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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he版番外—亵佛

孙悟空也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如此地步的。

他今日本是受邀来灵山听佛祖讲经,顺路来找昔日的师弟们叙叙旧。

许多年不曾走过大雷音寺的路,寺中那些禅房在云上瞧来大差不差,他寻人时走错了路,不慎飞落到了此地。

见那禅房门正好开着,他心上想着问一问路,便上前了几步,踏过了门扉。

他抬着眼向屋内张望着,那僧人闻声亦回眸看他。

那张曾如噩梦一般纠缠着他的脸,时隔千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即是那些过往已成流水东逝,即是他再也不是任他鱼肉的阶下囚。

可那些早已渗入骨髓的恐惧,仍是让他在面对那张脸时,不自觉地软了腿脚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斗战胜佛,”那僧人神色如常地合十双手致了一个佛礼,从蒲团上起身时拍了拍牙色僧袍上沾染的尘土,步履从容地抬步前行了几步,好似一步一步,朝着他而来。

在那让他深埋心底的惴恐绥绥升腾的两三步后,那僧人却又蓦地折过脚步,盘过双腿在茶案旁坐下,如同捉弄一般轻巧地移开绞缠的视线。

“胜佛今日,真是好雅兴。”

僧人垂着目望着桌上茶具,只抬手略施术法,茶壶中便有徐徐茶水漫上。在那一缕从壶盖周遭蒸腾而上的水雾之中,他挽起宽大的僧袍衣袖,修长的指节掠过归置齐整的杯具,似是在饶有兴致细细挑选,却又在指节再次碰触上杯盏时,随意地从中握过一个茶盏。

这盏热茶搁置在对坐的位子,正是这僧人为他而添。

孙悟空稳住犹自惊怯游移的心神,逡巡间举步走进了这间禅房。

“怎么只有一杯茶,”他并未拿起僧人为他倒的茶水,只是将炯戒的目光从面前的茶水,渐渐落到对坐的白衣僧人身上。

僧人仍是未有为自己倒茶的打算,闻言勾起嘴角轻轻地笑了笑,开口时仍旧恭敬地尊上他一句佛祖,“斗战胜佛今日前来,莫不是欲找小僧,叙旧不成。”

孙悟空登时被噎得哑口无言,他与面前之人怎会有旧可叙,是叙他法力尽失时如何被他作贱,还是叙他如何几次三番将他打败。抑或是叙,他如何以自身及他的孩子为饵,利用那份让他不屑一顾的情意,将他杀死。

这些他不会想听,他亦是不愿重提。

良久的无话可言之中,孙悟空端起那杯茶水。

他并不想喝那僧人倒的茶,更不欲与他再多待片刻。所幸那茶水滚烫氤氲着朦胧热气,他将双唇贴上杯沿浅啜上一小口,低敛的目光飘忽之间,随意地寻个借口意欲离去。

“看望故友,”那僧人理着袖口皱痕随口说着,又似是在拿他的话反问他,孙悟空听得颇有几分不悦,放回杯盏时用了几分气力,那沉闷的声响落在一室寂静之中,倒有几分将欲撕破这平静表象的锋锐气势。

这浮于表面的虚假祥和,却也真脆弱地一触即溃。

翻滚的茶水猛地倾撞上杯壁,洒落在面前的茶案上,僧人望着那波纹摇漾的一泓水面,在碧波风止时抬手拿起那杯倾倒了大半的茶水。

“过了这么久,胜佛这脾气倒是半点不消,”那只握着杯盏的手骨节分明,纤长而有力的指节掠抹过玉杯上沾染的水痕,似有意又似无意将指尖按压上他的唇碰触过的杯沿,用指腹徐徐摩挲着。

碧色的美玉映衬着那只颀长的手,细挑的手指沾了盏中茶水,滚淌的水珠破碎在指尖处,沿着指节缓缓地滴流而下,那并拢一处的指缝之中,一缕透亮的水光时隐时现。

一声促狭的轻笑之中,孙悟空猛然回过神来。他若无其事地偏开了眼,无处安放的视线游移几番落在了身上的袈裟,垂着头将手拨扯着那金红的法衣。

“本座脾气如何,与你有何干系。”

“确与小僧无关,”那僧人坦承地点头,把玩着手中杯盏,水纹迭起的摇荡水面眇眇忽忽,倒映不出他凝视的面容,更映照不出他眸中晦暗,“只是今日胜佛到来,小僧无故丢了些东西。”

(有删节)

隔开两人的茶案在僧人话音渐散之时瞬时消失,通臂猿猴探身而来,轻易便捉住了尚不及反应的孙悟空的手腕。

孙悟空被他拽倒在怀中,那些遭人折辱的难堪过往控制不住地涌现在他脑中,只一瞬便在他眼里点燃起足以烧灼苍穹的怒火。他甩开那禁锢着他手腕的手,紧跟着便是一拳直冲他面门而来。

通臂猿猴避开那来势汹涌的一拳,反手紧抓住孙悟空的小臂,他啧了一声,在招架之余冲他挑起个轻浮的笑,“教了这般时日,见了主人还是呲牙咧嘴的,真是……”

“通臂猿猴,你乱吠什么,谁是你的,”孙悟空骂着骂着便戛然住了嘴,在意识尚还清醒之时,这般侮蔑人的话语他着实是说不出。他咬着牙愠恼地瞪着他,郁气积结于起伏的胸腔,化作愈发凌厉的拳风向他招呼而来。

孙悟空素以七十二般变化和那杆如意金箍棒闻名,鲜有人知晓,即是离了那神兵利器相佐,他的拳脚功夫亦是难逢敌手。

通臂猿猴化解着孙悟空不留余力的出招,目光在那爬上一抹浅红的耳尖上流转着。孙悟空并非是一个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人,即便拿那几个和尚的性命拿捏他,也不足以教他在事事上降心相从。尤其是在一些触及他底线的事上,哪怕抱着一败如水的决心,也要沉舟破釜地同他搏上一搏。

彼时的孙悟空,毫无半点修为,只凭着眸中将落不落的破碎泪光,和那明眸半抬欲迎还拒的缠绵春意,在他毫不设防地欺身靠近之时,出其不意地挥拳砸中他的鼻梁。

只此一回,却也,终此一回。

通臂猿猴分神之际,那狡黠的一拳临又掉转而来,化拳而掌直攥住了他的手臂,一个使力便将他扳倒在地,孙悟空翻身而上骑在他身上,抬手便是一拳狠狠砸向他的鼻子。

实打实地挨了孙悟空一拳,通臂猿猴转回脸勾起渗血的嘴角。他望着怒气未消的孙悟空,那双故作凶狠的杏子眼瞪得圆圆的,看人时又透着懵懂无知的天真,可爱地教人忍不住想将他弄哭,看那漫溢的水光一点点浸红眼角,化作珠泪盈盈滚坠。

“怎么不是,”这回开口,通臂猿猴没再称孙悟空佛祖,而是意味不明地叫他做大圣爷。

(有删节)

“闭嘴……闭嘴!”通臂猿猴尚未说完,孙悟空便怒不可遏地攥住了他的衣襟,复又抬起的拳头紧握得青筋突起,他俯下身将几欲迸发出火星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通臂猿猴,“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告诉你,我能杀你一次,便能杀你第二次,第三次,上千次。”

孙悟空许多年不曾如此生气过,自打成佛以来,他聆听佛祖和师傅讲述的佛法,闲暇之余便教花果山的小猴子们学些浅显的佛理。万千妖魔皈依我佛,六界久无妖魔为祸,他无妖可除无架可打,那颗争强斗胜之心早被漫长光阴消磨得平静无波。

可他今日,面对通臂猿猴,不仅轻易犯了口业,更在愤怒之下再动了杀心。

“今日赶着听佛祖讲经,暂且饶了你。”

孙悟空松了手中气力,他心中尚还记挂着此行正事,不欲在此多做纠缠。他偏目瞧了眼窗外的时辰,起身之前仍不忘抬着小脸放上两句狠话,“日后见了我,你若再敢同我说这些轻薄的浑话,小心我真……”

“你真什么,真杀了我。”通臂猿猴仍是那副笑谑的模样,似是毫不在意孙悟空的话语。他搂住孙悟空的腰肢,抓住那作威胁势的拳头,只瞬息之间,便另做了一番他在上,孙悟空在下的局势。

他将孙悟空的手腕扣在地上,抬手勾起那乱动的下巴,目光乍然相对之际,他柔和了那调笑的声调,难得温柔的声音似是含着真挚情意与他倾诉衷肠。

“告诉我,想不想我……”

那不甚相宜的淫词浪语直浇得这暧昧不明的气氛烟消云散,孙悟空撇去四目相对之时,那胸腔之中蓦然加快的一瞬心动,紧锁眉头咬紧双唇便又是一拳朝他揍来。

这一拳含着欲将他剥皮抽筋的浩荡怒意,直冲那张轻浮流气的带笑面容强劲而来,尚不及带着裂石流风打到实处,便在翻手之间被人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攥着手腕直压过头顶。

“你倒真的敢打,不怕将我打破相了?”通臂猿猴制住孙悟空的双手,俯下身将视线追着那张轻哼着扭开的小脸。似是同他置气一般,那张小脸左躲右闪,偏是不肯与他对视。

通臂猿猴无奈亦无谓,低着头便顺势含上了那落在眼前的耳朵,那抹晕开在耳尖的绯色在热气倾洒之中一路热烈地流溢至耳垂,顺着殷红一片的耳根绵延至渐染上一层薄粉的脖颈。

耳尖传来的热度教孙悟空浑身都颤栗了一下,他抿紧唇瓣阻住从喉间漫溢而上的低吟,扭着身子便要从那沾身即焚的**之下挣扎而出。

“躲什么,”那调谑的懒散嗓音附着着欲念的煽诱,通臂猿猴以意念召出捆仙绳,抓过孙悟空挣扎的双手便将其捆绑在背后。

他并非是毫无准备,除了这从太上老君处借来的捆仙索,便是……

挥出的拳头被轻而易举地包进对方的手中,眼看那捆仙绳重重缠绕上他的双手,孙悟空心中愈发惊惧不安,急切地催动体内真气调动法力,却只觉浑身真气好似流入了虚无一般,抓不着更聚不至一处。

“你对我做了什么?”孙悟空心忙意急地出声质问,眸光相汇时蓦然想起那杯为他而倒的茶水,那杯他曾喝过一小口的茶水。

可明明,通臂猿猴也喝了。

“只是下了一些,一时调用不了法术的禁制。”通臂猿猴坦然地搂过孙悟空的肩膀,偏目将手抬起那张拒不配合的小脸,“原是不打算捆着你,可惜……,向来牙尖嘴利不说,更是喜欢冲着主人张牙舞爪。”

“你闭嘴。”孙悟空气急地将下巴从那指节的禁锢中挣出。往前推个一千年,他是三界之中响当当的齐天大圣,谁不得毕恭毕敬地叫他一声大圣爷,独独通臂猿猴这个疯猴子,摆着一张臭脸张口闭口叫他臭猴子,还将他从云端摔进淤泥缠身的深渊。如今他取经大业功成,是如来金口亲封的斗战胜佛,那疯猴子在人世浮沉百年历劫归来,苦修了个伏虎罗汉,也算圆了昔年执于成佛的夙愿。

一别经年,各得圆满,本是不应旧事重提的,偏偏这个疯子,成了佛还是疯得一如既往。

(有删节)

“想主人……”

孙悟空下意识地便张嘴跟着他的话说,他转着眼珠去看通臂猿猴那因泪光而模糊不清的脸,那双似是含着殷殷笑意的眼却又难得在眼中看得真切。他今日并未被那个疯子喂下迷惑神智的药物,也不曾教他禁锢地对这一切毫无还手之力。

他意识清明地躺在这里,在这肃穆的大雷音寺之中,他不去大雄宝殿听如来佛祖传经授法,在这样的一间禅房,一间甚至连房门都不曾关上的禅房之中……

只是因为他身上这将他吞没的**,抑或还是,别的他从来不愿意承认分毫的情愫。

(有删节)

”空空,再给我生只小猴子好不好。“

脉脉软缠的声音在(此时……)颇有些不合时宜,那落在他脸颊上的一吻更是缠绵悱恻,好似他们不是有着杀身之仇的仇敌,而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嘉耦鸾俦。

捆仙索依旧牢牢束缚着他的双手,孙悟空仰着脖颈偏着脸,吐出那牵缠着银丝的手指,在那些渐落在面颊上的碎吻中抬着眼去看他。

他曾经给通臂猿猴生过孩子,怀上那个孩子并非心甘情愿,被他破去身子亦是不明不白。彼时通臂猿猴并不爱他,让他怀孕不过只是他想来,折辱取笑他的一种手段。

他亦对通臂猿猴恨之入骨,恨他以师傅为要挟肆意践踏他的尊严,恨他因一尊雀像将他变成泄…的……,更恨那些只因为他,而不怀好意地瞟落在他脖颈红痕上的窥探目光。

这个孩子不是带着爱而生,而是他们恨意牵缠的苦果,不被双亲期盼,没人祈愿它的平安。

若是这个孩子真的降临于世,它的双亲是针锋相对的死敌。一个会在被这一切折磨地万念俱灰的某日,为了重获自由,崩溃而疯魔地杀掉它的父亲。另一个终将在时日无多的将来,抛下这俗世所有纷扰以及它,披着袈裟端坐于莲台之上。

这般痛苦凄楚的一生,不若在开始之前,便夭折于他腹中。

那双傲慢的眼中,真的会有挚切的爱意吗?

孙悟空凝注着通臂猿猴那双低敛的眼,他的吻缱绻而温情地连绵在他的脸上,炽灼的欲念纠缠着他情动的……,他泪光漫上的眸子在眨动几下后映出他被欲色裹挟的面容。

那张神清骨秀的色相毫无疑问是风流俊逸的,通臂猿猴的眉眼生得狭长而凌厉,看人时轻轻一抬据高临下,举眉转眼间更有清贵之气,好似他并非只是弥勒佛的弟子,而是真的修得金身悟道成佛。

他躺在树上无聊地咬着一根杂草,今夜月色皎然,林间蝉鸣阵阵,他想起白日里那尊神猴将军的金像。那个在小云雀讲述的故事中,曾剥去全身的金箔和仅剩的双眼救济灾民的通臂猿猴。

大灾之年,沦落到易子而食的百姓跪拜寺庙中诸天神佛的金身,祈求祂们能大发慈悲降下神迹救他们脱离苦海。那些面容悲悯的神佛低眼看着祂的信徒,听着他们字字泣血的诉愿,静默地用慈眼观望着此处人间,那白骨森森饿殍遍野的炼狱之景。

于那些被散落的金箔拯救的穷苦百姓而言,那曾在生前为他们降妖除魔,死后舍己身救万民的神猴将军,比起佛寺中端坐莲台听而不闻的万千诸佛,或许更像一个真正的神佛。

但通臂猿猴不是神佛,他的眼神中并无对众生的悲悯,那双眼睥睨着上挑时,眼底的轻慢掠过身披锦斓袈裟的唐三藏,越过急忙上前护住师傅的八戒和老沙,毫不遮掩地落在他身上。

不屑,轻看,瞧不起,不值一顾,直叫他火大。

他擎着金箍棒便气势汹汹地朝那张脸打去,一定要将他揍得知晓他齐天大圣的厉害,将那张让他讨厌的脸狠狠踩在他的脚下。

可争斗一场,他没能将通臂猿猴踩在脚下,反倒被他扒了衣服摁在□□。

那双与他视线交缠的眼,曾轻蔑地打烂他头上法术幻成的金箍,曾阴鸷地用金箍棒废去他毕生的修为,挑衅地看他赤/裸着被万妖国群妖狎玩,也有俯身吻去他眼角泪水的润和含情。

那曾,用分不清真情虚意的笑遮掩着的情意,从柔和上挑的眼梢坠进看他时关情脉脉的眼眸,又在生死之间,随着那掐上他脖颈的手消弭在黑沉地几至将他吞没的眸底。

从憎恨中萌发的爱意,隐没在欲念的身后发荣滋长,最终消融于炽灼复燃的杀意。

那么此时,细密的吻滑落在他的脖颈,那件金红的袈裟轻飘着坠地。

那双傲慢的眼被对他的欲求侵染,柔情地好似花果山中那明朗月色,月升东海之上,流银笼罩碧海,清辉明澈,天海一色。漫天星斗倒映在他脚下的海面,动荡的海潮翻卷起银白的浮光,银霜在他的掌中流淌,又穿过指缝倾泻而下。

孙悟空望着那眼眸中满盛着的款款温柔,在通臂猿猴覆压上他双唇的深深一吻中,神迷意夺间又看到了他眼里横溢的盛情。

情非泛泛,他忽而想起那尊雀像,那只雀仙,那个丰姿冶丽的女妖,万王之王的王后,通臂猿猴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眼前恍然浮现出那夜红绡飘荡的万妖国,他衣不遮体地被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殿之中举目皆是美酒佳肴与锦绣葳蕤的灯火,坐在高台软榻上的男人一身繁复而隆重的喜服,斜挑着眼梢笑谑地看着他。

记忆中仍是这一处大殿,高台上的人换做了一道半倚在榻上的窈窕倩影,那女子盛服冶容,抬起的脸上冰霜一片,清冷的眼神轻飘飘地眺落在他身上。眸中凌冽而激越的杀意在她步下高台的雍容沉着中觅不见分毫,却又在他被人按着四肢仰起下巴时,被蔑视引燃在妒恨滚沸的眸底。

她厌恶他,不觉他落此境地可叹,他置身于局外,只觉她痴心错付可悲可怜。为了那样一份摸不着得不到的爱,为她所爱之人的视线能有片刻停驻在她身上,一片痴情地为其倾尽所有。

可她所爱之人不会爱她,寡情薄意地不爱任何人。

他又想起那场他坠入的幻梦,他变成了另一个她,而梦中的通臂猿猴,好似不再是他,又好似还是那样的他。

那是又一年的元夜,灯火温柔,月色温柔,喧闹的人声落在她的耳中,她踮起脚尖贴近那咫尺之遥的双唇,可惜她身量太矮,那个男人又生得太高,这一吻只是堪堪印上他的唇角。

只清清浅浅的一瞬相触,便如醉方醒地向后退去,退的是他,而不是她。

她不依不饶地将手拥住男人的脖颈,赌气似地再度仰着脸吻上那方薄唇。她并不懂得如何接吻,只是紧贴着将唇瓣的热度一点点蹭上对方微凉的双唇,那些呼吸交缠中渐渐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庞,她的双唇被人覆压着强势地抵开,有柔软的东西顺势闯入其中,在她口中无空不入地攫取,她被吻得晕乎乎地闭上了眼,不觉腰肢在何时被人紧握在掌中。

天旋地转之中,她被人提着腰抱起,后背直抵上墙壁。比那些气息更炙热的碎吻落在她的面庞,她痴痴迷迷地伸着手挽住男人的脖颈,水雾渐起的双眸中只倒映出那张脸。

(有删节)

那只曾揽在她腰上的手松开,(有删节)遂又倾下身将双手捧上她娇小的面庞,用温热的指腹动作生涩地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水。

她仰着脸望着他,他的手指很粗糙,有曾经年习武留下的茧子,磨得她娇嫩的肌肤都红了,在他的手指细细地抹过她发红的眼角时,她的眼中不由得氤氲出遮挡视线的泪光。

光怪陆离的绚丽焰火骤然映明了他的脸,那双如墨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缱绻盛意如潮水漫卷般涌动在眸底。

一如那伴着在额角印下的轻吻,被夜风柔情地吹入耳中的追悔。

他喜欢她,这个忽而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早在她心安理得地不愿洞见之时,便永远将她的身影置于心尖上。

她的欢喜,她的忧戚,她的泪水,尽数落在他停留的眼中,只要她回眸,便能在目之所及望见他,无论何时。

她穿着应是此生最庄重的凤冠霞帔,朝着她心中所选的人一步步地走去。

他的眼中一如过往数年的光景,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只需他伸出手,便可柔情地将她搂进怀中;亦或他只是站在那里,等着她朝他伸出手,再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可他,在她鼓足勇气的前行之中,另选了一条向她昭示着,他与她之间无缘亦无份的道路。

她怔怔地停下了脚步,恍若被抽去了再前行上那半步的气力,她望着那双遍寻不见那夜挚切深情的眼,抬着浅笑的脸压下眸中几欲夺眶的委屈。

禅房的大门在窗外竹林摇乱的萧萧风声中合上,他的双手在捆仙索从腕上松落的那瞬软软垂下。

大雷音寺中的法会此时已然开始,邈邈梵音穿过他望不见的、丹楹刻桷的琼楼金阙,撕裂天际万千瑞光熠熠、烟霞层层涌动的云海。

在那些渺若轻烟的空灵佛音中,孙悟空仰脸抬起泪光碎落的眼,眼前云雾迷蒙的虚空一片中,天光随翻腾滚动的云海而倾泻,如来佛祖宝相庄严的趺坐在莲台上,两指相捻谈经说法。

妙音佛法应如时雨春风,闻而欢喜欣然,心生慈悲自在,正如消融冬雪的和煦软风化作一场初春时节姗姗迟来的新雨,他牵着龙马的缰绳步上重新启程的林间小路,忽而落下的雨霏霏似雾。

他们一行在一间供旅人落脚的破庙躲雨,八戒举着被雨水打湿的袖子第一个跑了进去,拾捡着地上的稻草便寻着合适的空地给自己搭窝,在唐三藏被沙僧扶进破庙时,他又犹犹豫豫地几番挣扎,伸出手从收集来的稻草中拢出了一小半,铺在他那张稻草床旁。

天地潮湿,草木萌翠,他蹲坐在这间寺庙破落的屋檐下,只剩下半片的门扉上结缠着落满灰尘的蛛网,有只小小的蜘蛛躲着檐下坠落的雨滴,放弃已被水珠压得垂坠的蛛网,换了一个新的地方吐着细丝孜孜不辍地织着新网。

老沙拿了包袱中的干粮过来,他回头看去,看见老沙递着饼指着那蜘蛛又开始问上他一些蠢问题,看见那破庙中他的师傅在同躺在稻草堆里的八戒讲着佛法,那只猪听得耷拉着耳朵从窝里爬了起来,没什么精神地啃着嘴里的大饼,从地上抓了几根干瘪的稻草便喂给卧在一旁的龙马。

云销雨霁,轻舟已过,他枕着臂弯趴在破庙的横梁上往下看着,师傅和老沙都休息了,白日里除了吃便是睡的猪反倒精神地躺在他的猪窝上,睁着那双小眼睛瞧着庙顶上的一出破洞出神。

那猪精挑的真是一处好地方,待到那半轮白蒙的弦月拨开笼罩的云雾,清明皎白的月光便会流淌进顶上的破洞,如一道温柔俯就的视线倾注在那堆稻草上。

天光云影里,宝光煌煌中,那片消散后重聚的虚空落在另一处天地,门扉尘锁的庭院草木蓊郁如旧,斑驳花影下无人秋千随风而晃。

流光蹉跎易逝,芳华怅然飘零,孙悟空恍若再次置身于那场昔年旧梦,栖止于时光的人影重新在他眼前流变,那日春风里缠绵如细雨的杏花,那在火光与泪水中如珍如宝般俯落的浅吻,那些情窦初开时懵懂共度的花月良朝,那些也曾有情愫暧昧流转的月下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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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通臂。”

这声通臂亦是听得通臂猿猴心上极轻的一颤,或是衷情,或是假意。孙悟空惯会如此,用那双清涟摇曳的盈泪金眸轻易拨动他的心弦,再用那双天真明媚的眼中似有若无的零星爱意摄去他的心魂,让这副为他所役的身躯,明知不可为却生出妄求,明知不可得却陷身其中。

饶是被他戏耍了千回万回,在他身上栽了一遭又一遭,饶是知他只不过以眼波风情逢场而作戏,他仍一误再误地倾身欲于水中拥吻明月。

(有删节)

仍是那副通臂猿猴垂目俯视,孙悟空抬着眼仰视他的姿态,只是他们此时的距离贴近到了咫尺,是情人之间适宜相拥着索吻的距离。

这是欲念攀缠的一吻,爱意牵心的一吻,恨意煽诱的一吻,最终不应显现的一吻。

(有删节)

“既是胜佛亲言的再无下次,小僧岂敢斗胆冒犯胜佛。不过这今日,定教胜佛那些金口玉言,皆不做了妄语。”

“我妄语又如何,你要向如来去告我,”孙悟空听出他话中戏谑之意,道是不敢冒犯佛祖,却也冒犯了多时。他心中有气,自是不愿叫他轻易好过,张嘴便是欲直戳他肺腑的回击,“还是说你又要去抢个什么神兵利器,上天入地地去讨个所谓的公道。”

“牙尖嘴利,”再被提起过往之事,通臂猿猴倒没往昔那般愤激,他在人间轮回了数世,与孙悟空争斗的那一世于他只是成佛之路上十来世苦修中的某一世。

在他悟道成佛的那一刻被想起,混在那些久远而琐碎的回忆中,不甚特别,不甚怀念。

却也殊异,却也系恋,他反握住那只愠怒着推搡他的手,敛着眼吻上那方翻脸无情的唇。

水中明月掬在他的手中,月光清朗地晃了他的眼,这低身俯就的一吻温柔无极,缱绻地蕴着违宗乱法的爱意。

(有删节)

“你可是孙悟空,阎王爷听见你的名便吓得将生死簿双手捧上,他可不敢收你。”

他说着便回想起他为孙悟空下地府那时,第一次去是去找他那离体的魂魄,第二次是寻觅如何恢复他的心智。

还有那个他们的孩子,那如顽石般顽强的孩子,即是母体死去都尚存着坚韧求生意志的孩子,最终仍是未能得见这人世间倾泻的一缕天光。

即是孙悟空再如何恨他,以他那口硬心软的心性,如何也不可能掐死一个从他身体里掉下的,尚还睁不开双眼只知啼哭着要喝奶的幼崽。

“打掉了,那个孩子。”通臂猿猴说得辞简意赅,指尖拨着绕着孙悟空细软的金发,面上倒是十分地平静淡然。

以孙悟空齐天大圣的名头,他若真产了一子,此事一早便在六界之中传得沸沸扬扬,提起他时便不再只是那孙大圣护师西行,曾途经一座女子之国,误饮国中子母河水怀胎,后往太上老君处讨了解胎丸,落了师徒四人的胎去。

在这大雷音寺中,亦是从未听闻过那斗战胜佛曾与人有过孩子的传闻,人人皆道那猴子顽石而生不通教化,幸得遇旃檀佛慈悲一路导他向善,教他摒弃劣根入我善门,方才得金身坐莲台聆听我佛善音。

孙悟空闻声抿了抿双唇,抬着眼去瞧通臂猿猴的眼,记忆中那双轻慢漠然的眼,此时温存时情意绸缪的眼,半屈着的指节拢握成拳,复又在倏忽之间松展开来。

他抬着手拂开那只蹭得他面颊发痒的手,将视线随面颊扭偏至窗外喧扰的竹林,散入风中的话音低得若轻悄耳语,却也在此间响如裂石流云。

孙悟空拨了一路通臂猿猴抓握着他的手,降下云头回到花果山还是没挣出那只不依不饶的手,被他牵着手落在这座仙山的山径上,又在小猴子们一声声清脆而惊喜的大王声中,被他松开了相拢一处的双手。

孙悟空偏着目瞥了眼身旁的僧人,同方才那副在云头上缠他吻他的轻浮相态判似两人,也不似……着他交欢时眸光炽灼地绞缠着蕴藉柔情,好似真得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佛。

佛心澄明,镜不沾尘,无我执,无他执,无法执。

孙悟空心上莫名烦躁,抱起一只来迎他回山的小猴子便朝着水帘洞走去,用面颊蹭着怀中的小猴子和它咬着耳朵低语着哄小孩子的话,逗得小猴子咯咯地搂着它们大王的脖子,到了水帘洞中还撒着娇缠着要抱。

“那只生下来的小猴,”沉默了一路的通臂猿猴,或者说伏虎罗汉开了口,目光越过那只小猴子落在孙悟空的脸上,“是你山中哪只小猴子?”

孙悟空抱着小猴子坐在他的王位上,低着身子又在小猴子耳边哄了几句,把怀中的小猴子哄得欢欢喜喜地爬下了石座,蹦蹦跳跳地去找同伴们玩了。他将身躯向后一靠,倚上铺垫着虎皮的石座,抬着脚便踩上了石座的扶手,既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更无让他坐下的意思。

他只是抬着眸望着他,望着无欲无求的伏虎罗汉,望着已成正果的通臂猿猴,过了许久方嗤笑出声,“即是见到了,你又能如何。”

我与你之间,你又能如何。

花果山虽是海上仙山,却属傲来国领土,山脚下有凡人的城镇,那些凡人依山而居,靠山而吃山,时有猎户上山打猎。往年他取经途中被唐三藏赶走,回山见一群猎户捕捉猴群,便出手教训他们一番,强行剃去头发教他们皈依我佛。后来那些猎户虽未真入沙门当了和尚,还时常隔三差五地上山猎些禽兽谋生,但再不敢伤害一只猴子。

那些小猴子最是顽皮捣蛋,看猎户都避着它们走,便也渐渐地不怕人,见到有凡人上山非但不躲了,还爬上林梢上前去捉弄他们。一个个跟他学佛的时候不是念了几句便坐不住了,便是没精神地摇头晃脑将一句佛经反反覆覆念着,学了今日忘了昨日。

孙悟空瞧着山林间撒着欢追逐嬉闹的小猴子们,换了一副凡人的样貌带着通臂猿猴去了山下城镇,停步在一间庙宇前,一间供奉着观音菩萨的庙宇。

观音庙香火鼎盛,庙中人烟阜盛,他们二人站在庙外,提着香花宝烛的香客从他们身旁经过,踏进庙门便直往佛殿上去供奉着香火。

通臂猿猴顺着孙悟空的目光朝庙中看去,无需孙悟空出声言语,凭着那双与孙悟空足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他便能认出是那扎着双髻穿着裙装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极像孙悟空,细瞧之下与他又有几分相像,搬着小凳子坐在那佛殿之中,正为香客解惑的老和尚身旁,抬着圆润的小脸懵懵懂懂地听他讲着佛法。

外表看着像是凡人五六岁的模样,他并未行走进佛殿看得仔细一些,只隔着往来的人流站在寺庙之外,将惑然的目光转落至孙悟空身上。

“看着不像千岁。”

孙悟空沉默了片刻,他原是一块天生地产的仙石,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吸收了千万年的日精月华,方才得生灵智见风而化形。昔年通臂猿猴废去了他全身的修为,他身上仅剩的那些仙力无法让小猴在他腹中化形,一生下来便如他最初那般,只是一块有灵气的仙石,后在观音菩萨的莲池中放了数百年,日日聆听菩萨慈悲的佛音,方才在三百年前化了形。

此中种种曲折,他并不想与通臂猿猴细说,何况在菩萨告诉他前,他便隐隐觉得腹中未有过胎动的孩子不对劲,通臂猿猴定然早在他知晓之前,便已清楚他怀的是块石头。

“三百多岁。”

“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皎。”

通臂猿猴听着孙悟空平和的答话,吟味一二后牵起唇角轻轻地一笑。

他仍是没有进去,转过眸光看向身旁并肩而立的人,相隔着历经千载后遥远而模糊的辰光,由最初的碍生拖缠于逆水行舟,到最终的图穷匕见将锋镝倒戈。

“皎皎云间月,灼灼叶中华。”

通臂猿猴伸过手在孙悟空抬起的目光中握住他的手,一如小雷音初遇时越过万千张面容在佛殿之中交眸。

“是个好名字。”

啊啊啊实在不行只发后面三段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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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he版番外—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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