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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将进酒

素姬出世尊贵,饱学雅礼,又有大宋和亲前情,对宋境风华礼节也颇有习学。

她裙如散莲,素雅端容,微有淡冷漠色,目转清光,专注手上事务时,仿佛万物不存,雷霆难动。

缥缈酒香轻漫华室,含月雕窗映夜如画。绣帘轻漾之中,素姬执长勺淡抹沸酒小樽,精心滤去浮沫,手腕轻转,浅嗅酒芳,心中盘算煮酒程度,蝶睫轻垂样貌像极崔光浩,两人容华实在琼玉相配。

酒至半熟时,一阵健步轻声行近,重门轻开,珠帘半挑,又转过小廊,进入华室。

朴将军遵礼卸去随身宝刀,方入轩馆。崔光浩亲送邀约,又于廊阶亲候,此刻文武辉映,共同到来。

朴将军眼望室内雅致,小桌素蒲,素姬雅坐于主位之上,正轻挑酒勺,拨匀清浆。

崔光浩简着雪衣,挽束轻冠,以示对朴将军迎接之礼。进入室中,崔光浩稍错脚步,淡负一手,颔礼请朴将军近前。

朴将军恍惚回神。他虽是直莽武将出身,亦多年浸染宫廷,忠奉国事,乃有一种辨别雄主隐约气概的敏觉。这般敏觉恍然间竟出自于眼前静美郡主,使他略感失神。

他连忙躬身抱礼,“参见郡主。”

“朴将军。”素姬最有别于红尘众人一点,便是冰水流泉般的性情,总是柔情随心,不做滞涩自伤,该如何就如何。

她暂放酒勺,稍略颔首,示意对面座位。

朴将军但见郡主坐姿一如高丽礼节,盘膝席坐,芳华落落。他看了崔光浩一眼,似有所感,拿出那份豪雄性情,毫不迟疑走过去,也照故国礼法坐下。

崔光浩待朴将军落座,也轻屈身形,坐在素姬身旁。

居坐主位的素姬抬睫静视,目色大方敬重,轻轻打量朴将军一眼,“本宫与光浩的事情,朴将军自然尽知。明白说来,事到如今,也再不怕旁人知晓。”

朴将军静听话语,用心猜测郡主心思。

“我们已接下大宋恩典,意欲漫游宋境,多观风雅,以期更了解盟约上国,久图来日和好。”素姬含笑说道,“他日与八贤王同归故国,一概回表奏王事宜,要交付给朴将军了。”

朴将军颔首礼答,“末将不敢妄言错漏。”

他稍抬雄目,心如轻雷,试探发问,“郡主唤末将前来,是为嘱咐此事?”

“有些事情必须即刻说清,朴将军归国后才能早备万全。”素姬再次执勺,将沸酒浮沫撇走。

崔光浩静受示意,将那份国讯密函单手捧起,指形轻剑一般,送到朴将军眼前。

朴将军看到函件上有秘密红蜡,展眼环视二人,推知此乃密信,微微皱眉,心中疑惶,“身为武将,是不是不该看这些秘文?”

高丽亦素有天子隐秘不出朝堂的故训,武将向来只管知兵善战,这一点颇效大宋。然而朴将军是积年名将,由当今高丽王上亲手自百战疆场上雕琢而成,本家族脉如今在高丽已自具势力,当然要另眼相看。

朴将军在庐州时曾颇多直傲鲁莽言行,那也是深受王上信纵,累年养成。经由皇子惨亡血案,他已深受震慑,打磨心怀,再加上本是沙场名宿,深藏气韵已然显出。

正因为如此,素姬与崔光浩也悄改往昔目光,严敬看待他。

见朴将军疑问,崔光浩并不收手,只是轻侧目光,看向正在煮酒的素姬。

素姬衣染轻醉香气,微微一笑,“看吧,朴将军。”

朴将军颔首接过,展开雪纸,移目读罢,脸色骤沉,“齐后诞下男婴,落地即封序齿?”

这异样恩典立刻引起他的警觉。高丽王上如今的妻族曾是幻巫一族,颇会侍弄鬼神,自上代王君开始,便极会周旋迎奉君王好战之心,肆累军功,曾造成许多无妄流血,然而手腕高妙,盛宠至今。

想起如今高丽两大沙场势力,一是自己家族,二是既为后族又掌部分兵权的齐氏,朴将军沉思如海,陡起目颤,赫然抬眼看向面前共坐二人。

崔光浩将素姬让于上位,足见爱恋,二人浑然仙眷,皆非俗子。

朴将军急转思虑,这份报告国内变势的密信,只能来自眼前这位礼部尚书的势力。

崔光浩是傲骨名士、文武全臣,忠爱家国自是不假,却也太懂得弄权之道,绝不是天真清流。

“崔大人,你将这份绝密让我知道,意在……”朴将军缓曳尾声,试图与崔光浩眼神交锋,却实在难以看清对方目底深渊。

“朴将军,庐州血案未曾完结时,皇子死去的消息却不得不立刻传信国中。王上既已知道,这名新诞的皇子出世受封,便不可能没有他的授意。”

崔光浩声色磁寒,尾音稍哑,如同雪狼滚喉、独虎轻喷。

“王上年岁虽高,但不至于彻底昏聩。在此情况下,若齐后一脉仍有本领赢得这种异常恩宠,他们的势力与某种程度间王上的默许,都已到自成一脉的地步了。”

朴将军微瞠眼目,缓缓看向素姬,稍许颔首以示礼节,“郡主,您与崔大人决定暂不归国,就是因为……”

“但是,朴将军却不得不回去。”素姬将滤尽渣沫的清酒分筛入小瓮之中,续换文火,慢炖酒香。

她抬眼与朴将军对视,“此番使团回国,告结这一系列使宋国事,全靠将军你了。”

朴将军出神细想,缓合雪纸,再盖蜡印,端臂呈还于崔光浩,“原来……郡主与崔大人是想让末将表明站队。”

素姬料到他会这样说。崔光浩则接回密函,放在一旁,灯影静辉落在其上。

“不,朴将军。”素姬轻抬秀眉,似缓讲道理,与人推心置腹,闲谈真心,“父王尚在,站什么队?你若有队伍,那就是父王啊。”

“……!”朴将军听出某段机锋,稍倾身形,来回看看这对可敬又可惧的璧人。

“朴将军,你归国之后,必遇朝堂势力暗中倾倒,拉拢你聚于齐后与新诞皇子身边。”素姬淡声道,“你若不提前想好,早备安排,到那个地步立刻要做选择,可是会犯错的。”

“可是……”朴将军想起自己一族与齐后一脉的对立,早在前代王君时便暗中交锋,无论兵权冲突还是军策不同,实无调和余地。

甚至当今王上盛年时,曾有收归分兵之权合于君权的举措,因那时战事频仍无法集权,仍旧保持两派兵权直到现在。

那时便暗观齐族有所异动,即使兵权集中,无论献美娇以昏君心,还是经营势力盘根共起,暗吹枕风亦或孤注一掷,朴将军当时确是抓住两三缕惊人风声,极险避过也是因为那时国危。

今时不同。高丽与大宋和盟千万艰辛终于定下,他这个主战派本是依靠太子随其策略,本心里对中原的偏见不满也因一路见闻风霜消解不少。再结合国势来看,高丽若陷战火,大辽、大理、西夏等势力豺狼虎豹,根本得不偿失。

朴将军思虑沉如铁石,一想自己家族世受王恩,再想与新后势力其实累年水火难容,当前素姬郡主又要自己休言什么政局站队,一心靠拥王上,尽管王上已年暮半昏,可能朝夕之间出现差错……

“可是,郡主唤我来此,难道用意不是在……”朴将军前后思虑,仍是捧出忠胆,直白到底,对错生死不做曲折,“让末将靠向郡主吗?”

素姬轻笑一声。高丽国曾有几代女皇,皆是动乱危难时踏过男丁凋零的险途上位的,乃至高丽如今暗有迷信,似乎皇女登位必在男性皇族凋尽的背景下,即使没到这个地步,也会人为做到这个地步。

素姬当然知道这一点。她与崔光浩达成共识,“他们会认为,若不动手杀我们,就是他们自己死。”其中缘由,也含有这一点。

“朴将军,本宫再说一遍。”素姬向前微倾身形,她比朴将军孔武体态娇小许多,却分毫不避对方雄目,整个人浑如雪剑,与崔光浩冰雪成对。

“你的靠山是父王。”她轻咬文字,沉沉说道,“他还没死呢。”

朴将军愣怔片刻,忽然深吸一口气,不由得握拳轻砸桌案。

崔光浩凛抬手腕,按住桌案另端,快迅无声止住小桌摇晃,与朴将军力道相对,彼此有感。

“素姬郡主毕竟年岁已成,又有皇女序齿之尊。难免使人会想,如若这名仅为初诞的皇子出些事故……”朴将军缓仰后背,瞳光出神轻移,向下虚望缥缈酒雾。

看来,郡主与她这位身为高丽国至高重臣的情郎,于情于疑、于生于死考虑,果然暂不该归国。

而如果王上出些什么事的话,齐氏护拥皇子,又有后权顺利顶替,高丽往昔王谱中因此暴亡的旧例非在少数,哪怕尽说存疑,难道不是旧史再演?

“朴将军。”崔光浩的声色冰冷入骨,使人赫然清醒,“王上统御高丽数十年,为王之尊手段无穷,虽然难免豪雄迟暮,但报君效忠的道理不能因此改变。”

他话含机锋,微微用力按定桌案,些微嗡动内力如无形飞电,传震朴将军指掌肌肤密麻痛楚。

朴将军深深地看了崔光浩一眼,又仿佛急切寻求答案般,稍微颔首倾向素姬,“郡主……”

“朴将军,如今两脉兵权相牵制的局势,是父王给的。”素姬淡淡说道,“既是他给的,你就要忠于他。”

朴将军深吸浊气,过心化清,思绪陡转,一直紧绷微抬的身体缓落坐定。

他深凝眼目,重重点头,“我若此刻涉入其他权势漩涡,站什么队,哪怕有心人突然拨乱国情,图谋上位……”

朴将军抬眸看定二人,“以我对立之姿、分兵之害,也必然是被清算的对象。”

“只要父王还在,仅凭刚出生的皇子,风浪也难一时形成。有朴将军忠护王上,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宋和盟、太平时日,也会长久些。”

素姬将凛香酒水盛入青玉酒壶,缓动手腕,慢舀添注,芳液流动之声慢慢流转。

“他日时机成熟,或是局势有利,哪怕是异心急躁,弄出争端……”她微垂蝶睫,将小玉壶注满,拢袖探手,捻起水晶果碟中一枚浸透清露的青果,轻放指尖,叮咚一声沉入酒底。

朴将军目随郡主动作,突然心中震动,不禁想道,“世上或许真有天命?我知道素姬郡主向来聪慧,深浸宫权秘事,然而序齿靠后,又是女孩子。先前两位皇子虽然荒唐,到底尚在人世,又有和亲之事。如今全部付于黄土……”

他看到素姬轻挪酒壶,分摆梅花酒盏,亲自将一杯空盏送到朴将军面前。

朴将军一时忘言,只是想道,“若她果然遥嫁为他国王妃,其实……真乃暴殄了。”

“朴将军,本宫是说……”素姬见朴将军稍略出神,轻唤两声,笑续前言,“无论是哪种情况,那时早有朴将军忠护王上,地位稳固,又拥兵权。”

她侧眸爱望一眼凛慧如冰的情郎,“本宫与光浩哪怕孤身踏入故国,也无惧怕。”

朴将军心跳轰跃,赫然知晓此话深意。为保高丽国势稳定,长续与大宋得来不易的和盟,无论如何不能使险恶之人赢得权力。

而当今局面,不争乃是大争。素姬郡主说得对,给予他战功倚重、于血水飘杵里将他提拔至今的王上,才是他的靠山。

乃至将来皇女归来,也就名正言顺,有强兵权势作为迎候。真若有人意图颠倒朝纲,暂脱故国的这两人也有性命艳才可以施展,不至于陡然一网打尽。

朴将军思绪激荡,骤落平静,缓抿唇形,长呼心气。

“原来如此。”朴将军赫知素姬与崔光浩的用意,他们的结盟非是要自己立刻站队,或是归国当即倒靠或撕破脸面,而是将素姬珍视为真正王储,固守国内,尽量佑续老王上,以待将来势变。

“末将知晓。”无论是要护佑自己家族,还是报恩当今国君,亦或只是心念动荡,敏择明主,朴将军此刻抱拳颔礼,皆乃赤诚无限。

“好。”素姬轻揭酒壶,看青果沉香,酒芳已成,提壶轻晃均匀,一面含笑示意情郎,“光浩,拿给朴将军。”

崔光浩捧起一封雪青色手书,上有他与素姬纸上排兵。他拔选自己盘错幽深势力中各步好棋,包括朴将军在内各有位置,长远观视可能局势,早备安排,总要以静制动。

手书上封蜡乃是素姬指印,如桃花血染,望之攻心。

崔光浩捧送手书于朴将军面前。素姬微抬手掌,敬示他接过,“朴将军,本宫与光浩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

“郡主……崔大人。”朴将军怎不知朝权争轧艰辛,既有此决断,这般千钧轻语也必然承担下来。

“而朴将军,”崔光浩躬近奉信于手,目影如锋,密睫列暗,“你的身家性命,也在这里。”

朴将军沉吟片刻,似将神魂于忘川水中淋漓浸透一番,忽发朗笑,坦然接过,谨慎收叠手书。

“既然如此,末将归国后遵照盟定,随时备迎郡主与崔大人。”朴将军雄姿展颜,既心谋通透,虽然前路惊险,但他从来不怕。

他转变话锋,似谈将来闲事,“只是郡主留览大宋山水,一定多加珍重。自然——”

他朗笑看向崔光浩,“有崔大人在,不足担忧。”

崔光浩亦扬笑容,凛凛名士风采,如在兰亭雪岸之下。

“别担心,朴将军。”素姬亲为将军斟酒,次斟崔光浩,最后自满玉杯,三杯美酒芬芳缈缈。

“本宫和光浩胜览上国风月而已,有什么辛劳危险呢。”她轻抬眉目一笑,将冰浸在水晶果碟中的银叶小刀拈起,翻出细细刀锋,指尖微碰,仿佛风中摘花一般,轻划一点血痕。

“郡主!”朴将军见她风姿美静,绝无痛疑,不由慨然凝神。

素姬将鲜血轻滴入酒,三杯共匀,漫开桃花颜色。

她将细刀微微捧高,伸入桌案中心,轻抬手腕,示意两位文武璧才。

崔光浩与朴将军对视一眼,各颔烈眸,探手划过刀锋,如是滴血,歃为盟誓。

清酒如沸桃花,素姬些许晃匀酒芳,先端酒盏,请饮誓言。

崔光浩端举酒盏,朴将军亦碰酒香,三杯血酒于异国风月下结成惊天盟定。

素姬一手揽袖,扬腕碰唇,仰饮而尽。

三人翻转指掌,空杯相对,坦荡互视,纷纷含笑。

崔光浩复侧身姿,抱袖深颔。朴将军亦抱拳恭礼,如见君上。

“本宫的未来,系于你们了。”素姬缓颔眉眼,轻语柔言。

只有渺然酒香飘出窗外,向明月边吹去秘密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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