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小林栀子换了个酒店,重新找了一家带厨房的房间,倒不是说她有多喜欢下厨,只是她很享受做饭的过程,从准备到完成,一步一步完成的感觉会让她感到充实。
趁着接连几天,昂蒂布的天气天气都很好,她便每天早起去小镇市集逛早市。南法的集市一直拥有着最美市集的盛名,闻着空气中随着她步伐的移动,时不时飘来的香料味与花香。
“送给你,小姑娘,这是第一位顾客的特别福利哦。”
小林栀子笑着接过水果店老板赠送的小番茄,心情明朗。
“真是太谢谢您了。”
流利的法语加上她早上在镜子前高高扎起的丸子头,更显得她整个人精神了起来,清脆的声音让摊前热情的老奶奶不由继续和她聊着。
“这个番茄是我家老头子昨天在园子里挑的,因为数量不多,就干脆作为赠品了,特别甜哦。”
“看起来就很好吃,它长得简直和话本里画的一模一样。”
小林栀子望着果摊上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水果,先不论味道如何,光看着便很饱满漂亮。
提着便利袋回到酒店,这次小林栀子换的酒店不再临海,而是处于街道之中。
简单搭理了下花瓶里的鲜花,小林栀子便开始准备今日的早餐,耳畔似乎还能隐隐听到窗外的喧闹声。
将餐盘放到阳台的小桌上,余光中仿若有熟悉的浅棕色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
小林栀子心下一惊,忍不住向前几步,双手握着栏杆朝下望去。
熟悉的高挑身影,裁剪修身的衬衫连同飘逸的发丝一同被风扬起,一月不见,他看起来有了变化,可要具体细说,小林栀子也说不出到底变在哪里。
只见他一手握着手机,正在说着些什么,就那样站在街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海上。
小林栀子静静望着楼下不远处的人,她早该想到不是吗,以他的个性,一旦知道她的下落,肯定会来找她。
泷荻之介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这边,那一刻,似乎有什么重新连在了一起,激得两人都怔了一下。
泷荻之介忍不住握紧右手,手机中隐约传来对面的低声提醒,眼中划过一抹亮光,语气平静道:“不用了,我找到了。”
挂断电话,对上那朝思暮想整整一月有余的人儿,许久未见,她的眼神依旧那么清澈,让人一眼便能看穿……假装对她纠结的表情视而不见,泷荻之介嘴角的微笑不断加深。
修长的手指向上指了指,
「不让我上去坐坐?」
周身的淡漠收起,清俊的脸上满是纵容,眼神温柔缱绻,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就这样保持笑容抬头望着那抹窈窕身影。
耐心等待许久,望着那抹转身进屋的背影,泷荻之介眉头一松,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很快便再次消失不见。
他的栀栀有多心软,他再清楚不过……轻嘲自己的卑劣,再次看了眼那个窗台,泷荻之介迈步走去。
没过多久,听着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小林栀子站在面前,
“栀栀,是我。”
比上次电话里的声音更加清晰,小林栀子心里微堵,却还是坚定的按下了把手,还未等门完全拉开,便被拥入温暖的怀中。
“让我抱会儿,好吗?”
短暂停顿几秒,小林栀子还是推开了眼前的少年,没有抬头看他,转身进屋。
泷荻之介任由她动作,关上门跟在她的身后,简单观察了下酒店结构,就继续跟在她的身后,不再说话。
就这样不知跟了多久,等到她沉不住气,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瞪他:“能不能不……”
小林栀子语句一顿,目光落在他眼底泛黑的青色上,还是没忍心继续训斥出声。
「记忆里的泷荻之介一直都是精致的……」
再次转过身去,语气别扭道:“不管你了,我的早餐要凉了。”
一屁股坐到铁制椅子上,小林栀子在心里默念,全然忽视身旁那个人影,自顾自地插起一块番茄放入口中。
「确实很甜。」
忍不住一口气将盘子里的小番茄全部挑出吃光,小林栀子继续叉起盘中的鸡蛋,偶尔碰撞的刀叉声在此刻显得愈发明显。
“阿栀,我们谈谈。”
泷荻之介没再出声,安静地看着她吃完了整顿早餐,拦下她想要再次离去,走向厨房的身影,低声说道。
小林栀子脚步不停,不想理会,绕过他继续向前,可刹那之间,腰间便被握紧,整个人还未反应,唇角便被吻住,双手撑在他不断紧扣的胸前,挣扎的越凶,嘴角便被撬起的越深。
直到她的唇开始颤抖,泷荻之介的吻才变得缓和下来,转变得和风细雨起来,却又始终不肯离去。
一直到她彻底安稳下来,泷荻之介才慢慢放开,双手仍然禁锢,小林栀子坐在他腿上不自在地扭了扭,下一秒却被锢得更紧了些,只好放弃。
“泷,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小林栀子对上少年固执地眼神,
“你根本就不应该过来。上次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们之间的事已经结束了,比起继续这样没意义的交往,泷家现在更需要你。”
“没有什么比你更有意义,阿栀,我说过,我会找出事情所有真相,而我们,永远不会结束。”
没有人比泷荻之介更了解怀里的女孩儿,这是他曾等待六年才等到的瑰宝,他花了这么久才离小林栀子的心更近一步,可现在,她的每句话都在一点点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不想再听了。
“我不会选择联姻,你知道的,我也没有那么看重物质,到现在为止,我只是想着守好父亲留下的家业,等有了更好的继承者,我便陪你环游世界如何?”
这是泷荻之介这几天反复思考的结果,也是他一次次在脑海里复盘演练后最好的结果。
小林栀子不可置信的望向泷荻之介,他是疯了吗?泷氏就他一个独子,更好的继承者?怎么可能会允许?
可对上泷荻之介认真坚定的眼神,又让小林栀子不得不相信他不是再开玩笑。
小林栀子非常清楚泷荻之介是个充满耐心的人,也相信以他的能力,假以时日,完全可能真的兑现自己的承诺……可这一条路,注定是对抗而又孤独漫长的,她也不忍心让泷荻之介为了她放弃一切。
“在信我一次,嗯?”
泷荻之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际,一点点吻去她的汗珠,声音低哑,满是恳求。
小林栀子被他亲的发痒,闭着眼想起这几日她散心的结果,彻彻底底地败了……
明明之前谈的好好的,怎么一见面就又这样,这么多年了,泷荻之介成功学会了如何让小林栀子不再拒绝他。
「就这样吧,终究还是拗不过他,最后一次……」
小林栀子心想,半晌,轻轻地将头埋进他的胸口,闷闷低喃:
“好。”
可泷荻之介最后还是没能陪她太久,国内积压的事留不得他迟迟在外,下午,小林栀子便陪他回到了机场。
两人于机场告别,一个月久别重逢后的思念,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完全无法弥补,可也只能这样了……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这不知是泷荻之介今天问的第多少遍,从上午两人再次把话说开算起,不管后来小林栀子是在准备午餐,还是两人一同赶往机场的路上,他重复问了一遍又一遍。
小林栀子上前替他扶了扶已经非常平整的领口,想起泷荻之介母亲的话语,摇了摇头再次拒绝。
“不了,既然出来了,那当然要好好走走,我还想去看看妈妈推荐的‘薰衣草花田’呢,回国了可能还要麻烦你顾及我,不如留在国外,可以让你放开努力不用管我,等你的好消息,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继续瘦下去了……”
小林栀子念个不停,眼神扫过不远处的登机时间表,不停安抚着自己难得安全感不足的男朋友。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许是因为刚失而复得不久,泷荻之介总觉得这次仍然有些东西小林栀子在瞒着他,可听到她一声声的叮嘱,心底又不由一暖。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尽量少出门,注意安全,手机一直带着,随时联系。”
克制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泷荻之介掩下不舍,将一个锦盒放入小林栀子的手中,挥挥手转身告别,随着背影的愈来愈远,眼神也愈发慎重。
小林栀子望着那已经登机的身影,隐隐的不安感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深刻知道诺言践行成功的概率很小很小,可仍然忍不住想要再赌最后一把。
打开泷荻之介留给她的锦盒,是一枚小巧的黑色耳钉,小林栀子抚了抚右耳空着的耳洞,望着阳光下闪着低调光芒的礼物,权衡片刻,还是选择将它戴在了耳上。
「罢了,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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