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天。
一个晚上，牧神的多年心血眨眼间全部被毁，亲眼看着自己所有的成果付之一炬，连一个完好的实验成果都没能抢救下来。更可笑的是，这根火把和燃料还是他自己准备的。
一想到这件事，牧神就崩溃到差点当场发疯，还是靠侥幸活下来的属下将他从废墟中拖出来，强行带走。
第二天收到消息的法国高层也是两眼一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同一个晚上同一个时间，十几个毫不相关的地区突然发生了爆|炸。还没等他们庆幸还好发生爆|炸的地方都没有人居住，附近派人去调查的警局就传回了消息，所有的爆|炸地点内部都藏着一个不小的空间，根据现场遗留的物品，他们推断这些地方原来可能是秘密修建的地下研究所，目前还不知道这些研究所设立的目的为何。
法国高层：？什么玩意？？？！？！！！
法国高层：哈哈哈，家人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家突然变成老鼠窝了呢。【吸氧jpg。】
这件事太炸裂了，造成的社会影响十分恶劣，激起的公众舆论给政府带来了沉重的压力。目前来看，抗议游行已然是逃不过去的了。但要是政府不能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再公开，别说那几名被撤职调查的治安官了（你们是瞎了吗，这么多物资进进出出，竟然一点蹊跷都没有发现？？？！），甚至连总统都要因为这件事被愤怒的民众赶下台。
不要小看这件事能够带来的影响。实验基地里留下的明显是人体实验的痕迹，毫无人道、灭绝伦理的科研照片，一大群出现在那里但在法国的人口档案里查不到任何资料的死者，其中甚至还有几个是国际有名的在逃罪犯……这都不是谴责那些无底线的科学家的事了。而是想一想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们的实验材料是从哪里得来的？总不会是这些人突然圣父心发作，愿意为了全人类的进步而牺牲自己吧？法国这么多走失的人口里，有多少是被这些地下实验室掳去的？这么多不在记录里的人，不会每天都安安分分地窝在基地里不出去走动吧？那必然不会，狗不出门溜几圈都会抑郁，更何况是人？那他们出去后干了什么，那些不小心目睹他们真容的路人会被他们怎么样？留在这些实验基地里的就是他们全部的人手了吗，还有没有同伙流窜在外？
存在这么多的问题，而且个个都很要命。但是，他们现在偏偏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得到消息的法国高管们纷纷客气而礼貌地邀请认识的异能力者来家中做客。而那些地位稍微低一点的官员，则想尽办法希望得到一张巴黎公社的聚会邀请函。
虽然，逃窜在外的罪犯来巴黎杀人这种可能性很小。但绝对不是零！保不齐那些道德低下的人中，就有几个是逼急了会狗急跳墙的。
而且，别说公众质疑了，就连他们自己现在看同僚们的眼神都变得疑神疑鬼的。实话实说，法国的治安真的没有那么差！这些实验室能悄无声息地藏这么多年，里面绝对脱不开政府中的内鬼的帮助。
因为这件事，政府里的人战战兢兢、互相怀疑，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替幕后之人背黑锅的替死鬼。于是在选择去调查的人选时，他们都绞尽脑汁地想把自己的人塞进去。不求在解决这件事后能得到多少功绩，但千万不能让这盆脏水泼到自己的身上！
在经过一番无效的争辩拉扯过后，众人忽然发现坐在首位的总统今天似乎有些太过安静了。
嗯？不对劲！
有人出声试探：“总统阁下，请问您有中意的人选吗？”
总统放下茶，面不改色，尽显领导者在面对危机时的冷静从容。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与波德莱尔阁下讨论过了。”
总统微微一笑，“现在算算时间的话，雨果阁下大概已经赶到了事发地点了吧。”
众人：……
总统顶着众人看老阴*的视线，面上镇定无比，内心恶狠狠咬牙。
开玩笑，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打太极。但老子再不出手的话，那是真的要死了！
*
“这就是你偷到的消息里提到的地方吗？”
维克多·雨果站在断裂的石壁之上，大风将他的赭红色长发扬起，平静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如同灾难呼啸降临过后的惨败景象。烧灼痕迹附着在岩石上如地狱里探出的漆黑鬼爪，覆盖在实验基地之上的山壁被掀开，就像是被人用撬棍敲碎了半边颅骨的脑袋，透过那处空洞可以看到里面破碎的玻璃、石块与金属凌乱地散落满地。
光是看着这副场景，维克多·雨果就能想象到昨夜的爆|炸有多么剧烈。
但组织这场爆|炸的人是谁？他们又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雨果凝神思索，浓密的眉毛微蹙，睫毛下垂遮住大半的眼珠，某种深邃而危险的情绪在那双如同高纯度的金红石的眼眸中缓缓流转。
“呜呜——”
蹲在雨果身边的那个棕色头发的男人闻言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就像是一只本来在狗窝里呆的好好的，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又被掀了狗盆的落魄流浪狗。
“你还有良心吗？这可是我用我的女朋友换来的消息，你居然还质疑我……呜呜哇，我的妮可，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可爱的女孩了……呜哇！你们这群可恶的家伙！我早就宣布我要退出公社了。我都躲得这么远了，为什么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男人悲切地哭喊道，毫不顾忌地当着一种目瞪口呆的警察的面抓着雨果的风衣衣摆擦眼泪。
雨果有些无奈地低头喊他，“亚森。”
亚森·罗宾从衣摆后露出一只泪汪汪的眼睛，祈求地看着他道：“维克多，我最好的朋友。这会是最后一次需要我帮助的任务，对吗？”
亚森·罗宾，异能力[怪盗]。他的异能力能够为他偷来这世上任何物质或者非物质的东西，能力的发动条件之一就是结束一段恋情。这个限制条件对于任何一个花心的法国人都不算什么问题，可偏偏亚森·罗宾是一个十分罕见的、对待感情忠心不二的法国人。他对每一任女朋友都爱得十分深沉，甚至最近的这一个还是他即将求婚的对象。
雨果有些心虚地躲避目光，含含糊糊地道：“唔，如果……夏尔他也同意的话。”
亚森·罗宾的眼泪瞬间飚了出来：“呜哇哇哇！！”
因为异能力带来的副作用，亚森·罗宾被他的前任们误会成了一个有特殊癖好的人渣骗子。明明前一天还跟她们亲亲热热、你侬我侬、发誓要一辈子都不分离。结果第二天就毫不留情地说要分手，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给，简直就像是一个故意欺骗女孩们的感情的人渣。性格好一点的前任只是给了他一巴掌，性格不好的前任差点让他失去作为男人的证明！
亚森·罗宾有苦难言，在遇到新的女友后，他就飞速地递了辞职信，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巴黎。
就让这份注定把他变成单身狗的职业去死吧！
结果时间还没过一个月，就被曾经的同事找上门来。
亚森·罗宾心态稀碎，“波德莱尔那只吸血鬼，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的！”
雨果安抚地摸了摸他的狗头，“嘘，不能这么说。至少夏尔他现在还愿意给你一个月的假期疗养情伤。要是被他知道了你骂他吸血鬼的事，那你就完了。”
亚森·罗宾：“……”
亚森·罗宾：似掉算了。
*
爆|炸发生的第三天，法国巴黎。
清晨河面上的薄雾消散，水波粼粼的河面铺开一层碎金般的光晕。桥上逐渐传来牛皮鞋踩踏在鹅卵石的清脆声响、自行车车轮滚动的声音间或伴随一阵急急的铃铛音、还有汽车轰隆如野兽咆哮的马达声。
桥边的餐厅也开始纷纷开动，面包被烤出漂亮的橙黄色装进纸袋里，凝结的牛油在热锅里爆出嗞拉一声蒸起白色的水气，咖啡厚重浓烈的香味顺着尚还寒冷的晨风飘来。
魏尔伦动了动眉毛，睁开一双璀璨的蓝色眼睛，迷迷糊糊地对上了一张表情严肃到有些可怕的石雕的脸。
“……”
他昨夜独自坐在河边思考了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着桥墩睡了过去。
但他即使睡着了，训练出来的潜意识也让他先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身。除非站在某个特定的位置，否则根本看不出桥墩后面还坐着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的小小孩童。
魏尔伦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被夜风吹乱的金色短发。
经过昨天，他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身体不仅没有了上辈子的力量，还很动不动就容易陷入疲惫瞌睡的状态。
这是自然的。魏尔伦已经习惯了时时刻刻用异能力覆盖在身体表面形成保护膜，这对他而言就像是呼吸一样必要且无法割舍。
但小孩子的柔弱身体根本无法支持这么久的异能力消耗，于是便很容易陷入昏睡来恢复精力。
就算知道这样做会对身体有伤害，长此以往还可能留下后遗症。魏尔伦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毫无防备的行走在人类之中，就如同敏感的刺猬不会在看似可爱无害的家犬面前展露没有任何保护的柔软腹部。
衣兜里还剩下一把钱币，这是魏尔伦目前全部的财产。
如果是普通人来花这笔钱，大概会在报纸上寻找便宜的住房信息，先让自己在巴黎有一个落脚之处。
但魏尔伦从来不懂得什么叫精打细算。从前他们出任务的经费都是交给兰波管理的。要是把经费交给魏尔伦，他大概会在第一天的时候就把钱全部花光。然后，第二天使用异能力赶到到任务目标所在地，将目标杀掉，任务结束。
魏尔伦回忆了一下巴黎有哪些好吃的餐厅，朝着记忆中的一处地方走去。
当魏尔伦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有些讶异地发现餐厅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早上的居然坐了这么多人。
魏尔伦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要不要换一家餐厅吃饭。
一个高大的胖子走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站在路边的小小孩童，直接撞了上来。
魏尔伦没有事。但是那个胖子却觉得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块石头似的，腿都快骨折了。
胖子抱着腿怒斥：“死小鬼，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魏尔伦很久没有遇到一个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勇士’了，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餐厅二楼坐着的一位黑发蜷曲的少年等待上餐的时候，目光无意中瞥见了街边一道幼小的金发身影。
时间顺序：
第一天晚上：小魏炸了实验基地，牧神心态爆炸。
第二天：巴黎接到爆炸消息，雨果赶往调查。小魏与雨果行程正好相反，他来到了巴黎。
第三天：小魏在河边睡了一觉醒来了。
除了小魏，其他人都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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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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