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贝利尔的话语让利维坦大为光火，一时间就想冲上去。我眼看不妙，拽紧了小女孩的手。感受到我的力度，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不太明白，却终是按捺了下来。
但受了这等委屈，利维坦带着婴儿肥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那是越想越气，于是破口大骂：“贝利尔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真是给你脸了？!人家伊宁是路西菲尔殿下钦点的副官，还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你自己天天腆着个脸赖在天国副君身边，晓得人家看不上你，现在是嫉妒了？”
这一通输出，我看利维坦的眼神都变了，变得肃然起敬。大妹子好骂，省我口水了，就是关注的点有些奇怪，怎么扯上路西菲尔了？
那些辇车周围原本和他们的主子一样一脸嘲弄的侍者僵住了，空气瞬间凝固。贝利尔的脸黑了一度，他将手中刚拿起的果子放下，却没有马上大发雷霆。
“嫉妒？她有什么能让我嫉妒的？”他轻声说，却是咬牙切齿，落在利维坦身上的目光变得阴鸷，“利维坦，你的账我以后再慢慢算……现在，伊宁……”他沉沉的目光转向我，四目相对，我心里“咯噔”一声。
“不管怎么说，你依然是我管辖的能天使。你打碎了我的东西，还以下犯上对我不敬。罚还是要罚的，你说呢？”
利维坦再次开口：“你这是急了……唔……”我死死捂住了她的嘴，终止了她的二阶段输出。她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我，我轻轻对她摇了摇头，然后才松开了手。利维坦不说话了，只是怒瞪那些拦着我们的天使。
炽天使的威压让我透不过气来，出了一身冷汗。现在不是让利维坦激怒贝利尔的时候，为了将来的任务，要让他对利维坦放松警惕。
我调整了一下心态，越过那些近在咫尺、闪着寒芒的尖枪，对金星天的天使长，我的天使长，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觉得，您说的很有道理。”
“之前打碎了您的琉璃盏，在您殿前失仪的事，伊宁确实罪该万死。”伊宁确实“死”了。
听到我这真挚的语言，贝利尔的神色缓和了一点。离他最近的一个侍者对我发出一声嘲笑：“现在知道错了？贝利尔殿下如此宽宏大量，看在路西菲尔殿下的面子上，才同你这般商量，你不心怀感恩也就算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话一出口，其他侍者也你一句我一句地嘲讽起来……
“你也不过是走运了才被路西菲尔殿下看中，能有什么本事？”“只有同样光辉的贝利尔殿下，才配和路西菲尔殿下坐在一起，像你这种，痴人说梦罢了!”“是啊，我看她还是好好到天使监狱反省一下吧……”……
贝利尔慢悠悠地抬起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止住了那些天使的声音。他的目光像鹰一样攥住我，声音却是轻柔的：“既然你认识到了自己的罪，那看在路西菲尔的份上，你说说你该要什么惩罚好？”
我：一群神金
瞟了一下刚刚那群叽叽喳喳的玩意儿……几个智天使，天生高位却助纣为虐，爱干太监的活。我自然没有理会狗叫声，脸上的笑意更为明显了：“我的确是罪该万死，不过这可不是我的罪，我可没有自己找罪受的癖好……”
盯着那所谓的天使长，我一字一句地说：“因为罪，我要受死。而那犯罪的，是不是早该死了？贝利尔殿下，您说呢？”
贝利尔顿了顿，狠狠地瞪着我：“……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才是有罪的那个!”连利维坦也疑惑地望向我，我不禁笑出了声。
在场的天使都看过来，以为我是疯了。
我疯了吗？没有。不过呢，正要发疯。
我冷笑，看着躺在华美贵气飘纱的辇座上的撒拉弗，对方被众星捧月般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重叠的金丝长袍和我单薄朴素白裙子形成鲜明对比，象征云泥之别。
“犯罪的是您，那是您的罪，贝利尔殿下。”
愣怔出现在了他们脸上，接着就是骇然，仿佛我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什么？”贝利尔似乎不确定我说了什么，我无奈地看着他。“我问你，你多大了？”
四下寂静，没人回应我。
我的脸上显现出厉色，拔高声音再次冲他问道：“我问你!你多大了？!”这猛地震声把一旁的哥们给吓了一跳，横着的长矛抖了抖。
我冷眼打量着贝利尔这张娃娃脸，他像是被吓到了，没有反应过来。我乘胜追击：“平时就因为你喜好玩乐，常常突发奇想，去捉那些能天使和力天使来随意摆弄。一有谁不顺你的意——你的意谁知道呢，常常是因为一些小事，就把天使们成批地丢到禁闭所和监狱里。”
“你多大了？啊？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正事不干，倒喜欢对弱者大发淫威。你的那些个琉璃盏之类的小玩意，堆得百八十个宫殿都放不下，量产的东西!和你的脸皮一样!还想让别人用命偿？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夜晚的街道静悄悄，徒留我的声音在其间回荡，简直荡气回肠。
贝利尔的脸扭曲了，他还没发威，旁边一个拥蹙先反应过来：“你这……”
“你什么你？!”我高声打断他，瞅着这些个抽象玩意儿，“你们这些狗腿子，不当谏臣非当奸臣，天天惯着这个巨婴，真是祸害!你们和你们的主子一样的犯罪!”
接着，我指了指脚下：“我看你们虽住在圣堂边，进圣堂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还是说不要脸到了极致，在神的眼皮子底下都大言不惭了？”
他们的主子连同他们这一圈，脸色马上开始五彩缤纷地闪烁。
一只酒杯朝我砸过来，那杯子的质地和色泽不亚于任何琉璃盏。我闪身一退，它如同流星一般坠下去，碎裂在圣堂的顶上。
“给我……”贝利尔的面色难看得吓死人，他从咬紧的牙关缝隙中挤出一句话，“拿下她!”
围在周边的能天使力天使守卫惊醒过来，就要开始行动。我拉着利维坦在空中，一点也不惊慌。看着那些和我一样四只翅膀的守卫，他们令我颇为熟悉。
扫视一遍，对上其中一些能天使的眼睛，他们自行回避开来，但也慢了动作。也是这会时间，我瞄准了一个能天使，是刚才最先被我的发言吓到的。此刻，我对他大声说道：“我记得你，你是安德尔。一个月前我们有过交换，你的天赋是增加密度和固化。”
“还有你，我记得你是约芬尔……你是卡迪尔、温奎尔、西迪亚列、纳绪尔……”
我一个个叫出他们的名字，他们愣住了，看着我，停了下来。见此，我认真地对他们说：“我认得你们，能叫出你们的名字，可你们的天使长呢？”
“恐怕他从来不认得你们，因为他从未与你们走在一起过。这样的长官，难道你们还要效忠、听命于他吗？”
这些下级天使们被集结成队，就是为了供贝利尔和他的上级天使拥蹙们差遣的。平时说是守着宫殿，可哪有强大的会需要弱小的来帮守，不过是呼来喝去地使唤罢了。
而此时，我的话令他们感到了茫然。尽管知道单是几句话是没法改变现状的，但我仍是说：“那个撒拉弗，高贵的殿下，怎么能懂得我们能天使和力天使的处境？又怎么能领导我们呢？”
“够了!”贝利尔是彻底绷不住，“还不快把她们给我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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