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维亚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后怕和庆幸。
倘若阿斯蒙蒂斯是在其他时间恢复人形，就凭他天天抱着兔子东奔西跑的样子，阿斯蒙蒂斯恐怕要裸/奔了。
那画面太糟糕了，他实在不敢想象。
那样的话，为了保全阿斯蒙蒂斯的脸面，他只能把看见的人全杀了。
系统：【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嫉妒心和占有欲作祟吗？】
尤维亚：【呵呵，也有一点关系吧。】
系统：【……】
系统：【算了，通知你一下，支线任务“机会，稍纵即逝”已完成。】
【阿斯蒙蒂斯好感度超额完成，目标30，现36。】
【阿斯蒙蒂斯堕落值已达25%。】
【怎么突然多了15%？】尤维亚问，【我记得睡前才10%。】
系统：【这就要问阿斯蒙蒂斯了，不过他肯定不会回答的。】
尤维亚：“……”
比起探究答案，他现在更想知道怎么面对赤/裸的阿斯蒙蒂斯。
【事已至此，】系统乱出主意，【你可以装作不知道，再睡一觉，只要阿斯蒙蒂斯比你先醒，尴尬的就是他。】
尤维亚：【好主意，但我现在根本睡不着。】
阿斯蒙蒂斯抱得很紧，尤维亚稍微动一动，就有可能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偏偏炽天使毫无察觉，把他当成了抱枕，头埋在肩窝里睡得香甜。
在这种越界的距离下，阿斯蒙蒂斯细腻的肌肤，柔韧的腰肢，笔直修长的双腿，都被他感受得清清楚楚。
尤维亚一动不动，像是躺在棺椁里，僵硬的姿势一直维持到阿斯蒙蒂斯睡醒。
金发天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手理了理脸旁凌乱的长发，下一刻，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伸出去的手臂僵在了半空。沉默数秒后，阿斯蒙蒂斯慢慢收回手，将被子一卷，以龟速向床的另一边挪动，最终缩在角落里。
阿斯蒙蒂斯许久没有出声，尤维亚沉默片刻，望着露在外面的浅金色长发，轻声道：“早上好。”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半响，阿斯蒙蒂斯带着颤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给我衣服。”
尤维亚将自己的衣服递给他：“先将就一下，我再让人给你做合身的。”
“……嗯，我先穿上，”阿斯蒙蒂斯顿了顿，“你不要看我。”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放心吧，我已经背过身了。”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开个玩笑而已。”
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阿斯蒙蒂斯离开了被子的保护圈，很快，他回道：“我穿好了，早安。”
尤维亚这才转过身。
荧光魔法点亮了寝殿内的灯，暖黄的光晕落入炽天使清澈的眼底，如黄昏下的湖面，泛起粼粼波光。点点绯红从脖颈一直攀上耳尖，颜色还有继续加深的趋势。黑袍略大，领口微微向下，露出一小片洁白的肌肤，隐约能窥见精致的锁骨，似蝶翼般半隐于黑夜中。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沉默许久后，尤维亚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之后我会让侍从送来合适的衣服的。”
“嗯。”
尤维亚努力寻找话题：“你怎么会变成一只兔子？”
阿斯蒙蒂斯沉默几秒，简单解释道：“别西卜送来的魔药，被我误服了。”
他又问：“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尤维亚不能把系统的事情说出来：“……你变成兔子也很特别。”
阿斯蒙蒂斯：“……”
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万幸，沙拉曼德出现了。金发精灵敲敲门，扬声问道：“日安，请问您现在有空见我吗？”
阿斯蒙蒂斯快步走到角落，确保家具能挡住自己后，点点头，示意尤维亚可以开门。
尤维亚这才打开门，但关得飞快：“什么事？”
沙拉曼德一怔，眼睛狐疑地看向门缝。
刚才，他好像从空隙中看见了一抹浅淡的金色，似乎是某人的长发？
但他的身份不适合过度干预大恶魔的私生活，沙拉曼德不再纠结，手掌盖住脖颈的黑色荆棘：“怎么解除奴隶印记？”
尤维亚：“地狱的奴隶印记需要主人主动解除，才能彻底抹消，不然就算杀了对方，奴隶印记也会一直存在。好在，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谁？”沙拉曼德急忙问道。
“我会把他抓来交给你，能否让他主动抹掉印记，看你的本事，”尤维亚挑眉，“之后，他随你处置。”
沙拉曼德不甘地咬紧牙关。
如果有可能，他更想亲自去抓，而不是等着处理一只待宰的羔羊，可他贸然加入，反而可能妨碍大恶魔的行动。
倘若他能再强一点……再强一点……
沙拉曼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感谢您。”
口头感谢未免有些单薄，为显诚意，精灵决定给出一个承诺：“日后只要您有需要，我必会全力以赴。”
“好，”尤维亚有些心不在焉，“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便和你闲聊，你先回吧。”
金发精灵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干脆利落，一如他的性格。
尤维亚再次回到房间时，阿斯蒙蒂斯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想回伊甸园。”
加百列发现他失踪后一定会很担心，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尤维亚问道：“能再留两日吗？”
阿斯蒙蒂斯：“为什么？”
尤维亚微笑：“我需要一个人扮演我的舞伴。”
阿斯蒙蒂斯有些犹豫。
他心里明白，舞伴的人选并非非他不可，尤维亚大可直接找他信得过的下属，哪怕是沙拉曼德，做好伪装后也可以与他一起前去。
尤维亚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他多留一段时间，哪怕两天也好。
见他犹豫，尤维亚垂下眼，长睫掩住蓝眸里的失望：“不可以吗？”
他小心翼翼地勾住阿斯蒙蒂斯的手指：“我只信得过你啊，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心怀鬼胎的恶魔吗？”
阿斯蒙蒂斯：“……”
要论心怀鬼胎，恐怕没人比得过他吧？
但他忽然想起了他们的初见。少年模样的尤维亚站在白玫瑰花海中，用同样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他：“我能跟着您吗？我没有住的地方，大家都讨厌我。”
那时，他心软了。
而现在，他明知道尤维亚是故意演戏给他看，但他还是心软了。
面对那双摄人心魄的蓝色双眸，拒绝都像是一种罪过。
阿斯蒙蒂斯妥协了：“好，就两天。”
尤维亚低头亲吻了一下阿斯蒙蒂斯的指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准备礼服和装饰。”
这次的衣服很合身，简练的裁剪完美地勾勒出炽天使的腰身，暗绿的宝石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如远山上纯净的雪。浅金色的长发被染成黑色，又被轻轻挽起，做了一个简易的发髻，露出纤长的脖颈。最后，羽翼状的假面遮掩住大半面容，只留一双不逊于宝石的绿眸，闪烁出诱人的光彩。
即使打扮如此简约，阿斯蒙蒂斯还是很美。
阿斯蒙蒂斯却有些不习惯这副模样，双手拘谨地垂在两侧：“真的可以了吗？”
“真的。”尤维亚哭笑不得。
阿斯蒙蒂斯这才稍稍放下心。
“走吧，阿斯。”尤维亚微抬臂弯，让阿斯蒙蒂斯挽住。
下一秒，邀请函上的传送法阵发动，刺目的白光闪过，魔法将他们带到了舞会现场。
穹顶被施加了魔法，不再是光秃秃的天花板，而是布满星子的夜空。盏盏灯火摇曳出细碎的光芒，照亮了来来往往的宾客，描摹过冰冷的面具边沿。美人们的裙摆如花般绽放，行走间暗香浮动，撩人心弦。
尤维亚的指尖缠绕起阿斯蒙蒂斯黑色的发丝，轻笑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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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血色舞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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