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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短篇十七

周哀王十九年,蕞城之战,白国率百万之兵伐金。时年寒岁,雪压山河,长公主金氏披发裸足,出城献玺。

周哀王二十年,白国内乱,相国篡位。

此皆寻常事也。

——《战国书·白国卷》

寻常事也。

那个乱世。

北风朔朔,大雪天寒,大块积雪间裸露出松软的烂泥。崇山关突然蹄声如雷,风驰电掣般闪过一支人马。为首的女子一身束腰窄袖齐膝黑袄,黑发披落,眸中像冰凉的春水一样冷峻肃杀,她一手猛地勒住马,随着一声嘶鸣声,手持的长戟雪亮的锋刃在阳光下灼灼耀眼。

崇山道山势迂回,小路到处是车马碾踏出的沟坎和雪水泡软的松泥。再向前踏一步,就是白国的疆地。

先后柯氏率百万骑兵,正是从这崇山道一举杀入白国,一路攻城夺地,势如破竹,剑锋直逼都城。白王遣长子白艾为质入金,一去经年。

而如今,白国慢慢磨尖爪牙,两国局势愈发紧张。先后柯氏却早已病逝,先王心力交瘁,年岁昏老,举国重任担在他唯一的子女瘦弱的肩上。

金妠抿紧唇,她勒着马,看向远处绵延的山脉,身后忽然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一位门客骑马从后面赶上来,他翻身下马,向长公主行了礼。

金妠看向他,对方一身棉袍已风尘仆仆。他紧紧蹙着眉,开口道,“此行去说服式国国君连横抗白,需要借路白国,不远就快到白国的疆土了,在下认为,再让质子跟从,有所不妥。”

并骑在金妠身旁年轻颀秀的公子,就是白国质子白艾。她母亲是狄人,因而有着淡绿色的眸子和金发。她看了那门客一眼,眸中不起波澜。

门客抿紧唇,他看向那束金发的年轻公子,语气铿锵,“国仇心痛!质子是白国人,如今去式国求援,正是对白国不利。殿下以为质子不会通风报信吗?”

金妠微微昂起下巴,看向身侧这位质子。质子常年独居小院,肤色透白。国事繁多,她也从未想过要见这位安分的质子。那日她趁夜色昏黑出城,却见一人长跪在城门口。错愕之下,她听身旁门客言语,才知那是白国质子。

“你为何跪在此?”

“愿随殿下前往式国。”

金妠冷着脸上下打量她一番,纵马绕过她身侧,出了城门。

-

质子不卑不亢地答道,“在下熟知白国寸土寸地,愿为殿下效劳。”

门客咄咄逼人,“质子不想回白国,不想见父王吗?何人会为敌国带路?白国狼子野心,质子也是蓄谋已久!”

金妠反手从背后抽出长戟,一簇红缨在风中猎猎飞扬,雪白的锋刃直指质子的胸口,

“我怎知你不会背叛我!”

质子直着脊梁,向那锋刃挨近几寸,冰冷的金属贴着衣物,金妠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膛从长戟传到手上的跳动。

空气在一瞬凝固下去,门客们屏息凝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金妠看向对方的双眼,闪烁着坚韧柔和,清清亮亮的光。

金妠心中怔了一拍,她扬手收回长戟。

门客还想再说什么,长公主朗声向一众人说道,“今后若疑质子,如同疑我!”

那位看起来有些嬴弱的质子怔了怔,朝她轻轻笑了笑。

郑邑僻居白国西陲,西与金国接壤,东南有式国,自伐白之战后,几国局势愈发紧张,百姓间却没有一点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各地的买卖人和粮商盐商依旧在西市赁屋而居,贩卖货物。城门的商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此时黄昏已驾薄雾降临,再赶路恐怕惹人生疑。长公主带着十几门客扮作商队,进了郑邑的一家客栈歇息。

-

外边的天色已经昏黑下去,金妠盘腿坐在席前,添了根灯芯。

出金国时,她毫不理会在城门长跪的人。驾马向外走了好几里,一个门客突然上前,示意她向后看去。

那时正好下着鹅毛大雪,道路上满是烂泥和积雪,但隐隐能看到一个身影跟在后面。

她蹙起眉,冷着脸嘱咐道,“加快行程!”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她抬起头,白日那门客推门进来,他轻轻皱着眉,神色有些担忧。

“殿下,您真的放心质子?”

金妠轻轻吹了吹手中的灯芯,门客又说,“如今到白国的疆土,质子一旦通风报信,白国半夜围城,在下担忧殿下您的安危。”

金妠抬起眼,“你是担心我的,还是你的?”

门客跪在地上,“在下绝无半点私心。”

“罢了。”金妠目光带着几分困倦,“既然你不放心,那就去看着质子吧。”

门客还想说什么,只见长公主把灯芯向燃着的油灯里一扔,火焰刹那窜得老高。

夜深寒已极,只听见院内的竹风声。金妠披着大衣坐起身,走到院外,井冷栖鸦,露浓苔滑。一人也坐在小院的台阶上,一手撑着下巴仰头看着天。

是质子。

-

那日她嘱咐众人加快行程后,便将这事抛在了脑后。约莫过了一日,日中片刻,她和众人停下烧水泡携带的干粮时,只见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又出现在远处。金妠头疼地叹口气,看了看身旁一个门客。

“殿下有何事嘱咐?”

金妠指了指不远处的身影,“诺,去给他送匹马。”

-

“殿下?”

质子笑着喊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白日束起的金发散落下来,“我很久都没看过白国的夜晚了。”

金妠在她身边坐下,她垂着眼,“质子睡不着?”

“嗯。殿下也睡不着吧……白国先前少许兵卒跨境冒犯,虽然已经惩办了,但显然是试探。以后怕是风雨欲来呢。”

金妠轻轻看着她,似笑非笑,“质子关心这些?”

“只是心疼殿下而已,”对方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远处漆黑的夜色,轻轻叹口气,金妠怔了怔,她的心也因这叹气声晃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时,只见质子看着远方,风吹着她的金发,样子像是有些落寞。

“你母亲是狄人?”她小心翼翼地打破了宁静。

质子回过头,看着她轻轻笑了笑,“她在我三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没关系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倒是恒礼,每年在她墓前都会哭上一次。”

她知道质子说的是白国君主的小儿子,但她的语气却像在说寻常人家的事,像在说她一个爱哭鼻子的弟弟。长公主看着她,也微微笑了笑,“你在金国待了多久?”

质子撑着下巴,思索着,“应该有十年了,恒礼那时七岁,我也才九岁,母亲逝的早,他从小跟我长大,说起来,也很久没见他了。”

“十年?”长公主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十年都在雅苑吗?我没去过雅苑……你不想回白国吗?”

“两国局势这么紧张,殿下肯放人吗?”她见金妠抿紧唇,就笑了笑,继续说道,“殿下没去过雅苑……”

她没能再说下去,因为外边突然传来长短兵器的碰撞声和乱哄哄的脚步声。金娜蹙起眉,她拽起白艾,推开门扉,外面火光冲天。

她们躲在人群中,乘乱逃到了巷口。巷口外停着一辆舍人乘坐的立车,之前与质子争辩的门客正焦急地等待着她。他见质子也在,微微一怔,正想要说些什么,金妠却已把白艾拉了上来。一群拿长枪的兵卒从郑邑城北的夷门涌了进来,金妠和白艾藏在立车的角落,门客取下斜背在背后的弓,张弓搭箭,向火把影中的白卒射去,城门人声鼎沸,铁甲铿锵,无数火把照得半天通明。

此时白卒围城,大路上到处都是白兵。金妠紧紧抿着唇,她看着挤在一旁的质子,对方的金发没来得及束起,散落在一边。她对上了她浅绿色的眸子,微微一怔。

“质子不下去吗?”长公主轻轻说。“他们会把你送回白国都邑的。”

质子看着她,眸中忽然露出了一点笑意。她的话带着点热气,在局限的空间里搅动起空气,她的声音轻轻的,这样就进不了驾车的门客的耳,但金妠却觉得心脏被什么轻飘飘的东西给蹭了蹭。

“殿下,”白艾看着她,笑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伐白之战后,父王被要挟派遣质子,恒礼还小。父王就让我女扮男装,到金国当质子。”

金妠怔怔地看着她,对方轻飘飘的声音钻进她的耳中,“我来金国当了十年质子,欠父王的,欠白国的,早就还清了。”

她这么风轻云淡地说着,长公主却觉得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心上,她忽然在宽大衣袖下握住了质子,质子的手背很凉。

“你那时怕吗?”

对方那双浅绿色的眸子依旧温柔地看着她,“怕,”她轻轻说,“但后来有人跟我说不要怕,她会带糖给我吃。”

她们靠着立车的车壁,没有再说话。外面乱哄哄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门客握着缰绳向前飞驰。等逃到没有白军踪迹的小路时,他勒住马,微微喘了喘气,将两人请下车。

-

他们将马拴在木桩上,用打火石点燃了干草堆,温暖的火光跳跃着。几人都很疲倦了,于是就地坐下,靠着树桩歇息。

金妠大脑昏昏沉沉,即将入睡时,门客忽然走到她面前,他神色担忧,“殿下,白卒是冲您来的,我们行踪暴露,再让质子跟我们一路,不知还会出什么乱子。”

白艾还未入睡,她靠着树桩,看了门客两眼,什么也没说。

金妠抿了抿唇,“先休息吧,不知白卒是否还在后面,等会我们还得再赶路。”

“殿下,您以为白卒是怎么知道我们踪迹的?他和您说了几句,您就上当了吗?他流的是白家的血,”门客眸中倒映着火光,“永远都是金国的敌人。”

金娜咬着唇,她对上门客的目光,沉默了很久。半响,她才开口,“我相信质子不是细作。”

白艾怔在原地,她双眼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门客紧紧蹙着眉,他站起身,在原地踱步几下。

“您真的相信质子?”

见长公主微微颔首,他眉头蹙的更紧了。门客转过身,突然从腰间抽出长剑,欺身抵住了金妠的咽喉。

“抱歉——”他的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却抵在了小腹上。门客顺着匕首向上看去,长公主冷冷地看着他,“不必演戏了吧?”

门客怔在原地,只听金妠继续说,“你晚上急着说要去监视质子,我和质子在院子里坐了这么久,也不见你身影。一出巷子,就看到你驾着立车在等。不觉得太蹩脚了吗?”

门客深吸了一口气,他唇边露出一个笑容,“殿下,您的刀再深入一分,我的剑就可以割下你的头颅。您最好乖乖的,不要动,等追兵赶来好了。”

金妠忽然轻笑一声,门客怔了怔神,大脑突然一片眩晕,他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质子站在他后边,气喘吁吁地抱着一块大石头,又往他后颈砸了一下。门客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

质子向她眨眨眼,金妠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抱起地上的包裹,朝前走了一会,对方仍然站在后边,没有跟上来。金妠困惑地转过身,朝她看去,“走吧?追兵很快就会到了。”

白艾唇边露着笑意,她看着转过身的长公主,轻轻说,“殿下方才说信我,我也信殿下。”

金妠面色微微发烫,她看着对方带着温和的笑意的眸子,淡淡的月光下,像小河洒满细碎的光。直到质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才如梦方醒。

“您也许不知道,”质子站在她身边说,“去式国唯一的路从郑邑到钿阳,到钿阳后,就算到了式国,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但要到钿阳,就要先横渡衡河。”

金妠跟着她向前望去,衡河的轮廓在夜色中隐隐约约显现出来,急流阵阵拍击着乱石。

岸边系着一只小船。

-

此时正值寒冬,天寒地冻,河水冰冷刺骨,浊浪滚滚。两人朝下游划去,却看到远处隐隐闪出两团火光,迅速向这靠来。

白卒。

衡河水面宽阔,两艘大船的轮廓隐隐约约显现出来。传来白军气急败坏的叫喊声。两人加紧了划船,弓弦响处,十几弩箭擦破空气,向小船射来。

白艾拽住金妠的袍襟往下一扯,将她猛地摔倒船舱里,耳边一阵乱响,几支弩箭射在船板,箭镞深深扎进木板里。

月影有些黯淡,周围四处是水流击打乱石声。船桨没人把控,船在水面上团团打转,被急流卷着往下游冲去,一时冲出了几米。白艾艰难地上前一把抓住浆,勉强稳住了船身。

身后的追兵紧逼不舍,只听又是弓弦铮铮声,几支弩箭向小船射来,擦着白艾的衣袍而过。

金妠蹙起眉头,她抄起船舱里的戟,艰难地挪到白艾身边。

白艾怔了怔,“殿下,快回舱!”

金妠向前看去,那两簇火光越逼越近。她扶着船沿站起身,挥戟砍断系着桨的麻绳。船桨落入水里,小船一下横了过来,金妠踉跄一下,被白艾一把揽住,两人靠在船边。小船被急流卷着向下游冲去,一直漂出老远,突然打了个旋,倾覆在浊流中,在追兵眼中消失不见。

两人屏息凝神,无人拨桨的小船连连打转,被激流浊水裹挟着冲向下游。金妠靠着船沿,坐在沉重的黑暗中,只能听到耳边彻寒的水声。夜间的寒风袭来,小船一上一下剧烈抖动着,每块木板都像要被水流打断冲散。小船突然剧烈地上下颠簸,水花溅起老高,把她浑身淋透。金妠深吸了一口气,耳畔忽然传来质子的声音,“冷吗?”

她咬着颤抖的牙回应道,“不冷。”

“真的?”

金妠打个寒颤,她冻僵了的手突然被人握住,“还不冷?”

紧接着,一件大衣轻轻盖在她身上,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金娜微微怔了怔,她轻笑出声,“质子在报刚刚的恩吗?”

天色很黑,她几乎看不清质子的脸,但她却感受到对方明显怔住了。过上半响,她才听到对方的回应。

“殿下觉得,应该如何报恩呢?”

金妠困惑地看着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夜色中,她听见质子的声音,“我刚进金国那会,和别国的小王孙们住一块,他们是和出嫁的嫔妃姐姐一起来的,很快就会回去。他们瞧不起我,就经常抢我东西,围着奚落我。有一次,嗯……我要报恩的人来了,她把他们都呵斥走,告诉我不用怕,下次她会带糖给我吃。但很快,我搬到了雅苑,再也没见过她。”

长公主蹙着眉,思索了一会,“等战乱结束,带人家去清溪城如何?有渔歌轻舟,还有水色山光。”她笑起来,“真美啊。”

“殿下也想去吗?”

“当今局势动荡,哪是想去便能去的呢?”急湍渐渐缓下来,但船依旧顺着水流,向下飘去。“跟何况,”金妠看向她,“明天天一亮,白国追兵便会将这片水域围堵,船失了桨,又无法靠岸……”

“不会有事的。”白艾的声音很轻,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们得横渡过去了,殿下能涉水吗?”

金妠靠着船,她神色有些为难。质子叹口气,跪坐在她面前,“殿下信得过我吗?”

金妠抬起头看她,对方眸中流露着恳求,希望,还有一点脆弱的神情,一种情绪遍绿荒原,她微微张着唇,轻轻颔首。

质子将她扶起来,她将长公主腰带的流云扣解开。厚重的长衣被轻轻褪去,一阵刺骨的寒风挟着冰冷的水汽袭来,金妠缩了缩身体。

温暖的身体突然从后面拥过来,将她紧紧抱住。隔着单薄的衣物,属于对方的热度和气息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抓紧了,不要怕。”对方看着她,她一时竟忘了恐惧,“殿下,记得屏住呼吸。”

质子抱住她的腰,向右滚去,小船随之向□□斜,整个都翻了过来。天旋地转,两人一头栽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质子一手在急流中划水,另一手紧紧揽着她,金妠深吸了好几口气,乱流之中,连连呛了几口水。

金妠紧紧抱着质子的腰,对方抱着她游在冰冷的河水中,她已经冻得浑身麻木。质子的喘气声越来越艰难,遥远的光宛若灵歌,若即若离,欲浮还升。黑暗中几乎看不到对岸,寒冬泅渡冰河,无疑是送死的做法,她本该拒绝,本该恐惧,但她什么也没说,默许了一切。因为她知道,

她能把生命托付给对方。

两人在河水巨大的冲力中翻翻滚滚,沉沉浮浮。河水灌进口鼻,质子的力气逐渐被抽空,眼前也越来越模糊,但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还支撑着她挥动着酸疼的手臂,拼命向前划去。

顷刻,她们撞上一个**的东西,金妠隐约看到上方有黑影晃动。她不顾一切地扯住那团黑影,手爬脚蹬,一寸一寸把身旁的人拽上了岸。

-

登上岸的一瞬,质子跪倒在地。金妠连忙扶住她的身子,借着月光,她看清周围是一大片苇滩。寒气彻骨,冷风毫不留情地刮来,金妠的牙关咯咯直响,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成一团,她看向怀中的人。白艾脸色惨白,她颤抖地碰了碰她的脸颊,触感如冰,没有一丝热气。

金妠咬了咬唇,她俯下身,紧紧拥抱住对方,用身体为她取暖。朦胧的河流像一块碧玉隐现涟漪,耳畔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眼皮很沉,疲惫和困意卷袭着她,好几次都险些昏睡过去。一股强烈的意志却一直支撑着她。慢慢地,白艾的身体开始回暖,也有了热气。金妠松下一大口气,她沉沉睡了过去。

-

那日她让门客送去马后,放缓了前进的速度。差不多过了半日,质子纵马追上来,风尘仆仆,大衣和头发上都沾满了积雪。

“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去式国?”金妠眸中结满冰棱,大声向她问道。

对方眸中清清透透,“我能为殿下指路。”

长公主微微颔首,她不起波澜地瞥她一眼,“那就跟着我们吧。”

-

在金妠醒后不久,白艾也轻轻睁开眼,苍白的月光下,她金色的长发**地搭在肩上,脆弱得像要马上碎掉。

金妠轻轻松开紧抱着她的手,让她靠着自己坐着。

两人沉默一会,金妠打破了宁静,“你舍身跟我去式国求援,难道没什么所求吗?”

质子看着她,“殿下还在担心我是白国细作吗?”

金妠佯装严肃, “你从小长在白国,实在难以洗脱嫌疑。”

“殿下想对我这个细作怎么样?”白艾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喉颈处,轻轻地笑起来,“严刑逼供?”

金妠看着被她拉住的手,感觉有什么轻轻晃了晃她的心脏。她顺势捏住对方下巴,凑到她面前,褐色眸子如琥珀盛满月光。两人都怔在原地,有什么微弱的东西同时流过了彼此的血液。

空气中凝结着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质子看着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长公主回过神,她收回手,对方看着近处摇曳的苇丛出神。

一弯弦月熬成亘古的铜黄,沉寂的夜色露出微光,照亮了远处榆树幽深的凹洞。

16年旧文补档 古代au

长公主金妠/质子白艾

结局藏在开头了,再往下写就太虐了orz,于是不写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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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短篇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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