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首领。”中原中也即使坐下后依然用帽子半遮住脸，眼神略显飘移。
“中也君。”森鸥外深沉地闭上眼，“至少提前说一声，突然袭击对心脏不太好。”
新来的赭发青年正在和爱丽丝排排坐，两人低头聊着什么，熟稔的氛围自然透出亲近感。
其实是很普通的话题，夸赞礼服寒暄最近，爱丽丝凭借惯性可以轻松作答，森鸥外没有干涉，只是分了点注意力过去。
完全一致的外貌和体型，倒也不至于。脱离冲击性第一印象的影响，作为医生对人体本能的感知已经辨认出最大的差异点。
身体不太好啊。
“主要在邮件里说不清。”太宰治已经吭哧坏笑了许久，他反跨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搭着椅背，“森先生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来问问题嘛，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直接带答案过来更直观。”
是啊，直观过头了。
森鸥外叹了口气。
“荒。”太宰治招招手，“别和小的森先生说话了，快来快来。”
爱丽丝抱住荒的胳膊赌气：“中也别理他！不会读空气的男人肯定不会受欢迎。”
荒没有抗拒，温柔摸摸爱丽丝的头：“我去和医生说一会儿话，之后再陪爱丽丝可以吗？”
“好吧，中也这么说的话。”爱丽丝别扭地回答。
医生，连姓氏都没有加，是绝对亲近的稳定关系才会使用的略称。
听到久违称呼的森鸥外没有露出异色，没有敌意与警戒，平常地开口：“荒君，坐在我对面吧。”
气质更偏向于宁静的中原中也，与外表不符，直觉上危险度反而更高。但是不奇怪，在那种糟糕世界中挣扎出来的生命本该与无害无关。
他在抽屉中抽出以前的问诊簿，熟练地翻到最新页：“让我看看……带病历了吗？”
这幅职业医生的姿态让中原中也看得很不习惯，他最初接触的已经是作为首领的森鸥外。但太宰治不同，他的表情淡了许多，趴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安静不少。
荒下意识看向太宰治，才定下心来回答了一声“没有”。
森鸥外并不意外，唰唰唰几下填好病例表的基本信息，将笔顿在空白处：“描述一下症状。”
荒露出有点复杂的神色来。
他这次直接问起太宰治：“我到底是来看什么的？”
医生模式的森鸥外嘴角向下撇了几个像素点。
太宰治泰然自若：“给你定期补个营养针。”
他对森鸥外说：“这家伙问题太多处理不过来，您先正常看看，别让他猝死在这边不好交代。”
被死亡的荒冷漠地从他脸上移开视线。
“唔，既然这样先简单测一次数值。”森鸥外拿出了淡定的职业态度。
荒习以为常地解松了衣服。
心率、呼吸、脉搏、血压、体温，以及最基础的身高和体重。
森鸥外很难不在显眼的160上默然几秒。
荒扣上帽子恼羞成怒地去踩太宰治的脚，这家伙从他上去测身高起就一直在大声笑！
中原中也闭上眼睛当做什么都看不到。
森鸥外对眼前热闹的场景适应良好，他看看记录下来的数字，忍不住开始揉太阳穴：“中也君，你也过来。”
中原中也下意识看了眼身高测量仪。
“不……你报一下体重就行。”森鸥外体贴地说，“我用你的数据对照一下，可能得抽管血。”
“森先生，我知道！中也是160加60！160cm哦！来之前没吃饭抽血没问题。”两条腿缩到椅子上的太宰球积极举手。
荒踩不到他又下不去手打他，气得坐到旁边压着帽子自闭。
森鸥外张张嘴，最终对中原中也说了句：“辛苦了。”
他好像知道了这些年中也君的情绪控制为什么越来越好。
中原中也态度淡然，亦或是麻木。他配合重复了一遍检测流程，抽过血后很有礼貌地说：“麻烦您了。”
森鸥外温和地对他点点头，转头说：“你也是，荒君，我让爱丽丝酱给你抽血？”
荒习惯地应声，补充道：“我有AA和凝血障碍。”
爱丽丝嘴角平直地抽了条止血带出来。
“就这，你平常还敢打架啊？”太宰治简直叹为观止。
荒嘀咕：“不受伤就好了。”
爱丽丝抽过血后递过去一根酒精棉签，敲敲他的脑袋：“中也闭嘴，乖乖按到止血。”
与中原中也懒得理会已经快要看不见了的抽血点不同，荒的手臂正在缓慢而坚决地扩散出一圈淤青痕迹。
森鸥外不动声色：“太宰君，血液分析交给你，常规和生化都做一下。”
“了解。”太宰治从椅子上跳下来，接过试管盒进了内间。
森鸥外这才客观性地下了定论：“荒君，我就直说了，你最好活得再谨慎点。”
是让人很想下几张病危通知书的数据单，这才是基础数据啊。不过表面上看这位应该当即送去急诊室的存在状态倒也没那么差。
“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他继续道，“静脉输液就等到太宰君出来后吧，现在可以说说了吗？今天的主要目的。”
作为医生对病人的怜悯与作为首领对部下的惋叹混杂，森鸥外交叠双腿，眉眼终于浮现出本来的凌厉。
他说：“让我们慢慢聊，效忠于太宰君的中原中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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