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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相交的平行线

学院宰x学院中♀

小时候不熟的“青梅竹马”

大宰小中,一岁年龄差

中在上高中之前都是当男孩子养的

Summary: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注意到了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街道的男孩。

(一)

进入高二的第一天,太宰治坐在教室里,嗅着新发书本上淡淡的墨香,眼神却看向了楼下学生会的其他成员。

明天新生入学,文体部的学生们都忙碌了起来,除了迎新会外,他们还要准备一个星期后的学生会纳新面试,与此同时风纪委员也要配合他们一起完成这项工作,其他部门也开始制定纳新标准,由副会长统一整理,这时候倒是作为书记员的他和三年级的会长江户川乱步显得清闲自在。

“今年帅气帽子小姐也会入学吧?”

江户川乱步眯着眼睛,随意拆开手中的一包薯片,坐到太宰治一旁的窗台边轻轻瞥了一眼包装袋内里的小猫爪遗憾的未中奖图样,摇摇头,吝啬地抛给太宰治一包迷你干脆面。

“中也是男孩。”

太宰治将干脆面碾碎,倒了一点碎屑在掌心:

“大家都是从小学部开始就在同一所学校,中也虽然小小的,你应该知道他不是女孩的。”

“是吗?”

江户川乱步打开波子汽水,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口中,眯着眼打量着底下忙碌的人群。

“那好吧,就当她是男孩吧。”

将竞选学生会主席的申请表丢到太宰治的课桌上,江户川乱步摆摆手,走向走廊:

“明年我毕业,下一届学生会的组成会在周末选举,帽子小姐听说有意向加入风纪委员会,你知道那个部门代表了什么…我会投你一票…对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

“记得下午开会前给我打包两份水无月。”

水无月是W学院食堂限量供应的饭后甜点,难抢的很。

明晃晃地受贿啊。

太宰治偏过头,看着竞选申请表,难得端正了态度,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迹很多时候可以说是品相不一,或者说随心所欲。

他可以是工整的字迹,可以是娟秀的字迹,也可能会写得歪歪扭扭如同狗爬棍一般,以至于在小学时期学生们都热衷于蒙住试卷主人的名字通过字迹猜测是谁的试卷时,几乎从未有人猜对过他试卷的归属。

是的,几乎。

这代表有一个人是例外。

这个人是中原中也。

(二)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住在同一个街道,上着同一所小学,初中,接下来还会上同一所高中。

但是他和中原中也并不熟。

很奇怪,他们彼此知道对方,但是他们并不是相熟。

一岁的年龄差并不是他们两个人距离感的所在,中原中也和大他两岁的江户川乱步混得都比他这个家的距离更近的“邻居”更熟,更别提那些和他整天在街道空地上玩闹的朋友们的年龄更是相差不一,年纪最小的中岛敦在上一年级时冷血就已经是个初中生了,中原中也在童年时期简直就是个孩子王,不论何时他身边总有那么一批朋友。

尤其是阿呆鸟他们,六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而游离在他们之外的就是太宰治。

外貌出众,成绩优异,待人接物恰到好处,自小太宰治就在身上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以至于大人们往往会主动忽略他身上的一层层绷带——既然孩子这么完美,那么一点点无伤大雅的癖好也是可以被允许的。

他对每一个人都似乎彬彬有礼,和学校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关系融洽。

但是,不论和谁交往都有着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就比如遇到困难同学们会找他帮忙,但是他并不是首选。

又比如虽然从小学开始就会在情人节收到巧克力,但每一块巧克力上都没有标注过姓甚名谁。

就好像女孩们并不指望会得到那一袋回礼的糖果一样。

很多时候,太宰治就像一只藏在地底下窥探外界阳光的鼹鼠,从图书馆借了书后绕远路“路过”空地,看着穿着棒球短衫和朋友们模拟棒球比赛的小男孩挥出一记漂亮的全垒打。

家里的藏书囊括了所有他去图书馆借来的图书,但是他就是喜欢去借来一本又一本,一次又一次路过空地。

如果有幸被中原中也看到了,他会得到一个热情的招呼。

就是这样。

很平凡的生活中很平凡的小愿望。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不自觉将视线集中在中原中也身上,可却不愿意和对方有更进一步的交往。

这种感觉的出现也许是在他刚搬来这个街道遇见中原中也的那一天,又或者是在二年级中原中也路过他们班教室时自信满满地从一堆试卷中抽出三张字迹不同的试卷全都是他名字的时候。

他没有参与过中原中也和朋友们的捉迷藏游戏,可他总觉得他会被中原中也一眼从掩体中找出。

中原中也有一种魔力,他就像是意大利面底下的炸洋葱圈一样,像是个突如其来的小惊喜又像是理所应当呆在那里的契合物,咋咋呼呼地出现在太宰治的生活中。

这种模模糊糊的情感一直持续到太宰治上初二时的某一天晚上,他梦见了自己和中原中也在河道边接吻。

第二天醒来,他莫名有了种荒唐却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似乎是喜欢中原中也的。

但是这种喜欢又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继续这么别扭着,直到中原中也进入高中的那一天。

(三)

中原中也从小就拥有一张精致如同中世纪人偶娃娃般的美丽面容,小时候穿着棒球服在男孩子面中间穿梭的模样让他进一步证实了他是个小男孩的事实,就算一个夏天的疯玩晒黑了他的皮肤,也只是让他更显英气了一些,更别提只要一个寒假他就又会捂成一个白白嫩嫩讨人欢喜的小团子。

他的性别、名字还有一群男性朋友让太宰治从未想过中原中也会穿着女生制服出现在W学院中。

制服外套,女式衬衫,盖住大半大腿的短裙,白袜,还有擦得发亮的小皮鞋,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高中生,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形象都不会出现在中原中也的身上。

可它还是出现了。

太宰治突然想起了江户川乱步永恒不变的称呼。

帽子小姐。

中原中也是最快发现哪一份试卷是太宰治的那个小孩,但是太宰治并不是第一个发现中原中也是女孩子的那个人。

路过一年A班的教室时,太宰治听见了中原中也和樋口一叶和与谢野晶子的对话。

“嗳?中原同学居然是女孩子吗?”

这是樋口一叶的声音,显然她此时此刻很是惊讶。

“嗯,是啊。”

不同于以往低沉沙哑的声音,中原中也此时的声音像极了一团口感绵密的红豆沙内馅,有着一股慵懒娇憨的韵味。

“之前我哥想让我的生活没那么多束缚就当男孩子养着,现在他要去法国交换两年换成红叶姐过来照顾我,就恢复成了女孩子的身份。”

“那也好,这样风纪委员会就不止我一个女生了。”

风纪委员会的部长——虽然说一个部门却叫XX会很奇怪——三年级的与谢野晶子笑着拍了拍她看中的学妹的肩膀,出了教室门和太宰治对视了一眼后带着揶揄的笑转身离开。

短短的头发明明还是个男孩样。

一点都不可爱。

太宰治心中不知道堵着怎样的一口气,回到了教室,准备下一节课。

然后在三点钟放学后的社团活动中再一次遇见了中原中也。

(四)

“太宰,好久不见。”

中原中也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刘海处多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兔子发卡,露出光洁的额头。

文学社的活动地点在东学楼的七楼,W学院作为私立学院中的贵族学院对于课外活动场地的提供格外大方,分别有两栋二十余层的高楼根据规模装下不同的社团,每栋楼里也有配套的小商店和自动咖啡售卖机,满足了大部分学生的临时需要。

高一时因为忘年交老师织田作之助是文学社的挂名老师而选择这个社团的太宰治此刻见到中原中也时有的只有掩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局促。

文学社被称作W学院的小型图书馆,东学楼七楼一整层都是他们的根据地,文学作品们按照题材国别被放在不同的房间中,每一位社员获得自己想要的图书后回到会议室安静阅读直到三个小时后的社团活动结束。

社长将初次参与活动的中原中也安排到太宰治身旁的空位上,后者随意选择了一本诗集掏出笔记本,借着摘抄诗歌的动作用笔帽上笔夹变形的反光偷偷打量着中原中也。

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旧是皮肤细腻,睫毛很长,很卷,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唇上多了一层亮晶晶的,带着细闪的透明唇油,仔细嗅闻应当是茉莉味的,有股馥郁的苦味。

心烦意乱,书中的文字成了苍蝇腿,苍白又无力,他只是机械地抄下那些苍蝇腿,留下飘忽的字迹。

回去后,太宰治躺在拉上窗帘的昏暗房间中,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粘腻的痛觉在得知中原中也是个女孩后达到了顶峰。

地板很冷,他的一只脚搭在床沿,颓废得像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夜晚的冷风吹醒了他,拉上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起,在夜晚中如同肆意张狂的鬼魂,又仿佛是他难安的心。

就着月光,他翻开了今天社团活动写下的笔记。

【有时清晨醒来,连我的灵魂也是湿的。】

【海远远地发声,回响。】

【这是港口。】

【在此我爱你。】

【在此我爱你,而地平线徒劳地将你遮掩。】

城市的东面的确是港口。

太宰治是知道的。

穿透时光与地域,异时空的诗人用他的语言敲击着太宰治充斥着茫然与扭捏的生活。

他站起身,一层一层解开自己身上的绷带,裸露出身上陈旧的疤痕,走向浴室,躺在浴缸中,让温水漫过自己的口鼻。

眼睛睁着,水灌进了耳朵里,眼球生疼,耳朵也嗡嗡作响,呼吸困难,就像梦中的一样。

他又想起了初二那个和男孩的中也接吻的梦。

如果之前是因为中也是男孩而别扭着的情感,那么现在,中也成了女孩,他为什么又会这么痛苦?

他的灵魂浸透了梦中海水的咸湿,他在那只大鱼冰冷潮湿的腹中颠簸着,被挤压着,被胃酸淹过口鼻,无法呼吸。

(五)

等到期中考的时候,中原中也的短发稍微长长了一些,多了几分女孩子的样子,她的手腕上也多了一些可爱的装饰,小巧的耳垂上有着一对兔子耳钉,和她刘海处的兔子发卡相得益彰,黑色的单肩书包变成了有着漂亮装饰的手提包,随着她的动作,小小的橘子挂饰总是摇摇晃晃地摆来摆去,也搅乱了太宰治的心神。

即使课上总是心不在焉,太宰治依旧保持着二年级考试的魁首位置,三个年级的排名榜放在一起,从上至下年级前二十名和后二十名一目了然。

自动忽略三年级第一的江户川乱步,太宰治看着和自己挨在一起的中原中也的名字,眼中多了一丝光彩,在同学们的贺喜声中露出得体的微笑,在心中不断咀嚼着眼前并列的两个名字乍一看是多么般配。

离开前,他看见了在朋友们的祝福中决定去校内西学楼四楼的甜品店庆贺一番的中原中也。

就那样对高他一级的公关官和的阿呆鸟笑着,甚至还喊上了一旁笑眯眯的江户川乱步。

无知无觉地,他躲进了他们庆祝的甜品店被绿植挡住身影的位置里,随意点了一份红豆年糕汤后窥探着中原中也和朋友们的说笑。

她要了一份毛豆冰淇淋,眯着眼睛,笑着,头发被公关官揪了个小揪揪,廉价的透明彩色皮筋在她的头上意外有种糖果般好吃的感觉。

那种让太宰治不舒服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在下午的社团活动中做出一些改变。

于是,几乎没有交谈的两位“同桌”破天荒地交流起了《特罗伊罗斯和克瑞西得》,中原中也似乎对太宰治竟然对爱情叙事诗感兴趣感到颇为惊讶,她就用那双迷人的蓝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太宰治,每一个从她口中吐露出的言语都让太宰治感到无比兴奋。

这种兴奋再一次在社团活动结束后,中原中也和处于五楼戏剧社的公关官离开社团活动地点而终结。

他看着中原中也和公关官的背影,面上挂着阴沉的表情,沉默地背起了书包。

(六)

中原中也发现她那个很少开口的,和她明明是邻居但意外不熟的青梅竹马最近突然开始和她的交往变多了起来。

她记忆中的太宰治似乎一直是个在努力学习的乖小孩,这附近除了他哥总是絮絮叨叨地看对方不爽外其他家长都是赞不绝口的。

太宰治在她童年的回忆中一直都是那个在院子里的花园中看书,捧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路过空地和个猫崽子似的男孩。

因为不是太熟,太宰治就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似的,和麻薯冰淇淋一样甜软的脸变得棱角分明,那个虽然礼貌但大部分时候都是面无表情又很老成的脸挂上了得体的笑容,可中原中也总觉得比起小时候对方面无表情的模样并没有生动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很英俊,甚至可以说是俊俏过头了。

所以有不少追求者啊。

“那么,中也酱是在和那个太宰交往吗?”

前座的糕点小姐转过头来一脸八卦。

糕点小姐并不是真正会做糕点,而是她的姓氏和那个食堂限量供应的糕点一样,大家也就开玩笑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可爱的绰号,而她本人也的确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就是了。

“啊…不不不,没有交往,就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是邻居了而已。”

交往…

脑子里一浮现这种可能中原中也的脸就烧的慌。

没有下意识的排斥,没有生理上的厌恶,中原中也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两分羞涩。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中原中也想。

和学校风云人物扯上关系…有时候就是麻烦的开端。

家境优越,下一任学生会主席的人选,从未掉落年级第一宝座的天才,公认的俊美容颜和进退有度的待人接物,无论哪一点都足以引起99%女性的好感。

自动忽略自己也是怀春少年们恋慕对象的事实,中原中也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否定答案。

“但是太宰学长对你的态度很不一样哦。”

水无月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很快被上课铃所打断。

勉强拾起心绪让自己专注于课堂,中原中也在笔记本上留下了心绪不宁的痕迹。

因此,她也未曾注意到教室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七)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拒绝吗?

太宰治靠在教室外的墙壁上,他的翘课大部分时候只会被老师当做去学生会帮忙,反正他的成绩并不会退步,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轻轻放过。

躲进保健室,作为政治老师的织田作之助在没有课的周三会到保健室给某个为了泡理福泽谕吉事长而兼职保健室老师的无良医生代班,他并不会过问太宰治是否真的因为身体不适而进入保健室,只是对着自己的忘年交朋友点点头,表示床位很充足可以随便躺后继续琢磨自己未完成的小说。

很快,保健室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了笔尖摩擦纸张轻微的沙沙声和太宰治平稳的呼吸声。

太宰治并没有睡着,他来到保健室只是为了寻求来自自己唯二朋友所带来的一丝安宁,但是那种总能稍微抚平自己杂乱心绪的魔力在这个上午消失了,被疑似拒绝的难受让太宰治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总感觉自己对于中原中也的喜欢并不纯粹。

总是夹杂着…夹杂着…

恨。

是的,恨。

那么为什么会恨呢?

仅仅是因为被拒绝了吗?

不对,不是。

这种缠人的情感已经折磨了他将近十年,他无法排解这种痛苦,他甚至不明白这不明不白的恨来自于哪里,也不明白这不明不白的爱又来自于哪里。

他仿佛爱着中原中也,爱到了骨髓,又仿佛恨着中原中也,恨到了灵魂。

他用手臂遮住眼睛阻挡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

他的灵魂仿若一只生活在黑暗中的吸血鬼,此刻曝露在阳光下,尖叫嘶吼。

(八)

高二的生活转瞬即逝,太宰治成为了新一任的学生会主席,中原中也也升上了二年级。

这一年里,太宰治鼓起勇气前进了两步,但在无意中听见的变相拒绝后悄悄退回了一步。

他依旧偶尔会主动和中原中也交流,但更多时候是由中原中也来挑起话题。

一年的时间足够中原中也从一个假小子彻底进化成一位淑女,最显著的特点是她那头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被一条红色的绸缎松松束住,偶尔心血来潮会换上末尾坠着小铃铛的那一条缎带,在她轻轻移动身体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是顶着夕阳一同回家时,少女踩着前方的树影蹦蹦跳跳的活泼模样会让太宰治恍然想起那个在空地上群星拱月般坐在纸箱子上仰着脑袋的小家伙。

迈入秋季,枫树红了大半,蝶子也只剩下了那种乍一看是灰色的,但实际上仿佛晕染开的星河似的,顶小顶小的小蝴蝶——这也是中原中也发现的秘密,她在和其他人分享时太宰治正躲在一旁的墙根后听着对方充斥着得意的话语,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抿着唇露出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

“桂花开了。”

中原中也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是吗?”

太宰治轻声应和着,他开始想象中原中也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W学院的桂花属于烹饪社与花艺社,在他们未采摘之前也短暂地属于美术社和摄影社。

大概会聊一聊她那个在烹饪社的朋友吧。

一定是这样。

太宰治想。

中原中也的生活中有很多人,他只是个偶尔会和她一起上学的邻居罢了。

他一边不甘着,另一边又不愿意再多接近一些。

他就这样别扭着,别扭了十几年,别扭到可能等到高中毕业也无法弄清楚自己对于中原中也那种爱恨交织的情感来自于哪里。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临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好在他很擅长伪装自己,很擅长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温柔,善良,乐于助人的好邻居。

中原中也按照太宰治预想的那样准备开口了,但在她开口前,一捧玫瑰出现在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面前。

(九)

这是一场很尴尬的告白。

至少对于中原中也来说是这样的。

她站在太宰治身边,胆大的男同学捧着玫瑰向她求爱。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愿意在太宰治面前被其他人告白,这种情景在她眼中比起作为自己魅力的象征更像是在太宰治面前丢脸。

因为她会开始纠结自己的措辞是否会引起太宰治的反感。

略长的沉默在太宰治眼中又成了另一种意思,少年只是仍旧挂着微笑,找了个得体的措辞近乎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中原中也会答应吗?

应该…不会。

应该。

他走进学生会主席的专属办公室,在抽屉深处意外发现了一包玉米片巧克力饼干。

还有一个星期左右过期,是江户川乱步喜欢的口味,大概是想要留在最后吃,但最后还是在毕业前忘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干脆吃了吧,反正也没办法还给对方。

江户川乱步考上的大学在另一座城市,如果不出意外他毕业后也会去那里上学,两个人心仪的专业都是那所大学的王牌专业,而中原中也似乎想要前往的是在另一个城市的大学。

说不定就会慢慢的失去联系,再也没有交集。

太宰治翘掉了这一天的社团活动,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涂了一个又一个黑圆圈。

远远的,他又看到了中原中也和公关官和阿呆鸟在一起回家的身影。

公关官前不久刚刚被星探发掘,不出意外,以对方的相貌大抵会火的一塌糊涂,而阿呆鸟在中原中也入学那一年谈了一个高他一级的学姐,现在那个女生毕业了,他打算考上对方所在的大学。

但不论发生了什么,他们永远在一起,自然而然地自成一体,再加上那三个散落在各个大学的家伙,这种只要有机会就会组合的阵容莫名就应和了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太宰治路过空地时听见他们六个人许下的誓言。

他似乎永远插不进他们六个人之间。

秋日的夕阳有些刺眼了。

明日就是秋分,全球昼夜平分,然后北半球将进入昼短夜长时期。

太宰治回到家,家中依旧空无一人。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坑坑洼洼的伤痕,用小刀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新的痕迹,比正常人略淡但也还在正常阀值的血液从伤口处沁出。

今天的浴盐球是蓝色的,就像是中原中也的眼眸一样。

浸泡在其中的伤口泛着针刺般的疼痛。

那双漂亮的眼眸不含任何情感地看向他时,或许心中泛起的不快就和此刻手臂的刺痛并没有什么差别吧。

太宰治突然感到了孤独。

这种孤独的感觉从他儿时的某一个夜晚降临在了他的大脑中,像个恶魔一般诱哄着他投入死亡的怀抱。

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心灵的贫乏足够逼疯一个人。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在空地上蹦蹦跳跳的小团子。

可他仍旧觉得自己很饿,需要很多很多的情感填充自己,在暗处窥视着的中原中也给予不了他他想要的情感,仅仅只是看着无亚于饮鸩止渴。

明天就做一个了断吧。

太宰治走出了浴室。

今夜无云。

(十)

中原中也在活动结束后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一旁的太宰治只是撑着下巴望着天,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握紧了手中的纸条,中原中也总觉得太宰治是在等待其他人的离场,而她很有可能是接下来故事的一部分。

【我想,太宰学长是不是喜欢你呀。】

糕点小姐的声音在中原中也的脑海中响起。

【你看,太宰学长其实除了中也意外对其他人也只是客气罢了。】

会是告白吗?

她刚刚拒绝过一个人的告白,但是告白的另一方换成太宰治…她竟然意外地不反感。

甚至还有些羞涩。

屋外暗了下来。

天空的尽头是一条交界线,教室里只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个人。

“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扭过头站起身,走向她。

逆着光,莫大的,粘稠而又诡异的哀伤和她说不上来的情感冲击着中原中也。

“说起来,我们认识了也快十年了吧?”

太宰治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中原中也只能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不似寻常日子里的温柔,不带任何情感一字一句吐露道:

“本来就是邻居,又在同一所小学,初中和高中上着学,却又不熟悉,更别提是朋友了……我和中也之间总是隔着不少距离啊。”

“嗯…那个…是…是吗?”

中原中也在记忆中搜索着太宰治的身影,结果真的只有零零散散的片段。

“但是,中也上了高中我们就熟悉了起来。”

太宰治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少女,那道如同机械般的语气慢慢有了情感:

“其实,从小我就注视着中也,用了接近十年才敢吐露我的心意。”

“我,非常在乎中也啊。”

“非常非常在乎,在乎的要命。”

太宰治声音中的情感越来越浓烈了,但是中原中也却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的背后开始发麻,双腿想要立刻带她离开。

她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并不是她想要听的话。

可太宰治却握住了她的一条胳膊:

“因为我…”

“一直以来都憎恨着中也,非常憎恨,憎恨得快要疯了。”

强烈的憎恨伴随着中原中也捉摸不透的情感包裹住了她。

窗外升起了一轮明月。

月光下,太宰治的眼中浓稠的情感让中原中也喘不过气来。

“都是中也的错啊…明明我…”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教室的,她整个人都恍惚着,回到家在玄关看到尾崎红叶的微笑后也没有反应,径直回到了房间。

然后顺着梯子爬上了阁楼的柜子中。

阁楼她儿时的秘密基地,她也曾不止一次地从这里看见在院子里看书的太宰治。

柜子里装满了她幼年时期所有的玩具,还有兄长买给他的唯一一个巨型泰迪熊娃娃。

她爬了进去,狭小的空间给了她一丝安全感,肚子早就饿了,可她没有心情下去吃饭,只是放空自己,直到初入学时和太宰治在路边捡到的那只黑猫儿顺着她留出的缝隙爬进柜子里才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

她不知道是被有好感的人那样对待而受伤还是其他什么的原因,她只是哭着,并不压抑自己,在太宰治面前控制住眼中的泪水已经是极限,她无法再忍耐更多。

她抱着黑猫儿,将眼泪涂在对方油光水亮的皮毛上,猫儿也安静地看着她哭,直到中原中也哭累了,倚在泰迪熊娃娃身上睡了过去。

(十一)

中原中也醒来时,眼前浮现的却是在梦中躲在角落里看向她满眼艳羡的小男孩。

她看见那个小男孩在哭泣着。

太宰治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聪明的,老成的,擅长待人接物的,天才的,所有家长都喜欢的别人家的孩子。

也是孤独的,形单影只的孩子。

“别抛下我…别只留我一个人…”

哭泣的男孩和那个看似诉说着憎恨实则眼含悲伤的少年渐渐重合起来。

清晨的微弱的光打在了她的脸上,黑猫儿也轻巧地跳出她的怀中,对着窗外喵喵叫了两声。

阁楼的小窗很小,但足够看见走出院子的太宰治。

她身上还穿着皱巴巴的校服,在这个难得的休息日,她并没有更换成常服,就这样跑出了家门,想要追上那个同样穿着皱巴巴校服的青梅竹马。

……

全部都说出来了。

太宰治躺在黑暗中的房间睁着眼睛直到心脏开始抽痛,直到天边浮现出微弱的光,才恍恍惚惚地走出家门,想要往河边走去。

说出来了,才是真的一点相交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吧。

就算他喜欢中也,那么受欢迎的,有那么多朋友的中也和形单影只的他终究是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这下去别说喜欢,就连普通的交往都不可能了吧。

他其实早就该去死了才对。

早晨的河水可能会有点冷。

但是没关系。

反正窒息的感觉他早就不止一次体会过了。

河边也没有人,不会有人救起他。

“太宰!”

都幻听了吧,是中也的声音呢。

也好,至少最后听见的是中也的声音。

被寒风吹得冰冷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

“太宰…”

太宰治转过头,看见了升起的太阳和中原中也的脸。

他从未踏出过一步,却怨恨着中原中也抛弃了他,而他怨恨着的对象却在他想要寻思的前一刻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少女说道。

太宰治的眼睛有些疼。

应该是朝阳过分刺眼了吧。

他想。

他嗫嚅着,低声着,自言自语着。

其实不是怨恨,而是不甘,而是饥饿。

他是饥肠辘辘又容易满足的野兽。

他的挑剔始于自己的不坦率,也始于他所不熟悉的心上人。

“我爱你。”

也许从第一眼开始。

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爱着。

怨恨地爱着。

怨恨的是自己,爱着的是这个朝阳下的人。

他的爱终于从地平线上破土而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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