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密不透风的黑色,刺眼空洞的白色。
这两种色彩伴随了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
要如何论证一个人的感情?
如果是游戏的话,一定会有用来查看的数据。
是故事的话,可以阅读那些文字。
如果是数学解谜,就成了最简单轻松的事情。
可如果只能用眼睛来观察呢?
反复的失败已经磨灭了少年的耐心,令他变得麻木疲惫,别说是爱,连持续性的期待都是一种难熬而折磨的过程。
但在这笔投资里灌输的实在是太多了,太多太多的……他的人生,仅有的,还能怀念让人觉得愉快的回忆。
以及那些毫无逻辑,像是吃了毒蘑菇一样所产生的各种梦境。
——就像是他的【爱】。
*
善睁开眼,清楚的知道自己再度来到了梦里。
他的四肢被紧紧束缚地在手术台上,全麻药剂让这具脆弱身躯沉入昏迷——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第三人称视角观察着曾经的自己。
手术台上摆放着的托盘、镊子、刀片,锋锐的工具闪烁着银白色的光。
许多人围绕着他行走,统一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能看到的只有一双双眼睛。
……和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看着他,和他对视。
啊……这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来着?
迎着灯光的视野看去,只能瞧到一团模糊黑影。
手术真的被制止了吗?
还是成功了?
善闭上眼,在遍布头脑各处传来的持续阵痛中再次睁开眼时,依旧是未曾改变过的手术台。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切割开,安装上一些用来操控的芯片,一些定位器,一些微型炸弹。
他的手腕内侧给纹上了一串黑色的数字。
[你的异能是什么?1444号。]
“你的异能是什么?善。”
森鸥外握住男孩的手,手腕被缝合线画出了一道道纹路,看起来像是人体模型,内侧的皮肤被撕裂,形成新鲜的伤口。
动脉的破损导致鲜血不断溢出,将他浑身染红。
“会有点痛。”
这样说着,现在麻醉已经太晚了。
针线粗暴地穿破皮肉,像是编制一件毛衣般穿梭。
而男孩只在手被握住的瞬间,发出了轻微的颤抖,随后便沉默地看着眼前黑发的男人为他处理伤口。
孩子握着这个男人的手,走出了看起来像是地狱般血腥扭曲的房间,路过了那些个被活生生扭断了全身骨头,以至躺了满地的人类尸体。
在经过门口的时候,站在尸体旁边,有着一副可爱面孔的玩偶,它一蹦一跳地,跟上了男孩的脚步。
然后抬起那圆圆的,仿佛拳头的棉花手,像是一个拐杖似的,支撑住孩子的另一边身体。
穿过走廊,下楼,在大厅的混乱已经接近末尾。
各种各样的尸体,硝烟和子/弹/壳,有着漆黑短卷发的少年站在大厅里,没什么精神地低垂着眼,身上包裹着大片白色绷带。
直到脚步声靠近,少年才抬起眼。
“这是新捡回来的人吗?”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了那只会移动的玩偶身上,玩笑似的伸出手,往男孩的额头点去。
男孩没动,他始终是沉默的,穿着那满身不知道是被自己外还有其余什么人的血迹所染红的,勉强可以看得出些许原来模样的蓝白色条纹服。
只有轻轻眨动的双眼,那依旧微微起伏的胸口能为他的存活作证。
而他的皮肤同样是微凉的,当太宰治的手指点上他的眉心。
男孩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地同他对视了一秒。
脚边的玩偶同样抬起头看向太宰治,笑容亲切可掬。
……不是异能?
少年的目光微闪,笑容里总算带上了些许被引起的兴趣。
“太宰君,外面的都处理好了吗?”
森鸥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验证,他握着的那只手甚至没他掌心的一半大小。
即使外表的年龄有误,这个孩子也绝对没有超过十二岁,这也代表着年轻、潜力和可塑性。
“嗯嗯~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死了大概十个左右吧?这里的活口还留了一位。还有投资商的联系方式也到手了。”
这次港/口/黑手/党出动的理由是,人员的失踪,虽然只是底层人员,虽然根本没涉及多少数量。
但就像是开战需要的相同,只需要一点借口就已经足够了,对面组织的发展侵害了港/口/黑手/党的利益,同时这种人口/拐/卖的行为也多次挑衅并冒犯了政/府部门。
这是一次展示实力和对政府示好的机会。
而现在手上的这个孩子,则是这里研究室里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实验品。
或者说……
——【杀人凶手】。
*
藏在大多数玩偶里边,一直陪伴在男孩身边的小怪物。
[1444号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作黏糊糊。]
本体是缠满了不知名的黑色液体,黏稠如同某种腐臭似的淤泥所堆积成的紫黑色剧毒触手,仿佛是来自深海的怪物,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怪兽。
皮肤仅仅只是被那些液体所触碰到一瞬,代表灼烧的痛楚和实质化燃烧着的白烟,就会在受害者的身体上呈现。
仿佛被高强度的硫酸泼洒般,惨叫、呼救,乃至最后失去声音,放任自己掉进这片沼泽。
[它遵循1444号的意愿而行动,就像是忠心耿耿侍奉着主人的宠物。]
打开废弃实验室的门,却难以踏入其中,那群深色的软体怪物如同海藻般铺满了室内所有的空间。
而在那些层层叠叠的触手下,偶尔会弹出一些手和脚。它们只是跟随着触手的波动而偶尔晃动,宛若还活着似热情地同外来者们打着招呼。
偶尔翻涌出几颗硕大浑浊的黄色眼球。
森鸥外站在门口,为这片夸张的跟恐怖片里一样的景色驻足,他的视线向着黑色的地毯上移,最终捕获到了一抹纯白色调——只不过早已尽数沾染了几许艳丽的赤红。
一个年纪尚轻的孩子,他被这些触手所环绕、保护着,随后漠不关心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着抱着自己的玩偶赤足站立。
“你要和我一起来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若无似有的笑意,温和而恰到好处的关切,触动了男孩记忆里的某个开关。
……有点像。
他想着,和那双火烧云般的紫红色眼睛对视。
像什么……像哪种?
即使身体已经仿若褪去生机般的冰冷,但却奇异的感受不到丝毫严寒。
连擦伤也会感觉到疼痛流泪的时候过去了太久,他的身体像是生硬的机器,即使在大脑迟钝地传来疼痛的讯号后,神经却很难意识到这点。
森鸥外并没有催促,于是年幼的孩子走出了那栋不知呆了多久的建筑。
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的肤色下,陈旧崭新的伤口愈发显眼。
而陪在他脚边的玩偶身上已经具有许多开裂,棉花也蹦出了布料的束缚。
两个满身狼狈,充满迷茫的孩子。
……也许会是他今天最大的意外收获。
“出去、是去哪里?”
孩子开口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许久没说话的声音显得干哑难听,磨砂似的又如鸦鸣。
“港/口/黑/手/党。”
……那时候,他确实点头了。
又或者,只是沉默着,默许了一切。
*
回到此刻。
善睁开眼,他有些痛苦地按着头抽了口气。
那些错乱的记忆和幻觉,让他的睡眠完全没起到恢复精力的作用。
在房间的角落里,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摁住的老虎正保持安静,昏迷不醒。
但一眼看去的破绽实在是过于的明显。
想要挣扎吗?
想要反抗、逃离吗?
“——没有用的哦。”
眼前正在装作昏迷实际上在搞些小动作的身影肉眼可见地一僵。
“……我很困,所以等下要好好睡一觉。”
善弯了下嘴角,自顾自地,又意义不明地开口。
一只蓝色的猫玩偶笑容可掬着出现在中岛敦的视野前方。
……时间刚刚好。
啾。
小老虎倒霉计。
太宰那句不是异能意思是不是善的异能。他碰了善发现玩偶还在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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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才与黏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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