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歌出生在岩手县,岩手县地处偏僻,冬季漫长、气候寒冷,是霓虹的“不发达地区”,可以被所有霓虹人称为“乡下”。
如果没有 NHK 爆火的晨间剧《海女》,恐怕都没有多少人知道岩手这个地方。
幸村精市认为爱歌奇怪也不是罕见的事情,在岩手县,她也会被其他人称作异类。
似乎曾有人夸过爱歌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没有人告诉过爱歌这些,她那时候太小,对此毫无印象。
在爱歌有限的生命里,童年只有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雾岛直的话语。
“又不是男孩子,性格怎么这么奇怪。”
是啊。
因为不是男孩子,她连累了妈妈,两个人像垃圾一样被雾岛直扔掉了。
在爱歌很小的时候,雾岛直卷走家里的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大概在雾岛直逃走之后,爱歌人生的火车彻底脱轨,她只能将自己的不幸归结为自身问题。
爱歌的妈妈——雾岛歌婚后就成为家庭主妇,在霓虹这种社会情况下,早失去全职上班的能力。
霓虹为学生拔出的教育经费少之又少,学校分公立和私立。
公立学校数量少,大多升学率不高;好的私立学校非常难考,普通的私立学校则比公立学校更好考,因为给钱就能进。
霓虹的制度设计是让女性在最低生活保障水准线上工作和生活。
岩手县最低时薪是952円,雾岛歌要所有工作日全天工作,才能勉强拿到稍高于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的收入。
到手的钱过20万円会扣很多税,房租需要扣掉6万円,最后去掉水电气费和日常开销,工资所剩无几,很辛苦的把爱歌从小学供养到初中。
因为贫穷,爱歌从很小开始知道钱的重要性,也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打工赚钱。
她很清楚自己的未来:国立公立初中每年要花费48万円,私立初中更贵,每年需要140万円;高中比初中贵更多,而大学自不用多说,入学金、每年学费加起来是爱歌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雾岛歌却对爱歌说,不管怎么样,都要读完高中。
巨大价格差距之下,爱歌咬牙考上了最好的公立初中,无课时做些她能做的小时工。
未满15岁工作是违法的,因此她只能做些最简单的工作,还是没办法为妈妈承担金钱的负担。
那段时间家里经常买豆芽和豆腐,便宜、足够营养;好心的日料店老板允许爱歌在后厨帮忙,有时能吃掉一些客人吃不完的干净剩菜,这点小事都让爱歌很高兴。
爱歌对自己的未来相当迷茫。
如果想继续上学,那爱歌就真的完蛋啦!
想上高中的话,升学信息老师是不会教导的,要去专门的付费升学塾。
笔试成绩爱歌可以努力,但问题是,考高中要看初三第一学期或第二学期的平时成绩(内审),升学考试当天的考试成绩只占一部分。
霓虹不参加运动社团等于性格孤僻,爱歌就是一点也不合群的人,她连社团都不去!
朋友都交不到更不好找工作,大型企业会因为没加入社团是不合群的表现一票否决。
哈……
学历不够就找不到工作;想要工作就要上学;上学就需要钱、时间或负债。
对爱歌来说,这是无解的循环,可不管再怎么辛苦迷茫,至少妈妈在的时候,梦还是暖的。
等爱歌步入初中,所有梦只留下噩梦。
学校无缘无故的流传起她做爸爸活——也就是风俗业,她漂亮的长相和每日急匆匆的行径让大家深信不疑。
有些话语即使没有说,依旧会从大家眼睛里冒出来。
又正是青春期,爱歌经常会感觉到异性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打转,目光让她恶心反胃。
讽刺的是,因为吸引到目光,她反倒被男人的女友按头在水池里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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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手主营业是农田和渔业,遵循老旧的生活方式。
“守旧”意味着封闭和风言风语。
不仅爱歌承担着流言的压力,雾岛歌更是如此。
霓虹整个社会风气是男性至上,女性被鼓励雌竞:得不到爱的女人是孤独的、失败的、可怜的,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被男人爱,如果男人不爱你,那一定是你的问题。
有人同情她们母女,但在霓虹这种社会风气里,更多的人只会说:
“连自己丈夫的心都无法留住,真是丢人。”
“生不出继承人本来就是她的错吧,雾岛先生连家都不能回,可怜。”
——烦死了!
——所有人都烦死了!
明明抬头就是天空,临近就是大海,但爱歌还是感觉不论怎样都无法摆脱狭小世界带来的窒息感。
爱歌讨厌那些人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隐隐觉得她们比她还要可怜。
霓虹近些年经济下行,小城市以及乡村人口空心化,年轻人大量涌入大都市。也是这时候,爱歌听到好多关于东京的传闻。
听说原宿是年轻人潮牌的步行街;
听说新宿有数不尽的繁荣大商场;
听说秋叶原电器街是知名的动漫旅游胜地;
听说涩谷拥有全世界闻名的繁忙十字路口。
总之,东京就是个超级繁华的地方,好像所有人都能在那大赚一笔,生活的光鲜亮丽。
爱歌还得以知道能让她赚到钱的消息:东京很多漂亮女孩去当了艺人和偶像,能赚很多钱。
——只要去东京,或许一切就能不一样了。
这种想法轻率又不成熟,但年少无知的爱歌还很擅长异想天开。
“如果去了东京,我会像那些写字楼的白领一样工作吗?还是像杂志上说的那样,被星探选中、成为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唉……”
“无论怎样,请让我赚到钱吧……”
就算如此,幻想再多,东京对她这个连岩手都没出过的乡下女孩依旧遥不可及。
让爱歌也没想到的是:转机很快来了。
她不是笼子里的鸟。
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
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
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
——张爱玲《倾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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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是女仆大人!》女主鲇泽美咲的爸爸就是欠债逃了,我搜了一下,发现成年人失踪确实在霓虹不好找,因为强行寻找侵犯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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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有个石原里美主演日剧很火《失恋巧克力职人》。
十元演的女主纱绘子,其实虽然大家都喊她海王,但是说实话,人家一点都没对其他女角色恶毒过,也很用心认真的帮别人,哪怕最后和男主分开了,反而和之前暗恋男主、讨厌她的另一个女配成了好朋友。
代入社会环境反倒很能理解纱绘子——她本来不想当家庭主妇,想上班,可所有人都不许。
结婚是因为26岁到年龄了。
霓虹俗语:【女人就像圣诞蛋糕,过了25还卖不出去就没有价值了。】
就连被家暴,纱绘子身边的人说的也是“你老公很好啊,又能赚钱,嫁给这样的人你非常幸福了,你就是闲的才想那么多,生个孩子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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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乡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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