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信被扶到了南院的一处客房,房内布置极其雅致,窦信一下子松快下来,只是头疼的紧。
室内已经点了安神香,香气徐徐散出,有些浓郁。
翠红倒了一杯茶端上前,柔声询问,“公子请饮一杯清茶,解解酒。”
窦信朦胧着醉眼瞧了瞧,原来是席上唱曲的小娘子。
温温柔柔地,对他很是关切。
他伸手接过茶杯,不想与翠红的纤软小手碰到了一起,脸上不由红了,手忙脚乱地接过印尽,“多谢姑娘了。”
翠红侧身道了一个福,“照顾公子是奴家本该做的,实在承不起公子的一声谢。”
窦信慵懒地依在塌上,散漫的目光望向翠红,只觉得这女子的样貌和陆攸宁越发地相似,白生生的一张脸,柳叶细眉樱桃口,水汪汪的含情目盈盈望过来,温柔又妩媚。
她有些害羞,娇声道:“主子命我过来伺候,万望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窦信推辞,“不敢劳烦姑娘,我在此休息片刻,姑娘请自便。”
虽然对这个女子有些意动,但窦信理智尚存,不敢做出有损清名的事情。
这里是刘檀府上,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若是传出去他同戏子名伶睡在一处,那他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翠红笑了笑,软着身子凑上去,双臂环住窦信的腰,脸贴上胸膛,“奴家真心仰慕公子,求公子全了这一腔情谊。”
温软女子主动投怀送抱,深情地倾诉对自己的爱慕,窦信顿时有些飘飘然。
窦信看似端方君子,实则是个多情种子,对于主动的貌美女子,从来都很受用,在自己府上,常常有美婢红袖添香。
另一则,有人暗中极力促成好事,安神香里被人添了东西。
窦信浑身燥热,有些口干,不由自主的把衣衫散开些许,翠红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倾身上去亲吻,一劲儿去跟窦信亲热。
窦信被勾了魂,感觉醉意更浓了些,香气弥漫四溢,他的头脑更加昏昏沉沉,理智什么的此刻也抛了个干净。
他主动压住佳人,化被动为主动,啧啧亲了上来。
这翠红是有些手段的,很快哄着他忘了礼义廉耻,两人你来我往,成就了好事。
次日一早,窦信醒来,见怀里抱着个小娇娘,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翠红早就醒来了,专门等着他,“窦公子可要信守承诺,把我领家去才是。”
窦信还没弄清楚状况,如何能应了这个陌生女子?
他只记得昨日宴会上,喝多了酒,才来到此处休息,怎么醒过来后,怀里就多了个女人?
正此时,却听门被敲响,有管事的进来了:“窦公子可在?”
窦信连忙慌慌张张地穿衣服,应到,“在的,正在穿衣,请稍等片刻。”
管事的很有耐心,静默地等在一旁。
窦信出来后,他躬身上前,奉上了翠红的卖身契,窦信却不想接。
管事道:“窦公子不必慌张,我家二爷见公子喜欢翠红,特意将她赎了出来,送给窦公子的。”
窦信问:“你家主子是哪一位。”
管事的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沈震烨沈二爷。”
窦信大怒,一把将卖身契拍在桌上,厉声道:“沈震烨?他这是何意?我窦信懂得廉耻二字,岂能平白受人这等‘厚礼’?”
翠红在屋内听见动静,慌忙披衣出来,扯住窦信的袖子,泪眼婆娑道:“公子若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以死相逼?若是这女子在此处死了,那他可就真是洗不清了。
为今之计,便是先将这女人稳住了,悄悄带入府中,再寻个时机慢慢处理了。
沈震烨为何会费心费力地给他安排这样一个女子过来?他确信沈震烨没安好心。
不对,这事万万不能穿到韩雪薇和阿宁的耳中。
韩家现在很受圣上看重,如今好明德升迁在即,韩家未来一片花团锦簇。
自己现在仅仅是个举人,以后的仕途,必然少不了韩家出力,若是韩雪薇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传言,推了这桩婚事,那他可如何是好?
更何况,若是韩雪薇拒绝了婚事,那阿宁也必然进不了他的门了。
想到这些,窦信面色一沉,恨声骂道:“沈震烨,你这个无耻之徒!”
“窦公子好大的火气。”门外响起清悦的声音,“在下竟不知闻名上京城的端方君子,竟然是个不认账的?”
原来是沈震烨来了,他不看窦信气红的脸色,悠然道:“如花似玉的女子委身于你,你竟然狠心地不认账,你让翠红上哪说理去?”
窦信气急反笑,他也知道怎么往沈震烨心头插钝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盘算,你还念着阿宁是吧?
怎么?知道她马上要做我房里人了,你着急了吧?嫉妒了吧?故意灌我酒,引我做错事?
就你这个烂泥样子,她能瞧上你才怪!
她宁愿做我的妾,也不会入你的门。”
沈震烨仍然云淡风轻,“那就拭目以待,看看她能入谁家的门。”
窦信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这张虚伪的脸上。但他知道,此刻若动手,只会更落下风。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冷声道:“好,很好!既然沈二爷如此‘好意’,那我窦信就‘笑纳’了!”
他一把抓过翠红的卖身契,塞进袖中,拉住翠红就要走。
沈震烨却悠悠补了一句:“对了,窦公子,昨夜之事,上京城里怕是已经传开了。韩家若是听闻了什么风言风语,你可要好好解释啊。”
窦信挂不住脸面,当即奔向门外,与匆匆而来的窦府小厮窦甲撞在了一起,窦甲身材瘦小,猝不及防,倒跌在地。
窦信气急败坏,大力地甩开翠红,上前一脚踹在窦甲的腿上,训斥道:“急匆匆地干什么,怎么不知道看路?”
窦甲哭丧着脸,“老爷派小的过来,寻大爷速速回府!”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翠红一眼。
窦信看他的眼神,就知道父亲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荒唐事,心中窝着一团火,正好发到了这可怜鬼的身上。
“乱看什么!”窦信一巴掌朝窦甲脸上狠狠扇去!
窦甲没敢躲,硬生生地受着,脸顿时被打肿了。
翠红没料到这个翩翩公子竟然如此狠厉,一时有些踌躇,这窦府,她还要进吗?
可是,卖身契已经在他手上,她没得选。
沈震烨看不过他这狠毒的做派,“窦信,适可而止吧!”
窦甲惊恐地瑟缩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痛呼求饶。
沈震烨不劝还好,一劝,窦信反而不收手了,他从翠红头上抽出一根金簪,朝窦甲身上刺去。
沈震烨出手阻拦,攥住他的手腕,“看来窦公子是不在乎恶名远扬了。”
窦信的手停在半空,理智回归,冷汗瞬间下来了。
他回头看向沈震烨,眼中闪过愤怒和不甘,最终,扔下金簪,拉住翠红匆匆离开了。
窦甲朝沈震烨磕了个头,起身跟上了窦信。
沈震烨直视着窦信离开的身影,目光冰冷,他早就看透了他的伪善。
周庭深上前来,拍了拍沈震烨的肩膀,笑道:“且看他能风光几时。”
不过几日,窦信的艳闻果然传遍了上京城,都道窦信端方君子也难过美人关,翩翩佳公子也爱外头寻风流。
不知哪位浪荡公子甚至给窦信赋诗一首,诗曰:
寻欢醉卧美人膝,一树梨花压海棠。
他本风流俊相公,荒唐一场又何妨?
自此,窦信也有了响当当的名号,人称“海棠相公”。
这个艳闻传到承恩伯府上时,韩雪薇气得把屋里的瓷器摆设通通摔了个遍。
丫鬟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出声劝解。
韩雪薇胸口剧烈起伏,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恨声道:“好一个‘海棠相公’!装得一副端方守礼的模样,转头就去外头眠花宿柳!”
她猛地抓起妆台上的铜镜就要往地上砸,却被匆匆进来的烟霞拦了下来,“老太太派人过来传话,让大小姐马上过去。”
听老太太来叫,韩雪薇又涌上了十二分的委屈,眼角溢出着泪水,也不耽误,带着烟霞出去了。
窦氏已经听到了外头的花花传闻,她知道以雪薇的性子,必然是要闹上的,因此才派人唤她过来,只为先把她稳住了。
韩窦两家联姻,是她早就谋划好了的,任何人都不能破了这层关系。
韩雪薇一进老太太的房门,就哭得梨花带雨,扑进窦氏怀里,寻一个安慰。
窦氏却先呵斥她,“胡闹!竟失态成这样,哪有一点千金小姐的风范!”
韩雪薇眼圈通红:“祖母,表哥负我,这婚事......”
“婚事照旧。”窦氏冷着脸打断她,“不过是个戏子,也值得你大动肝火?男人在外头逢场作戏再寻常不过,再者说,世家子弟,没有哪个不纳妾的,只要正室的位置是你的,其他都不重要。”
“可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异想天开”,窦氏压低声音,“再也不要想这种事。
你父亲已经升迁,窦家在朝堂上经营多年,如今窦信也中了举人,前途不小,正是我们需要的人脉。更何况……”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孙女,“你以为窦信为何突然传出这等丑闻?这背后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韩雪薇一怔:“有人故意害表哥!”
窦氏笑了,“很有可能,信哥本就是个正人君子,如何会看得上什么戏子粉头之流?怕是有人故里离间两家的关系,你可不能上当,如了奸人的意。”
韩雪薇信了几分,“原是如此么。”
正说着,外头丫鬟慌慌张张跑来:“老太太,窦公子来了,正在前厅跪着请罪呢!说是被奸人设计,要当面解释清楚。”
窦氏心里满意,看了韩雪薇一眼,“我说什么来着,信哥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最好不过,你可别再使小性子了。”
韩雪薇咬着唇不说话,但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窦信跪在寿康院前的青石地上,脊背挺得笔直,额角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妈妈出来,将他请进了房里。
窦氏对他一如既往的亲切温和,窦信撩袍重重跪下。
“老太太,此事确是窦信糊涂,着了小人的道。“他重重叩首,再抬头时眼眶发红,“但窦信敢对天起誓,那夜醉得不省人事,绝无半分轻薄之举。”
窦氏端着茶盏不置可否,慢悠悠道:“那女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窦信急声道,“那翠红我已安排妥了,我二人之间绝无半点苟且,外头的传言都是有人要毁我清誉,阻挠我与雪薇的婚事!”
屏风后传来茶盏轻碰的声响,窦信知道韩雪薇在听,声音愈发恳切:“雪薇妹妹,你请信我,我若真有心寻欢,何必在议亲之时自毁前程?”
“窦信在此立誓,此生若负雪薇,天打雷劈!”
窗外惊雷乍响,春末的骤雨倾盆而下。
窦氏笑出声来:“瞧瞧,连老天爷都急着做见证呢。”
韩雪薇心里动容,表哥没有负她,一股子的甜蜜涌上心头,心里的气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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