手臂，一只很小的蝴蝶落到了她的头发上。我也想给你买一个这样的发饰，不知道你会高兴吗？......”
“......春天的花开了，我想让你也看看......”
“......讨伐山越，手臂受伤。不必挂念......”
“......梦见你躺在我的身边，和我说以后想让长生学杀猪。吓了我一跳。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这里没有你，也没有长生......”
“......又梦见小时候了，真奇怪，最近总梦见小时候。公纪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我梦见我们牵着手出去玩，一定是因为我每天都在想念你......”
“......夫人以前问我，‘爱是什么感觉’，我也不好说，但我知道，我爱你。这句话绝不会改变......”
“......我好想你。但你可千万不要过来，这里山越太严重了。我不想让你有任何危险......”
“......乡里人开始给我推销他们女儿，但我坚决地说，我已经有夫人了。我非常爱她......”
“......上次手受伤，这次脚受伤。讨伐山越真不简单......”
“......下雨了，我盯着脚边的积水，看着其中的倒影，不经在想，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们是会一起躲雨，还是会一起冲进雨里玩水？不管做什么，好像都会很有趣......”
“......夫人或许不知道，我对夫人也算是一见钟情。小小的神女，温柔的笑容，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夫人身上，我的心脏砰砰直跳。空气里好像开始散发着花朵的香味，风从我的心上吹过。那一瞬间，我的世界仿佛春暖花开......”
“......百姓捡到了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小男孩想救它，他父母想吃它，问我怎么办。我也很为难，如果是夫人，会怎么做？神女一定会告诉我答案吧......”
“......我大概是神女最虔诚的信徒......”
“......无意中翻到以前给夫人写的笔记，还记得夫人困到头点个不停，眼睛都快合上了，还要坚持说‘不困’的模样。那之后我总会把夫人抱回床上，夫人每次一到我怀里，就彻底睡着了......”
“......又去讨伐山越了，夫人不必担心......”
“......我最怀念的场景是，一觉睡醒，夫人还在我的怀里睡觉，像只熟睡的小猫咪一样，每次都让我忍不住想亲夫人，可这样会吵醒你，我只能忍着，盯着你的睡脸，直到你快醒时，再装作我也刚醒的模样......”
“......我想看见夫人的笑脸，集市上开始卖东西了，于是我买了好多礼物。光是想象夫人收到时的笑容，我就觉得今晚能睡个美梦。但我是个很有忍耐力的人，我想亲眼看见夫人开心的样子，所以我要忍到回去时再给夫人......”
……
“......至尊的孩子......”
“......童星泽，你是不是没有把我的信全部交给我夫人！......”
信来到了最后一封，温情的话语戛然而止。
上面几乎是用朝旭从未见过的最为严厉的语气在质问，足足写了一整张纸，但到了最后，陆议又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要让她知道我还写了什么。离开这么多年是我的问题，夫人现在既然已经爱上了别人。那我也只能将我这些年囤下的所有礼物送给百姓，不能给夫人造成任何困扰。我不想让夫人因为心生怜悯而对我萌生多余的感情，那样既不尊重至尊，也不尊重我。我很快回来，不需要再回信了。”
这就是所有的信。
马车其实已经停了很久，只是朝旭一直在读信，朋友们也没有打扰，便一直没有提醒，等到她带着复杂的心情下马车时，信的作者出现在了眼前。
“你朋友说，你在马车上睡着了？”
“伯言。这就是你不愿意与我和离的原因吗？”
朝旭只是举了一下那叠信，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即露出苦笑。
“我不让星泽给你看，怎么还是看到了。”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
“——都过去了。不要这样，我不想看到你怜悯我的表情，就算因此产生感动，那也不算是爱。”陆议伸出手，扶着朝旭走下马车，“孙茹明天就要到了，仆人们也布置好了，夫人今夜是带着小狮睡，还是和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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