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沙发前,伸手轻轻抚过我的眉眼。
顾时夜:怎么不回房间谁。
我:我放心不下你。
我从沙发上跪坐起来,伸起手想给顾时夜解去大衣。
他却抬起手虚拢住我的手,阻止了我。
顾时夜:不必了,两个小时后还约了后勤部的人。
现在约莫是凌晨三点,五点钟他竟然又要去议事。
我:有结果了吗?
顾时夜:快了。
外界都在揣测顾时夜听到这消息该是何等震怒。
然而从昨晚到现在,他始终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并未展露半点情绪。
我看他眼眸下泛起的淡淡印青,心知军情如火,片刻耽误不得。
我:那你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吧,快到五点的时候我叫你。
我往沙发的角落里让了让,让顾时夜躺上来。
顾时夜:嗯。
这次他并没有拒绝,大衣和靴子都未脱便和衣躺了上来,头枕在我的腿上,军靴搭在沙发外侧。
我心知他是为了在遇到紧急情况时能立刻赶去处理,顾时夜多年军旅生活,绝不会在这时候就轻易放松警惕。
我伸手轻轻梳理着他耳侧的黑色短发,听着屋外风声雪声。
我!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顾时夜闭着眼睛,却拉了拉我的手。
顾时夜:你也躺过来。
我便脱了鞋,蜷缩着躺进了他怀里,被他张开大衣包裹住。
顾时夜抱着我,很快便睡了过去。
现在外面一定很冷,但在这狭小拥挤的沙发上,却熨帖而温暖。
我强忍着睡意,一直看着客厅墙上的挂钟。
等到差一刻五点的时候,我刚想叫醒顾时夜,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伸手推他。
我:你快走吧,不要耽搁了。我回去睡,不等你了。
顾时夜:嗯。
他放开我,我让开坐到了一边。
顾时夜从沙发上站起来,却突然抱起了我,向卧室走去。
他把我放到卧室的床上,给我盖上被子。
顾时夜:这次我会亲自去西平,已经基本确定了。
我睁大眼看着他。
顾时夜:一旦敲定,我便会即刻动身,恐怕没有时间再回来见你。你放心,在家等我。
他转身要走,我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你一定保重。我在这里等你,所以你要尽早回来。
顾时夜:嗯。
我听见他关上卧室门,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
我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卧室门赤着脚下楼去追他,但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我追出门,雪花夹杂着寒风扑簌簌地打在我的脸上,落在我的身上。
有佣人看见了连忙跑过来把我推回到屋里。
佣人:夫人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您快回去吧,可不能冻坏了。
我:顾时夜呢。
佣人:顾帅方才已经备车离开了。
我这才清醒过来,安抚好佣人,独自回到卧室。
顾时夜离开得悄无声息,各路媒体都未见报道,官方也只发消息通告说已派出援军支援西部守军。
我开始密切关注西边战事的消息。
但战局的情况却并未如众人所想象的那样顺利,援军顺利抵达,但战事却开始胶着起来。
赤罗人并未见好就收,拿下西平城后,又继续攻向九水城。
而援军和原西部守军则一直坚守在九水城。
就这样,整整两个月,赤罗军对九水城久攻不下,洛川军却也并无寸进。
人们就在这样的局势下,迎来了农历新年。
我还记得当年在兰口时,顾时夜就是新年夜回来的,我原本希翼着这次也能如此,但结果却并不如我所愿。
过了农历新年后,天气开始逐渐转暖。
与此同时,一则流言则在暗中流传开来,我去报社的时候,王主编都忍不住问起我这件事。
王主编:社长,我听说因为战事胶着不下,后勤供应不上。现在九水城那边已经物资告急了,正在周边各个城镇收集物资。如果是真的,那这次仗可就难打了。
我: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说不定是赤罗人故意传出来动摇军心的。
我心里直觉是不可能,毕竟我清楚,前去的援军并不是普通援军,而是顾时夜带的援军。
但我心中又忍不住打鼓——
万一呢?万一传言是真的呢?
战事胶着是实情,如果顾时夜确实没预料到呢?
毕竟,他当时也是匆忙间下的决定。
晚上,我回到顾时夜的书房——外界的传言总是真假难辨,但是战况不容犹疑。
不论传言是否真实,我都要尽我所能去帮助顾时夜。
我躺在床上思考应对方案。
一晚上过去,我总算想出了相应的办法。
我给各地的商行负责人拍了电报,要他们以最快速度统计、收集自己所在地区所有可收集的战略物资。
物流用车全部暂停当前工作,装运收集到的物资后运送至洛宁城。
七日后,所有货运车到达洛宁。
顾时夜这次特意把路全留在了顾公馆,又留给我一队卫兵来保卫我的安全。
我收到消息,便带着路全和这队卫兵秘密接管了这批车辆和物资,开始夜以继日地向九水城进发。
路全本身有军阶且似乎军阶不低,他见到我准备好的车队时有些震惊,但也没有丝毫异议地执行了我的安排。
路上如果遇到防卫关卡都由路全进行交涉。
是以半个月后,我们终于顺利地到达了九水城东部的三德镇。
三德镇外,一位年轻军官带着士兵接收了我们送来的物资。
年轻军官:多谢夫人,这大半个月来赤罗人攻势猛烈,有这些物资,正可以提振士气。
他说的是提振士气,而且这几位前来接收物资的战士精神面貌还都不错,看来九水城中并不如传言中那样短缺物资。
我略微放下心来。
年轻军官:但前方城中战事危险,夫人还是快快回去吧。
我遥望着九水城的方向。
这里距离九水城开车不过半日距离。
但我知道战事凶险,不想徒生变数,所以并未要求进入九水城。
虽然知道我思念的那个人可能就在城中。
我点了点头,见他们要走,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顾帅他,现在一切安好吗?
年轻军官闻言后却与身边的手下面面相觑。
年轻军官:顾帅他……并不在九水城啊。
我:顾时夜不在九水城?
年轻军官有些疑惑又有些犹豫地看向路全。
路全:无需瞒着夫人,照实禀告就是。
年轻军官:是,禀告夫人。当时我们两个团接到命令,负责前来支援九水城的守军。顾帅并不在此。
我:只有两个团?那你们要如何夺回西平城。
年轻军官:禀告夫人,命令并未要求我们夺回西平城,只要求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守到三月。
守到三月……而今天,已经是二月二十三日。
但顾时夜又在哪里呢?
因为过于担心,我并没有听从路全的劝阻返回洛宁,而是就在三德镇暂住下来。
就这样过了三日,二月二十六日时,街上突然传来人们兴奋的呼喊声——
报童:号外,号外,赤罗人退兵了,赤罗人已经撤离九水城!
我连忙吩咐守在我门外的卫兵。
我:去打听打听,是怎么了,赤罗人怎么会突然退军。
卫兵领命离开,还没走出院子,就见路全急匆匆走过来。
路全:夫人,好消息!顾帅率冰海舰队已接连攻下赤罗北部恩池、可玛、都申科三座重城,赤罗人已被迫从九水、西平城撤军。洛川势力派出的代表不日就将抵达西平城,与对方重启和谈。
我抚着胸口呼出一口气。
好一个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如今正值冬春之交,北部海域冰山遍布,赤罗人恐怕根本想不到顾时夜会有本事直接从海上进攻吧。
我:那顾时夜呢?
路全:在确保赤罗全部撤军,和谈顺利达成之前,顾帅应该会继续留在舰队以威慑对方。尘埃落定之后,顾帅应该就会通过陆路或海路返回洛宁。对了夫人,我收到顾帅那边发来的电报后,也把您在这里的事情通过电报发给对方了。
我:嗯。我们也在这里再留两天,看一下和谈的情况。
和谈定在三月一日进行,为期三天。
我算着顾时夜最早也要三月四日才会动身返回洛宁,我只要在那之前返程就可以赶上迎接他。
然而三月一日晚上,我正在房间里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人声及脚步声。
紧接着,我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了。
我刚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走来的高大身影纳入一个带着冷意的怀抱之中。
熟悉的气息一瞬间包裹了我,我忍不住张开手去回抱他。
顾时夜: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以为你在这里。你呢,你不用留在舰队那边威慑赤罗人吗?
顾时夜:那里用不到我。
黑暗中,他脱下大衣、军靴和外套,就往我身边趟。
顾时夜:被子分我些。
我拽过被子盖在他身上,他伸过手把我搂进怀里。
顾时夜:我赶了两天的路。
他抱着我闭上了眼睛。
顾时夜:让我抱着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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