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这种才好。
孙茹看起来很是不安,婚礼全程看了朝旭好几次。
完全就是联姻性质的婚礼,甚至谈不上有任何感情可言。陆延似乎不想参加这种父亲娶妻的环节,人是来了,但吃完饭就找了个理由溜回房间去睡觉了。至于孙晟,她被徐琼接到她那边照顾,帮了朝旭很大的忙。
“——送入洞房。”
话虽如此,等一会儿新郎还会出来参与酒席,等到酒席结束,新郎才会回到洞房去完成该进行的流程。
“真是太不容易了,紧赶慢赶才终于在早上到达!”陆绩端着一杯酒,脸上带着醉意。
“别喝太多,您喝多了腿会痛。”
“伯言上次结婚我还是个小孩子,现在我可是大人了,当然要喝,痛,是一会儿的事情,不喝,是一整晚的事情。”
陆绩完全无视了士夫人的警告——士夫人是交州士氏的女儿,陆绩到达后不久,交州刺史士燮就做主将族里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嫁给了陆绩,士夫人的官话不太好,朝旭经常需要时间思考才能知道她在说什么——或许是倒酒的动作太大,陆绩一不小心就把拐杖碰倒了,于是他小声念叨着“这可不好”,然后弯腰捡起拐杖,重新靠着房梁柱靠好。
“腿怎么样?”朝旭很难不在意。
“没事,一条腿换一条人命,划算。而且我除了脚不太好,其他都很好!”
“......”士夫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直接转向朝旭,道,“夫君从悬崖坠落,医师说,除了腿之外,也造成了内伤,现在年轻看不出来,如果痛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年纪大了一定会有问题。还请姐姐多劝劝夫君。”
“你和朝旭说这个做什么?”
“喝酒伤身体,本来您身体就不好!”
“我哪里身体不好了!”一看就是喝醉后的气话。
眼看着就要产生争执,朝旭赶紧出声制止:“公纪,你别和你夫人急,你夫人只是担心你。你现在已经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又在郁林担任太守,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夫人和孩子怎么办?今日看在是伯言的婚礼,你喝就喝,以后不许再喝了,听到了吗?”
“知道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陆绩最后嘴硬了一把,然后就把酒放到旁边,减缓喝酒的速度。
士夫人感激地看了朝旭一眼,准备往朝旭的杯子里续酒,被朝旭摆摆手拒绝。
这时,完成了洞房内的仪式的陆议回到现场,他邀请的宾客不多,但每人敬他一杯酒,也不是个小数量,更何况孙家人本来就不少。
孙茹的母亲刘夫人安静地坐在一边,朝旭看见陆议走向她,说了什么,接着就看向朝旭,端着酒杯朝她走来。
“新婚快乐。”
朝旭举起水杯,碰了一下穿着新郎服的男人的酒杯。
“谢谢,夫人。”
他轻晃手中的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若不是现在不喜欢喝酒,我也想像你一样。”
“夫人的意思是?”
朝旭确实没喝,但周围都是酒气,似乎也给她增加了不少说话的勇气:“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我们很多年不见,除了身份之外,我都不知道我们还算不算夫妻,但看见你纳妾,心里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陆议似乎想说什么,但陆绩没有给他回话的机会,便开始喊着他的名字,要和他“血战”到底。
“公纪这是喝了多少?”
“没数,从你进洞房开始就在喝。”
“还是别喝太多比较好,不过他平常节俭惯了,难得有机会喝酒,随他去吧。”
陆议很快便被人群包围起来,朝旭盯着他谈笑风生、娴熟地与宾客攀谈的背影,脑子里冒出一句话:陆议也是大人了。
反倒是她,虽然有了孩子,但心态上好像和曾经没什么区别。孙权给每个孩子都安排了乳娘,最麻烦的照顾孩子的环节都是乳娘们在做,她只需要陪着孩子们玩就行。就算是已经开始识字的孙登,他读书的事情也不需要她操心,孙权会安排好教书先生。
虽说有工作有办事,但府内有星泽撑腰,到了外面其他人看在孙权的面子也不会为难她。最麻烦的事情,大概就是现在的自己与步夫人与府里仆人们的目光的事情。
是不是心态上也成长些比较好?
但朝旭无法想象自己连心态上也成为“大人”的模样。
“伯言也变成大人了。”在陆议红着脸经过她身边时,她小声地感慨。
没想到这句话却被陆议听了进去。
“还是不要变成这种大人比较好。”或许是被灌得有点狠,他有些站立不稳,坐到了她身边,“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当大人,但只有当了大人,然后再厉害一点,我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我还不够优秀,才会连不娶谁,都无法自己做主。”
他身上带着酒的味道,或许是还没有隔夜,又或许是从孙权身上闻到过更浓的酒味,现在的朝旭还能忍受。
他看朝旭不反对,借着酒力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喝成这样,等下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哦。”
“……本来我也不想做什么……这样正好。”
他开始用鼻尖蹭她的脸颊,气氛有些暧昧。还好,宾客们已经在仆人们的帮助下,陆陆续续离开陆家。陆绩喝到断片,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呼呼大睡。不管士夫人怎么呼喊,都无动于衷。
“我送你……不行,这样太尴尬了……我让仆人送你回去。”
“嗯。”
随后,朝旭喊来了仆人,两个仆人一左一右把他从她的身上捞了起来,送去洞房的方向。
朝旭又喊来另一个仆人,帮忙把陆绩带去客房,陆绩这副模样今晚是不可能回去了,况且明早士夫人也还要作为长辈给孙茹送新婚红包。
最后,她留在原地,等所有事情都结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次日,按照流程,她坐在陆议正妻的位置上,仆人向她和士夫人展示染了血液的白色帕子,证明他们昨晚完成了最后一步。
说起来,只靠这种东西真的能证明吗?
虽有疑惑,但朝旭还是装模作样地点头,然后装模作样地接见陆议的新婚夫人。
实际上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见孙茹,可,孙茹又做错了什么,她一直都反对这桩婚事,也不是她愿意的。
若是可以取消该有多好......朝旭忍不住想道。
好不容易坚持到所有事项都完成,朝旭打着哈欠去找朋友们,终于可以回建业了。
“夫人,我送你们回去。”上马车的那一刻,陆议突然掀起帷幕说。
“我们去后面吧。”
徐琼很懂气氛地把孙晟留给朝旭,然后带着袁昼去了后一辆马车。
陆议轻声道谢,然后坐到了朝旭身边。
“长生和孙茹怎么办?你不是应该照顾你新婚夫人吗?我记得你这次回来的时间也不久?”为了让这句话听起来没那么严肃,她又说,“我看到白布了,要是她怀孕了怎么办?”
“长生暂时让阿瑁带着,我回来的时候再接他。至于孙茹,我会带着她走,但我们没做。”陆议向她展示了他的手指,“割了点血而已。”
是啊,若是朝旭没有跟着孙权,她也应该跟陆议走的,她怎么会以为陆议娶孙茹只是走个过场、不会真的带人走呢?
朝旭盯着那只手,她才发现,这些年带兵讨伐山越,让他的手不再是曾经那种读书人干净的模样了,因为使用武器,变得粗糙了一些也更宽大了一些。
“回去就是孙晟,现在让我再抱抱。”陆议从朝旭手里接走孙晟,脸上是如同慈父般的微笑。
“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
“……像是带兵打仗的人的手了。”
她说着,在陆议的注视下,靠向他的肩膀,闭目养神。
她似乎听见他在她的头顶传来无奈的叹息。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承认,那些信确实让她产生了很多的感触,陆议如果认为那些衍生出的感情、仅仅是感触带来的错觉,那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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