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嚼碎石榴籽，咽下去，手中的圣剑光明璀璨。"恶魔，″你说，"我的晨耀之星专杀恶魔。″
米迦勒躺在床上，附和道:"恶魔看见你就会望风而逃。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还有整整一个宫殿的公务等着我，完事后还要去巡视耶路撒冷，加百列说那边发生了一点状况，我得去看看。”
"耶路撒冷那边有加百列看着场子，不用担心。倒是你，你这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就别逞强了。
我叫别西卜送你回自己的宫殿休息几天。"你说: "我给你批假。″
"我不累。″
"我说你累，你就是累了。″
金色阳光照耀的窗户旁，你把虔诚的光穿在身上，风一路过，你就把变化万千的眼睛闭上。你的睫毛和你的金发都在随风颤动。
你整个天使宛如青色的白云跌落火海，又像扑火的飞蛾，追逐太阳的风筝，你的眼睛美丽的像神明。
你说:"别跟我犟，你犟不过我。″
米迦勒:"……″
霸道的小路西一点都不可爱。
"别西卜，送大天使长回去。″你喊了两声副宫，殿外的侍从进来说:"回禀殿下，别西卜大人去创世神耶和华的圣歌队排练去了。″
你愣了一下，随后转头问道:"圣歌队？他是我的副官，去圣歌队干什么？"
侍从道:"您忘了吗？两个月之后的今天就是伊甸夜，您亲口定下的第一个节日。″
圣歌队，伊甸夜。
金色的瞳孔染上漫天沸腾的天使白翼。
你想起来了，千年一度的伊甸夜要到了，天使都在忙活这个特殊的节日。
要说这个节日为何特殊，大概是因为伊甸夜那天是各阶天使唯一能自由下界的日子。
天国之门看守森严，虽然防范了恶魔侵蚀天使，但同样也约束了许多新生天使接触下界。他们听说过人类始祖的故事，也渴望知道世上一切发生过甚至未发生过的事，他们的好奇心比寻常人类强烈千百倍。
但是根据天国律法规定，只有那些身负任务的高阶天使才能前往人间。对此，第一天到第六天的一众天使都曾请求管理的天使长开放天国神圣的大门。
这种呼声一开始只是蚊子叫，直到亚当夏娃被赶出伊甸园，蚊子变成咆哮一百年的天使请愿队，实在是不耐烦了……然后，你就答应了。
恒星天，负责此事的智天使说:"一天。″
对方说:"一年一天？”
"……″
对方说:"十年一天？”
"……″
又是对方说:"百……”
"不。”第八天，炽天使们的居住之所，你亲自降临在传送阵外，坐在副君的王座上，打断对方说话。
"千年一天。″
对方瞪大眼睛，好像没听清你说的话:"什，什么？"他结巴了。
"如果不满意，九千年一天也无妨。″你两手一摊，声音柔下来:"你们觉得我会让你们三亿天使每年都有一天时间自由下界吗？别闹了，这不可能。″
"可是，您……″对方咬牙道:"五百年。″
"否决。″
对方说:"副君殿下！″
"嗯，我听见你在呼唤我。″副君说:"可我不想听你说话。″
你把左脚踝搭在右腿上，背靠王座，眼睛笑得愉快，落在对方眼里却不见多少喜色。
"千年一天已经是我的底线，况且这是我和你的顶头上司商量后的结果。″
对方说:"殿下。″
你金发垂地，两对绛色珊瑚耳饰轻轻摇曳，黑白相间的副君御袍威严尽显，你冷冷道:"需要我把沙利叶给你找过来谈话吗？座天使长的副官，拉哈伯。″
拉哈伯不理你。
沙利叶……
黑色月亮在拉哈伯眼中一闪而过，那是沙利叶，掌管死亡和月亮的天使长，天国的夜晚是他头发的味道。死人的头骨盛起天国的水，从天上洒到地上。沙利叶，月亮。
"副官。″你玩性大发，模仿沙利叶的声音说话。
"参见殿下！″
拉哈伯尚未反应过来，膝盖就重重跪在传送阵的地面上，类似敲击牛皮鼓的声音，天知道他那声殿下拜的是谁。
不过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拉哈伯与你对话的结果就是天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节日的诞生——伊甸夜，从创世纪的第四天为伊始，每一千年的这一天，伊甸园的夜晩将聚集众多天使举行祭祀典礼。他们像人类一样，在旷野的地上搭起帐篷，聚集，将石头或金子的祭坛搭好，用当年的五谷、公山羊、牛祭祀万民的主耶和华。
彼时耶和华会亲自降临，他乘着狂风，荣耀就像山顶的火焰。基路伯的君主加百列侍奉在他左手，你站在神的右手，见他收下那些祭品，又取出五分之一送给你。
没有这个规矩，神不必向你分享他的祭品，即使你是天国副君。
你说:"您这样会让路西产生妄想。万神之神万主之主耶和华陛下，这是你的祭品，路西不可逾越。″
祭坛下还跪着一众天使，摇曳的篝火比从天坠落的星星可美多了。你现在纯洁无瑕，金子没有你尊贵，宝石不比你美丽，这天可敢与你争辉？
你在石头祭坛上主持伊甸夜的庆祝仪式，首先要祭奠你们共同的主与父耶和华。你早早脱去天国华贵衣服，穿上人间的细麻布长袍，**双脚，虔诚地跪在耶和华面前。
"我的主，我的父，他的荣光照耀黑暗的世界！在他之前世上没有神，在他之后世上的神都是臣服的臣。″
你一向口是心非的嘴巴在亲吻神脚下尘土时可没那么虔诚，你只是在想，可惜不能在这么多天使面前叫他雅威。
雅威，雅威。
你的主与父。
也是你的母亲。
雅威一直都在看着你。
你的眼睛里满是欢喜，你对他说:"今晚别回天国了，和我一起在地上跳舞！″
在伊甸夜的夜晚，天使都要去寻找自己的舞伴，无论是天使的男女还是其他种族的男女，除去恶魔不能被接受，剩下的我都任性的让他们放肆一天。
你不要生我的气，父神，宽恕我接下来说的话。
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他们也知道自己在这一夜会去做什么。
即使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其实我完全可以避免它的发生，我不糊涂，但是，天上真的太无聊了。
天使快要变成石头了，我也要变成石头了。
我答应他们的请求，不是因为我扛不住那点压力，而是我真的想看看我给他们自由，他们会不会堕落成地狱恶魔。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你没有阻止我。
雅威，你能听见天使的心跳声吗？
那些信仰和爱的声音作成天使的灵，那是天堂永远不会腐化的证明。
你说:"爱是弥撒殿堂，爱是荣耀战场，爱是人间的理想国，我信雅威，爱会和你与我共舞到天明。″
夜空中的圣歌队开始吟诵圣神的赞歌，天幕陡然是紫色海洋，名叫夜空明星的金色鱼群围着别西卜的圣歌队开始像狂风一样旋转，"啊——啊——啊——”
这是前奏，闪电和雷霆出现了，轰轰！炽天使的歌声要传遍大地。
你和你的雅威坐在比逊河的岸上，草地掩不住神的光芒，那些河中的游鱼探出头，变成银冷的蛇或老鹰。
它们该是被雅威的圣光闪瞎了眼，老鹰飞走的时候撞在树上，幸运的是它撞在卡巴拉生命之树上，还刚好被拉斐尔接住。
伊甸园的动物大抵都认得拉斐尔，老鹰也是一个劲往这位大名鼎鼎的治愈天使怀里蹭，它掉了几根羽毛，想蹭个疗愈法术把羽毛长回来。
几分钟后，你看见老鹰从森林里振翅飞往高空，直到很高很高的白云都在爪下，它才力竭坠落，变回比逊河的发光鱼。
这一夜，你看到了好几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发光鱼爬出水面，它们无一例外都是银白鱼鳞和蛇尾巴，其中有个大胆的顺着你的手背爬到肩上，变成似蛇的黑色生物。
水里冒出一只金色的鱼，它不发光，但是它可以跳出水面，跳到神的身上，化成金白色的大蝴蝶，蝶粉闪着光，如星如金。
你手中的蛇原本还挺安静的，待看见伏在神手指上那美丽的大金蝴蝶时，它就像是一个饥饿了几百年的强盗，一下子扑过去把神的蝴蝶叼走，爬到远处的灌木丛中去。
蛇的尾巴一直在刺激的灌木丛里拍打，荆棘叶子怜爱地让的大蝴蝶趴在上面，不要被地上的尘土弄得脏兮兮。
蝴蝶被压的动弹不得，但它突然说:"你觉得我是该被怜悯的吗？坏蛇。″
蛇低下头，小心地钻进蝴蝶温凉的翅膀下，乖得不行。
"你是一只很坏的蛇。”你听蝴蝶说。
树叶落了，紫雏菊被折弯了，后面的事你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和你的神在比逊河岸边坐到天明。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前，昨天夜里的黑蛇像一根没有生命的绳子，被金光闪闪的蝴蝶扔回河里，然后蝴蝶也扑进水花中，变回发光鱼，顺流游向伊甸园外。
比逊河水流湍急，河床下的宝石越来越少，发光的鱼群离开伊甸园后都不再发光，惟有你和雅威摸过的那两只鱼明亮依旧。
你在天上飞，它们在水中甩尾巴，更奇怪的是，一只一直缠着另一只，死不要脸的那种，凑上去挨打也不怕，又要用蛇一样尾巴把另一只鱼贴得都没有脾气了。
"再捣乱就吃了你。”蝴蝶鱼厌烦地说。
这么美丽，这么凶。
蛇鱼还是跟在它身边，在它尾巴后面失落地吐泡泡，其它鱼群想要靠近就会被攻击。
它像个贪心鬼，贪婪地占有那只美丽的蝴蝶。
"别跟着我，我真的会吃掉你。″
蝴蝶鱼为了验证自己的警告，一口咬住身边的小鱼吞下去。
蛇鱼以为它饿了，就用尾巴抓了两只大鱼给它。
"波。″
"你想说什么？你连话都不会说。″蝴蝶鱼张开嘴，那条瑟瑟发抖的小鱼从它嘴里游出来。他的脾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这时候，水流平缓了许多，河道也变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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