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从她眼睛里看见极度纯粹的善意。』
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在非正常生物里待久一点我还是懂的。
你看，特别奇形怪状的家伙多半是变异的损种，看似可怖其实像个一戳就炸的气球，一个不好就会反噬；而另外有些人长得人模人样，其实是能造丧尸病毒的变态，或者外表看似小孩实际上也确实是小孩的天才科学家。
但是……
“说真的，VV学院的几个顶梁柱不会都是这么点大小孩吧？”我咬着三明治小声质疑。
他用力吸了一口冰可乐，长呼出气歪在椅子上，烦躁地把手里的鸭舌帽朝脸上一盖：“差不多，那几个开发了第七感的都因为副作用一个比一个小。”
他又把眼睛从帽子上方露出来，警告我：“你别以为他们好惹啊，八元素没一个省油的灯不许扯我后腿。”
脸颊上有几点雀斑的少年是琉璃，出任务用不同的假身份伪装是她的习惯。
她下属里有个做面具的好手，遮掉额头显眼的花纹后，现在她看上去完全是纽约街头平平无奇的男孩。
——水元素和雷元素第七感的持有人。VV学院的元老，一对“年轻”的姐妹。
文曲和武曲。
有多年轻呢，“有十几年第七感使用经验”，但是穿童装。
她们是八元素之二，别说我们两个没战斗力的，就算所有堕天使加一块都大概率没法从这两位手中取胜。上次光是个复制的雷元素就把阿切彻他们整了个惨不忍睹，更别说还有个配合天衣无缝的水元素。
依我向总司询问VV学院战力时，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加上那位校长破军的土元素，三元素合力估计能推平失乐园，搞不好还得搭上个老板本人。
……至今我们没被一锅端的原因，嗯，应该是他们找不到我们大本营。
我猜的。
至于VV学院人那么少却集中了当代顶尖第七感，怎么看天选之人这种名头都更适合那边，似乎难落到我们老板身上耶。
原本顺利的话，琉璃应该装作普通路人和她们产生皮肤接触，然后引发混乱的同时开启封印，抓人跑路完美结束。
设想非常顺利、非常美好。
事实也相当的……不遂人愿。
直来直去的武曲还好，另一位是真的谨慎得过分。
头一天琉璃试图用擦肩而过之类的方法接触，然而穿着花边连衣裙和小皮鞋的小学生力拔山河，咣当一声给琉璃创飞出去晕头转向。
我在一旁的长椅上缩紧了脖子心惊肉跳。
好一个VV学院！竟对路人也如此狠毒！
戴眼镜的女生“啊”了一声急急忙忙去扶她起来。琉璃一抬头看到以扇子掩面的女孩笑盈盈地站在她前头，整个人一哆嗦说不出话。
“我以为她真的看出不对劲了吓死我了！”确保没人盯着我们后，才绕路回了据点，琉璃立刻把那套伪装烧了个干净。
她捏着薯条抱怨：“好可怕的老太婆！她笑的时候我以为人生要结束了！”
好在她们目标不在于此，她的靠谱手下应苍引发的混乱轻易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文曲和她那暴脾气的妹妹不一样，要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接触她很难——倒不是说不能用什么更直接点的方法，毕竟会对普通人设防的异能者很少。
只是以她的警觉假如向VV学院传递哪怕一丝消息，琉璃的第七感就没法再用来对付他们。
破军和贪狼，翻天覆地的土元素，和多种异能傍身的神之手，硬碰不说能胜也得是死伤惨重，不然我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抱怨完了琉璃又开始绞尽脑汁考虑接触文曲的方法——武曲已经搞定，但不管什么事她都冲在姐姐的前面，不管是救人还是打架都没法越过她贴上她姐姐。
纽约的病毒还没完全扩散开，小卷毛还在实施他的艺术磨磨唧唧不愿服从安排，挨了琉璃两巴掌后熄火，说什么时候袭击就什么时候袭击。
交待安排的时间里，有个一身摇滚风的红发僵尸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皮肤呈现出冰冷的蓝色，神色空洞得像根木桩。
他毫无疑问曾经是个人类。
只是现在灵魂不知飘向何处，病毒正一步步侵吞他生而为人的痕迹，空无一物的躯壳只剩下服从命令的本能。
那种空荡荡的神情，实际上无论是老板的精神控制还是莉莉丝的幻术，都不会产生抹去人格的效果——也许是他们没这个兴趣，这种真正的傀儡不知为何有种令人无法言明的寒意。
“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啊！”我抓着总司刚分配给我不久的下属摇来摇去，哭丧着脸说：“万一我被困到丧尸堆里你千万要来救我——”
琉璃发出不屑的嗤声：“怂什么啊你?生化危机都玩了好几部了你哪里害怕了?！”
“这哪里是一回事了?”我大叫。
“丧尸只有普通人水平，第六感足够对付了！”琉璃已经把“你这没出息的废物”几个字写到脸上，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为了防止露馅我们两个都不会携带驱逐僵尸的药品和播放器，换句话说保命手段就只能靠我们随机应变和下属的救场。
第七感是驭发的女性有些哭笑不得地拍拍我的肩膀：“我当然会救您的，温大人。”
我从口袋掏硬币打算买饮料的时候，角落里一双直愣愣的眼睛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这个八辈子和小孩打不好交道的人鬼使神差地就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问：“你是想买东西喝吗？”
走近了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在站台的灯光下显得相当漂亮。
这话说得很像拐卖小孩的变态，我又欲盖弥彰地补充：“啊你别误会，我……姐姐不是骗小孩子的坏人啦。”
假的。
不管是骗小孩还是坏人，我都是。
她眨眨眼，把半张脸藏到柱子后面，一双眼睛盯着我不动。
好在尴尬并没有持续很久，戴眼镜的女生打断了我们气氛奇异的对视。
“不知道你要喝什么啦……这个你喜欢吗？”她贴心地插好吸管把果汁递过去。
那孩子小声道谢后，把水晶球单手抱住，有些高兴地小口啜饮果汁。
我认得她，是V侦探，但是……那里有这么小的孩子吗？
短发的姑娘细声细气地说这孩子刚刚就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怎么说话所以就自作主张买了饮料——一会要不要去通知巡警?
她眼睛里闪着种极度纯粹的善意，好脾气得和VV学院那群奇形怪状的老师截然不同。
喝着果汁的女孩忽然眼睛亮亮地发问：“你们，要占卜试试吗？”
介于时间我们还是谢绝了这孩子的邀请，但她好像并不气馁，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目送我们离开。阿佑，那个看上去和实际上都相当青涩害羞的女生，不放心地回了几次头，担忧道：“最近不太安全，这么小的孩子……没问题吗？”
地铁上其实人不算少，只是近期所谓流感的症状下，很多人都带着口罩稀稀拉拉地保持距离。
站在我们前面不远的红发小哥和阿佑小声交谈后很快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很隐蔽，似乎只是不经意地抬了下头，但他其实压根就没放松过身体。
接到确认那两位位置的短信后琉璃侧目同我对视了一下就立刻起身，快步消失在通道的另一端。
第一声惊叫爆发的下一刻，混乱就如同沸腾的水，尖锐地炸裂开。伴随逃亡者的奔涌，通道尽头步履僵硬的、不似常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那个名字和眼角图案一样，叫做红月的青年用力拨开人群逆着人流向源头跑，一边还在大吼着稳定人群离开。
阿佑见我还没起身，也直接把我从座位上扯起来推着我向出口走。
这条无论如何也算不上长的走道，成了很多人无法跨过的天堑。
“入口！向入口的通道走！那边是安全的！”她的声音在人群的慌乱中淹没，但没能反应过来的和慌不择路的人，都挨个被她拉过来向正确的方向推，几乎没遗漏任何一个。
她一手攥着手机，自己的位置已经落到最后。但她原本那种羞涩的怯态已经消失了，一种坚决的意志正在稳定她自己和被接触到的人。
没能被红月拦住、向着队末的人扑上来的一个人，被她一拧肩膀干脆地抛了出去。
大部分人都快要成功脱离时，她又立刻一转方向从人墙里钻出去，再出现的时候夹着个矮个子的小女孩挤过来，想把她塞到逃跑的人群中又怕她被踩到。
但是被驱使着的僵尸已经从另外的方向包抄过来，被迫留下来的人很少，除开刻意放慢脚步的我，两个殿后的侦探和那个女孩，就只有寥寥几个路人，看上去情况还不大好。
……依他们的身手来说在那些家伙倏然增多前逃离不是难事，只是他们显然没打算这么干。
只是大概真的很难有人会想到，被困于绝境的受害人其实是主谋之一吧。
琉星的两个同期我其实挺喜欢的，个人好感度比那几个谐星高很多 ()但是戏份好少 还被鞭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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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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