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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陀太私聊

61.

人说,在最后一个清晨所埋葬的,是一片苍白寂寥的原野。

我将说我能说之话,将我的心飞快地倾诉出来——否则就将原野付之一炬;让它和我的心,和我的灵魂,一同寂寥无声地逝去。

绝不!绝不!爱意仍然流淌在我的生命中。

62.

又一个清晨。

太宰掀开木板,顺着梯子离开小屋。

西格玛整夜整夜的诉说着他们的遭遇,到了后半夜,他忽然疲惫下来,坐在椅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敦被抓了,今晚巫师们便要把他逮去活祭,露西在临近清晨那会儿送来了情报。她说:“你们得庆幸他的求生意志是那么强烈,最后跑到巫师堆被抓了,而不是被那个老巫婆处以私刑。”

夜里或许下了雨,刮过身体的风冷飕飕,湿漉漉的。

太宰在原野与道路的相接处找到了陀思。他安静的坐在栏杆上,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空中盘旋着群鸦。

一栋木屋被人点着了,座落在原野的尽头。它燃烧在沉寂的黑色高草丛中,爆裂地释放着火焰与黑烟。

这里听不见木头的坍塌声,它崩塌在原野的尽头,只有一些零星的火苗蹦跳声融在风中,像个无声倒下的巨人。

陀思坐在围栏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太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了屋子,但他应该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

太宰捧着一盘没有减熟的蛋坐在他身边。陀思看了他一眼,决定温和的笑一下。

“我不会跟你一起去救他的,我已经给出过我的建议了。”陀思忧郁的笑着,思索道,“还记得我们踏上旅途,是为了把大家从疾病的痛苦中解救出来吗?”

“——我不会赔上风险去救一个人,然后浪费数万人的生命,我一定要抵达终点,不冒任何可能摧毁这份目标的风险。”

他又想了想,注视远处燃烧的木屋。

“我没什么想说的了哦,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听我的意见,你想去就去吧,我会一直坐在这里等你。”

说来奇怪,这么一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为保证计划行在正轨上不择手段的人,竟然会放任太宰为所欲为,甚至陪对方一路走到现在。

虽然有言语上的劝告,但他从未有过行动上的阻挠,太宰比陀思更快的发现了这一点。

知晓了某个秘密的太宰笑起来,幸灾乐祸地将脑袋凑了过去,盘子里的煎蛋险些滑出来。

陀思将头静静地扭开,没什么情绪,看不出他是否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这不是爱,而是出于理性的判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哦,我只是想象不了你因为这点小事就付出生命的样子。”陀思幽幽道。

“只是小事的话,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来呢。”太宰往前挤了挤,轻佻的像只小鸟,仔仔细细地观察对方的眼睛。

这个男人什么都不明说,陀思深知这一点,这是个会眨着眼睛胡说八道的天使——之所以是天使,因为他在某一时刻看上去迷人又非凡,有着某种干净的气质,却在大部分时候扮演着一个将人的心思吞吃干净的魔鬼。

有时候就是这样,只稍一眨眼的功夫陀思便能发现太宰所有的好,但又稍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能发现太宰所有的坏。

“我不会冒任何风险,这完全没必要。”

“那可是敦君小天使!是我们之中唯一会做饭的人!我们又不会做饭,难道以后等着饿死吗。“

“我对食物不挑剔,不会饿着自己的。”

陀思捋了捋发丝,漫不经心的眺望远方,自刚才起就再没有看过太宰。

他喜欢那抹被烧得摇摇欲坠的影子,喜欢风吹拂那些草,像在雾中站了许久的人那样喜欢一切哀伤的事物。

“我没有心情说的更多了。”陀思平静的坐在太宰身旁,“你不惜搭上风险也要去救敦君,难道他身上有着连我都看不出来的价值吗。”

“价值?敦君的价值就是他很会做饭呀。”

“看来你是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了。”

陀思又笑了笑。

“如果救他需要付出代价,你还会去吗。”

“既然你这样问,如果要付出代价,你是肯定不会救他咯?”太宰尖锐的捉住了问题,“你可以猜猜看我会不会去~”

“我是你就不会去。”陀思立刻冷冷的答道。

他知道自己是留有爱意的,可爱意在一瞬间像绳子似的被拉断了。一切都命中注定,恨意的绵长远超过一瞬的怜悯。他顿时感到厌恶,无论是燃烧的屋子,还是被风吹拂的草。

陀思缓缓站起身,虽然他原意是猛地站起。

“那我先走了哦,你就去救他吧,我晚上在家等你,期间或许会外出买点有趣的东西。”

太宰跟着站了起来。在陀思转身离去的刹那,他感到那道身影毫不犹豫地上前了一步,没有温度的手拉住他的长袍。

“费佳。”

陀思本无意回头,但他毕竟照做了。

太宰像阵微微凉的风,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戏谑微笑,轻盈温和地向前贴近,在陀思柔顺的发丝上落下轻轻一吻。

“当然要救他啦。”太宰旋即抬起头,他的吻比羽毛更轻。

“我的理由没有那么神秘,但我不愿意说出来,你比我更重视这段旅行的结局,说不定藏着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理由。”

“我怎么能在知根知底之前就坦白我的秘密呢?”末了他还含笑补上一句。

63.

“我很少做梦,几乎从不做梦,偶尔一两次做梦的时候……总会做同一个梦。”

陀思又重新坐了下来,他忧郁的面容中藏着一丝丝笑意,像往常许多次那样再一次变得柔和、温和优雅。

“在梦里,我会回到记忆中最心爱的那一天——那或许是我最心爱的一天?有时候我想起那一天,会微微笑起来。”

他来自遥远的北方,或许来自某个国家。尚且年幼的陀思因战乱一路向南流亡,几乎构成他的整个上半生。

他记得那里有一片白桦林,雪中倒着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时的陀思手中还未沾上血,于是在一旁看着,看了半天然后离去。

在难得的闲暇时间里,他会整理身上的衣物,努力使它们保持洁净。只要生活还有一线希望,他总是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活着只是两段安静的睡眠之间混沌、荒谬的噩梦。

“和现在不同,那时我会做一些隐隐约约的梦,虽然总会被人吵醒……没错,那时我就睡眠不足了,这样也不错,我的清醒时间总是比别人更多。”陀思说着,笑意更甚了。

他说起话来像一道影子,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人们只能看见洒在鲜花上的那道阴影。

“那时我隐隐约约的梦见,世界的结局是一场漫长瘟疫,理性的人们比任何一个病人都自以为是,坚信自己所相信的真理,认为自己是真理唯一的掌握者。”

“梦的结局我有些忘了,但他们都死了。”

陀思又笑了。他看着太宰的眼睛,但视线径直穿透了他的身体,回到了那片被鲜血侵染的白桦林。

“他们忽然把长矛对准同伴,全发疯了,每个人都惶惶不安,再没有什么真理存在。强大的人会召集弱小的人,再将剑对准另一些弱小的人,或者被更强大的存在歼灭。”

他像在念一首熟记于心的赞美诗,眼里闪过缓慢而又奇异的光。

“你知道吗?”陀思的视线忽然从那片梦中抽离,“太阳升起又落下,战争爆发,和平到来,紧接着和平破碎,战争再度爆发,任何胜利的结局都是失败。”

听上去很阴暗啊。太宰说。

“这是你梦中最心爱的那一天?听上去是我死前会做的梦,它的确很美,也不无道理,你下次也跟敦君他们讲讲?谁让他们嫌我的大道理听起来像开玩笑一样~”

陀思歪了歪头:“我只跟你一个人提起,以及,这并不是我最心爱的那一天,你在着急吗?我只是顺带提起罢了。”

疯狂根植在他的骨髓之中,他在完美到几乎无波无浪的平静中叙述完了刚才的话,却在这一刻忽然不满起来。

太宰正暗暗发笑,也许是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他的笑声回荡在寂寥的原野中。

“……”陀思看着他。

“你又这样了。”太宰立刻抢答。

他太懂对方为何生气了,于是伸手捋了捋对方的黑发,将其调整到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别在耳后。

完事后,太宰歪着头微微一笑,故意什么也不说。

陀思仍然看着他,正试图让自己保持不满。

他恨意持续的时间大不如前了,太宰最先发现这一点——陀思在自己面前越来越难以持之以恒地保持怒气和不满。

“那我继续吧。”陀思笑了笑,沉下气来,然后又轻轻地笑了笑。

64.

被主教带进城里的那一天,是雪融化的日子。

他至今仍然记得那一天的许多细节,比如城里肮脏的环境,断了腿的人。大部分雪还未化去,雪化掉的地方露出一些干瘪的草皮,偶尔有一两处草皮上立着新鲜的绿芽。

那时,教堂外种着一大圈花篱,穿过去大概要十来分钟。常春藤、贝拉安娜、黄木香、花篱中最常见的是这三种,这一切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可惜这栋花篱消失在了往后的时光中,一点一点地枯萎了。

那时花篱中藏着个头戴花环的老太太,陀思依稀记得那顶花冠由荆棘制成,后来才打听到她是花园的照料者,在他进入教廷的当天晚上离世,此后再没有人打理过那些花篱。

“等等等等。”太宰打断他,“你是鲜花爱好者?看不出来呀,这么有闲情逸致。”

“您想了解我,我就全说了,这里面没什么可以重点讲的内容。”

是漫长的回忆啊。太宰说。“我对那些花篱有印象,前几年还有人在那边做祷告、看书。”

那时的陀思被领进教堂,身上穿着布满褶皱,却仍然整洁的旧衣裳。拉着他的主教很高,从这个角度只能望见白色的胡子和崭新的礼服。

那一段路他印象尤其深刻,虽然数年后再走一遍时,会发现那段路的穹顶并没有那么高,雕刻的天使与挂画也没有那么栩栩如生。

陀思仍记得第一次走那段路时,明媚的光从彩窗洒下,每个人向他致以亲切的微笑——毫无疑问,这是人生最漫长也最幸福的一段路,是雪融化的日子。他第一次去往一个圣洁的世界。

“复活节前,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不开伙,星期二和星期四只有白面包和麦片粥,星期六是白菜汤和果汁糊。”

“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地狱的生活,我可不要为了去天堂就过得这么惨。”太宰笑着吐槽。

“到了受难周,我们什么也不吃,只在下午进一点面包和水。”陀思摇摇头,“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像你一样认为神只是个把戏的大有人在……以及,我并没有升入天堂的渴望哦。”

回忆没有归途,是一瞬而逝的喜悦,最后的最后,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

那之后,这样一位受主教宠爱的年轻司铎像是被人遗忘了。他被遗忘在一个角落里,被遗忘在书堆中,被所有人忘记了。或许是因为他的职务没有实权,或许是他本人不爱说话,性格冷漠,大部分人只在必要时刻忽然想起这样一个存在。

“我从来不觉得无聊哦,这样的生活很好,有那么一两个不常来往的朋友,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思考、祈祷,只有从孤独中才能窥见命运。”

信教人员各有所图,虔诚的大多是民众。有些教会成员是为了从神那里得到什么,有些只是单纯用这个名义管制辖区。他们追求一种德行的善与美,心灵的绝对纯洁,绝不允许异端的存在,非黑即白。

教会拿权利压迫他们认为的肮脏种族,这种愚昧的行为间接导致了不少争端发生。

和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同,陀思并非对任何事都置之不理,冷漠无情。他打心里憎恶这样的行为,这一切无疑背弃神的旨意。本应手拉手生活在伊甸园的人们互相仇视,平等和爱意不复存在。

即使如此,陀思也从未责备任何人,理解和感同身受毕竟是奢侈品,他早就放弃——也从未想过要人们理解神真正的旨意。

这样做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被当成自高自大者接受训诫和惩罚,要么被打成异端投入火中。

身为教会的一员,陀思从未感到困惑,也从未责怪神的冷漠。他坚信神从不包揽任何事物,只有真心诚意相信祂的人代祂去完成。

神并不残忍,只有当祂不赐予人们奇迹,人们的选择才充满意义,这是一条艰难的窄路,只允许坚定不移的人通行。

所以你偏执的要死是吗。太宰吐槽。

“后面的事你应该知道了。”陀思期待地望向太宰。

“我当然知道,我是什么人啊。”太宰得意地晃了晃手指,“你处死了不少人吧?真有趣,如果被教廷发现这种做法,不把你油煎火烤扔到柴堆里烧上一万遍都算好的了。”

陀思低低地笑起来。那会把我烧成窑里的瓷器的。他说。

“第一次,我处理了一名奴役精灵的执事,他声音真大,差点让人发现了。第二次处理了一名挪用公款的司铎——他曾经认识我,借给我一本书,处理他时我没废多少功夫。”

“打住打住,挑重点。”

“没有重点啦,看书、思考、独处,然后做我应该做的事。”

“应该做的事?”

“力所能及的让世界变得更好一些,人们自己无法完成的,就由我来帮着完成。”

陀思做了个剪刀手势,往空中一剪,轻飘飘地说道。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像用手术刀切除肿瘤一样——牺牲那些不该存活的人,本就是迈向理想世界的必要一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惜只有我愿意怀着爱心铲除他们。大部分人会被溅上墙的血吓到,我理解他们……真是可怜又可爱。”

“我猜你也不会把这种事交给别人。”

“当然不会,不然我曾经的梦就该预演了。”

“熔渣来自于劣铁,死亡使人们苍白。”陀思轻轻朗诵着。

——这是一种天真又残忍的病,只有天才或者疯子会患上。

他可以笑着掐到人咽气,就像晴朗的午后在花园里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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