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站在童年的位置瞻望未来,你会说你前途未卜,你会说你前途无量;
但要是你站在终点看到你生命的轨迹,你看到的只有一条路,你就只能看到一条命定之路。
不知道命运是什么,才知道什么是命运。” ?
………
斯凯尔顿现在才弄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能成为地狱的萌芽;一张脸、一句话、一个罗盘、一副香烟广告,如果不能忘掉,就可能使人发狂。
他人即地狱。
在听到康斯坦丁的话后,她的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她本想强忍着情绪喝口水缓缓,但一个没拿稳杯子就摔到了地上,惹得周围的人纷纷向这边投来视线,这让斯凯尔顿更加感到悲哀绝望。她全然不顾玻璃划伤手指的疼痛,机械地弯下腰捡起散落一地的碎片,在压倒性的绝望面前,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去排解这种情绪。
难道回到那个房子一切都不应该结束吗?既然是有人故意施邪恶的法术不应该去把他找出来吗?为什么还要我去面对那个令我作呕的人呢?还说什么……
斯凯尔顿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事物似乎都变得无比扭曲。
她对此有心理准备的,先前在正义山的时候蝙蝠侠早就告诉过她这档事了,只是她并没有将这个放在心上——因为她认为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也不会有机会再与这个令她深恶痛绝的人再有交际。
而现在,她无法控制地感到呼吸困难。
她感到非常后悔,后悔自己那个可笑的决定。
最终,她还是崩溃了——她捂着脸,像听到了什么惊人的笑话似地“噗哈”笑出了声。为什么要笑呢,明明该哭丧着脸,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她一定是疯了吧?
康斯坦丁皱起了眉头,他很少有这样的处境——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不知道怎样才是最柔和的办法来维护斯凯尔顿破碎的自尊。康斯坦丁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一点改变,同时他对斯凯尔顿也有了些许改观,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能感觉到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同时离彻底结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并且没有回头路。斯凯尔顿必须在由恐惧操控的生活和由自己掌控的生活当中做出选择,而他,康斯坦丁,是唯一一个能帮助她、教导她,并给她一个超越恐惧、由自己掌控生活的机会的人。
哪怕这很残酷,可康斯坦丁仍要说:“我们需要去监狱看你父亲。而且,既然你了解驱魔和恶魔的知识,你就应该清楚,被恶魔影响甚至附身的人,在驱魔后很少记得、或者并不记得自己曾被恶魔附身。这几乎没有特例。”
“……”
沉默了许久,斯凯尔顿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她的余光撇向旁边的窗户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倒影,这影子看似是完整的,但内部也许早已破碎,如今的她仅仅靠着一个虚无缥缈地念想在苦苦挣扎着。而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更碎得不成样子了。
“这太不公平了。”她愤恨出声,这几个词几乎是从她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也许她现在终于能清楚地叫出那在内心中汹涌澎湃的感情的名字了——怨恨。她本以为自己连怨恨这种感情都没有,只是在沮丧和麻木中浑浑噩噩地等待着明天。可现在,怨恨之情却在她体内汹涌地沸腾着。她怨恨着毁了她人生的他,怨恨着从来都不给她倾诉的机会的他,怨恨让她无处诉说自己的委屈与痛苦的他,可身为罪魁祸首的他甚至心安理得地忘掉了一切!
我可是将一切记得清清楚楚啊!
“我不想去见他。我怎么可能有勇气……他…不仅一直在伤害我和我的家人,还在我们遭受侮辱的时候,只是站在远处冷眼旁观。”斯凯尔顿怔怔地看向前方,眼角流下的两行眼泪更是让她的表情显得尤为恐怖,“哪怕是受到了恶魔的影响,也不能抹去他伤害了我们的这一事实,可是他却忘掉了这些事,难道这不是非常的不公平吗!!”
“这并不难以理解。”康斯坦丁说,“这个社会是无法接受恶魔、鬼怪这一概念的,所以也不会容许‘人是因为被恶魔附身所以才伤害他人’这一情况的出现,大部分这样的人都被当成了精神病患处理,而且此类案件一经判决就很难被推翻重审。这种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蒙冤的人们也许到死都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遭受牢狱之灾。说到底,这都得归咎于这个世界屈服于科学,信仰上帝、运用魔法的人才是真正的怪胎,我们都在做着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他们也都是受害者?!”斯凯尔顿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在别人眼中看来她简直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别搞笑了,如果连他们都能称得上是受害者的话,那我们这些真正受到伤害的人又算什么?!科学啊吃力不讨好啊什么的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只想我不再受到性命的威胁,难道说这也是一种罪过吗?我无法决定我的出生,我也无法决定我的天赋,我只是自然而然地拥有了信仰和会的东西,这也是我的错吗?!”
令人不舒服地目光又集中在了斯凯尔顿身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过头了。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的影响,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恨不得现在就挖个洞钻进去。可同时,她又对此感到格外的恼怒——为什么都表现得像是我的错一样?!我做错了什么?!这样想着,斯凯尔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餐馆。
太残忍了!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斯凯尔顿恨恨地走在街上,再加上康斯坦丁先斩后奏的行为,她越想越气。她原以为马上就能回洛杉矶了,可没想到目的地竟然是帕尔希曼——密西西比州立监狱正设于此处。但不管怎么说,她就算死也不会去见那个人的。总而言之,她只想尽量离康斯坦丁——这个讨厌的家伙远点。他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都不会选择理解他的做法。
要是查斯在的话一定会帮着自己谴责康斯坦丁,斯凯尔顿不禁这样想。虽然只和查斯相处了短短几天,但她觉得和他相起来处的感觉也不赖。只要是能让康斯坦丁感到吃瘪和不快的事情,斯凯尔顿和查斯都很乐意互相交流。当然,他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说康斯坦丁的坏话,查斯更多的时候是在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尤其是她对康斯坦丁的行为和毒舌的言论感到被冒犯时,查斯总会第一个来进行调和。
天呐,她真的很想查斯。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安慰,所以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他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回到天堂去了?还是说有别的任务?以后还能再见面吗?一想到这,斯凯尔顿的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前走着,可没过一会儿,她就不由自主地往回看去。
斯凯尔顿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事实上她知道,但她就是羞于承认。她的心里简直一团糟,她想着康斯坦丁的身影能马上出现在餐馆门口,而不是慢悠悠地吃完剩下的食物才慢悠悠地出来找她,可事实也许就是她的心思完全被拿捏住了。
斯凯尔顿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愚蠢至极,太过滑稽,滑稽得令人发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软弱了?总是想着依赖他人不会是明智的选择。究其原因,她就不应该指望康斯坦丁能理解她的恐惧和痛苦——他是那样的强大,甚至是掌控地狱的撒旦都会给予他尊重;他能够潇洒地游离于三界之间,拥有如此丰富的阅历自然不会有什么事物能让感到他惧怕。她却不然。在恶魔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害怕得要死,她甚至都破除不了恶魔的蛊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她第一次有了这样强烈的危机感,她终于意识到人间的和平是建立在许多驱魔人的牺牲之上的,而像她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最终只会迎来悲惨的结局,没有例外。斯凯尔顿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够学习,她感觉自己已坠入了万丈深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绳子,只是她目前陷入了困惑,因为她并不确定绳子另一端的人——康斯坦丁会不会拉她上去。
结局没有最好,只有更坏。
斯凯尔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无视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蹲在了地上,连胆汁都好像要被她哭出来了。痛哭的同时,她也在心底埋怨自己的天真和愚蠢,她天真地将所有期待寄托在康斯坦丁身上,而后又彻底破碎;她愚蠢地认为自己能解决所有事情并开始了一场愚蠢的旅行,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她不受控制地感到了害怕。她害怕去面对,她害怕自己的软弱会招致恶魔,她害怕康斯坦丁会对自己弃之不顾,她更害怕、更担忧这会是旅途的终点——原地散伙,她和他的关系止步于此,没有美好的回忆,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她有预感,所以很害怕。
可越害怕什么,就越容易发生什么。
…………
大部分人都不擅长离别。
可有时候,离别的最好方式就是远走高飞。
斯凯尔顿不想纠结这是墨菲定律还是哪个定律害的,老实说她根本无暇关心这个,她本以为现在自己能够平静地接受任何噩耗,像什么世界末日啦、爆发丧尸危机啦,可唯独这个,让她的心脏狠狠漏了一拍。以至于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僵硬地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她一向“释怀”的很快,至于为什么,这也许得归功于人体大脑对于痛苦的保护机制。
在帕尔西曼痛哭了一场后,斯凯尔顿就回旅店睡觉了,她尽全力不去想那些令自己不快的事,然后把自己死死裹在被子里睡了个昏天黑地。期间,康斯坦丁并没有去打扰她,因为他弄到很晚才回旅店,这一点是斯凯尔顿去问前台才知道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事。
睡醒后,尽管斯凯尔顿还是会觉得有点儿难过,但痛苦的感情并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她很记仇,因此她绝对不会主动找康斯坦丁说一句话。可康斯坦丁又是什么人?她完完全全被他克制了。她不该盼望着康斯坦丁能对她道歉,他是一个历经沧桑的成年人,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都随他心意。比起相信能在他的嘴里听到道歉的话语,斯凯尔顿还不如信自己明天能中彩票。
但这更加让斯凯尔顿觉得不公平。
而现在,康斯坦丁提出了散伙,并且这不是在询问斯凯尔顿的意见,只是在通知她。斯凯尔顿不明白,他们才刚刚从帕尔西曼回到洛杉矶,才刚刚回到公寓不久,日落十分,她一直在等着吃晚饭,她本以为这又会是平常的一天——经过短暂的休整,他们又会出发去解决别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她不明白,为什么康斯坦丁不问过她再决定,是因为身边跟了一个小跟班觉得很丢脸吗?还是说她的意见并没有那么重要?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大人都是这样的吗?她本以为经历加百列那档事后,两人会成为驱魔界再合适不过的搭档,她以为两人会是生死之交的关系,可康斯坦丁那冷漠的话语却告诉她,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也许都只是出自于同情?康斯坦丁只是看自己无家可归很可怜,才将自己暂时留在身边;只是看自己受到恶魔侵扰很可怜,才愿意帮自己调查……可是她讨厌被可怜,她讨厌人们怜悯的眼神。她从未觉得自己值得被可怜,她从来都不可怜,尽管过着这样的生活,但她需要的仅仅是平等的对待。
可除了这个理由以外,斯凯尔顿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能够说服自己。她和康斯坦丁之间也许从来都不存在对等的关系,也许他甚至都没对她带有怜悯的情绪,而是从始至终都认为她是一个大麻烦——他肯定觉得她很幼稚、很可笑。一想到这,斯凯尔顿感觉自己在被某人生吞活剥,心疼得像是被刀子刎开了一样。
这不公平,一切都不公平!她真的要发火了。
于是,那些不满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如同洪水绝提一般滔滔不绝,斯凯尔顿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向康斯坦丁抗议:“这不公平!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从来都不认为我有资格跟在你身边?你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抛下一句话一走了之!”
求你了,我不想就这样结束。
凡事都有终点,也许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旅途不会太长。斯凯尔顿的依赖型人格习惯性地将别人当成自己的精神寄托,查斯在她的眼里是一个可靠并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兄长,康斯坦丁则是严肃却偶尔会展露温情的父亲,这是她内心深处渴望一段亲密关系的映射。她期盼的太多了,当这段关系一旦终止时,她就不可避免地感到无助和崩溃。
世上没有东西能将康斯坦丁困住,更何况只是一段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关系。
她知道自己这样大吼大叫改变不了现实,只会让他包括自己感到厌烦。她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应该选择不做纠缠好聚好散,这样日后双方要是再见面也不至于觉得尴尬。她大可这样做,但她不甘心,她很想从中知道康斯坦丁是否也会觉得不舍。
斯凯尔顿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近乎绝望地抓住了康斯坦丁。她抓住他的手是如此用劲,好像康斯坦丁能把她从梦里幽暗的水中拉出来。斯凯尔顿幼稚地幻想着康斯坦丁能回应她的力道。突然间她落泪了。她为对方哭也为自己哭,她本想在对方身上找到力量,自己却淹没在了这一场脆弱的泪光中。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心顿时好像被分隔成了几片。
终于,康斯坦丁有所回应了,他将一条项链交给了斯凯尔顿,并缓缓说道:“我花了很多年旅行、学习,才能让这些恶魔远离我的一切东西,但是你不同。我希望我可以为你多做一些事。”
项链被放到了斯凯尔顿的掌心,在看到项链的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那是本属于神父的凯尔特护符,现在却被康斯坦丁交给了自己。
“…这是为什么?这种东西不应该交给教会保管吗?”
“从你选择走上驱魔这条路开始,你就不会拥有正常的生活,像加百列那种事无时无刻都不在发生,而且永远都不会结束。”
康斯坦丁几乎是以惋惜的口吻在诉说。
“你可以选择逃避,你可以选择离开,但是一旦恶魔找到了你,所有来自地狱的家族都会不惜代价回到你身边。从现在开始,这种事情还会再次发生,无论你在哪里,没有回头路。”
“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有很大麻烦的前线当中,但是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更大的利益。我们要么面对它,要么屈服于它。我不能算什么好人,我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只想多苟延残喘一天。但我希望你可以被定义为更好的人。”
“这很难。当我第一次面对这个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我可以逃避,在恐惧中度过余生,或者我可以学着面对它,保持一种正常生活的假象。我不希望你过这种生活,但是在由恐惧操控的生活和由自己掌控的生活之间选择……”康斯坦丁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很少见过在直面地狱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你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想我得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超越恐惧、由自己掌控生活的机会——学习我知道的知识,尽自己所能抵御恶魔。”
“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它利用你最坏的一面来对抗你自己,你经历的越多,你面对生活中黑暗的部分也越多。但是通过面对它,你会变得不可战胜。而在你真正学会之前,护符会保护你免受实体的侵扰。”
斯凯尔顿点点头,攥紧了手中的项链。
她和他一直无言地走到了大门口,最后是康斯坦丁的一句“再见”打破了沉默。他给了她一片口香糖,这次,她没有嫌弃地接了过去。他将公寓的钥匙留给了她,并嘱咐她需要帮助去找酒吧的午夜老爹。
“如果你不想寻求他的帮助,我想你自己有别的答案。”似乎是觉得气氛不该这样压抑,临走前,康斯坦丁又补充道。
斯凯尔顿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知道康斯坦丁是个很洒脱的人,加上多年来惯于走南闯北,他说再见便是再见,绝不拖泥带水。但她仍听得出“再见”声中感伤的味道。
此刻,她终于明白那个夜晚,安吉拉为何是一副怅然所失的神情了。她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似乎也只能带着一点点遗憾地说一句“再见”或是“有缘再见”——可她却不想要留有遗憾。
“我不讨厌你!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斯凯尔顿铆足劲向康斯坦丁的方向喊道。
“一定要再见啊!我会努力学习的!”
远处的康斯坦丁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听到了斯凯尔顿那“肉麻”的话语。斯凯尔顿少有的觉得康斯坦丁是那样的有人情味。
他们就这样分手了。
康斯坦丁的背影逐渐远了,直至淹没在朦胧的日光和青黑色的人群里。斯凯尔顿收回了挥了又挥的手臂,又怅然地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回到公寓里。阴影慢慢从房间的角落爬出来,吞没了余晖,天暗了下来。为了消暑而开的风扇仍在转动,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噪声。夏日微凉的晚风吹动了窗帘,窗帘“呼呼”地一阵鼓动,一如斯凯尔顿胸腔内翻涌起的雪白心浪。
良久,街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她趴在阳台的护栏上俯瞰洛杉矶街头的繁华。康斯坦丁住的公寓楼层不算高,仍能听到街边橡树的叶子相互拍打作响的声音,这些在晚风吹送的叶子,怅然地在微带寒意的空中“哗啦啦”地响动,正呼应了斯凯尔顿此刻的心情。她又哽咽了起来。桌上放着食之无味的三明治,冰箱被清空了,康斯坦丁很贴心地给她留了正好够做一个三明治的食材。斯凯尔顿抽噎着爬上了公寓的楼顶,以前想哭的时候她总是会坐在自家的房顶,什么都不干只看着远处发呆,仿佛越往高处爬越能缓解内心的悲伤。
人有的时候可真是奇怪,选择了的就会后悔,放弃了的会遗憾。斯凯尔顿的心里好沉,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些事,她不该对他发火,更不应该充满恶意地去揣测他的想法。但完美只能是一种理想,而不可能是一种存在。她开始思索起过去和未来的事。她忽然间理解了那个月圆之夜,那几个少年为何会表情凝重,为何能说出那些能让自己的内心都为之一颤的话语;她忽然间理解了康斯坦丁临走前的那句话,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一直在以不起眼的方式照顾自己;她更是理解了那一片口香糖的用意。于是,她拆开包装,把口香糖放进嘴里嚼,薄荷的味道仿佛又带她回到了那个风暴后的夜晚——平静、柔和却仍旧苦涩。安吉拉痴痴地望着康斯坦丁,而现在她也痴痴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晚风吹动斯凯尔顿的发丝,她漫不经心地将它们别至耳后,随后紧握着胸前的项链,开始为康斯坦丁、为查斯、为安吉拉、为神父、为每一个她遇到过的人进行祈祷。她发自内心地为他们祈祷,尽管这种强烈的宿命感仍让她感到不知所措,但她真心希望在远方的他们能够受到上帝的保佑。她不想去寻求午夜老爹的帮助,因为她意识到从他人身上找寻力量是错误的,真正的力量来源于自己。
“我想你应该渡过难关了。”
低沉而又充满安全感的声音,他一直都是很多人惧怕的象征,曾几何时斯凯尔顿也打心眼里畏惧他——高大、威严、神秘,是她绝对不能触怒的对象。但现在,他并不是以广为人知的身份与她对话,她在他身上看到的是更加充满人情的一面,一如康斯坦丁,原来他的身上也会存在着忧虑、柔情以及关怀。就像她和康斯坦丁都被查斯摆了一道一样,她现在被康斯坦丁摆了一道。所以,当斯凯尔顿看向他的时候,她的眼中有光,紧接着,她含蓄地一笑。
“谢谢,还有,对不起。”
我认为每个人都是有柔情有人情味的,哪怕是英雄也不例外,我想将他们描写得更加有血有肉,更加有人情味。一直在看韦恩家族的冒险这本漫画,我很喜欢这个漫画对老爷的描写,这也是我理想中他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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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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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的开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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