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顾时夜开车送我去上学,到校门口后车子停下。
我解开安全带。
偏头正看到顾时夜的侧脸,沉静而冷峻,如一尊不易接近的冰。
然后凑到驾驶位在顾时夜嘴角轻轻亲了一下。
顾时夜:又怎么了?
我:你好看嘛。而且算是谢礼?谢谢四哥送我上学。
顾时夜:晚上我来接你。
我:不用了,我去报社,然后还要回我亲戚家。
一直不回江家也不是办法,我还有东西在那里,而且事情也总要做个了断。
我:我走了。
顾时夜:嗯。
不巧我走出车门没两步,就遇到了江书莹。
江书莹: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是去哪里了?
我:社团活动结束得比较晚了,所以歇在了同学家里。
江书莹:我刚才看见有车子送你过来,是那个同学家的车吗?
我:嗯。
江书莹:你哪位同学这么阔啊,最新款的长虹牌汽车。有钱没门路都买不到的,她怎么不和你一起走?
我:她今天不舒服,所以让司机送我来了。快走吧,否则要耽误上课了。
放学后我先去了报社。
我发现我的影响力今天一直在小幅度上涨,却找不到原因——最近报纸销量平稳,应该没有什么使影响力上涨的因素。
一见面,王主编就期期艾艾地看向我。
王主编:社长啊,您可瞒得我好惨。您背着那样的通天大树,怎么也不和我通个气。早知如此,那咱们还不是横着走嘛。而且,您又何必做这辛苦生意。
我:哪有什么横着走,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能一直靠得住。
王主编:您说得对。您让我找的商行相关的负责人我也找了几个人选,您这几天有时间的话可以见见看看。
我:可以今天就见一下吗?
王主编:我问一下。
一小时后,几位候选人都被请到了报社。
等待的时间里,我已经有了大致的人选,现在便是要对他们进行更具体的考量了。
对候选人做出综合评估,选出优秀的管事。
如何全面地考量候选人的综合能力是一门学问。
通过观察几位候选人的言谈举止我心中也有了合适的人选。
经过筛选,我指定了一位刘姓管事负责商行事务,一位蒋姓管事负责货物运输。
因为报社经营得不错,我手中有了较多的闲置资金,干脆把它们都投入到这两个项目之中。
安排好了后续事宜之后,我才回到江家。
江家夫妇竟然都在客厅里,看样子是在聊天,见到我回去,江夫人招手招呼我过去。
出乎我意料的,他们全都没提我昨天躲掉和纪公子约会的事。
没有任何责难,只是如常地和我说着话。
江夫人:瑾禾,你回来了。你最近私下里和纪公子有过联系吗?
我:从来没有联系过。
江夫人:哦,那就好。以后也不要再联系了,过些天让你表哥在介绍些新朋友给你。
我:怎么了?
江夫人:他家出事了,我听说他父亲被撤职了,正式公函过几天就会发。
江社长难得地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江社长:哦?你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吗?我只听说是顾公馆那位今早直接下的命令,具体原因还没听说。
江夫人:我是从魏夫人那里听说的,他们一向和纪家走的近。也是纪署长倒霉,融山钱庄不是一向有些关系嘛,他们做的一些事,警署里就没管。结果昨天融山钱庄的人就去找了一家小报社的麻烦,负责的警署一样拖着没管。谁能想到那小报社的老板竟然和顾公馆那位有关系,一个电话直接把那尊大佛请来了。
江社长:顾帅直接去解围了啊?那不可能吧?那小报社是哪家?我都没听说过洛宁的报业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家不能惹的。
江夫人:我听说的就是这样。具体是哪家倒没打听到。昨天去闹事的人已经都被关起来了,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其他人也不敢说话。而且我听魏夫人讲,据纪署长说,那位对那姑娘可是上心得紧,之前从没见过那位露出过那样的样子。可不是,昨天事一出,今天老纪就被免职了。
报社的名字,老纪肯定也是不敢宣扬的。
难道今天我的影响力上涨,就是因为这个传闻在小圈子里传播开了?
这还能提升我的影响力?
就在这时,大门响动,江家兄妹回来了。
兄妹两人一回来就把矛头对准了我。
江书光:妈,你们知道瑾禾昨天晚上没回家的事吗?而且她总说自己再做社团活动,但书莹去社团那里问了,她只参加了一个社团,而且只去参加过一次活动。
江书莹:她昨天晚上又不回家,今天早上还被我看到在校门口从一辆新款长虹汽车上下来。她班上的同学也说经常有年轻男人去教室里找她。
也没很经常吧,只有两次,而且两次都是顾时夜。
江书光:虽然说是亲戚,但她住在我们家里,别人会说是我们家教不严,影响我们家的名声的。
江夫人闻言皱眉看向我。
江夫人:瑾禾,这是怎么回事?
我:他们说得没错,我在外面是有一位朋友。他有时候回去学校找我,今天送我上学的人也是他。
江夫人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江夫人:留你过夜的“朋友”?你这样不守规矩,以后嫁到哪家去,不是结亲,而是结仇啊!
江社长却放下报纸眯了眯眼睛。
江社长:那人是什么来历?
我:就是上次和你们说的那个人,在军队里做事的。
江社长:普通做事的人能开长虹汽车?
我:好像是军队里配的。
理论上讲,洛川军的就是顾时夜的。
江书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江书光:能做出去教室门口找女孩子,晚上留没有关系的姑娘过夜的人,还能是什么体面人啊。骗骗没见识的小姑娘罢了。
我: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如果担心连累到家中名声,我今天就可以从这里搬出去,以后也绝不提和江家的关系。
江夫人和江社长上楼讨论了一下。
可能是觉得我如此“不守规矩”,继续留着我实在是弊大于利,片刻后江社长拿着一份文件下来了。
江社长:这段时间我江家也算是待你不薄,你母亲当初是担心你无依无靠,才让你投奔我们。现在你既然找到了自己的依靠,提出要离开,我们让你走,也算是全了情谊。签了这份文件,以后就不要再提和江家的关系了。
江夫人:女大不中留,强留留成仇。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怪我们绝情。
我点点头,拿起文件。
上面主要写了我从家里带来的钱已经补贴了我这段时间的花销,并无剩余。
并且说明从此以后我和江家没有什么关系,有麻烦也不要来找江家。
其实就像是清除不良资产一样,不过是尽早甩掉一个不能再带来预期收益的,未来可能的包袱和麻烦。
我点点头,干脆地签了文件。
我:我现在就上去收拾行李。
我只拿了我带来的行李离开,搭乘电车去了报社。
王主编:哎呦呦,社长,您这是怎么了?
我:从我亲戚家搬出来了。
王主编:您这亲戚怎么能让您这大晚上的搬出来呢……那您这几天怎么办?
我:我打算找找附近的房子,找到房子之前先住报社里。
王主编:好,我帮您一起找找。
王主编走后,我独自坐在报社里发呆。
不自觉看向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我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电话,按下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半响后,电话被接通,隔着话筒,我可以听到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在书房里接起电话的样子。
清冷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顾时夜:哪位?
我:四哥,我因为你,从亲戚家搬出来了。
顾时夜:嗯?
我:我表哥说了,去教室门口找女孩子,晚上留没有关系的姑娘过夜的人,不是什么体面人。我这样和你私相授受,不守规矩,为了不带累亲戚家名声,就搬出来了。
顾时夜:那你想怎么做呢?
我:想和你不守规矩。
顾时夜:你在报社?
我:嗯。
顾时夜:等我,别乱动。
我放下电话,在办公室里忐忑又期待。
无需他为我撑腰,也不必他为我张目,只是想在他面前假装委屈,只是想见他。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外传来了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咔”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只修长的、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搭在门的扶手上。
金属扶手在白炽灯照射下反射出冷光。
我抬起头,看见身披黑色大氅的高大男人大步向我走来。
他微微垂眼,弯下腰,竟然突然直接把我从座椅中抱了起来。
他刚从外面进来,怀抱中带着晚秋的凉意,我不禁攀禁了他。
顾时夜也不多话,抱着我就向外走去。
我:等一下!我还没穿外套……
顾时夜:不必了。
他拉下身上的大氅裹住我,大步向报社外走去。
王主编诚惶诚恐地站在房间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顾时夜走过去,努力地和我确认着情况。
王主编:社长,房子是不是不用找了?
我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顾时夜:嗯。
顾时夜带我回了顾公馆,我把在江家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顾时夜只是沉静地听着。
顾时夜:生气吗?
我:不生气,也不难过,因为本来就是没什么感情基础的亲戚。这样能和他们做个了断,我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顾时夜:嗯。江家目光短浅,以利衡义,他们的话,你不必在意。
我:我知道,我没有在意。
想起江家人说我的话,我甚至不由得笑了起来。
顾时夜:笑什么?
我:没什么,就是我这样深夜被你带回家,好像也的确是不太规矩。他们也没有说错。
顾时夜淡淡看我一眼。
顾时夜:这算什么不守规矩。
我:……那还要怎么不守规矩啊?
顾时夜侧过脸看我,目光和表情都是一如既往地清冷。
那冷淡的黑色眼睛却突然迫近我,他薄薄的似乎带着微微凉意的唇摩挲着碰过我的鼻翼。
顾时夜:这样?
我顺着他被推倒在了沙发之上,闭上了眼睛。
被封住唇的刹那我本能地向上伸出手臂,主动抱住了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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