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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世:萧廷遇见了青楼萱娘

萧廷回到人间,便在了街道上,此时尚不知年月。他顾不得许多,沿着街道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张望,认真而快速的在每一张女子的面容扫过。这里脂粉味浓重,不会有他要找的人。行至黄昏,他有些累了,找了个茶摊喝茶歇歇脚。这时,传来一阵优扬的曲调,时而行云流水,忽而曲意缱倦,丝丝入扣引得听者遐想翩翩。古琴?是琵琶!萧廷的手指莫名的动了动,这手不光是使剑杀人的手,也是抚琴的手啊。

这时,耳边响起旁人的嘀咕。

一人说:“这又是萱娘的琵琶曲吧?”

“每日傍晚时分,总会少不了她的琵琶。”

“她可是红人呢。偏偏客人点这曲子,她就是不遂意。这个时候,又不需分文便能听。”

“是不是这曲子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谁知道呢。”

此人议论的萱娘,是这一带桔灯苑的红人。桔红苑是这一带灯红酒绿巷中挺有名气的青楼,它的名气更多的来源于它的规矩。一、未成年者不得入;二、暮老之人,姑娘不接待;三、早上不营业;四、姑娘戴面纱;五、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有自己的绝活,拥有自主权,客人不得强廹。。六、不喊堂;七、不接受铺堂,若有相好的,只能为其赎身。

对于那些只会无限迎合男人的青楼,这家桔红苑算是独树一帜了,反倒吊足了男人们的胃口,好奇心作祟,生意却是出奇的好,男人们都要把她们家的门槛踏平了。萱娘的绝活,便是琵琶。她日常穿一身青黛纱群,戴着青纱面巾,挽着高高的发髻,侧别着只凤凰金钗,插着朵浅紫的小花,凭着一曲(相思)名扬四方,有很多文人都是为此慕名而来。但见这萱娘面巾之上,眉若远山之黛,瞳仁点漆,尤其是她弹奏(相思)时,那眉眼间泛起的情意,让人仿佛置身于曲境之中,公子佳人佳期如梦,欲罢不能。萧廷也听得入了神,不自觉的走到了桔红苑外。他抬眼望去,这招牌里的‘桔红苑’三字并不是什么漆金大字,是用绣针绣出的各色的花瓣拼成的,背后还安置了特制的香馕。连招牌都别出心裁,萧廷感叹道。楼面是桔红色的漆,浅青的柱子,倒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门外没有嗲声嗲气的姑娘在招揽客人,若不是这门槛进进出出的清一色的男人络绎不绝,你是不会把它当成青楼的,它俗中有雅,有几分像暴发户刻意设计的别出心裁。

萧廷找了个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清酒,几味点心。

台上,正是那位叫萱娘的女子在弹着琵琶。她眼眸低垂,似乎泛着点点泪光,修长的手指时缓时急的在琴弦上拨弄着,露出的半段脸上时而情深切切,时而眉头紧蹙,仿佛在咬牙切齿。台下听众,安静得很,只偶尔响起姑娘倒酒的水声,倒也不刺耳,搭配着曲子,仿若流水之声,处处显得这设计的精妙。萧廷这会也觉得口干,自己拿起了酒壶,正想往酒杯里倒酒,忽然想起这里的陪酒姑娘倒酒时机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便停下了手,想了想,拿掉了酒壶的盖子,直接就饮了。

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男人们脸上一种亢奋,许是这酒精上头的缘故。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握着个黄金,步履踉跄的往台上晃去,嘴里囔囔着:“萱娘,陪我喝一杯,我赏你黄金十两。”

他临到台前,被几个姑娘拦下,其中为首的那位红衣姑娘,冷冷的说:“这位官人,本苑的规矩您可知晓?烦劳您遵守。”

“别的楼里的姑娘能做的事,凭什么你们这的姑娘不能?老子来这就是为的寻开心。你们既不能让我开心,就不该开门营业。”这男人粗大的嗓门,打破了这雅致。

“就是,就是。”不少客人纷纷附和着:“这不是往我们心里拱火吗?”

“就没见青楼也这么要脸面的。”

看来,不管平日里生意如何红火,终究还是惹下不少的怨言。

萧廷皱了皱眉。这人就像只在耳朵边上嗡嗡叫的苍蝇,聒噪得很。

“今儿,我偏要萱娘陪我一杯,不然我不罢休了。”他最后还狠狠瞪向萱娘,颇有威胁意味的说:“你自个看着吧。”

“喝!喝!”一片起哄声。

老鸨赶忙出面调停,她向客人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静下来,说:“各位官人,我这小苑的店小,只图个安稳。规矩是铺在了明面上的,官人进店前便已知晓,进了店便是表示接受,可没有半道反悔的理啊。官人若要,出了这门左拐右拐多的是选择,又何苦为难我们。”

“你们这的姑娘都戴着面巾,别让老子花了大钱,最后却是玩了个丑八怪!是不是她们的脸上丑陋无比?还是身患隐疾?所以才蒙面示人。”男人还是不依不饶:“老子花了钱,就要得到服务。”

也许是怕场面弄得太难堪,台上的萱娘袅袅走下来,接过男人手中的酒杯,环顾众人,抬起手遮住一饮而尽,然后将手中的空杯子朝向众人。她正欲转身而去,被这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往她手心塞了黄金,另一手顺势扯下了她的面巾。只见她鹅蛋脸,两弯柳叶眉,目若秋波,此刻脸色羞红,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手将那人的手拂掉,笑而含怒的说:“官人,这下可看清了?奴家脸上可有不可见人之隐疾?”说着,复戴上了面巾,转身离去。

“既做了婊子,就别想要贞节牌坊。”那男人抛下一句,摇摇晃晃走回了座位,谁料,屁股刚落下,椅子便滑开去,那人摔了个四脚八叉,又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此事便算过去了。

那头的萱娘听见他这句话,身子微微颤了颤,身形似摇摇欲坠。她的贴身丫头赶紧上前稳住了她,扶着楼梯慢慢回了房。萧廷也离去。

为了更好的寻人,萧廷在闹市支起了个替人看病的摊子,因为他对挣钱心不在焉,医术又好,名声便传开了,生意好得不得了。半个月后,他撤离了闹市,换了个巷道里的清静角落,忙时埋头给人把脉开药方,喝水都不得空,顺便打听些小道消息。闲时他便练习写字。

这天,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路上冷冷清清,行人无几。萧廷正在摊子里练字,一阵香味随着细雨飘来。他抬眼看去,只见一位身着青纱的姑娘坐在他摊前,她的身旁站着位姑娘为她撑着油伞。

萧廷收起写满字的宣纸,换上了白纸,问道:“姑娘是要看病吗?”

这姑娘没有言语,只轻轻把手放在桌上。萧廷顺手搭在她的脉博上,半晌,他倒吸一口冷气,心下一沉,脸色变得慎重起来。

“大夫,我的病是否已沉疴?”

萧廷收住了手,没有吭声,只抬头看着她,只见她脸色依旧风轻云淡,看似毫不在意。姑娘只是动了动嘴角,缓缓起身,与她的丫头一同走进了烟雨里。她脚边的裙角随风飘动,忽然间,他想起了这姑娘是谁。萱娘!萧廷望着她俩消失的方向,怔怔出了神。那晚这姑娘不卑不亢的姿态他还记忆犹新,她微微发颤的身子让他没来由的生出一份心疼。现在想来,这份心疼还是有缘由的,只是不知道那晚她是否也看见了他。

此后的几天,萧廷辗转了多地,还是没有遇到一个与前世他的唐若萱气味相似的人。他满腹惆怅,郁郁寡欢的走在街上,忽然脑海里想起了一个人,孟婆!是的,他可以回去找孟婆问问,或许能理出些头绪。这么一想,他身形一闪,便消失了,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奈河桥上。

“孟婆,”萧廷轻声唤道。

孟婆边忙着勺汤,边看着他,问:“小伙子,你有什么事?”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要找的人大概的位置。”他低低的说:“我找了好久,一无所获。”

“唉!”孟婆叹着气:“我早说了,你俩不如相忘于江湖。就算你找到了她,她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还是你,你还记得她,她却不是原来的她,她记不起你半点,跟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分别?既然如此,你倒不如趁此机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代替了她的记忆。多好的事啊。你不要一根筋了。你想想,这只是你自己的一场没有回应的旅行。何苦呢!”

孟婆的苦口婆心,并没有让萧廷死心,他只是眼巴巴望着她,抿紧了唇。

这时,身旁队伍里的一个女鬼忽然拍手笑道:“痴心人,负心汉!哈……”形容状似疯了般,披散了及腰的长发,额前长长的刘海有些凌乱的垂在脸上。“你是负心汉!我呸!”女鬼朝他啐了一口,满眼的厌恶,好像他有什么会传染的噩运似的,她急急夺过孟婆手中的汤碗仰头灌下喉去,走前还回头恶狠狠的瞪了萧廷一眼。

孟婆又一声叹气:“看见了吧,就算化成鬼魂,她们心里还是记得在世时的爱恨情仇,心里都有一本隐而不发的小账本。这样的女鬼转世,在她的内心深处,会留有一块阴暗的角落,时不时会让她神经质般发作,生出让旁人无法理解的恶气。”

“我倒是希望她能记得我,哪怕是恨我。”

“小伙子,你别犯傻了,恨到极致,最后她反而会释然,选择放弃一切,走得干干净净,永永远远不想再记得你和你们曾经的一切,和你不再有任何交集。你还要找吗?”

“要!”

“我只能告诉你,她就在你所在的城市。以我的能力,只能到此了。小过子,你知道“一世”的定义吧?”

“谢了。”话音刚落,萧廷已不见。

孟婆身旁的巨石上的画面正一点一点隐去,画面上依稀看得见萧廷抱着一位已死去的女子。

回到凡间的萧廷,停了几天摊子,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痛苦,他内心的痛苦早已不堪重负。他需要喘喘气。于是,他来到了一处乡下,村口有孩子在放纸鸢,一只大大的老鹰飞在高空中。

“姐姐,你真是放纸鸢的高手啊。”

“姐姐的家乡在山东,老家的纸鸢很出名的,我自小便玩。”

“小姝,我们回去吧。”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听着略有些耳熟,萧廷转头望去,又是那身熟悉的青纱,萱娘和她的丫头。

萱娘也朝萧廷这边望来,显然,她也认出了萧廷。

她慢慢走来,轻声细语道:“大夫也在这?”

“不,我只是路过。我姓萧。”

“萧公子,你好。我叫藕花。”她指了指正走来的女子,说:“她叫小姝。”

“你们住这?”萧廷问。

“嗯。”

“有点远啊。”萧廷低语道。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你打算留在这里多久?”

“我快回去了,只是出来随意散散心。”

“哦。”藕花的语气明显失落了,她闷闷的往前走去,小姝小跑了几步,挽着她的手。

“藕花姑娘,”萧廷跑了几步,追上她俩,说:“姑娘,明天我给你带几副药过来。”

“谢谢,有劳萧公子了。”藕花微微向他施礼。

一连几日,萧廷白天满城市乱跑一通,傍晚拎上几副草药到乡下给藕花。一来二去,他们熟络了许多,有时候,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留下来帮她煎好了药再走。自从他得知她重病缠身,心里对藕花总有不忍,只是不多,毕竟青楼女子得病太正常了。

几个疗程过去,藕花的病情并没有多少改善,而萧廷开的药又多是些苦得难以下咽的药,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药汤时浑身忍不住打颤,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糖豆放在她的手心。

“喝完药,再吃这个,就不那么苦了。”

“你真是个细心的大夫,作你的病人真幸运。”

这天,萧廷又拿了药来,将药放在桌上,正想出门,转身的刹那,他一眼瞥见桌子底下有个带盖的小瓦缸,散发着一股药味,这味道与他手上的草药相似。他蹲下身,拿出瓦缸仔细瞧了瞧,这竟是他开的药方煮出来的药汤。萧廷一时气愤冲出门去,正好碰见了小姝。

“萧大夫,你又送了药来啊。”

“送了也没用。”

小姝听了,有些不解,忽然看见了那个小瓦缸,便明白了。她低低的说:“小姐说,喝了也没用,不想治了。”

萧廷心头一怔,原来藕花心里都明白着呢。他叹了叹气,脸色缓和了不少,对小姝说:“药还是要喝,她身子越来越弱,这药对她多少是有点帮助的。你家小姐呢?”

“她在外面草地上。”

“这会暑气正盛,她怎么受得了?”

“我说了,小姐不听,她说这身子要发霉了,见见太阳更好。”

“我去找她,小姝,麻烦你再帮她把药煎上吧。”

“好的。”

萧廷来到屋后的草地上,藕花正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草地上铺着床碎花布。

“你也不知道躲一躲这太阳。”萧廷责怪道。

“呆着屋里头身子要发霉了,晒晒太阳舒服些。”藕花倦怠的说。

“到树荫下歇息一下吧。”萧廷扶起她。“你还好吧?”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藕花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像朵白玫瑰:“你不用担心我,我还好着呢。”

“你正病着,要知道爱惜自己才是,不然我们作大夫的,也无能为力。”

藕花忽的朝他绽放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不是,她不是若萱,我的若萱的笑容不是这样的。

“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病人。”

沉默了半晌,萧廷说:“你怎么把药都倒了?”

“药太苦了,我喝不下去。坚持不了了。”

“你骗我。”

藕花闭上了眼,不再言语。好一会,举起手挡在眼前,看着指缝里的阳光,幽幽的说:“其实,我知道我治不好了。白费了你的一片好意,抱歉。”

“你——”

萧廷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藕花打断了:“萧公子,安慰的话,迟一点再说,现在先别说,至少等过了这段时间吧。”萧廷听着这话,觉得二丈摸不着头脑,他低头想了想,还是没理出点头绪,莫名其妙的。

“我知道你认出了我。”藕花轻声说。

“我……”

“也许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气豁出去了脸面,巡视了他们一圈,我看见了你,黑中带蓝的眼睛,虽然你离舞台很远,只是那么一瞥,我便记住了你。不瞒你说,那天雨天找你看诊,也是我特意的。你看到的是我无意路过,其实,我在那个路口几天了。不过,我看你好像一时并未记起我。”

“你的病……”

“我是故意让你知道我的病的。我对我的病早已清楚,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个心思,只是这个心思一旦从我心里冒出来,我便压抑不住它了。所以,我还是这么做了。到现在,我也解释不清。我原也是个殷实之家的小姐,沦落至此,只恨我那叔伯是个软性子的人,惧怕他的婆娘,我婶婶说东,我叔伯不赶往西,她在家里霸道惯了,说一不二。而我家原来条件比他们好,从小我也是富养的孩子,我婶婶娘家条件极差,兄弟几个,温饱都成问题,她一心想从那个泥潭的家逃出来,便选择了嫁给我叔伯,因为我叔伯无法生育。婶婶看不惯我一个女孩子家也能有儿子享有的宠爱,平时就暗戳戳指点过我爹娘。只是我爹娘只我一个孩子,并没有理会她的挑拨。妒忌使她心理失衡。我家好景不长,我5岁时,爹娘得了一场传染病,相继过世,把我托付给了叔伯家代养。我5岁,他领我进的家,从走进家门那天起,我要做所有的事,他家穷,请不起丫头婆子侍候,我来了,我就是那个侍候他们的丫头。我要打扫卫生,要帮他们洗碗作饭,烧水劈柴,大人能做的,我也能做。我手笨,做差了啥,我婶婶逮住机会就教训我,说些戳心窝的话,什么瞧你这柔弱无骨的手哟,真是没有小姐命,倒是有小姐的身子。我呸!他们只需张嘴吃饭,其余的有我。只有一样,我不用买菜,所有与钱有关的事,就把我撇得干干净净。我想,也许是怕我拿了钱跑了吧。我小,我忍了,希望我的忍,能让她解了心头的恨意。只是,人心坏了,人也就坏了。我没想到,她竟会把我送进青楼。那天,门外来了一个半老婆子,穿得花枝招展扭扭捏捏,一身脂粉味。婶婶对我说,这是她乡下的亲戚,在这里开店做生意,生意做得很大哩,要带我去见识一下。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用心,只不过,瘦小的我根本拧不过她,被她俩连拖带拽的带到一个充着浓烈香味的小楼。看着里面倩影绰绰,像仙子般,我真觉得那儿比叔伯家好。只是我没想到,叔伯家这么穷,婶婶竟然宁愿将我白送给怡红院,而不是卖我换钱。呵呵,她是有多憎恨我啊。长大后,我常在想,婶婶为何不干脆将我推到水缸里溺死算了。所以,这个家,这门亲戚,我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它。如果,他不想养我,告诉我,可以把我赶出家门,让我饿死,病死,自生自灭都可以,我完全能够接受。在我心里,从小,我便觉得自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没了父母,活着干什么!是为了让我看看这世界有多丑陋吗!那时我才7岁,在他家呆了不过2年而已,我不是被他们养着,我当自己是他家的丫头仆人,用劳动挣口饭吃。可是他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把我接进了家,有我一口饭吃,有床睡,有瓦遮雨,三餐有吃,对我就是天大的恩,我不能有一丝的怨言,我就应该感激涕零的对他们千依百顺,不能摆一点脸色,不能喊苦说累。可是,我睡的是稻草铺的床,我吃的是他们的剩饭,有剩的,我就有得吃,没有剩的,我就得饿着肚子睡觉。这些我都忍了,因为,我也觉得受了他们的恩。只是,他们最后丧心病狂要把一个才7岁的孩子送进青楼。我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疯了,人坏透了。”

“我进青楼,才知道,舞台前仙子翩翩只是假象。前面1年,我做些打杂的丫头的活儿,给里面的姑娘们打水洗衣,还要跟她们学习化妆。等我9岁,老鸨就把我交给了一个老师傅,跟她学习身段、媚术、琴艺等技能。据说她曾经也是一个头牌。在一个雷雨天的夜晚,趁着外面轰隆隆的雷声,这位老师傅终于撕下了她的面具,默许了她的男人奸污了我。至今,我还记得,我满脸泪痕,崩溃的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孩子?她只是面无表情的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我是,你也要是。后来,我顺理成章的开始了接客生涯。10岁,我就是个老资格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世界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小姑娘,我的客人里有很大一部份就是图我年幼而成为我的常客。你说,这世界有多丑陋!我熬啊熬,终于18岁了,从少得可怜的薪水里省吃俭用,攒下了一笔钱,够赎我身了。老鸨看我身子越来越残,想趁我死前,再榨出一笔钱,同意了。我付的那笔银子,赎2个大人都绰绰有余,我就把我的贴身丫头小姝一起赎了。后来,我换了桔红苑营业。在这里,我不需要卖了,只卖我的琴艺也行。也许,你会问,我既然逃出了火坑,为何又要跳入另一个火坑?这中间,我赋闲过一段日子,没事做,整日躺在床上昏睡,不想吃,不想看,不想玩,不想走,就老是躺着,像只臭虫,散发着腐烂的气味。小姝不忍看我这般下去,求我再找个事儿做做,她说,有事做了,人就看得见朝气了。她哪知道,其实我早就死了,在我父母死全的那天,我也死了。从那之后的我只不过是具在行尸走肉的躯壳。不过,看着她苦苦哀求,我也于心不忍,才找的桔红苑。苑里,其实很多都是我这种病入膏肓的人,蒙着面,不过是不想让人认出我们的面容,私底下里我们还能有那么一丁点自己的私生活。他们叫的老鸨,花姐,其实也是个苦命的人,桔红苑里,全是苦命的女人,所以才会这么竭尽全力的保留着我们最后的一点体面。因为,对我们而言,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我们的身体已到穷途末路了,结伴在一起,不过是为大家同病相怜有个伴,也许鼓鼓劲,又挣得一天过了。那天,我露了面容,我便退了出来。”

“我可以为你治的,你相信我。”

“不用了,你治得了身,也治不了心。我这心啊,早就像筛子般漏风了。即使你有仙药,也是治不得我的,更何况你还是凡人俗药。”藕花抬手,靠近他的脸颊,萧廷偏偏头,避开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脏?”

“并不是。只是,我不习惯和别的女人亲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得出来你的身上有杀气,呵呵,在男人堆里混生活,唯一的好处是,帮你练了一双能看的眼。你不是平常人,所以,你不像那些男人一样混在脂粉堆里,你不应该这样柔软。”

“是的,我不是性情柔软的人,只是,我在寻找一个女人,我怕我还是旧性情,会吓退了她。所以,我只有柔软了,才能接近女人,找出她来。”

“她是谁?她在哪?”

“唉!我也想知道她在哪。她曾经是我的女人,我唯一深爱的女人,我遗失了她,现在就是我最大的惩罚。她,和你一样也有个’萱’字。”

“所以,这才是你对我同情的原因?”

萧廷无语。

远处天边火红的夕阳,如果泣血般,让人心里有种痛感。

“你好好休息吧,我让小姝在重新煎药了。我回去了。”

临走前,萧廷拐进了厨房,小姝正对着炉火摇着蒲扇。

“小姝,你知道藕花原来的家在哪吗?”

“萧公子,你——”

“哦,我这几天要出门,顺便去拜访一下他们。”

“富银路十街六巷巷尾,30号,朱家。是我家小姐托你带话吗?”萧廷只是笑了笑,便走了。

这天傍晚,萧廷敲响了朱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约20岁左右的男子。

“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不是藕花的叔伯家?”

年轻男子一脸狐疑,上下打量着萧廷:“你是——”

“哦,藕花托我带了点东西过来送给她叔伯。不知他在家不在?”说着,萧廷将他手上的小包裹打开一点,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那男子脸上一下堆满了笑,见嘴不见眼,说:“这藕花真是有心啊,多年没联系,还记挂着我们。您请进。”

进了屋,但见一个肥硕的躯体躺在摇椅上,看不见他的脑袋。靠近了,才看见那颗又尖又削的小脑壳,那情形就像地里大白菜上肥肥的大青虫子。

“爹,藕花托他给你送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听着就觉得难受。

“是——”男子向萧廷望去。

萧廷将手上的银子朝他桌上抛去,发出的声响挺大的。那肥男人才从摇椅上伸长着脖子艰难的探着头看,待他看清楚了桌上的东西后,那脸上的笑啊,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你坐,云儿,给客人上茶呀。”他慢腾腾的从椅子里挪起身子来,眯着眼悄悄打量着萧廷,见他身穿绸缎,不是富即是贵,便对着萧廷露出巴结的笑:“你和我们藕花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和她……”他的手指做了一个两手姆指相对的手势。

“这是什么意思?”萧廷冷冷的问。

云儿端着茶出来,说:“我爹的意思是,你和藕花是不是亲密关系?”

“我是她的大夫。”

“大夫?”肥男人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萧廷已经把剑架在了他的粗脖上,剑光冷冽。

他和云儿一时软了腿脚,跪拜在地上,头磕得像捣蒜般,害怕得牙齿打颤磕磕巴巴的说:“大……大侠,请……手下……饶……饶命!”

这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大侠,即使你要取人命,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啊。”一个丰腴的妇人缓缓走了过来,冷静的用手拨开了萧廷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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