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的名字被命名为莉娅,莉娅·卡尔·霍克利。这名字是卡尔又找了不知道多少个专家根据各种星相、类似生辰八字之类的东西研究出来的。
不得不承认,卡尔是个十足的女儿奴。自从莉娅被带到家里之后,他巴不得每天和小家伙一起睡。当然,还要理所当然地和我一起。也许是因为忍了将近十个月的原因,最近的卡尔格外热情。女儿一岁不到就给她早早地计划好了贵族私教来预订以后教她各种礼仪和知识。
我的舞蹈协会被我重新接管了回来,生意经营的不错,近期还有好几个国内巡演,也算是渐渐借着霍克利夫人的身份有了名气,收益也十分乐观。露丝告诉我她和杰克存了点钱,最近打算结婚了,但是要去别的国家办婚礼,因为他们正打算去旅游,也换了个工作。我给她寄了一点钱和珠宝作为礼物,还额外买了一些价格不菲的画材给杰克作礼物,我是在没有什么可以送的了。
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可以“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并没有。
当我以为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时候就要出意外了。
我以为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还是那个熟悉的米白色雕花天花板,被熟悉的人的胳膊压着身子。但我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我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白色的简约天花板,窗外还有车的喇叭声和熙熙攘攘的人声。
我惊慌地猛然坐起身,低头一看,金色的卷发赫然变成了黑色直发,安静地躺在我胸前的布料上。而我正躺在一间酒店装修房间内的床上。恐惧和陌生感立刻占据了我的脑海,视线在房间里乱瞥着,直到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我才反应过来。
我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我抓起手机,密码因为时间太久了我也没有什么印象了,用了指纹解锁,很快就解开了手机的锁屏。屏幕上显示着二零一四年四月十日,十点四十二分。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我的脑袋一团乱麻。在几个月前我穿越了一个世纪回去现在又回来了,而且我根本就没有飞机失事,完整无缺地安安稳稳地躺在这个酒店的床上。我翻身下床,胡乱地穿上地上的一次性拖鞋,疾步走向卫生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头杂乱的黑色长发,深棕色的眸子里全是惊恐,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亚洲脸现在看来陌生得似乎不属于自己一样。
我掀起身上的衣服,小腹上的刀疤还在隐隐作痛,说明这是我经历过的,我不是在做梦。我连忙来到房间,来不及思考,打开行李箱随便翻了一套衣服出来换上,就带着行李匆匆退了房间。我还在英国,我没有飞机失事,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的丈夫和孩子了。当然,我可以选择一个人继续留在英国,然后找个合适的日子选一班不容易出事的飞机回国,快活地回国继续过自己的单身潇洒人生。但我并不觉得那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我在另外一个地方还有个孩子。
我趁着英国旅游签证还有几天才到期,打了个uber就马不停蹄地到泰坦尼克号纪念馆。门口失事名单上的那些人名我几乎都能倒背如流,而门票发放给我的上面的名字写的是奥西薇娅格蕾丝,我认识她,见过好几次,记得杰克还给她画了一副肖像。那是一个三等舱的漂亮小姑娘,大概十四岁左右,和哥哥一起等着坐泰坦尼克号去美国求学。
我心里明白泰坦尼克号的故事是卡梅隆亲手捏造出来的,但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我想我大概是疯了,去幸存名单上希望能看到卡尔的名字。但事实是我想的那样,不仅没有卡尔的,也没有老贵宾犬的,更没有露丝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人物。
我在纪念馆里失魂落魄地走了一会,记得有一个实验是把手伸进零下二十度的冰水里,看谁坚持的最久,来体验泰坦尼克号落水者的真实感受。说来也幽默,我是坚持的最长的,我几乎放在水里泡了有十分钟才拿出来,大多数人一分钟,甚至几秒就受不了那温度了,所有人都带着惊愕的表情看着我。
我总不可能跟他们说我真的坐过泰坦尼克号,还真的那么幸运地掉到大西洋的冰水里去泡了那么久差点死翘翘吧。
想着是回不去了,我带着行李坐在了纪念馆的门口,看着一张张洋面孔走过,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看了眼手机,原本今天的机票被我改签到几天之后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架飞机一定会出事。
手指还因为刚才冰水实验的寒冷而发麻,心里却渐渐生出一种说不清的平静。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惊慌失措,疯狂地想办法,可我的脑子因为惊恐早已经想不出东西了。
他们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至少,在这里,他们只是电影里的虚构角色。
那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每一丝记忆都刻在我的脑海里,像是刀痕一样无法抹去。我的身体还记得冰冷的海水,还有曾在大西洋的冰水里拼命挣扎的感觉。
这就是命运的恶作剧。耶稣还真不眷顾我。
远处传来了几声鸣笛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向那边,一辆老旧的车缓缓驶过,车牌上的数字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1912。
怎么会?
我猛地站起身,视线紧紧锁住那辆车,随着车子逐渐消失在街角。
我迅速翻开手机,再次确认时间。2014年,四月十日。
不对劲。
也许是我从来就没有回去过,我所在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平行世界,而这里是无数平行世界之中的其中的一个?
……
艾米丽消失了。
她什么都没带走,衣服,珠宝,甚至钱,她什么都没拿走。卡尔霍克利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她跑了,不是下船跑,而是生了孩子就跑了。但是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艾米丽不可能抛下孩子。
他几乎让佣人找遍了整个宅子,包括花园的每个角落,也没见过艾米丽的身影,甚至头发丝都找不到一根,就差全城派发寻人启事了。
卡尔从来没那么气过,他几乎摔了书房里的所有东西,除了艾米丽买给他的和他要送给艾米丽和孩子的,其他几乎都摔了个遍。发泄过后又开始哭起来,达芙妮都懒得去管她这喜怒无常的雇主,静静站在门外守候着等待吩咐。
想到了艾米丽是来自一百年后穿越而来的,她有没有可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什么话都不说一声,什么都不带走就走了?真是绝情。
卡尔站在书房的中央,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双手仍然攥紧着艾米丽的东西——她常戴的珍珠项链。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满地碎裂的瓷器、撕开的书页,以及从书架上摔落的相框。空气中弥漫着破碎后的沉寂,仿佛全世界都因愤怒所摧毁。他的愤怒逐渐被一种深深的无助感吞噬,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点一点向后倒在沙发上,头发无力地垂在一边的额头上。
还回来吗?不回来了?她恨我吗?会因为这个机会逃跑吗?
这个想法如同一把利剑,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艾米丽可能真的回到了她的世界,那个他根本触碰不到的时间线。他无法追随她,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之间的时间似乎被生生撕裂,成为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
有了存在的痕迹,时空出现裂缝,无法平衡两个世界的存在。
如果要我选,我选择回到二十世纪。可是耶稣好像并不打算给我做选择题。
一连过了好几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都没动静,一如既往地是酒店天花板。眼看着日期越来越近,如果我再回不去的话,我就要坐飞机回国了。英国是最靠近卡尔的地方。
身上的英镑也快花光了,眼看着即将空空如也的钱包,我应该很快就会变成最开始的艾米丽那样了。或者学杰克在街头卖艺,一毛钱一支舞。但很可惜一毛钱的英镑在二十一世纪什么都买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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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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