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繁很烦。在看到苏万嗦着可乐拿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做题时更烦了，他们都在陈家门口蹲了半个月，也没等到苏万师父说的大鱼。
树影摇晃，日光熹微。
“这题你会吗？”苏万趁着这个孔隙把卷子拿近了点，齐繁瞟了一眼，求解线性代数的题目，她摇头：
“我不会，”继而她转念一想，“试卷后面没答案吗？”
苏万把试卷的答案抄到笔记本上，他现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俩在这蹲守这么久，每每都能看见杨好和霍道夫一前一后的走进走出。
齐繁是情场失意，他是情场考场双失意加上被人撬走了兄弟，结果他还要在这里边做题边当人形监控，被齐繁嘴一句不敢还口还怕惹得面前的姑奶奶不高兴把他给扬了，怎么想还是他更惨一些。
“你干嘛，”齐繁的出声让苏万的钢笔晕开一滩墨迹，渗透了卷子。
“什么干嘛？”苏万回道。
“不，只是你现在这个表情，”齐繁刻意指了指现在苏万若有所思的脸，“你每次这个脸，我就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哪儿敢啊，姑奶奶。”苏万瞧着齐繁一脸正色的脸，抱着试卷下意识就和她拉开了距离。
齐繁不多做言语，撇了眼苏万就又把目光放到陈家大门上，一看不要紧，再看过后就直接兴奋得拍上了苏万的脑瓜：
“上钩了！”
苏万揉了揉后脑勺，掏出迷你望远镜就看见一个躬着背，大冬天的穿着破烂又清凉的老大爷在陈家院子外捡垃圾，
“这是鱼？”苏万不解道，这老大爷看起来就饮养不良，哪儿像他师傅说的很能打的样子？
“大哥，你家老大爷在外边捡垃圾还和人火拼？”
齐繁说着就翻了个白眼，她没近视，大老远就看见那大爷弯下腰时，不蔽体的衣物下他后背和胳膊露出的几道伤疤，在大爷抬头环视四周时，苏万赶忙藏在树后，轻声问着齐繁，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呗，”齐繁耸肩，“给你师傅说一声，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再过来。”
满脸都是‘就这？’的表情，苏万抽抽嘴角，装上课本背上书包，又从包里摸出个很有年头的翻盖手机打了一行字按下发送键，齐繁凑过去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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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按下发送键，在等到黑瞎子那方发了退订消息过来时，他抠下信号卡就地扔了，这明显垃圾信息模板看的齐繁啧啧称奇。
两人吃了午饭后又各自回家睡了一觉，再次来到蹲守地已是晚上九点多一刻，齐繁怕冷，晚上又穿的厚，带着顶非常喜庆的红色毛线帽，缩在树后的身影像是拜年向他讨要压岁钱的邻家妹妹，右眼下的泪痣更衬得她那双眼睛灵气逼人。
“你看个仙人板板。”
邻家妹妹什么的，苏万就不该这么想，谁家妹妹会骂他哥仙人板板的？
“你们家的人呢？”苏万问道。
“事关九门，不能把齐家参合进去，”
“靠，就我俩？”苏万难以置信，目光在陈家大院还有垃圾桶那儿徘徊，接着又转回了齐繁身上，最后落在了他今天背的书包上，他说了一句让齐繁再也绷不住的话：
“告辞，”苏万抬手再见，“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我可不能让我们家绝后。”
齐繁拽住苏万的后衣领把他扯了回来，动静有些大，门口站岗的陈家守卫听到声音警觉的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齐繁猫下身子，抢过苏万的包示意他跟上自己，齐繁小心翼翼进入守卫的视觉死角，总于等到守卫回到陈家门口，齐繁把苏万的包扔还给了他，
“爱走不走，我们家生的多吗难道？”齐繁气道，“你以为我也愿意参合进这破事儿里？”
齐繁脸都气红了，借着苏万的话一起，这么久以来的提心吊胆以及前路茫茫看不见的无奈和不安如数浸出，齐繁整个人就如同她呼出来的气似的，呈现出一种快要消散的状态，苏万当然知道这状态指的不是物理的消散，而是她心里对于将要去做的事物信心不足的消散。
他们有信心扳倒汪家吗？
苏万参合的够久了。他心里也没谱。黑瞎子在他看来光会画饼，齐繁可靠但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脱离了齐家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而他呢？平平无奇富二代，有点钱但汪家人肯定不缺钱，要是真对上了，汪家人才不看他这些，手起刀落直接没脖子。
苏万又想到了他那俩倒霉催的哥们儿，一个被关在汪家大本营身心还不知道受到什么地狱式折磨，另一个在一墙之隔的院子里，等着汪家人来个瓮中捉鳖。
现在这么想想，他其实过的还不错，度过了并不算完美的假期，还能和王后雄老师梦中相爱相杀，比起那俩脑袋悬在裤腰带上，苏万还能到处蹦跶。
稀碎的落叶被踩踏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抽气声从前方传来，苏万抬头一看，想着这姑奶奶不会哭了吧？结果是她被气的边走变打嗝，
“你干嘛去？”苏万下意识问道。
“气归气，怕归怕，”齐繁气的打了一嗝，“但我讲义气，嗝，江淼，嗝，如果我，嗝，如果我被汪家人抓走了，江淼肯定会来救我。嗝。”
苏万也怕。他知道沈琼的死和汪家人有关。知道害他们哥们儿的罪魁祸首是汪家人。可是他怕，黎簇的父亲可能被吴老板保护着，杨好的婆婆被齐家人安心照看，他们家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每天来一次可就什么人都见不到。
苏万不怕死，他怕的是殃及无辜父母。他想为沈琼和兄弟报仇。但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他确实参合的太久了。
“老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走在前边的齐繁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你说咱俩也相互打配合这么久了，”苏万挠挠头，“你能不能也让你们家人帮忙照看照看我的父母啊？”
‘就这？’的表情回到了齐繁的脸上，她再次打了一个短促的嗝，
“你妈…”苏万以为齐繁在骂他，“你妈请的，嗝，你妈请的那个家政，你师父派过去的。”
苏万觉得，他还是得找哪一天提些东西去好好孝敬一下他的便宜师傅。
“我以为你知道。嗝。”齐繁把帽子往后拉了拉，露出半截被冻的通红的耳尖，继而目光一亮，“你就，担心这儿？”
苏万跟上齐繁，摊手，“那不然呢，不然等我回去我怎么继承家业啊？”
齐繁听闻，胳膊肘撞上苏万的肋骨，听得苏万吃痛哀嚎，她的嘴角漾开了笑意，
“够意思啊，苏万，我小瞧你了。”
再次交代一下老齐和苏万这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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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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