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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仁王第一次见到青柳,还是大四生的年纪,那晚他与柳生道别,站在河边步道上正低头回复信息,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青柳撞了个满怀。

青柳只瞥了眼地面上被摔碎了屏幕的手机,便迅速从兜里掏出钱包,抽了几张万元钞塞进仁王手里。“抱歉,手机你自己修一下,我还有事,无法奉陪。”

所以在仁王反应过来时,藏青色的身影已经匆匆跑远,他眨了眨眼,捡手机的同时发现一旁掉落了她的证件。“可就算是修手机,也用不着给我五万块钱吧。”他又数了数手头的万元钞数量,不禁吐槽出声。

维修设备没花仁王多少钱,但却让他失联了许久,所以重新开机后,他理所当然的接到了许多催促信息,以及聚会发起人幸村的声讨电话。“仁王,你居然学会关机了?”

“手机摔坏了,在修。”

今天是立海网球部一年一次的固定聚会时间,上大学后曾经的队伍虽各奔东西,但感情并没有淡去,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总会雷打不动的选一处聚餐点,为此在这一天大家都会默契的腾出时间,迟到虽不会再罚跑圈,但会罚酒三杯,这还是去年仁王提的意见,结果今年他自己先迟到了。

“我很快就到。”挂断电话,仁王将多出的钱塞进信封,合着青柳遗落的证件一同收回随身小挎包里。

成为第一个因聚会迟到被罚酒三杯的人后,仁王记住了此事的罪魁祸首,并暗自发誓再见时总要讨点回来,这让青柳在办公室里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感冒了?不应该啊。”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着回到电脑前,拍拍脸继续写报告。

青柳是在上交结案报告的同时发现自己的证件丢失的这个事实,因为想不起来丢在了哪里,所以她在收到系长对结案的表扬后又挨了好一通骂。

“证件补好之前,你先别出现场。”野村没好气的靠着座椅靠背,如果胡子再长一点,此刻怕是能飞到天上去。“这些天你给我留在办公室里整理材料,顺便万字检讨书今天交上来。”

最后,青柳也只能苦着脸回到办公室,像是被抽走灵魂一样瘫倒在电脑桌前。

青柳七月,警视厅搜查一课警员,因警员证丢失被勒令自我检讨以及后勤整理,对此青柳很郁闷,但已经变成这样了她也只能接受事实。

检讨书直写到晚上七点才写完,青柳点下文档打印键,签上大名放在了野村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上。

〔所以你真写了一万字的检讨?〕好友白川闻言震惊的睁大了眼,顺势发了几张不可思议的表情包过来。

〔嗯,写了十几张纸。〕从便利店的货架上选了个便当让店员帮忙加热,青柳按着手机回复信息,两口喝完一瓶浓缩果汁后坐在窗边的桌前吃晚饭。

这是她两天来的第一顿正经饭,自从当了刑警,饮食不规律已经成为常态,有时候忙起来她一天都可以不吃,所以这么说来,被野村勒令后勤反而让她难得的放松起来。〔野村叔虽然骂了我,但心里也是想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在证件补好之前,我大概有一个星期的空闲吧。〕

〔七月,你也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谁家姑娘二十四岁过成你这样啊。〕

青柳只是看着发来的信息,垂着眼回复她知道了。

青柳与白川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同学,只是高中毕业后各奔东西,虽然都在关东,但再也没有坐下来小聚的机会,青柳总是很忙,当了刑警后自是更甚,白川发出去的信息最长有过一个星期无人回复的时候,但对她来说,无论多久,只要能收到回信,就证明青柳还好好的活着,这是她最低的期望。

青柳会当刑警,白川一点都不意外,在她高三那年,入室的嫌疑人残忍杀害了她的父母,人最后虽然抓到了,但青柳也因此成了孤儿。

青柳的父亲生前就是刑警,执行任务时不慎伤了腿,在家休养期间却遭人报复,拖着伤腿行动不便,他自然没能斗过穷凶极恶的歹徒,这件事当时还成了大家心中的遗憾,因为青柳的父亲一直都是搜查一课的中坚力量。

青柳是继承了衣钵进的警视厅,在父亲原先工作过的单位继续工作,领导和同事都会下意识照顾她一些,但青柳并不是个没用的花瓶,刑警两年,她在没日没夜的拼命工作中积攒了不错的业务能力,只是偶尔会有些不知疲倦。

得知青柳丢了证件,野村是寻到了能勒令她暂退二线的机会,骂归骂,他还是挺关心曾经的战友唯一的女儿的,幸运的是,青柳也能明白野村的良苦用心,她确实很久没有好好放松下来了,所以趁此机会,她也决定出去散散心。

吃完便当,青柳向繁华的街区走去。

涩谷的夜晚总是十分热闹,仁王几人虽站在人群的最外圈,但借着身高也能看到台上的表演,今晚有乐队演奏,动感的音乐和高超的贝斯吉他弹奏技引得众人纷纷沉醉,切原显然是听入迷了些,所以背在身后的挎包给了小偷动手的机会。

青柳就这么看着小偷拉开切原的挎包拉链,把里面的钱包勾了出来,她走上前站在他的身后,直到他成功才发出声音。“技术还不错嘛。”这一声把小偷吓了一跳,连带着切原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猛然转身,看到自己的钱包在不认识的人手里,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干什么呢!”刚想抓人却扑了个空,眼见着小偷要逃向人群,一只脚快速伸了出来,只一眨眼,小偷摔了个四仰八叉,青柳也从腰间抽出一根扎带擒了上去。

“人赃并获,我现在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将小偷两手的大拇指拉到背后扎在一起,青柳习惯性想要掏出证件表明身份,这会儿才突然想起自己的警员证不见了,摸兜的动作有了些许停顿,这给了仁王插话的机会。

仁王没想到与她的第二次见面会来的如此突然。

青柳出手的时候,仁王就认出她是昨晚撞坏自己手机的那个人,他将包里的证件掏出递到她面前,脑袋一歪开口说道。“撞了人就跑的警官小姐可是在找自己的证件?”

青柳微微抬头,银蓝色脑袋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特别是他手中拿着自己的证件,于是她一下就想起来了。“哦,是五万元先生。”

仁王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的凝滞。“警官小姐给人起外号的水平倒是独特,不过修手机要不了五万块钱,所以多出的钱还请警官小姐收回去吧。”

“这事容后再议,你的朋友作为事主恐怕要跟着回去做个记录。”擒着小偷的手没有放松,青柳熟练的用手机联系就近警署的同事,她的两只手现在都有东西把着了,自然就没空接回自己的证件和钱,所以仁王也只好等在一旁。

所以他是被晾着了吧。

绝对是了。

一行人陪同切原做完记录已经是晚上九点,因为突发状况耽搁许久,之后的活动也就顺势取消了,大家各自回家后,仁王独自站在警署门口等待,星星才数到第二十二颗,青柳就出来了,不过看到仁王还在她倒是有些意外。

“你的同伴都回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警官小姐的证件和钱还在我手上呢。”仁王将包里的东西掏出来,眯着眼笑笑。

“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青柳伸手就要拿,仁王却突然收回了手,并没有轻易交还的意思。“五万元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叫仁王雅治。”

“哦,仁王君有话要说?”青柳的眉头一挑,看出了仁王话里有话,于是她也只是双手插兜靠在了门边等待后续。

“警官小姐昨天撞坏了我的手机,导致我今天聚会迟到,被罚了三杯酒。”

“哦?仁王君成年了吗就喝酒。”

“我看起来不像成年人吗?”仁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没想到青柳关注的重点如此之偏。“我今年就大学毕业了。”

“外表可没法判断年龄呢。”

“警官小姐看起来这么年轻,不也一样在工作了,更何况我的意思是,作为我聚会迟到的罪魁祸首的你,不应该赔偿我些什么吗?”

“你想我怎么赔偿?”青柳笑着反问,眉眼中难得浮起点兴趣。

“再怎么样,得先还我三杯酒吧,我总不能这么无辜受罚。”

“可以。”原本想着青柳会以什么方式拒绝自己,却不想她居然十分果断的应下了,这倒让仁王略略吃惊了一下。“不过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今天晚上就还你,仁王君可有空监督?”

“当然。”他要是没空,也不会特意提这一嘴。

于是在青柳带队下,两人最终在附近的清吧吧台落座,仁王看着她面前一字摆放的六杯榜单酒,总觉得心里有些没底。“你确定能喝?”虽说都是鸡尾酒,但看完调制过程,仁王也知道这六杯酒度数不低,何况他明明说的是赔三杯,怎么最后翻了一倍呢?

“职场人的酒量仁王君可不要小看。”

但是本人如果都这么自信满满了,仁王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放下这个心,所以他也只是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后托着腮看她表演。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哪个女生能这样喝酒。

仁王打量着昏暗灯光映照下的青柳的侧颜,一时有些看迷了眼。“警官小姐也没有多大吧。”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随便聊个五毛钱的天。

“我二十四。”

“我能不能问问,搜查一课是什么部门?”

“刑事案件调查部门。”两口喝完第一杯,青柳并不吝啬于回答仁王的问题。

仁王的眼睛放大了几分。“哪一类刑事案件?”

“谋杀,抢劫,诸如此类的重大刑事案件。”又是一杯酒下肚,青柳将空杯放到一旁,手指已经捏起了第三杯。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像警官小姐这么年轻的,女刑警。”

“就像人们去医院看病喜欢挂年老的医生的号一样,办案件,大部分人也觉得还是男人更加厉害,这大概是一种固定思维下的偏见吧。我虽说年轻,但我的办案质量并不低,毕竟在一课,没有人是吃白饭的。”习惯了被质疑,青柳也只是淡然的笑着,她将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明黄的液体荡了两下却也没有荡出杯壁。

“我说的话是不是冒犯了警官小姐?”

“我倒是不介意,但如果仁王君真的觉得抱歉,那就陪我喝一杯。”

“……”看着被迅速推到自己面前的酒,仁王此刻突然觉得青柳是计划好了要卖自己一杯的。“我还是个学生。”

“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成年人可以喝酒。”简言之,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学生。“而且就算仁王君不胜酒力,也大可以放心醉倒,我是警察,绝对会负责把你送回家。”

“……”这个身份是这么用的吗?仁王狐疑的看着满面笑容的青柳,总感觉自己栽到坑里了。“我最多再喝一杯。”

“足够。”两杯相撞,青柳先干为敬。

初遇,仁王只奉陪了一杯,两人便各自归家,但到家他才想起自己还没要到联系方式。“我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抬手拍了拍有些发懵的脑袋,此刻仁王只觉是喝酒误事,不过总归青柳的职业是明确的,那他还怕不能再次见到吗?

有了底,仁王这才松了一口气,甩着小辫一蹦一跳的往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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