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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海

意识,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冰冷深海下沉了数个世纪,终于在视野的尽头捕捉到了一丝光亮。

痛。

这是天使恢复感知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清晰的感觉。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内脏像是被强行移位后,又胡乱的和骨头放在一起搅拌搅拌,再给他塞了回去。每一次极其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和腹内撕裂般的疼痛,让他连吸气都变成一种奢侈的酷刑。

他艰难的,一点点的掀开了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排带着锈迹的铁栏。视线再向下,是自己沾满了泥水和不知名的东西,蜷缩在狭窄空间里的身体。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汗臭,牲口的膻味,粪便的臭味,还有淡淡的霉味和血腥味。

“……”

他动了动手指,触碰到的是冰冷坚硬的铁板。

这是……哪里?

虚无之地的封印呢?那无尽的黑暗和锁链呢?

昏迷前的记忆杂乱的闪过脑海——狂暴的空间乱流,崩碎的封印,被抛飞的自己。

哦,好像是的,他被空间乱流卷走了,然后……

后面就不知道了。

天使艰难的转动了一下脖颈,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类似临时营地的地方,所有的光线都来源于顶上挂着的一盏破旧的油灯。他自己被关在一个仅能容身的铁笼里,而在他的周围,类似的笼子还有好几个。

天使的眼珠子转了转。

旁边一个稍大的笼子里,关着几个瑟瑟发抖,眼神麻木的少女,她们的耳朵比起天使来说更加的尖长一些,似乎是某个森林精灵的亚种。对面的另一个笼子里,则是几个强壮的,但同样戴着镣铐的兽人。更远处,甚至还有一些奇形怪状,天使都叫不出名字的低阶魔兽,也被铁链锁着,发出低低的吼叫声。

而再往外边,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那边交谈着,混杂着驮兽的响鼻声,传入天使的耳中。

“……这批货色不错,到了乌托邦,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个新捡来的小子,长得是真标志,就是不知道能活几天……”

“管他呢,只要在卖掉之前断气就行。便宜点卖给解剖的巫师也能回点本。”

天使静静的听着,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二十万年的囚禁和折磨,早已磨平了他大部分的情绪波动。哪怕自己此时已经算得上性命攸关,却也再难让他有片刻的波动。

天堂的火天使长,曾执掌火之本源,地位尊崇,仅次于神与副君的存在。

如今,竟然沦落至此。像一件货物,被低等的凡间生物从泥地里捡起来,关在肮脏的笼子里,讨论着能卖多少钱。

他的心核被夺,力量更是被封印层层的禁锢了,此刻虚弱得连一个普通的孩童都不如。身上的伤也沉重到呼吸都会引发剧痛,别说挣脱这个凡铁打造的笼子,就连稍微挪动一下身体都异常的困难。

奴隶……

他虽然在高处站惯了,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关于三界的一切基本知识,在他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刻进了灵魂。虽然,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已经遗落了很多。

“……”

天使闭上眼睛,试图感应体内那被封印的力量。灵魂沉入体内,却只能看到一片狼藉的废墟和五道枷锁,将一切本源力量都封锁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没有心核,他连自我修复都做不到,只能依靠这具残躯本身极其缓慢的,近乎于无的自然恢复力。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但天色还是阴沉着,并没有给予他更多的光。

不过片刻,棚屋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狼人守卫端着一些粗糙的食物和水走过来,挨个笼子分发。

轮到天使时,那狼人看着他那张苍白却掩盖不住精致的脸,咧嘴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将一块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黑面包和一碗浑浊的水粗鲁地塞进笼子。

“喏,漂亮的小东西,吃点东西,可别死了,死了就不值钱了。”

狼人用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目光在天使的脸上逡巡着。

天使没有动,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狼人见他不理不睬,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腥臭的唾沫星子溅在天使苍白的脸颊和睫毛上,他却依旧维持着闭目的姿势,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二十万年的折磨,早已让他的感官对都产生了某种程度的钝化。

狼人很快就走远了,去给下一个批次的货物分发那勉强维系生命的垃圾。

棚屋内重新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的火苗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天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瞳孔里安静的像两潭死水。他微微的偏过头,视线落在笼子角落那块硬邦邦的黑面包和那碗浑浊的水上。

不吃,会死。

这具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内伤沉重,能量枯竭,没有心核提供的本源之力,连最基本的生理机能都难以维持。

死亡,对于他而言并非陌生的概念,甚至在虚无之地的漫长岁月里,他曾无数次渴望过真正的终结。

但现在,以这样一种方式,像一只无人问津的虫豸般悄无声息地的死在肮脏的奴隶笼子里?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不甘,以及更深层的,被压抑了二十万年的某种执念,从最深处浮了上来。

他不能死在这里。

至少,不能死得如此的毫无价值,如此的屈辱。

路西菲尔还高踞于天国副君之位,他的心核还在那个叛徒的手中。二十万年的囚禁之仇,夺心之恨。

他忘不了。

死?太便宜了,也太无能了。

沉默了片刻,天使无比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体,每一下动作都牵扯着内脏,痛得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伸出颤抖的的手,先是端起了那碗水。

水很脏,散发着土腥味和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他闭上眼,小口小口地的啜饮着。冰冷的液体滑过他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了些微弱的滋润,却也引发了胃部一阵痉挛般的抽搐。

强忍着不适,天使放下水碗,又拿起了那块黑面包。面包硬得像石头,他几乎没有力气去掰开它,只能用牙齿一点点的啃咬,再磨碎。粗糙的食物碎屑刮擦着他的食道,对现在的他而言,吞咽的动作无疑又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受刑。

他的胃早已萎缩,几口面包下肚,便传来剧烈的饱胀感和恶心感。

“呃……”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蜷缩得更紧,额上的冷汗也更多了。

不能吐出来。

他死死的咬着牙,强迫自己适应这种痛苦。他知道,这是活下去必须付出的代价。他需要这点微不足道的能量来维持这具残躯最基本的运转,哪怕只是多撑一天,一个小时。

就在他强迫自己继续啃噬那难以下咽的面包时,棚屋的帘子再次被掀开了。

之前那个狼人守卫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一身肮脏的袍子,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草药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古怪臭味的佝偻身影。

那身影提着一个破旧的木箱,眼神浑浊,看起来像个地精。

“就是他,”狼人守卫指着天使的笼子,对那个佝偻的身影说,“老库克,看看这小子,还有没有救?别让他死在路上了,好歹撑到下一个城镇。”

被称作老库克的地精凑近了笼子,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笼子里的天使,特别是他胸口那个可怕的空洞。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先是隔着笼子粗鲁的按了按天使的额头,再去碰触他胸口的伤。

天使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的想躲开,但虚弱的身体和狭窄的笼子让他无处可避。

他拼命的咬住下唇,才没有在那只手摸到他胸口的时候痛呼出声。

“啧。”老库克收回手,摇了摇头,“伤得很怪,心都没了,居然还有气?生命力倒是顽强。不过内里一团糟,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想治好?不可能。”

“谁他妈要你治好了?”

狼人守卫不耐烦的打断他,“就让他别马上断气!能不能办到?”

老库克嘿嘿笑了两声,露出满口焦黄的牙齿,一股更恶臭的气味也随之扑面而来。

“吊命?简单。用点猛药,刺激一下生机,再处理下表面的伤,别感染烂掉就行。不过丑话说前头,这么搞,他以后就算活下来,底子也彻底废了,而且过程可不舒服。”

“废不废的关我们屁事?只要脸还能看就行!赶紧的!”狼人守卫挥了挥手。

老库克打开木箱,拿出一些看起来就很可疑的药膏和药剂。狼人守卫则打开笼门,粗暴的将天使拖了出来,按在地上。

天使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像一具破败的人偶般任人摆布。

“嘿,你看这皮肤,细皮嫩肉的,比娘们儿还滑。”

一个狼人咂咂嘴。

“可惜是个男的,不然价格还能翻几倍。不过这张脸……啧啧,我听说有些大人物就喜欢这种调调,漂亮的、半死不活的,玩起来更带劲。”

另一个狼人语气下流的接话,目光在天使身上不停地打着转,“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金币?够不够我们去快活一个月?”

“得看卖到哪儿。要是卖给那些喜欢折磨奴隶取乐的变态贵族,可能价格高些。要是卖给巫师做实验材料,估计就便宜点了。”

这些污言秽语毫无遮掩的传入了天使的耳中。他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却再也忍不住,剧烈的颤抖着。

不是因为恐惧或羞耻,而是源于几乎要冲破那层麻木的,滔天的怒火。

他曾是至高无上的天使长,就算受人背刺沦落至此,可心底的那点骄傲也从来没有消失过,他何曾受过如此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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