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世界。
【崩溃程度：90%（迷失之人，你需要死死坚守自己的认知）】
【模组异常数据持续增加，教皇异常，炽天使异常，通道异常......】
教堂里，拥挤但有秩序的人群中，一个不穿白袍的黑色头发的人格外突兀。
无数信徒狐疑地观察这个黑色头发的人的样貌，只因为他跟教皇长得一模一样。
但信徒们知道，他不是受人尊敬的教皇，于是，他们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那个人进入教堂中殿，坐的是最边缘的位置，勉强能够观看盛大的洗礼仪式。
他迷茫而又局促，攥紧双手，模仿身边金发的人的动作，朝教堂外面看去。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人们激动的大门望去。
原来是直升飞机降落在外边，教皇即将登场。
“嗒、嗒、嗒”
红色的皮鞋在干净的地面上轻轻的响声，那是教皇步入了大门、门廊，走向终点前方的圣坛。
牧楷同其他信徒一样，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位远道回来的教皇。
教皇正处青年时期，容貌精致，表情和善，他金色的眼眸直视前方。
雪白色的头发披散到腰间，融入了白袍，与红色祭衣相互映衬。
几只白鸽扑打翅膀，排成一排，在教皇的后面叼鲜花。
仿佛教皇身后长出了翅膀。
圣洁地宛如神明降临。
【崩溃程度下降至85%】
牧楷下意识是这样想的。
他脑子里一直叫嚷的哭喊的声音，恶心的画面退却了。
他的眼眶有点泛红。
剧烈的心脏跳动声在他耳边响起。
他身边信徒们的身体以怪异的角度弯曲着。
他充耳不闻。
他的手十指相扣，微微安定的大脑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等洗礼仪式结束，他要去找教皇陛下请求解脱的方法。
暗红色的液体从教堂的墙壁上缓缓淌下，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诡异而阴森。
灰色的雾气，正悄然无息地覆盖整个教堂。
【总有不祥的预感欲笼罩着你，你觉得某个熟悉的事故在向你靠近】
牧十二的经文念完后，环顾这灰暗的教堂。
猝不及防，他看到了一个鹤立鸡群的存在，一个跟原本的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牧十二震惊。
怎么多了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
他震惊的情绪过后，就是顿感头疼。
模组因为重启，居然多出了各种各样不确定的因素。
这个模组的后面剧情，无非是表里世界的界限破除，两个世界互融，神话生物炽天使暴走破坏一切，廷达罗斯猎犬传送过来杀穿越者。
这是一个坏结局，死亡率高得令人发指。
一个新手模组不可能设计得这么针对新手，一定有哪个地方埋藏了可以通往其他结局的方法。
支线任务也是奇怪，获得祂的饶恕，获得谁的饶恕？炽天使吗？要我给祂声泪俱下地讲自己的悲惨故事，求祂原谅我吗？
牧十二想。
而猎犬作为模组介绍的核心，不论如何也不会被删除的。
那么，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他替代掉了我作为穿越者的身份？
他想的太多，大脑信息有点处理不过来。
【这个模组不容小觑，通关率高达1%，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廷达罗斯猎犬的追杀下。】
【那是永生不死的怪物，一旦找到穿越者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跟踪穿越者，穿越一个又一个时间或空间界限，直到杀死猎物为止。】
牧十二认为自己得先把这个洗礼仪式进行完，防止克拉伦斯作乱。然后他再杀去教皇休息的宗座宫。
宗座宫拥有通往里世界的通道，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档案文件。
上一次他还没看宗座宫多少材料，就被信徒追着跑并抓起来，交给了克拉伦斯处理。
牧十二收回思绪。
场上先后进行信仰告白，驱魔仪式，涂圣油等等仪式。
洗礼用的是点水礼，教皇将少量的水点在受洗者的头上，同时念诵洗礼经文。
【经过点水礼的受洗者们身上的伤疤慢慢愈合，皮肤往信徒的苍白色转变，目光渐渐有了神。】
“感谢教皇，感谢神明。”他们每个人喃喃道。
【正常人眼里，受洗者们穿上白色的洗礼袍，手持蜡烛，他们跟信徒们一起深情地注视教皇。】
牧十二看来，就是一群疯疯癫癫的人，穿上了脏乱的白袍，拿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忠诚于他。
【到底哪个是现实？到底哪个是虚幻？你有点分不清了】KP说。
【那肯定是正常人眼里的是现实啊，不过，我没想到49的san值都会被污染影响，然后出现幻觉。】
【这甚至是必然事件，而不是随机事件】牧十二斩钉截铁地说。
牧十二和KP讨论时，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主教为受洗者们祝福。
祝福结束，信徒们依次退场。
牧楷没有退场的想法。
他起身而立，微微抿起嘴唇，心中那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去寻找教皇。
他抬脚想走，说那时迟那时快，一块天花板的碎片，也就是巨石直直砸落。
牧楷正是被砸的中心。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求生本能让他扑倒。
巨石擦着他的身体轰然滚落，可谓是有惊无险。
牧楷的混乱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耳边巨石滚落的轰鸣声和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腿上的擦伤渗出来了血。
再晚一点，他的脚大抵要被砸成血粘肉。更晚的话，一摊红泥巴四溅。
他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一切。
牧楷迷茫地拍拍灰尘，站起来扭头看着教皇。他像一只迷失的羔羊，渴望找到那一丝指引的光亮。
他们遥遥对视，一个站在高洁祭坛的上方，一个站在地面的尘埃之中。
教皇的浅笑没有变过，他古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牧楷看不出一丝情感。
他往前踏出一步，眼里依旧只有教皇。
那是他黑暗的画面中的余光。
【克拉伦斯刚从自闭的情绪中走出来，他心情不好的想砸死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我靠，克拉伦斯你个大坏蛋！
牧十二在内心呐喊。
他望着下面，异端突变。
后面回来的信徒推倒了牧楷。
喧嚣的人声和涌动的气息紧紧包围了牧楷，牧楷几乎无法喘息，被迫淹没在教堂中的人群。
那些教徒用极其怪异的后退姿势回到教堂，他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180度旋转，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们散发的尸体腐臭味，带来了背后灰色的雾气。
【这下我看到的是幻觉与现实的交叠了】牧十二看着眼熟的灰雾，想起上一次模组的经历，头皮发麻。
他知道灰雾是炽天使散发出来的，san值没有掉到0，灰雾就对人没有影响。
信徒们歪头笑得诡异，每走一步，身体每融化一部分，露出了红色的肉，白色的骨。
最后，化成一滩尸泥。
【灵感检定成功，理智检定成功，本次扣除0点san值，目前san值为：49点】
【你知道的，这很像他们的善被融化，留下腐烂的丑陋】
【你也知道的，他们疯癫的只剩下了不堪了信仰】
【即使如此，如此不可名状的场景也未曾触动你那坚定的内心】
【随机事件未能触发成功】
牧十二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远离灰雾。
越来越多的信徒被灰雾污染了。
这灰雾怎么提前这么多降世了？
牧十二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另一件坏事也接踵而至。
克拉伦斯忽然出声，“表里世界的通道被破坏了。”
他的话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牧十二心中的万丈巨浪。
“什么？”牧十二像是别人掐住喉咙一样地失声道。
通道被破坏，意味着他们无法利用通道，前往里世界。
【模组难度上升】KP卡住时机来了一句。
【这个时候的牧十二在想什么呢？】
【在想一切好像都发展太快了，他好像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如果不做出一点改变，他作为主角戏份估计就要被抢走了】KP突然有点邪恶地说。
牧十二知道KP希望他能扮演出一份精彩的戏份。
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只是扮演一个普通的善良的第二人格，这无异于戴镣铐起舞。
一切的一切打乱了他心中的计划。
他深呼一口气，注意台下的情景。
祭坛的台阶之下，是无数尸泥。血污浸染着周围的土地，烂黑的牛顿流体仿佛一片被诅咒的沼泽。
台下的活人就一个，就是牧楷。
他正在努力跨过“沼泽”，一点一点地靠近教皇。
【牧楷除了脚下的污泥，上上下下都完美躲过了这片沼泽，一看就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就只剩这么一个小可怜了。
牧十二善良地对牧楷伸出了手。
还管他是不是简单的人物，他都跟他长一样了，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
而牧楷看到的就是，教皇原本如坚冰般的目光仿佛被春日的暖阳所化。眼眸中的锐利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
【崩溃程度下降至......】
牧楷偷偷关掉弹窗提示，这个弹窗太影响他看教皇了。
他怔怔地看向教皇的模样，心脏疯狂跳动，一时间手脚无措，不知道说什么，脸都给憋红了。
牧十二安抚性地摸摸牧楷的头，他俩一样高。
“你的名字是什么？”牧十二想知道是不是跟他自己一个名字。
“牧楷。”
不一样啊，也是，平行世界与他原世界差异太大了。
【你是28岁的牢玩家，克拉伦斯是22岁意气风发的教皇，人家是青春无限的18岁少年】
【你干嘛哎哟】
“我的名字是......克拉伦斯，很高兴认识你。”牧十二差点顺口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停顿后立即念出克拉伦斯的名字。
“很高兴认识您，教皇陛下！”牧楷不停道，他是一个刚满18岁的毛头小子，结果傻傻得像个追星成功的初中生。
牧楷眼里的信任溢满屏幕，他在牧十二的身边打转。
克拉伦斯把一切看在眼里。
【克拉伦斯看到你们如此，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想起来什么？】牧十二好奇。
【得付费才能解锁！】KP义正言辞地说。
【怎么付费？】牧十二问。
【你现在没钱，等你通关模组得到任务奖励的货币，你就可以付费了！】
哦，原来是现在解锁不了的付费啊。
牧十二无奈。
“我知道了要怎么做了。”
牧十二灵光一闪，他抚平红色祭衣的褶皱。
牧十二往下走去时，不用他的示意，牧楷紧随其后。
他快踩到尸泥时，忽然感到自己体内的能量被驱动，尸泥在他脚边慢慢消散。
“踩这个有碍体面。”克拉伦斯说。
“......”其实是因为划“沼泽”容易掉san吧。
牧十二边走边思考，后知后觉地想起，进入教堂就会莫名其妙地受到污染。
【我作为教皇的第二人格，应该知道教堂为什么有污染吧？】牧十二问KP。
【污染是教堂与生俱来的呢。你所知道的便是每建造一座教堂，污染也会随之而来。】KP开口补充设定。
【等等，那为什么不给我有关教皇的第二人格全部记忆？】
牧十二整个人都不好了，谁家好人扮演的角色的信息还要临场询问。
【这是跑团特色！】KP一本正经地说。
跑团就是牧十二经常玩的角色扮演游戏的名字。
【跑团缺点还差不多】牧十二吐槽。
牧十二看着自己身边距离不远的“沼泽”，想起尸泥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信徒。
他忍不住问克拉伦斯一句，“你不心疼你的教徒们吗？”
如果牧十二一下子失去这么多拥戴他人，牧十二肯定会很心痛的。
“为什么要心疼失去思考本能的趋同体？”克拉伦斯反问一句。
很好很好，心硬的跟块钢铁似的。
牧十二反思自己为什么多嘴。
应该是因为，他得知了克拉伦斯是那有点幼稚的心理想法后，很难把他看作成一个真正的大人。
他直觉克拉伦斯像是会闹脾气的，很坏很坏的坏家伙，克拉伦斯只看自己的心情行事。
“话说回来，陛下您听得到我的心声吗？”牧十二大胆地问。
虽然他听不到克拉伦斯的，但是不代表克拉伦斯听不到他的。
“听不到。”克拉伦斯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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