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没有证据。”晏毫非常笃定地说。
如果换成别人，被晏毫这样直接指出没有证据，很可能会对她累积一些负的好感度。
但是叶景璇不会。和叶景璇共事过的人都知道，要和她沟通最好有事直说，宁可多说了一些废话，也不要打哑谜或者被她发现隐瞒欺骗。
叶景璇抱着双臂，看一看反应各异的新人们：“如果有证据的话，我早就把带头的送去监禁，怎么会让这些人一直上蹿下跳引导封闭者反对能力者。”
“叶老师知道是谁吗？”楚云影有点好奇地问。
“有几个候选人吧，顺着全合成计划那群封闭者挖一挖，总归是能挖出来一些线索的。只不过现在没有必要。”叶景璇轻微地摇了摇头。
以叶景璇的知名度，其实她完全可以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出一些能引导舆论的话，让大众更倾向于支持能力者而不是封闭者。
但是，出于科研人员对严谨性的追求，叶景璇通常不会把话说得太死。面对外行人的时候，叶景璇说的话虽然会更生活化用词、不那么学术一些，但像是新闻发布会这样一定会有大众传播度的场合，她说的内容也会更谨慎。这会让她的公开发言听起来太过于复杂，也就达不到一呼百应点燃人群的狂热效果。
如果说一个团队要拉选票，绝对不能让叶景璇这样的人去演讲。
好在叶景璇是能力者，能力者用不着拉选票。她们有一套自己的决策方式。
能力者最早被大家发现特殊之处，除了她们能攻击星虫之外，还因为她们能够干扰，改变，影响别人的认知，精神力的名字也来自于此。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有人认为星虫是一种能力者制造的幻象。甚至有流传是科技部联合行政中心为了掩盖生殖中心设备故障而布置的的大型阴谋。
然而精神力干扰毕竟具有时效性，随着能力者塔的建立，这种观点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大了。至于这里面有没有科技部在影响舆论，外人就很难得知了。
也正是因为精神力干扰的效果不是永久的，人们才比较容易发现和意识到出现了“变化”。如果它是一种绝对合理的“常识修改”，那么人们其实不会发现“我被影响了”。
精神力干扰的效果可能类似于，一个人由于观点分歧和别人吵架，原本是坚定自己的观点的，但是吵着吵着不知不觉，就觉得对方说的都是对的，等过了几分钟突然发现：刚才我怎么被别人带着跑了？哪里不对劲呢？
这影响已经足够重大，也给工业区的社会带来了一些混乱，因为许多决策同样是有时效的。总的来说，能力者塔规定精神力超过一定程度必须服役之后，滞留在工业区的高精神力者已经很少——如果一直不用的话，别人也很难知道她有很高的精神力。当然，星虫会知道，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像是对能力者来说，最重要的决策权争夺是在对抗星虫的战斗中，有时候会有人质疑当时指挥做出的决定。
高水平的能力者可以做到强行用精神力夺取指挥权，当然，其她人同样可以对抗，这与“欺骗”的作用方式差不多。至于这么做引发的后果，则是要留到战后复盘总结讨论来决定。夺取指挥权的人和原指挥需要各自阐述自己的决策和可能的后果，然后由整个队伍评估是否移交指挥。
总的来说，如果没有造成人员的损失的话，抢指挥至少不会有惩罚；要真的造成了毁灭性的后果，那也就没有战后复盘了。从能力者的角度来说，一切以精神力能力说话。
现存有记载的所有的星虫袭击人类事件，都至少有一个及以上有精神力的人在场。如果没有能力者来阻止星虫，那么星虫最终会袭击这一片区域所有人，包括封闭者。只是它们的第一个攻击目标从来都不是封闭者。
这也是封闭者提出“所有人都是封闭者可以屏蔽星虫”这一方案的主要依据。
叶景璇说了她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我们证明不了星虫一定能直接攻击封闭者，也证明不了星虫一定不能。只要能力者和精神力在，就没办法断言‘没有能力者一定会怎样’。当然，某些人可能想整出一些‘先让能力者消失，要是不行的话，再想办法在新生代里重新培养出来’的事情，但是她们肯定也知道，我们这些还没死的能力者是不会同意这种行为的。所以如果最终支持封闭者的人决定搞这事，那一定会背着我们偷偷搞。”
“你觉得她们已经开始搞了？”晏毫皱眉。不得不说，叶景璇想得比绝大多数人全面得多，她就像那种超敏探测仪器，有的事情仅仅只是有一点点可能的苗头，叶景璇就已经在考虑后续会发生什么和可能的对策。这个时候一般人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已经在酝酿。
“这个事情我也没有证据。其实我有很多推论，但是它们都很难验证，比如说我觉得星虫根本就不直接杀人。我这次来，除了工业区的事情，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拜托你们：我在自然区捡了个人，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谁。”
晏毫大吃一惊：“自然区？？谁没事儿往那跑？是封闭者吗？”
叶景璇说不知道是谁，那肯定不是能力者，能力者一共就那些人，光靠脸互相都能认出来。
“我不好说，因为我也是捡到她之后才发现，我们其实没有试着探索过封闭者有没有精神领域。我们只知道封闭者不响应精神力。她有精神领域，但是没有精神力和精神体。不光是我不知道她是谁，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人脸识别匹配到的人都好端端在工业区待着。我也没招儿了，就抽了一些血提取了DNA，外层塔做不了测序，这个得靠你们。”叶景璇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物件给她们看。它长得像个微型离心管，但是没有开口，里面装着不足1毫升的透明水状液体。DNA就溶解在里面。
晏毫有点无语，虽然这个实验对她们来说并不难：“喂……就算我们可以测序，也没有比对目标吧？”
“我有怀疑的目标。我觉得她是众认已经牺牲在最初对星虫战场上那批能力者之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是这样的，她现在的行为模式很像一个被格式化之后写入程序的机器人，但我检查过她的身体仍然是正常的人类，那么DNA也许能帮我们找出来她是谁。如果我的猜测属实，我们就有一条线索了。”
“妈妈，这个人是接你电话的那个人吗？”叶千尘突然想起来，她中途停下来打电话给叶景璇的时候，对面那个接起来电话的人说话方式就很像客服机器人。
叶景璇的通讯设备也确实都不在她手上。
“是的，她现在叫望。我捡到她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满月的日子，她又忘了所有的事情，就先叫这个名字了。”
论DNA鉴定是如何毁掉悬疑故事的.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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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捡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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