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面在晃动,绿色的水面随着风微微晃动。
一截晶莹的白偶尔露出水面,像是海草一样自由舒展的长发,如同棉花般散落、漂浮着。
在暗沉的夜晚里,仪器呈现出幽幽的蓝光。
照亮透明的玻璃里,睡美人漂亮到不似真人般的面孔看起来像是来自异世界的产物。
被浸泡在绿色液体里的纯白之人,那四肢各处皆缠绕着金属管子,刺破肌肤,在血肉和骨头里钻出一个个小小的洞,就像是人偶四肢上的傀儡线,它们连接着里端的神经。
针孔,被切割产生的伤疤,如同陶瓷上的裂痕遍布在这具身体上。
她——或者他?
纯白之人浑身**,过分苍白的皮肤如同被水浸润湿透的纸张,只要轻轻伸出指尖触碰就会造成皲裂。
而这整个人维持着一种双手抱膝的蜷缩姿态,在液体中漂浮的白色长发遮盖住了大部分**的皮肤。
起伏,呼吸。
处于孩童和少年交接边缘,单薄的身体沉睡在其中,双眸紧闭。
即使外壳早已伤痕累累,但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意,如同沉迷于甜美的梦境。
那是怎样的梦呢?
*
“滴答。”
“滴答。”
时钟的指针奏出时间的步伐。
粉色的天空中漂浮着棉花糖云朵。
月亮有蓝色和绿色的,而太阳又是白金色的。
森林里长着糖果书,会说话的花儿们互相玩耍的笑声顺着风传入耳畔。
在巧克力做成的广场上,由糖果建造出的屋子里,无论何时总住着两个感情亲密的兄弟。
他们一起欢笑,一块玩乐。
一起唱歌跳舞,庆祝如同永远不会结束的美丽世界。
一年又一年,直到他们都忘了来路的方向,忘记了最早为何在此住下,就像是永久的成为这梦里的原住民般。
“房子的墙壁又融化了,得去广场里买些新的跳跳糖粘起来才行。”
有着黑色短发,一双美丽金色眼睛的【哥哥】说着。
被各色玫瑰所点缀的庭院里,奶油捏成的鲜花因为炎热的太阳而开始软化扁了下来。
正在修剪鲜花的弟弟点头的瞬间,漂亮的红色奶油黏在摘着玫瑰的手上。
[他的手动了,麻醉效果快退了,再打一针。]
针,药剂被推入身体,也许是注入的太多了,身体的肌肉也渐渐产生了抗药性。
……那只手依旧在轻轻抽搐着。
带着花边的桌子上,各色的点心欢快跳着舞和他们打着招呼。
在形状令人联想到飞翔的蝴蝶的蓝色馅饼上,有一只蝴蝶落下,变成了一枚糖果。
蛋糕架上放着很多五颜六色的马卡龙,装在小瓶子里的砂糖,还有鲜奶冻。
蓝眼睛的弟弟低头,舔了舔黏糊糊的手指,吃掉了被晒化的玫瑰花。
甜的有点发腻,但却又有些苦涩,像是长时间没有食用导致过期坏掉了一样。
“它们每次都会化掉,这次换成硬糖做的墙壁吧。”
——异能是如何才能被人为塑造和激发的呢?
许多人觉得是人未曾开发了解完毕的大脑控制了变数。
于是有人说,既然如此,能激发异能的人,应该有着聪明的大脑才行。
以黄油土司为翅膀的蜜蜂在他们周围飞舞,白金色的太阳唱着欢快的歌,飞舞的蜜蜂停在了蓝眼睛的弟弟那头柔软的长发上。
化为点点细碎金光,成为糖浆将他装点为一个霜糖饼干小人。
笑眯眯的【哥哥】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脸。手上被白色的糖浆涂了一层。
“这个月的第七次了,还要帮你修补一下。”
白色的奶油,红色的草莓酱,金色的糖浆。
蓝色的眼睛被黏住了一只,小孩下意识皱了下眉,闭上的那只眼突然扁了下去。这次的疼痛比起前面六次都要强烈,他的嘴唇颤抖着,困惑地,但又仰起头贴着人掌心笑了起来。
“——好啊。”
电流刺激着大脑的表层,睡美人的眼角、嘴边、耳朵里流出了鲜血。
孩子的身体剧烈的起伏着,连着他的电子屏幕上代表着意识的线条像是一条蛇一样扭曲起伏,再被旁边的人记录下来。
[1444号出现了之前不同的反应。他快醒了。]
[数据如何?]
[还不确定,没有观察到异能的存在。]
在暴烈的太阳下,不知何时,他们身上滴落的糖浆变成瀑布晶莹的水,有什么东西在咀嚼的声音沿着大脑皮层的神经响着。
【哥哥】看着慢慢在他眼前化开的弟弟,伸手去触碰,像是打算捞起点什么,但一下、两下,什么都没能打捞起来。
世界在尖叫。
水滴声,脚步声。
第七次,蓝眼睛的孩子比之前都要更加彻底的化开了。
“……帮帮我。”
有谁这样说着,接着声音于这个世界重复。
在糖浆化开形成的小摊湖泊中。
【哥哥】的金色眼睛,像是被花园里的薄荷所染上葱绿。
他眨眨眼,低下头,蹲下身,沉沉叹了口气,不知何时也笑了起来。
“——救救【我】。”
他重复,闭上眼,和世界一起再度陷入沉睡。
*
如何才能观测到异能呢?
这是一个未解的命题,至今还没有任何能跟电影里检查变种人一样,轻松检查出异能者身份的仪器。
而异能者的稀少也注定了这项研究的难以进行,官方异能者用一个少一个,不可能耗费在实验上,敌对的组织、各种混乱,一些科学家——一些商人,他们想要获取这份蛋糕只能通过其他途径入手。
比如找一些没有身份背景,随时可以消失的人来进行实验。
让他们“自愿”地为科学献身。
睡美人浑身**地躺在实验台上,先开始颤抖的是他的睫毛,紧接着是他的指尖。
他睁开眼,眼眶里的蓝色宝石看上去毫无焦距,纤白的睫羽如同天鹅被打湿的羽毛般沉重,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最后一瞬,他缓慢眨了眨眼。
——世界如此的洁白。
这是名为1444号的实验体再次睁眼后的感慨,随即涌入心头的就是无休止的抵触和厌恶,为了这片烦人的白色。
1444,或者喊他的名字。
善是这批实验体里唯一一个成功活下来的,但有关于他到底被激发了什么异能,却至今没有一个定论,留下的只有他抱着一个残破的玩偶,赤脚踩在地上,还有隐藏在周围的背景里,黑色黏稠的怪物生长着触手盘旋的照片留了下来。
他看着镜头,不感到喜悦,也并不感到悲伤,只有沉沉如雾霭似的疲倦和麻木,不符合年龄的爬在他的身上。
江户川乱步把照片收了起来,重新夹在手帐本里。
他在上次曾拜托过父亲在警局的熟人,还有政/府内的委托人找到有关人造异能实验的消息。
在经过几个月后,有关当年的故事总算展露了吉光片羽于他眼前。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他的。
在他得到这张照片以后。
他的能力是能够收集到常人无法察觉的信息,并且自然归纳得出答案,也就是说,如果手头毫无资料,他是不可能凭空猜测出什么的。
就算善天天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喊着哥哥,保持了一副充满了乖巧又依赖的没有。
他也只能肯定对方隐瞒着许多事情,并且精神状态十分微妙。
出身在黑手党?杀过人?曾经受到过虐待?
这种事情善根本没打算隐瞒。
“乱步先生,接下来要去哪?”
国木田问他,侦探社内因为新任社员被黑手党绑架走,集体停止了目前的工作,开始为了救出中岛敦而努力。
是的,在那天社长出面后,善引爆了旁边早就埋伏好的炸药,大摇大摆的借着侦探社的成员忙于救助市民的时候,和中原中也带着中岛敦也离开。
同时跟着消失的还有泉镜花。
虽然善并没出手,但芥川龙之介撤退时候却没忘记这个本该隶属于自己的属下。
侦探社并不畏惧麻烦,但如果和黑手党全面开战无意是太过惹眼,甚至会吸引到政/府部门,因此要求是最好能不在惊动太多人的情况解决。
桌面上是城市的地图,一些监控路线拍摄的疑似善他们的身影,难以辨别的车牌号。
但即便没有这些,江户川乱步也知道最后善会去的场所。
“最近会出港口的轮船,或者——飞机。”
侦探的手指点了点一处海域,离游戏结束的时间还有一天。
他笑了下,轻松地靠在了椅背上吩咐着。
“私人飞机查起来很麻烦,但他们会出现在这边,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
喜欢海洋吗?
喜欢水吗?
善说过自己讨厌这些。
但他却在和太宰治一起尝试入水后,又为一切选择了这个场所。
所以你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呢?要说自己也不清楚吗。
乱步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账本的封面,随着内容一点点的增加,随着一件一件异常被故意着摆出,他知道有个故事马上要结束了。
侦探清晰意识到这一点,那是早在海上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的方向。
因为他是名侦探啊。
故事这种东西只要一眼扫下去就能把过程和结局看得一清二楚吧?但还是留下来继续思考的原因是什么呢?
……是此刻心中让人觉得复杂的情感吗?
江户川乱步睁着眼,碧绿的猫瞳映照着蔚蓝的天空。
思绪回到了在那天接受委托,他和善登船后。
……
啾。
也就是说敦还是被抓走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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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天才与侦探还有144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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