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至市中心，果然见霓虹灯彩下群尸乱舞。
喇叭嘶哑着播放无意义的jiu yuan新闻，接触不良的巨幅广告牌断断续续履行职责，七色缤纷的灯光投射在青白灰的皮肤上，地板黏稠沾满深色浆糊状物质，一切像劣质灯光下待宰的shengrou让人恶心难耐。
这里的丧尸显然比你在“老家”见到的要更加智能，它们无师自通，堆叠成山，腐烂程度也更高。
车已经开不进去，你弃车步行。
到了现在，也只能希望这里还能留下干净些的衣服。
柏源和易遇都没有带足御寒衣服，你担心他们在接下来的冬天着凉生病。
刚离开车不久，你忽然感觉腰间一阵勒力将你往后带，有人贴在你耳边压低声音，“小心。”
尚未从对声音突如其来的熟悉感中回过神，已被紧实地压进怀抱扣住脑袋。
黑暗笼罩时你还着实楞了一瞬，很快才通过“铜墙铁壁”的起伏意识到这是某个男子的胸膛。
刀划破皮的脆响和骨肉分离的撕裂声让你对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产生些许猜想。
约莫是某个鼻子不好使的同类想凑过来看你，偏偏你打扮得太像人类，又因为行动时间不长尚未暴露，被留在这里的幸存者当成亟待拯救的对象。
作为丧尸被人类当成同类，确实是头一遭。
你乐观地感慨自己的身份很适合当二五仔，紧接着开始祈祷发现真相的拯救者不会像对待上一位一样干脆利落将你解决。
他从最开始那句提醒之外再也没有出声，一路沉默着将你抱进某处，其间不乏扣动扳机的轻响。
你试图下来自己走，没挣脱。
相反他更用力地抱住你，似乎担心你掉下去，还空出手将你往上提拉两下。
你几乎已经埋在他xiong前。
你不动了。
走出一段距离，他停下来。
好心人将你缓缓放下，拉开衣服。
你探出头，望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顾时夜放开你，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略带薄红，额角带汗。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经历过一番鏖战，他的声音略有嘶哑，“事发突然。”
这个世界的顾时夜要比之前你见到的每一个都更消瘦，锐利的骨相透过皮肤显露出来，眼下大片乌青。
无言的沉默飞速攀爬，你感觉眼眶酸涩，可惜已经失去流泪的能力。
所以你只是拽了拽他的衣袖。
顾时夜本就是少言寡语的类型，你说不了话，彼此之间突然安静下来。
杂乱的思绪在你脑中糊成一团剪不断的秋草，细细地勒紧，痛苦而迷茫。
大概是以为你尚未从恐惧中回神，他隔着手套反握住你的手，“别怕，我隶属于北部基地，会带你……”
你的手被他拉到眼前细细端详。
干瘪的皮肤上紫黑的血线浮于表面，新生的深青色尖甲略略弯曲。
顾时夜的瞳孔颤抖了一下。
你没有挣扎，带着某种淡然的坦荡凝视他的面容。
顾时夜放下你的手，垂眸抿唇。
最后他脱下自己的手套给你带上，说“我来晚了。”
宽大的手套空空荡荡被指甲勉强撑起。
你扑进他怀里。
……
“顾si ling，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耳麦电流声在你头顶响起，顾时夜偏头回答，“嗯。”
“……是否发现幸存者……需要支援吗……”
“不用。”
他拒绝了所有增援的提问，唯一要求是在物资补给包中新增一套衣服。
这绝对不是要杀你的意思。
你绕着他转圈。
“累吗，休息一会吧。”
接下来你再次享受了全程被顾时夜抱着走路的特别服务。
这一路出乎意外的顺畅，你不去思考此行的终点，只是依偎在他的胸前，看发尾扫过下颌线的韵律。
很久之前也有这样的场景，在顾公馆还是哪里，你没有穿鞋，缩在他怀里，吵着要他带你去洗澡。
当时你浑身nian ni，说都是四哥的错，当然也要四哥处理。
顾时夜往往也是淡淡的嗯一声，依言抱着你，手里还要提着你的鞋，两个人摇摇晃晃去yushi或者温泉。
不过现在顾时夜手里提着的是qiang。
你突然发现自己在熟悉的怀抱里不合时宜地回想起过去，仿佛人在安心的港湾回忆童年的快乐。
……
顾时夜几次三番拒绝了要他返程的请求。
命令也好感情牌也罢，无论对面是涕泪横流还是拍桌怒吼，他都只是淡淡地回应。
他在商场里隔离出一块安全区，每日和你一起玩耍。
玩耍的内容非同凡响，要不是攀岩训练，要不是反应力耐力测试。
他根据你的身体状况用手头能找到的一切材料打造了一块简易的训练场，井井有条分割出力量区、速度区、按摩区，在每一次训练结束后给你放松肌肉。
除此之外，还有如何利用手指和牙齿等特制教程。
顾时夜甚至专门教你用了qiang。
你偶尔会撒娇耍赖，趴在他怀里磨磨蹭蹭不肯起身。
这个时候他会拍你的脑袋，亲你的眼睛，像溺爱孩子的家长说那就休息休息，再蹲下来揉你的腿肚。
偶尔断电闪烁的白灯照着他的发顶，一路倾泄下去随着你的目光划过深邃的眉眼，停留在轻抿的薄唇上。
如果你真是幸存者就好了。
……
你不知道顾时夜是否预设过分离。
但在这天偷听到“丧尸潮”“物资紧缺”“需要”等字眼时，你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鉴于他从来从来没有限制过你的行动范围，你离开得非常顺利。
只需要在他睡着后打开门，漫无目的地选择方向，一路疾驰。
……
顾时夜那天睡得很安心。
你在睡前热情地缠了他好一会，又亲又抱，还主动给他盖被子脱衣服。
基地有事他不得不离开，幸好这二十多年来他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可以安排特殊通道带你进去。
他已经差人在他的房间里隔出新的空间供你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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