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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番外三 臻业的大学生活[番外]

臻业七岁入大学,虽未名列榜首,亦称得上扬眉吐气。

——她终于可以面对怀臻的嘲讽,昂起头说,她配得上是父王的女儿。

走出仁重殿,进入凌云山下的大学,臻业第一次离开父王身侧,总是有些不舍,但能远离怀臻的铁血镇压,也算稍微松了口气。

所以,她和商织着实无法理解,为何会有元忱那种每日沉浸于书库不可自拔的人。

元忱姓宋,名寓,与臻业同届,乃此届的文宋。与仍是孩童的臻业不同,元忱已经十四岁,在少学便是同窗中翘楚。臻业未现于人前时,元忱便极被看好,他也的确不负众望,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大学。若非臻业横空出世,同届之中将无人能拭其锋芒。可偏偏臻业与他同届,即便臻业的排位只在中上,但人们看到的永远先是她的年龄,而后才是她的排名。

七岁稚龄考入大学,原本便是前无古人的成绩,任何一个与她同一时代的人都避不开这个话题,故而元忱得到的关注便少了些。

那或许正和了元忱的意,他向来对他人的吹捧、嫉妒均不以为意,相比之下,他更乐意徜徉于书海中,那些学识叫他感到厚重而安详。

与多少怀着入仕之心的同窗不同,出身于学者家庭的元忱更喜欢安静地做学问,所以无论是稚龄考入大学的臻业,还是其他人,都未曾叫他注意。

直到两个学子在书库中争论问题吵闹了些,他才开始正视同届学子。

——黑发黑眸的稚龄大学生臻业,以及巨富之子、因行为胡闹而在大学颇有“名气”的商织。

商织与元忱同岁,考入大学之前也十分有名,但与元忱优秀的课业不同,商织的课业不算拔尖,只他大约极为擅长考试,同样成为了一名叫人慕艳的少年大学生。

商织进入大学后,在同窗中算得上高调,否则元忱也不会听过他的名字。大家都说,商织长大后一定会是个浪子。

谁也不曾料到,只因这次略微吵闹的争论,沉心学问的元忱、玩世不恭的商织,以及稚龄入学的臻业,成为了朋友。

臻业和商织在大学里是极其有名的。这两人聪慧又爱玩闹,师长们看到他们便是既欣赏又苦恼,着实担心这二人少年得志,一时放纵以致无法从大学毕业。故而这二人被戏称为“聪明的狐朋狗友”。

臻业在长夏宫时还算得上乖巧,但因怀臻“压迫”,方入大学时也曾放纵过一段时间——当然那是在认识商织后。

臻业结识商织,是一个偶然。

臻业稚龄进入大学,被所有人下意识地定位成书呆子。这个定位臻业是不认可的,但多年养尊处优,她对澄清事实亦无多少兴趣,与那些年长她许多的同窗更无太多交往,因此无聊之下,她去书库的次数的确有点多,但她看的主要是自己感兴趣的、关于医药和冶炼的书籍,并非传闻中的经义。

因此,面对同窗们对自己的评价,臻业只能在心里说。

——总是看着经义的人,是元忱啊。

与元忱真的沉迷学问、疏忽人际关系不同,臻业是知道元忱的。

——对于父王曾经称赞过的策论之作者,她总是有印象的。

臻业翻看过元忱的策论,就理论经义而言,虽说不上千锤百炼,但一眼便能看出较他人的策论更有深度。就做学问而言,她确实差之远矣。

臻业一直知道,她再聪明再努力,世上总会有比她聪明、比她努力,还比她年长的人。万一这种人还一辈子不曾松懈,那么她比不上对方才是正常的。

——或许如怀臻嘲讽的,臻业唯一的胜算大概是,寿命比对方长。

不过臻业在实务方面确实比元忱灵活许多,而她自己也清楚,她大约不会在做学问上穷极一生。原因无他,既非所擅,亦非所慕。

偶尔看一眼沉浸在书海中的元忱,臻业托腮想,果然是书呆子吧。

这日臻业看了许久书,解决了一个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将书还给正在晒太阳的书隶,便向宿舍走去。

途中遇到了商织。

商织在同届学子中的名气和元忱差不多,略微高些,仅次于臻业。

“臻业,要不要去夜市?”商织与元忱同为十四岁,但他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更年轻几分,至少比元忱看轻许多。

“还有谁?”臻业问。

商织未料到臻业竟是打算应下邀请,道:“磬希和进柯。”

“好,我同去。何事出发?”

“傍晚,恰好去找些坊间肴馔。”

“好。”

“半个时辰后宿舍口见。”

“好。”臻业应道。

除了磬希和进柯,整个大学都没能明白,看起来完全不搭的臻业和商织,是怎么玩到一处的。

总之,从此之后,总能看到这两人在大学和街市中同进同出。

他们在大学里学习、玩闹、辩论,在宿舍里品茗、对弈、讨论药方,甚至借用厨房自己烹饪……

他们的相处轻松从容、志趣相投、颇有默契——臻业自幼期待的、无关身份的同龄朋友,终于出现了。

唯一叫臻业遗憾的是,商织对工艺并无兴趣,她原本还想询问商织是否一同去氾国(工匠之国)游玩的。

……

进入大学不过数月,大家便都知道,同届之中交情最好的便是臻业和商织,但他们与元忱,到底还是不同的。

至少如果元忱被商织带去绿柱子,可能会轰动大学。

臻业虽被怀臻压制久了,极想放纵一些,但她到底不希望惹得徇王担忧,因此虽与商织时常玩乐,课业也未曾松懈。

他们正是在讨论一些问题时争论激烈,方才引起了元忱的关注。

商织首先注意到了元忱,没脸没皮地笑着问他的看法。

元忱被这么一问,立刻被问题本身吸引,忘了计较两人的失礼之处。

元忱思索许久,向二人说了自己的看法。

……

不知不觉,元忱加入了“聪明的狐朋狗友”。

这件事为臻业和商织津津乐道了许久。

臻业一直觉得,那是她一生一世,最无忧无虑时。

有父王,有怀臻但他又不在身边,只作为自己,交自己喜欢的朋友,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做少年人的尝试……

那时她尚未长大,正在按着自己的希望成长。

元忱确实与臻业、商织不同,他比他们更专注而执拗,他的认真是一种来自骨血的敬畏。而臻业和商织与他交往的秘诀便是,尊敬他并且……调笑他。

在臻业和商织看来,元忱是个无趣又可爱,但令人尊敬的书呆子。

在元忱看来,商织聪明却不肯认真,细心又不肯安定,臻业倒是名副其实的才华横溢,但总有些不走正道。

臻业&商织:……

臻业在大学中的第一学年,就这样到了冬假。

商织的家就在舜国首都禅拥,冬假前他曾邀请臻业和元忱去家中小住。

元忱立刻瞪了商织一眼——就算臻业年纪尚幼,邀请女孩去家中小住可不算小事。

臻业倒是不在意这个,问题是大学生之间有互相去对方家中小住的惯例,若她应邀去了商织家,难道夏节时邀请商织去长夏宫吗?

所幸元忱一瞪后,商织大约觉得有些道理,最终只邀请了元忱一人。不过大约还是臻业的性格与商织更投契,商织仍旧约了她在冬假的尾上同去夜市游玩。

臻业答应了。

回到长夏宫,臻业第一时间投入了父亲的怀抱,她七岁第一次离家上大学,即便离父亲并不远,即使父亲和怀臻偶尔会来看他,回家看到父亲的感觉,究竟不同。

与徇王温柔的笑意不同,怀臻更关心臻业的功课,并且对她交了狐朋狗友十分不满。

臻业顿时有种先斩后奏的得意,然而得意的代价是,她即便住在东宫也摆脱不了来自怀臻的高压,天知道怀臻为何总能找到她?

以后一定要找其他的麒麟问问!

冬假中含着年节,这大约是徇王一年中日常的忙碌,能陪伴臻业的时间并不多,还好臻业已经是个安静的大孩子,可以在不打扰父亲的前提下在父亲身边做自己的事。

除了老师要求的文章,臻业还对好些药方进行了研究和改进,可惜许多珍贵书籍连大学都没有,这次回长夏宫她还列了不短的书单。

自力更生了半年后,再次回归锦衣玉食的公主生活,臻业本以为自己能躲懒些,但有怀臻的地方果然比大学还要有压力,整个冬假后,她竟然瘦了。

冬假的最后第二日,正是约好的同游夜市之日。

臻业与商织约好在城门口见,她到的时候,元忱和商织已经在等了。

商织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元忱微微抿唇,似有困扰。

臻业想了想,大致猜到了些。她某次偶然听到,常去请教元忱的见寮告诉进柯,一次去找元忱求教时恰巧看到他父母的家书,似乎对他结交了商织有些不满。

臻业还知道,元忱的叔叔是大学的老师,只是还不曾教过他们罢了。

她想,元忱大抵有不少压力。就如她,怀臻不满也便罢了,若是父王也阻止她与商织交往,她即便打定主意,大约也要愁眉不展。

所以说,这个耿直的书呆子果然还挺讲义气的。

这夜的游玩并没有什么特别,与臻业和父亲一起逛过的许多夜市是一样的,商织与往日一样爱闹,元忱一样克制,但臻业觉得,他们真正成了挚友,大约便是从那日开始。

冬假过后,元忱学习的劲头更猛了。

——这非常可怕。

元忱原本就是非常非常努力的人了,所以臻业和商织一度怀疑他受了什么刺激。

因元忱总在书库学习,臻业和商织待在书库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只不过这两人看的正经书都相当有限。虽然如此,臻业看医书的劲头不输元忱,两人甚至每天都赌谁看的书多,输的人要喝商织泡的茶。(非常难喝)

表面上陪着元忱努力,但臻业和商织觉得有点不懂元忱。以他的天资才学,得到所有允许不过是几年的问题,他为何废寝忘食地拼命读书呢?

臻业的疑问是很多年后以公主的身份回到长夏宫中,商织解答的。

“那个笨家伙为了说服父母继续跟我们结交,答应一年内从大学毕业。”商织说话的时候,去了往日里的漫不经心,带着发自心底的笑意。

臻业:……

“是为了跟你结交吧?”她立即想起了大学第一年冬假时,商织邀请元忱去小住那次,元忱有些紧绷的神色。

“臻业,你这样会很容易失去我的。”商织苦恼道。

“那你也太容易被失去了。”

“唉唉,罢了,这世道,趣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可是难找。”

那时花下笑语连篇,是永不凋谢的美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元忱告诉你的。”元忱那个耿直的性子,不过看起来聪明,根本就是只会付出、不会索取的笨蛋。

商织轻笑一声,故作高深:“还真是他说的。”

臻业看着商织,等待下文。

后者清清嗓子,开始说起来。

商织虽有不少人脉,但与臻业的信息渠道绝不可同日而语,故而他虽看出了元忱的异状,却没有那么多蛛丝马迹能让他推断出元忱的问题所在。因此,他直接问了元忱。

元忱当然不会告诉他。后在元忱顺利毕业时,商织再次询问此事,元忱告诉商织,等商织毕业就告诉他。

元忱履行了承诺,仅此而已。

商织说得简单,但他想即便岁月再长,元忱平静地说出答案那一刻,他是不会忘的。

元忱成功了,他在大学的第一年,获得了所有的允许,先臻业和元忱一步,进入了国府。

臻业听怀臻说元忱在春官府过得不错,虽然书隶官阶小,但元忱倒是很能沉得下心,在春官府的评价还不错。

当然,怀臻同时毫不委婉地提示臻业,她这年还差7个允许。

臻业:……我一定会毕业给你看的。

于是商织发现臻业也进入了元忱的模式。

被问及同样的问题,臻业目光幽幽道:“被我家的……总管嘲笑了,说什么我也要尽快毕业。”

商织:总管这类人的话,不听也可以吧?

臻业虽说也做出了十二万分的努力,但一则她的基础不若元忱好,二则她还分心研究医术,因此又过了两年才毕业。

商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竟然也和臻业同年毕业了。

臻业的情况比商织麻烦一点。她在大学的第二年,因每日拼命读书还不忘研究医术,得到了在大学书库做书隶养老的百草公的青睐。作为百草公的弟子,臻业在毕业的同时还参加了号称诸国最困难的特级医师考试,虽然有些波折但终究成为了那届通过考核的唯一一人。

元忱在长夏宫见到分配在秋官府的商织时,第一反应便是扫了眼他左右,寻找臻业的痕迹。

“臻业呢?你们不是一起从大学毕业的吗?”元忱曾为参加他们的毕业仪式特地请过假,这次为了迎接两位挚友又特意申请担任接引官员。

商织摊摊手:“还以为你是来接我的,难道我们的交情还差一截吗?”

元忱微微皱眉,他素日里不大关心俗务,所知晓的便是这年届从大学顺利毕业的唯有臻业和元忱:“所以臻业呢?”

“真是……”以前也没见你们关系很好啊,“臻业去游历诸国了。”

元忱微微敛眸,少顷才说:“倒是她的作风。”臻业平日里不若商织玩得开,但真正决定的事却没有人可以阻止。

“好,臻业的问题说完了。元忱你难道没有好好反省你对我的态度吗?”商织道,明明他跟元忱的交往要比臻业多。

“走吧,去秋官府。”

商织做了个鬼脸,跟上元忱。

——的确,他们的关系可不是外表态度能改变的。

臻业再次出现在商织面前时,商织刚刚被调任天官府。

商织到天官府报到的时候,便见另一位同被派遣至天官府的同僚。

他远远看去,便见及腰的乌黑长发,那人似乎感应到他的到来,微微偏头,漂亮的黑眸蕴着笑意,樱花瓣的唇弯得漂亮:“商织,快迟到了。”

“臻业!”

商织快步走向臻业。

——她走时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如今却已是漂亮的少女。

“无怪你当年宁肯游学也不愿进入国府,这副容貌一直做个小孩子倒是可惜了。”

“是、是,如今你、我与元忱,就数你最大了。”元忱虽与商织同岁的,但入仙籍早,故而看起来反而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只商织仍旧占着娃娃脸的便宜,看起来不过清隽少年的模样。

这时小宰璧含恰好过来,臻业与商织连忙对他行礼。

璧含的神色带着微妙的惶恐。

其实,若非公主也在新任官员之中,两个小吏还不至于要他亲自接见,只不过如今的太宰长朔并非主上旧交,因此对待主上捧在手掌里的公主不敢轻忽。

璧含带二人到天官府走了一圈,正要离开,便听臻业问:“请问大人,我们的官邸安排在何处?”

璧含愣在原地:“公主难道不住在东宫吗?”

臻业微微皱眉,道:“忙碌时恐怕也需要宿在官邸。”

“是,下官马上去安排。”璧含对臻业行礼后转身便走。

臻业抬起手,无言地看着璧含的背影,突然觉得,以她的身份做天官果然是怀臻给她挖的陷阱!

“公主?”商织微笑着问,“你是不是还有事没来得及告知我与元忱?”

“恩,原本想今晚宴请你们的时候说明。”她看了眼璧含离开的方向,“但似乎小宰大人剥夺了你的惊喜。”

“那倒没有,算是提早收到了。”

“说来主上正式册封了公主就在本月,这么说你在大学的时候还不是公主?”

“从礼法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不过其实无论是否册封,所有天官都会把王的女儿直接等同于公主的。”臻业微微一笑,“你瞧,小宰大人至今还分不清究竟将我看做下官还是公主。”

商织莞尔。的确,从头到尾这位小宰大人一直将臻业当做了公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臻业道,“我从小就在长夏宫长大,父王原先便是太宰,一岁多的时候父王成了假王,后来即位成了主上,所以差不多……”她的声音有些无奈,“长夏宫里上了年纪的天官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大约还要给他们些时间适应一二。”

商织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呢,公主?”

“笑完了元忱你开始笑我了?在此处等小宰大人去向太宰大人请示完便是。”

“你还挺了解小宰大人的。”

“因为我去问了兼息大人啊。”

“冢宰大人吗?”

“兼息大人在父王任假王后便一直担任太宰,直到四年前冢宰请辞才被调任,因此除了从地方上调过来长朔大人,天官府的人大都非常熟悉。”

“果然是有捷径绝不会多费力气的臻业啊。”

“这听起来真不像赞美。”

“没说是赞美啊。”

果然,小宰不久便回来,带臻业与商织去认了官邸。

送走小宰,时间已经不早,臻业对商织说:“走,去春官府找元忱。”

臻业对长夏宫的熟悉程度远胜于商织,到达书库之前,她示意商织按照熟悉的方式向元忱打招呼。

元忱会心一笑:“声东击西?”

“没错。”

元忱听到接近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商织,他执笔的手不停,头也未抬:“听闻你今日与公主一同被派往天官府,和主上的公主相处如何?” 元忱虽不若商织玩得开,但他在长夏宫中时间长,也有自己的人脉,因商织又十分在意此事,只是对方身份特殊,他不久前才打听到这次与商织同被派去春官府的另一位,便是徇王的掌上明珠留公主。

“很好,不能更好了!”清脆的少女声音自头顶传来,熟悉的感觉让元忱迅速抬头,险些撞到跪坐在桌案边缘的臻业。

臻业清脆的笑音不停:“元忱啊,你怎么每次都上当?”

商织也走上前,对元忱一脸无辜地摊手:“这可不是我的注意,是公主殿下说要这么跟你打招呼的,熟悉吗?”

不能更熟悉了。元忱有些无奈而愉悦地想。

抬头见少女朗若朝阳的笑容,元忱温然道:“欢迎回来。”

“错。”臻业笑道,“应是我欢迎你们,到我家来。”

商织道:“不错,公主殿下在东宫为我们设宴,给她自己洗尘。”

臻业一转身便跳下桌案:“走吧,元忱。”

元忱无奈地看着两人,迅速收好东西,跟臻业去了东宫。

这晚他们重温了大学时的意气,也终于第一次听臻业说起过去的事——臻业从前不爱说家里的事,而今他们终于能理解。

次日为沐休日,臻业带着他们逛了不少以他们的官位无法涉足之处,还在花园遇到了徇王和怀臻。

两人原本有些犹豫,臻业倒是极为大方地向父亲介绍了自己的同窗友人。徇王为人温润可亲,对臻业的朋友自是十分和蔼,徇麒虽是冷着脸,倒也没多说些什么。

此后的二十五年,直到元忱被调去鸿州前,臻业、商织和元忱如同在大学时一般,交情日笃。

元忱的学问千锤百炼,商织的意气沉淀、愈发八面玲珑,而臻业与怀臻斗智斗勇,亦成一代名臣。

商织有些苦恼。

——他察觉到自己的一名好友对另一名好友竟起了君子之思。

——元忱你是认真的吗?

商织虽是绿柱子小少爷,但对元忱这种耿直的性格完全没办法,更无法理解。

商织想,臻业大约也是察觉到些的。他还知道,如果元忱开口,臻业一定会婉拒。

臻业果然婉拒了。

商织倒不担心这个,元忱是君子,一旦臻业拒绝,这事便也结束了。可惜,元忱向臻业告知心意的地方有些不合适。

那日氾王和延王在不远处,他们与臻业的交情不错,于是稍微玩笑起来。

元忱深觉因自己影响了臻业的声誉,于是自请去州府历练。

臻业为此十分愧疚。氾王和延王这对损友见面少有不打嘴仗的,因她与二人私交不错,故而开起玩笑来便少了分寸,只是元忱……

终究不同。

元忱离开后,只剩下臻业和商织。商织偶尔还会收到元忱的信,偶尔谈及臻业。但商织知道,臻业从未收到过鸿州的信。

这样过去了七年,而后臻业失踪了整整二十三年。

再归来时,她是徇王,他是太宰,而元忱即将从鸿州归来。

三人再次重聚于长夏宫。

然而,再非当年——这是一直留在长夏宫的商织的直觉。

到怀慈六十一年臻业退位,元忱辞官,商织的直觉终于应验。

原来昔年短短数载,赌书煎茶,已是韶华胜极。

至此,《玉座》的番外结束。

这段大学生活原本想作为调剂写的(其实是想写爽文的!!!)毕竟这个同人的基调有点悲伤。不过写下去就忍不住对商织和元忱投入了更多的情感,而且时间线拖得比计划长,花了好几天。

曾在别的同人里谈及,《玉座》的脑洞堪比黑洞,这个真正的黑洞放在《韶华》的番外里,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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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番外三 臻业的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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