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祭的时候也请鸣濑同学的男友过来玩嘛！”这么说着，我被塞了厚厚一沓活动劵。
这么多我自己是用不完的，于是我真的转交给了假男友君，跟他说要来可以用，不来的话分给朋友或者是认识的人也可以。
清峰叶流火：“照夜祭是什么？”
要从这里开始解释啊……我熟练地扒拉开清峰叶流火的制服包，就像是给脱衣舞男塞小费一样精准又粗暴地把那一沓纸劵塞了进去，末了还露出一部分。
“就是我们学校的建校祭典。共两天，第一天是仅限校内师生参加，第二天才对外开放，社团、学生会和班级都有组织活动……我们班是兽耳茶餐厅。”
我被安排为看板娘的角色，为了营业额，大概会在第二天排整个下午的班。对此我并不反感，反正我对庆典和祭祀类的活动不太感兴趣，就算留再多的自由时间让我逛，我大概也就是找个人少的地方坐着玩手机。
清峰叶流火问了时间之后，我就默认他听进去了。几分钟后，他突然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夜祭我和圭第一天会去。”
我反应很快：“学校间的交流么？我怎么没听说。”
清峰叶流火摇摇头又点点头：“来扁一顿棒球部而已。”
我：“……”
我：“你说话还真不客气啊。”
不过我对本校的运动社团也没有什么荣誉感——跟我就没关系，所以理所当然地站在了中立派，问清峰是否会上场。
他一说这个表情就变得阴郁起来，好懂到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又跟他说：“既然确定要来的话，给你推荐我们班的炸鸡咖喱蛋包饭，你说过喜欢吃的吧？……来照顾我们生意，我可以悄悄给你加量。”
到时候安排他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巩固八卦基础的同时给我招点客人来。我面不改色地想。我对祭典不感兴趣，对这次照夜祭的营业额第一的奖品倒是很有兴趣，不然也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地当看板娘。
他重重点头，看起来比之前问时间那阵要认真得多。
“……”我不爽道，“王牌同学，这么轻易就被食物钓走的话会很危险的。”
他看过来，脸上写着“谁？我？”——呜哇。都能从脸上看到具象的文字了。他疑惑地把指节抵在唇边，这个动作露出了一点袖口下的手腕，手腕内侧青筋明显，肌肉线条也明显，怎么看都是能一拳打死人的样子。
打扰了。
清峰叶流火有点点疑惑地说：“桃要是觉得我不够安全的话，是不会有后面这些事的。”
是的。当初就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好惹、气场足够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才果断想出那个计划的。但是。我看过去：“你是在抱怨么？”
清峰叶流火老实地摇摇头。
我点点头：“那就好。”
做人要有危机感。这句话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适用的。
不过，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的话，要圭君也会过来……会见到啊。你跟他说清楚交往的事了么？”
清峰叶流火无辜地看着我。
真的太好懂，好懂到我拳头都变硬了：“你忘了，是吧。”
清峰叶流火正色：“我没有忘记你的名字，桃。”
我：“是这样啊，我好感动……你以为我会说这个？叶流马大哥那边我都出面牺牲帮你脱身了，你朋友那边你自己处理啊……不对。你朋友认识你大哥么？”
清峰叶流火：“我们是幼驯染，开始投球的时候就认识了。”
我：“我就当这句话是代表了两个人相识吧。”
我：“………”
我有点头疼的心想，既然认识，要是两边偶然发现口风对不上就穿帮了，这算什么事啊。要是一开始就没撒谎——不对，应该是一开始清峰叶流火说清楚了——但归根结底，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我现在深切地明白了这句话。
我摆摆手：“算了。那我建议你就别去解释了，少说少做，总感觉越解释越乱，顺其自然吧。也就一个学期，反正平时也碰不上，碰不上我就当做不存在。”
我顿了顿，终于给这段伪装关系的发展做出了更准确的定义：“叶流火，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共犯了。”
“……”
稍微停了几秒，没听到身边人的回答，我抬起头，发现他用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把我盯着，说桃你果然是变化球。我是不知道什么变化球不变化球的，估计又是什么棒球术语，脑中自动代换成了他说我多变且麻烦，冷酷地让他滚远点——等下，先别急着滚，粉色还是灰色好？
清峰叶流火走一半被我制止也习以为常了，停住后随口回了句灰色，甚至不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点让我很满意也很不满意，于是我迟迟没松手。
他干脆就任由我抓住他的外套很镇静地继续往前走，我那点力气根本拉不住他，被拖着顺利平移，可没过几秒我就受不了了——我都听到鞋底磨出来的沙沙声了！这双鞋我还挺喜欢的。
我立刻放手，张望四周没人后迅速检查我的鞋底磨花没有。
再抬头，罪魁祸首疑惑又纯真地望着我：“不玩了么？你鞋底掉了？”
我：“哈？谁在陪你玩啊。”
清峰叶流火：“我在陪你玩。”
我：“说话当心点。”
清峰叶流火：“哦。”
*
叶流火是藏不住事的人，他也没有要去隐藏什么的概念。
要圭心知肚明。
所以现在的发展形势要圭确实有点没看懂。
一切故事的起因在于某天谁酸溜溜地说了句，那个鸣濑桃跟清峰君走得那么近，不会是你的女友吧。要圭从记忆里刚提炼出来这个人名，就听见大部分时间都呆一块的幼驯染兼搭档平静地说：“嗯。有女朋友又关你们什么事？”
要圭：“？”
他的记忆读取断掉了。
其他人震惊之余纷纷看向要圭——你们看我也没用。不，倒不如说为什么要看我？他在心里想，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说。但他还是不露怯地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这很好地打消了所有人心中莫大的疑惑，悻悻地散开了，但是疑惑这种东西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现在它们全部积压在了要圭的心中，在闲杂人散去后，支撑着他发出纯然的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清峰叶流火脑子里真的有恋爱和交往的概念么？在青春期少年们浮想联翩的时候，清峰叶流火满脑子都是棒球，就连能一眼鉴定并给出集XP大成之作的叶流马大哥面对叶流火都直摇头，说他还没有长醒。当然，这对清峰叶流火的职业道路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样的清峰叶流火会在短时间内坠入爱河……不。交往可不一定就代表了有感情，初高中生开始交往的理由百分之六十都不是两情相悦。可能性太多了，而且对方还是那个鸣濑桃。
清峰叶流火：“昨天。”
清峰叶流火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桃提出来的。”
要圭：“昨天训练结束之后？”已经喊上名字了么……他也就那时候出门了一会。
清峰叶流火：“嗯。”
要圭根本想不到这两个人平时有什么交集，他们生活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和学习，既是同班同学、室友又是投捕搭档，几乎意味着他和叶流火是半绑定在一块的，分开的时间才是少数——他就见过两次的人，说起来有点奇怪，但这意味着清峰叶流火跟对方见面的次数不会比这多太多。
要圭：“……之前在桥洞底下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清峰叶流火：“嗯？她看了我投球，说了很多话，最后还借走了外套。”
要圭：“这样吗。”
都是些知道的事情。要圭忍不住打量起清峰叶流火，他外表足够具有欺骗性的，所以引起了那个鸣濑桃的注意也是说得过去的……
清峰叶流火：“——桃就像是变化球一样。”
他话语中带了一分疑惑，听上去又似乎是毫无感情波动。
……于是要圭吞回了他要说的话。
之所以一直说那个鸣濑桃，对方确实是个名人。镇上的人几乎都认识她，这甚至不是一种夸大的形容，现在偏远一点的老旧车站还能看见年幼女孩拍摄的广告照片，这在小地方已经足够为人津津称道数年。
那头烟雾般的樱粉色头发卷翘地堆积在她的肩上，清晨带露草叶般的绿色眼睛，鸣濑桃是站在人群中只让人看得到她的那种孩子，美在她身上成了一种具象化的武器，锋利且令人魂颤。其实这个年纪的初中生形容彼此也不过就是可爱或者是清秀，但任何一个见过她的人，在沉默半晌后搜刮脑海中也只能贫瘠地挤出美丽这个在此刻变得苍白无比的形容。
更好或者更糟的是，传言中她并不是一个很难打交道的人。
即使要圭对隔壁学校的风云人物不太感冒，他也客观地承认对方那冲击性的美貌。把这样的人跟清峰叶流火联系到一起——不行啊。完全不行啊。要圭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想起叶流火躺在地上耍赖、毫无情商且欠缺社会化的社交手段、个位数的试卷……不行。得想一想叶流火投球的样子，120km/h、130km/h、140km/h……好，说服力也跟着上升了。
但这两人发信息和见面的次数并不频繁，完全没影响到清峰叶流火的任何训练和生活，提到对方时他的态度也很坦然。叶流火在这种时期也能做到坦然么？要圭没有过交往经验，只是凭借对幼驯染的了解也隐约觉得古怪，清峰叶流火是那种吃拉面会一口先吃掉叉烧和鸡蛋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说叶流马大哥见过小情侣后被感动得连夜跑去寺庙烧香。
要圭：“？”
是我想多了？
他难得迷茫之际，清峰叶流火拿来了一沓活动劵说是桃给的，让他们去吃饭。要圭想了想，觉得还是亲眼看看两人是怎么相处的再说，于是也没推脱地同意了。
他们走到鸣濑桃的教室门口才发现一直排到一楼的那条队伍是等着进餐厅的，排号已经竞争激烈地来到了临近三位数，饶是要圭也沉默了。只是多站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门口的人进去说了什么，戴着兔耳朵的粉发少女从门帘里走了出来，她跟要圭和清峰叶流火都打了招呼，说进去吧。
身后传出一片磨牙声。
要圭眼疾手快地拉住准备进去的清峰叶流火说他们晚一点再来也是一样的，现在也没位置了吧。
鸣濑桃摇了摇头：“我的位置给你们留着的。”
磨牙声更盛了。
在这种盛情邀请、如坐针毡的环境中，要圭进去了才发现鸣濑桃的职责就是坐在某个固定的位置上摆弄下午茶——让她来当侍者大概会引起骚乱，她淡定地又抽出一张椅子加在桌边，回头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男高迟迟没有坐下。
她想了想，对清峰叶流火略带得意地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兔耳发箍：“灰色的。怎么样？”
清峰叶流火嗯了声，注意力从菜单游走到她的头上，表情微微动容。
粉发少女脸上的笑容更甚，比刚刚浅淡的礼节性微笑要有人味多了：“可爱吧？准许你摸一下。”
要圭听到了抽泣的声音。说真的，他不想听，现在觉得自己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清峰叶流火双手握上去把兔耳捏扁了。
要圭：“……”
鸣濑桃：“………………”
其他人：“…………………………”
鸣濑桃的笑意无缝衔接转为冰冷杀意，原本指着自己的手指攥紧捏拳，降下来一记直冲拳正中清峰叶流火的腰侧：“你找死？”
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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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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