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守卫们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为首的安德尔看了看我，眼神躲闪，然后咬了咬牙，极小声地说：“……对不起。”随后和一旁的天使们举起长矛，运起能量。
眼看我和利维坦就要被召唤出来的“天之锁链”镇压，利维坦颇为紧张地两只手揪住我的手腕，决定立马用力量带我离开主城区，绝不让我落入贝利尔的手里。
然而待那些冷冰冰的、覆盖着白光的锁链从长枪上朝这里飞出时，我也只是冷眼瞧着这一切，没有抵抗。
下一刻，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好像晨雾蹁跹至前：
“住手。”
气势汹汹的锁链碎掉了。这个声音像一把大剪子，阻断了行动的流水。守卫们的脸色变得惨白，纷纷收回武器，降落到地面上，跪地行礼。
当在场的天使们意识到了来者的身份，贝利尔终于从他那舒服的软垫上起身，抬头望去，有些不敢相信。
一架通体银白的马车由三匹天马拉至跟前。马车停下，银光闪烁的车身雕琢着精致的纹路，虽然没有贝利尔的行装那样过分奢华，但也透露出不俗的格调。只一眼，金星天的天使长就知道它属于谁。
“路西菲尔……”金发撒拉弗的脸上愠色未褪，盯着面前这架马车，“你来这里做什么？”
马车流转着华光，其中传来天国副君的有些低沉的声音：“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就要胡乱处置我的副官？”
“你……”听出路西菲尔的不愉，贝利尔的脸色怒极，双眸中的靛蓝夹杂着沉痛，“难道你真的要为了这个……？!!”他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甲扎进掌心，“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样对我？”贝利尔的神色一片阴沉，紧紧地盯着泛着银尘的马车，四周的智天使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殿下——!!”看到那辆马车出现的时候，利维坦的眼睛就已经亮了起来。此刻发现贝利尔要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她当即打断，爪子像泥鳅一样溜出我的手，然后朝马车飞了过去。
在马车跟前停下，小女孩马上开始告状：“殿下!贝利尔他……他欺负我和伊宁!他想把伊宁抓起来!还对我们出言不逊!”
瞧着利维坦一张嘴叭叭地在“恶人”先告状，贝利尔狠狠地剐了她一眼，被小女孩瞪了回去……然后对方酝酿出通红的眼眶，抽了抽鼻子，说：“殿下，他、他还瞪我……我可以揍他吗？”
马车内似乎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利维坦，行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上来吧。”听到这话，利维坦只好不甘心地努了努嘴。
车身银色的面上金光流动，一扇门显现出来，像一块积木一样移开，露出一个入口。“贝利尔，伊宁是我任命的副官，正式受我负责，希望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类情况。过后，我会找你谈话。”
一阵冷意在蔓延，让贝利尔头脑发热的情绪冷却了下来，他脸色扭曲了一瞬，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有。
见此，利维坦在上马车之前冷哼一声，叉着腰对他丢下一句嘲讽：“野兽又怎么样？看来你连野兽都不如哦～”说罢，身心舒爽地登上马车。
这次，贝利尔倒是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而是面无表情。我远远打量着他，把他一系列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对于路西菲尔的出现，我并不意外；早在我开始骂人之前，就注意到了这架马车的出现，我的上司可是看了一会儿好戏。
过了几秒，马车窗后的白色帘子被一只手撩起了一角，路西菲尔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传出来：“伊宁，你在那里做什么？上来。”仔细一听，声音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耐。
我愣了一下，贝利尔看向我，我迅速将目光转向那辆银色的马车，撩起的窗帘并没有放下，仿佛在等着我的反应。
我忍了又忍，才忍住提出自己可以飞回去不需要坐天国副君的马车的建议。考虑再三，为了给我的上司一个面子，我只好飞了过去。
刚才离得稍远还不觉得有什么，靠近后才感受到这辆马车的巨大和蕴含的辉煌，它就像一座缩小了的堡垒。
也是……摄政王用的东西，怎么样都是最金贵的。心下有些咂舌，正当我要登上去时，那边的贝利尔冷不丁说话了。
“路西菲尔!”他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虽然是对着马车，却是对着马车的主人和我说的。“你这样选择，最好不要后悔……就算我不对她下手，其他的……也会对她下手的。”
听到这话，我几乎没有停顿。穿过了车门，里面出乎意料地亮堂。
马车内空间是外面看来的几倍大，几乎所有的装饰都是银白色调，如同铺了一层雪。正中央摆着一张银色的圆桌，上面居然堆着茶点和精致的瓷杯。
四周围着半圆靠垫的银白沙发，路西菲尔就端坐在左上边，在他对面，利维坦朝我挥手，热情地拍了拍她身旁的座椅：“伊宁，坐这里!”
我过去，坐在小女孩的身旁。马车似乎开动了，再也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我觉得并不真切。这一天下来，现在的我才感受到深深的疲惫，于是我没有说话，只是倚着靠背，眼睫半掩。
利维坦察觉到我需要休息，也安静下来，转头去挑窗帘看外边的景色。
路西菲尔在观察我。我知道，但我没有理会，也没有看他。
“你受伤了？”他问，“他们打你了？”
我左臂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衣袖仍破了一个口子，全身上下的衣裙也有不少破损，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凄惨。
“……没有。”我有气无力地答。一旁的利维坦见此，积极帮我补充道：“伊宁可厉害了!上擂台打了比赛还赢了奖品……”然后她一股脑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等她说完，我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马车还是太慢了，赶不上我社死的速度……
尤其是在利维坦讲到“伊宁同志”的壮举的时候，明明当时我的脸皮还是撑住了的，但现在顶着天国副君像是在看什么奇怪东西的眼神，我竟有想下车的冲动。
听完整个经过，路西菲尔心下了然：“你们俩就是这么认识的？”利维坦点了点头，又转过去看窗外的风景，仿佛外头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路西菲尔聚满天光晨色的眼眸望着我，轻声道：“那可真是巧……”而后又问我：“你的晋级任务怎么样了？”
我懒得理他，整个人都蔫蔫的，想瘫在沙发上，但又不得不糊弄我的上司：“就那样吧……挺好的。”
对方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再次开口：“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尽管向我提。”
听到这个，我的眼神有一瞬间亮起了光，但想了想又熄灭了。我终于看向他：“我的目标是阿斯蒙蒂斯的地下招待所。”
“我只有一个请求：无论我做出什么，您都不要处罚我。”
天国副君矜贵地颔首：“可以。”
我干巴巴地回复：“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
晓是路西菲尔已经习惯了我的态度，甚至觉得有点意思。他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优雅的眉头蹙起：“贝利尔……他的性子就那样。有我的警告，他不会再随意对你怎么样。”
我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心想那可不一定，不久后天使长的领地就要鸡飞狗跳了……不过我不提这茬，倒是说起了别的：“我看——贝利尔殿下喜欢您喜欢得紧，您喜欢他么？”
这个问题很令天使意外，可以说是冒犯。路西菲尔还没说话，利维坦就插了一嘴：“殿下当然不喜欢那家伙!殿下最喜欢的是我!对不对？”
银发的炽天使长脸上绽放出笑意，他目光柔和地看向小女孩：“对。我最喜欢利维坦。”像是得到了蜜糖的小孩子，利维坦满意地捧着脸颊笑起来：“哎呀，真害羞……利维坦也最喜欢路西菲尔殿下了!”
我无语地看着她一边开心地哼着曲儿，一边又趴在窗台前。利维坦还真的是小孩子心态吗……
收回带着宠溺的眼神，路西菲尔回答了我的问题：“兄弟情谊。”
“我们八位，是一同诞生的兄弟。”
不知为何，我想笑。
利维坦：好奇怪，为什么马车一直在天上绕圈呢？
路西菲尔：想知道我的兄弟们是有什么毛病
伊宁：我要回家……为什么我要在车上和领导话疗？放我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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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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