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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这个故事源自于我下午的一场梦。原因是我梦见巴太和李文秀成了我爸妈(没错,我觉得离谱!就当我自己的散文集吧,勿喷!我也不知道怎么梦到了这些,真的笑死了!还有啊!这是我今年第一次梦的如此清晰!)

1.

在我的生活里,我的父母是阿勒泰里难得一见的搭配。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的母亲是汉族人,父亲是哈萨克族人。

从我记事起,母亲就经常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写字。

我不知道她写什么,因为她的背总背对着我,我根本看不清。

记得小时候调皮,总爱闹她,所以后来她干脆直接跑到外婆的小卖部里了。

对了,他们都叫我‘小卖部的小姑娘’。

原因很简单,大姑娘是我妈妈。

我年纪小,家里的堂哥和堂姐跟我年龄相差很大。

在我小学的时候,家里的堂哥结婚了,新娘很漂亮。

哥哥和嫂子他们认识在一对夫妇的新婚舞会上。

伯母告诉我,在他们哈萨克族里年轻人结婚会整一个很大的舞会,在那里可以认识很多单身的男女。接着认识了之后,如果大家都喜欢,秋天就可以结婚了。

周而复始,反复循环。

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舞会。

反而对比之下,我更喜欢叼羊。

在我小时候,我爸就带我去叼羊。

他说我长得像他,啥都会,但就是一个女孩子。

他并非重男轻女,而是他觉得有些时候女孩子做事情有些麻烦。

比如,接下来的一件事……

起初我只是坐在草上看着他和堂哥他们四处骑马跑。叼羊是个辛苦活,用妈妈和伯母的话来说,他们可以这样叼一晚上。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每逢暑假回牧场,我都会主动跟爸爸说:“爸爸,我也要叼羊。”

爸爸看了我一眼:“嗯,你确定你要上?羊很重的。”

我说:“不怕,我骑着马跑就行。”

我们家的马没有马镫子,我从小被父亲训练,自然上马不在话下。骑上马后,我真的跟个草原里的雄鹰一样,跟在叔叔们和堂哥的背后追着。

还没骑到两个小时,我的体力很快就消耗光了,简直腰疼!

我气喘吁吁的坐在马上,堂哥看着我,说:“阿依努尔,你怎么了?”

堂哥的神情是从上到下的。

不只是他,我爸也震惊了。

他意识到了什么,把自己的夹克衫脱下,骑马骑到我身边,并让我把外套裹在腰上。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疼吗?”

“什么疼?”

爸爸低声说:“我说,你肚子,疼吗?”

我摇摇头,拉着马缰绳:“爸爸,我还要骑马。”

爸爸难得板着脸拉住我的马:“不,我送你回去。”

我眼睛看着那群叔叔们,依旧摇头:“我想骑马。”

“不可以。”

爸爸很少瞪人。

这一次瞪得跟两个大铜铃一样。

尤其是这样的严肃场面,我更是不敢吱声。

等我反应过来,爸爸已经坐在我的后头,快速骑马带着我回小卖部。

小卖部的外婆和妈妈不在,只有库兰阿姨。

库兰阿姨看到后,她像是懂了我父亲的眼神,立刻把我带到了一个地方。

我解下父亲的夹克,问她:“我不能去骑马吗?”

库兰阿姨很温柔,她说:“当然还可以,只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

“你长大了。”

唔……那会儿对长大来说,我一直觉得很远很远呢。

2.

我喜欢听我爸爸弹吉他。

每逢一段时间,他就会坐在小溪旁,拿着吉他弹唱。

有的时候妈妈就在他身旁听他唱。

父亲总留着半长头发,风一吹他的发丝就会轻轻地飘起来。晚上弹的话,他的头上就会绑着的是很亮的头灯,而母亲会对着一块木板写东西。这是他们俩的生活方式,也是他们格外的浪漫方式,而我总会悄悄地观望。

我最喜欢听爸爸所唱的《月光》。

听我妈妈说,我小时候就爱听这首歌入睡,所以我的名字也跟月光有关。

爸爸是真的很疼我,也总爱对我吓唬。

在我爸和我妈在我某天的一场漫步里,我妈突然指着一棵树说道:“抬头看看!”

我抬头一看,上面全都是马头。

不过是骷髅,被铁丝和各种东西缠绕着。

说实话,我是被吓到的。

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阿依努尔,看到了吗?”

爸爸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他示意我过来,对我说:“那个,是我当初从你妈妈那里捡回来的。”

我看着妈妈,妈妈说:“是你找我要的铁丝。”

“你要是不捡回来,它现在还挂在树上呢。”

“我怎么知道,它突然掉下来的!”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我都习惯了。

直到我看着对面的村落,问他们:“好想看看山外面什么样子。”

爸爸妈妈也陪着我蹲下来,两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想看吗?”

我看着父母,点了点头。

爸爸说:“来,会爬树么?”

我白眼:“当然会啊,你教的嘛。”

妈妈拍了我一下我的头:“小丫头,分明是我教的。”

我笑:“那您是跟谁学的?”

妈妈不好意思地看着爸爸:“他。”

“他是谁?”

“巴太。”

“巴太是什么意思?”

“巴太啊,是幸福的意思。”

小时候就是这样,我认清了父母的名字。

那一天我坐在父母中间,看到了很好看的彩虹。

妈妈告诉我,那叫彩虹布拉克。

爸爸反驳,那叫萨伊汗布拉克。

爸爸说:“我上次见到彩虹,还是跟你妈妈一起看的,那个时候她才二十岁。”

妈妈说:“是啊,二十岁,多好的年纪啊。”

我数了数,如今我爸爸妈妈都四十岁了。

我爸妈属于草原里的晚婚者,我伯母在四十岁的时候都快当祖母了。

那一年正是中考后的夏天。

不比别人一早订婚结婚还是杂七杂八的事儿,我爸妈对我管控全程自由,但一直告诉我一个道理。

【你可以不赞同他们,但是你不能居高临下的改变他们。】

或许,改变就是一个人的开始吧。

3.

我母亲告诉我,我有两个名字。

我有一个汉族名字,一个哈萨克族名字。

哈萨克族名字一旦叫得多了,汉族名字也被逐渐遗忘在旮旯角了。

除非我哪一天真的惹到他们俩生气了,我的中文名字才被搬了出来。

说来也好笑,我的汉族名字是父亲取的,哈萨克族名字是母亲取的。

哈萨克族的名字是父亲写了一堆给了母亲挑,而汉族名字是母亲把教给父亲的一些诗词歌赋交给了父亲选两个字出来。

李潮月,就是我的汉族名字。

源自于一首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我是农历八月十六出生的。外婆总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而那一天的阿勒泰,月亮真的又大又亮又圆,就跟一盏灯一样。我妈说我爸抽了好多根烟,具体几根不记得了,反正见到我我就哭了,后面我外婆吐槽说我是被他的烟熏哭的。

从此以后这位老兄弟就不再抽烟了。

不过我爸也不是个烟筒子。

他只是担心我妈,毕竟我折磨我妈太久了,他说幸亏是个女孩子,但如果是个男孩子,一定会像爷爷那样管教我。

我对我的爷爷记忆并不深。

因为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爸爸说,他有点思想陈旧。

妈妈说,他的枪法很好。

堂姐说,他总会抱着她哄她。

对于爷爷,我只记得照片里的他十分英俊。

当我考上乌鲁木齐的大学后,爸妈带着我住了三天乌鲁木齐的酒店。

在酒店里,爸爸告诉我,爷爷在生前还没住过酒店。

他曾听说过妈妈在酒店里打工,当时的神情还是那种对世界的好奇。

那一晚,我爸跟我说:“阿依努尔,你要不要听故事?”

“什么故事?”

“封神榜。”

说实话,我在学校听过这个故事。

那是在历史课,历史老师在高度吐槽商纣王。

“爸,您怎么知道这个故事?”

望着一旁写作的妈妈,爸爸冲我挑眉:“你妈妈说的,她说我特别像姬发。”

“为什么?”

“因为姬发很棒啊。”

妈妈转头,她放下钢笔,坐在父亲旁边。

爸爸给她捂脚,还问她:“干嘛不上床上睡?床舒服着呢。”

妈妈摇头,说:“去试试吧,床可软了。”

爸爸还是那张朴实的脸:“你去睡吧。”

我爸爸那张脸啊,一看就是风霜雨雪里的。

我外婆就有一张差不多的,不过我外婆心态好,到老了还稍微注意了一点保养,要不然早就皲裂了。(这是她自己说的)

那一晚,我自己睡一张,母亲和父亲睡一张。

关了灯后,爸爸开始给我讲封神榜的故事。

他给我讲了很久很久,但我像是很想把这个故事听完,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睡。

反倒是母亲,一下子就睡着了。

父亲讲完故事已经是凌晨了。

但我依然觉得意犹未尽,我跟他说:“爸爸,再讲一个吧。”

父亲有点困了,他嘴里还带着些许醉意:“那就给你唱个歌,唱完了就要睡啦。”

“嗯。”

“月光摇曳在地面上,周围泛起模糊的光。原野沐浴在月光下,无法自拔地迷恋在月光中。”

我在父亲的歌声中,慢慢睡去。

无论是我十八天,还是我十八岁。

父亲都一直唱着这首歌,无论何时何地。

他说,这首歌很动人,适合把我唱回家,让我是不是能够记得多回家看看。

4.

用托肯伯母的话来说,我跳舞的样子跟我妈妈一样像个坏掉的陀螺。

就像离开了绳子,我直接往一边倒了,根本无处可找。

怎么说我也有一半哈萨克族的血统,这一点可不行。

每次的舞会,大人们都会鼓励我先上,毕竟我爸在旁边弹吉他,想必他的女儿也会些许才艺的原则让我上,结果每次都让他们失望。

说到这,我能说吗?

库兰阿姨家那小子我真的不喜欢。

他叫艾克拜尔,是个长睫毛的高个子,用我妈妈的话来说,这个男孩子长得很漂亮,手指可好看了。

我记得他跳舞和学习都很好。

说来也奇怪,我明明不喜欢他,我却总记得他跳舞的样子。

因为他跳舞真的很英俊。

我俩有次在某个人的新婚宴上的舞会里跳舞,他带着我,我们在篝火旁跳舞。

“阿依努尔,你跳的真像个王八!”

“什么王八?”我挥舞着双手,努力想着每一个跳舞的动作,“王八是乌龟,你这个大笨蛋。”

艾克拜尔笑道:“还不让我说,你就是王八。”

他一边磕瓜子一边说:“快,坐到旁边来,我来跳。”

他喝得有点醉醺醺,两片红晕浮现在脸上,整个人看着更深邃了。

那时我大学一年级,他大学三年级。

我坐在旁边,艾克拜尔还不满意:“坐过去我那边。”

我:“为什么?”

艾克拜尔:“在月光下看,看得更清!”

我悻悻地坐在一旁,抱着腿看起来。

艾克拜尔有点醉了,但他的舞蹈姿势还是没变的,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白天刚叼过羊,头发还有汗,黏着脸,看着很滑稽。

“阿依努尔,饿不饿?”

他一边在月下跳舞,一边问我。

我看着堂姐,堂姐让我随便说。

“不饿。”

“饿的话,就吃盘子里的东西。”

我低头看,只见草地上有两个碗,一碗放壳一碗放肉。

那是瓜子仁。

我记得艾克拜尔并不吃这些,只记得他小时候只跟着我外婆学过吃瓜子。

一开始他总学不会,肚子总吃了不少瓜子壳,为此被我外婆笑得不行。

周围的男人们唱起歌,爸爸弹着吉他,我看着他跳。

月光下,他像一只黑色蝴蝶。

他跳着哈萨克族舞,整个人好看又美好。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小时候他总爱骂我,爱悄悄给我脸上涂羊粪蛋蛋,总会用溪水泼我,还会把我妈妈新给我买的鞋子绑牧童结。

我每次跟我爸爸抱怨,我爸爸都悄悄跟我说:“他喜欢你呢。”

喜欢?

那个时候才中学,算个什么喜欢。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因为我只想他亲口告诉我。

可是好不容易想懂了,他却做起了飞行员。

原因据说是我从未坐过飞机,他想替我多看看。

大学毕业后的第五年,我曾去机场接他,他穿着空少的西装,整个人板正又笔直。他身边女孩子很多,但他一眼也没有看,而是直接冲着我招手。

他刚做副机长,整个人褪去了稚嫩,现在只剩下了英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他跑了过去。

他朝着女同事们介绍:“这是我喜欢的女孩子!”

估计跟我妈妈补习久了,汉族人那种习性蔓延是真的很吓人。我拍了拍他,跟周围女同事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他邻居小妹。”

艾克拜尔笑着,说出一口标准普通话:“也是邻居小妹。”(注:这家伙出阿勒泰前普通话一口的腔调。)

我没笑,周围的女同事都没笑。

或许是觉得尴尬,艾克拜尔直接抱着我就跑。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整个人就跟个麻袋一样被扛着跑,吓得我一路喊妈。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独自回阿勒泰。

我们坐在大巴上,我望着外面的景色,似梦似幻。

“李潮月,你的作品完成的怎么样了?”

难得听到有人喊我汉族名,我转了个头。

艾克拜尔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说你,作品,完成的怎么样了?”

得,跟我在一起呆着,那口重重的乡音又回来了。

“没怎么样,我妈妈的书倒是很热卖。”

“我买了。”艾克拜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那上面塑料膜还没拆,“怎么样,我买了两本,怕你没买,我在乌鲁木齐买的。”他还给我伸出两根手指:“只剩下了两本。”

不知道为什么,艾克拜尔在我身边总有一股淡淡的家乡气。

那会儿我在青海读着研究生,他总会想着办法飞到青海的曹家堡机场,把我约到离学校近的餐厅请我吃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有花不完的钱,但他说:“我用来娶你的钱,我可都备着了。”

我无语道:“你爸爸同意了吗?他可是在以前打过我爸爸的!”

“那是你爷爷说你爸爸要娶我妈妈的。”

“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爸爸。”

“如果喜欢了,还有你吗?”

“你从哪里学到这些逻辑的?”

“你妈妈。”

想到这,我问他:“两本书还带回来,干脆送给你女朋友好了。”

艾克拜尔拆开其中一本塑料膜,说:“对啊,我就是买来送给你的。”

“谁当你女朋友了?都如此英俊了,还怕找不到姑娘娶回家不成?”

“我娶你。”

“我爸同意再说吧。”

“巴太叔肯定同意。”

“他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接过书翻了几下,书里的油墨香味扑面而来,不由地又让我想起了爸爸和妈妈陪我爬过的树,我妈妈背对着我写作的故事了。

外面下着雪,而一旁的艾克拜尔开始哼着歌。

他口哨很好,我能听出这首歌。

这首歌是来自我爸爸经常唱在嘴里的。

5.

我妈说,天底下最不会表达感情的人就是我爸。

我不这么认为。

我爸会吉他,会骑马,会放羊,就没他不会的东西。

我爸妈从来不吵架,所以面对我和艾克拜尔的争论总是很烦。

在我看来,艾克拜尔才是最不会表达感情的。

艾克拜尔是个飞行员,经常到处飞,而我总窝在家里写东西。我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给他写一篇属于飞行员的文章,奈何我写一些就会删一大节,每次写每次烦,纸都扔一堆,我爸妈都说我浪费。

那一天,我妈难得出来洗衣服,就跟我吐槽我老爸。

“你爸爸昨天又喝多了。”

“跟艾克拜尔他爸爸喝的吧。”

“那肯定啊,他爸爸叼羊输了你爸爸多少回啊?每次输每次打。我都搞不懂他们男人。”

“能搞懂就怪了。”

我妈望了望四周,最后低头跟我说:“那可不,你爸喝醉了会乱喊人。”

我仿佛遭受到了瞳孔地震:“喊谁,喊谁?”

我妈尴尬的要命,指了指她自己。

我笑到疯,我说:“要是喊别人不就出事了?”

我妈才不管:“喊别人就好,别总喊我,感觉我是他老妈子一样。以前年轻的时候,你不知道他翻过围栏,冲着叫我,老丢人了!”

我不由地笑了起来,妈妈拧了我胳膊一下。

我连连喊疼,却听到帐篷里有人喊。

“文秀!”

“文秀!”

“文秀!”

我听到我妈的叹气声:“得,还没醒。”

我妈可不愿伺候我爸爸,我爸每次都是被她拖到小溪边,等着自己清醒了再回家。

因为我妈说她发现过我爸可容易清醒了。

我洗好衣服回家,我爸抱着我妈喊:“文秀,我爱你哦。”

“行了。”

我爸上前要吻,我妈连忙一把毛巾塞了进我爸的嘴巴里。

我捂着眼睛,结果失手撞了茶壶。

“小丫头,你吵死了!”

我爸脸上还有红晕,简直看着不要太搞笑。

“爸,你你喝多了。”

“我没有。”

“就有。”

“有个屁!”

不知道为什么,喝醉酒的爸爸总有一股孩子气。

这就是我爸。

挺可爱,但有时候我又挺嫌弃他的。

艾克拜尔来帐子里找我,刚好被我爸的毛巾砸了过去。

“阿依努尔,你来,我找你有事。”

艾克拜尔难得紧张,说话也哆嗦了。

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地方很安静,没有人在。

四处只有风声,还带动着树上的马头骨。

我抬头看着其中一只马的头骨,想起了一个故事。

艾克拜尔问我:“你……喜欢我吗?”

太阳太刺眼,我只能感觉到他的高大身子在我眼前。

“喜欢。”

“有多喜欢?”

“有多讨厌就有多喜欢。”

他带着我爬上树,对我说:“你爸爸跟我讲过一个故事。”

“是踏雪吗?”我抚摸着一旁的马头骨,轻轻地吹开了一些灰尘。

“对,踏雪。”

艾克拜尔看着前方,吹起了我父亲常唱的歌。

“我爸这辈子养过很多马,但踏雪是我爸爸心里最惦记的马。我爸爸说,在我出生后他曾做过一个梦,梦里他的哥哥是最美好的,有两条很棒的雪龙驹送给了他。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我爸爸就被一条雪龙驹带回了家,从此在这落地生根发芽,最后又开启了自己的新事业。”

“踏雪的故事我听着很心痛,毕竟那是你爸爸一手带大的,怎么想都觉得疼。”

“你不同,你是注定要在天上飞的。”

“你也不同,跟你妈妈一样会写字,跟你爸爸一样会骑马。”

我不由地笑了:“我还会叼羊。”

艾克拜尔也跟着笑了。

“是啊,我出生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女孩叼羊。”

“怎么,你看不起我?”

“当然没有。”艾克拜尔边笑边看我,“我当时还不知道是你。我记得你变化很大,直到你抱着小羊骑马走近我,我才知道你是巴太家的姑娘。”

他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已经离我很近了。

细长的手握住了我,我能感受到他手里的温度。

热热的就跟天上的太阳,美好又简单。

我妈说,草原里的儿女表达情感很直白。

我以前并不懂我妈妈说的这句话,但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说这些。

6.

后来我问我爸,如果没有这些马,你想做什么?

我爸爸想了很久,最后抬头看天。

“我想做试飞员。”

“试飞员?”我翻了翻书,看着试飞员的照片,指着一张:“是这样吗?”

爸爸点了点头,并用手给我掰开一个苹果。

我刚要吃,爸爸撇了我一嘴:“给你妈妈。”

我哦了一声就出去了,把苹果给我妈。

我妈咬了一口,问我:“你吃了吗?”

我摇摇头,妈妈给回我,我说:“妈,爸想当试飞员。”

“那还不简单,带他去北京,带他去航天馆体验一把不就结了。”

我妈就是这样风风火火,于是一家三口的第一次飞机之行就正式开始了。

我爸睡了一路,到了航天馆的时候就跟个小朋友一样到处看。

我直接带着我爸妈来到飞机体验区,示意我爸:“上去。”

我和我妈看着我爸上去,我爸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招呼我们:“快来,上来。”

我妈:“别了,自己去吧。”

我:“妈,你还真别说,我爸这样还挺帅。”

我妈:“当然了,你爸这样特别像个明星。”

我:“谁啊?”

我妈:“这几年不是特别流行来着?不记得了,反正叫邓放。”

邓放…

很熟悉的名字。

但我想不起来了。

不过我记得前些年看的封神,里面的姬发跟我父亲蛮像的,当时同学们还说姬发傻傻的呢。

我不懂她们对角色的定义。

我反正是觉得,姬发蛮不容易的。

……

阿依努尔=月光

该篇之所以有些烂尾,是因为梦到即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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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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