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广袤诺卡蒂斯,鸢尾花交织在被雪覆盖的黑色的土地上,纯白的旗帜伴着每一个玫瑰色的黎明在沉默的风中升起。
反叛军的铁骑踏遍了帝国十三个同盟国的每一寸土地,战火与鲜红重新在这片圣洁又残酷的土地上奔腾。
紫色的月光被苍白的星光遮蔽,苍白女爵的冰霜回荡在不朽的夜空。
王的子民在亘古不变的晨曦中,注视着女爵怒吼着斩下王的头颅。在日冕女神厄俄斯的朝霞中,十四初代血统的家族悲鸣响彻王城的上空。
我们的王,诺卡蒂斯的统治者,我们永恒的王,陨落在了她登临圣座的第一百七十三年。
但希望,永不陷落。
王的军队杀回来了永昼之城,燃烧的鲜红旗帜照亮了寒冷北方的永夜。
在王陷入永恒长眠之前,帝国的战神带回了王复生的希望。
我们的王,猩红国王埃莉诺,复生在蔓延雪地的大火中。
自由与希望的曙光重新照亮了星夜。
但那位铁血的骑士,却永远留在了异乡。
浑身笼罩在黑袍下的巫师打开了尘封的书页。泛黄的纸张依旧整洁如新。
又一个百年过去了,我承诺再将这个故事讲一遍,最后一遍。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悲伤的,就像极北之国连绵不绝的阴雨一样。
隔着数百年的时光,山与海的距离,安菲尔德。阿德里安再次见到了,他尘封于书页中的爱人。
“阿米娜?”古老的存在悲叹。
三百年前,阿卡德山脉。
“我不会进入阿卡德山脉森林的,那里太潮湿,太阴冷了。使人致幻的毒瘴就像蜘蛛的丝线将我缠绕。随处可见的魔兽与毒物险象环生。荆棘尖锐锋利的倒刺会划烂我娇嫩的肌肤。
如果西尔凡还在的话,是肯定不会让我冒这个险的。”
奥塔兰德柔软如蔷薇花的嘴角沁出血丝,绣满大片花卉草木的繁复裙摆几乎被撕成布条,染上刺眼的脏污。
她哀婉地请求昔日最亲密的伙伴,浅绿色的轻纱披帛在夕日的余晖下荡出湖水的涟漪,使她整个精灵就像会永眠于森林湖泊边的魂灵。
骄傲的天鹅从云端坠落到泥地里。孱弱的羽翼伤痕累累。
阿米娜坚毅的目光没有半点游移。
“娜娜,求求你,不要让我涉险。”奥塔兰德甜蜜的轻唤冷血的骑士,想要唤醒她身为女性内心独有的柔软。
“奥塔兰德,我们必须进入森林。手中的这一份战报,是挽救帝国的最后希望了。”
见阿米娜内心已决,奥塔兰德放弃了劝说。她忧郁地闭上眼睛,以精灵独有的咏叹调唱着眷恋的诗,像是在追忆过去的年华岁月。
在诗篇的最后,她张开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凯伦死了,罗莎琳德死了,西尔凡也永远地留在了异乡。”精灵奥塔兰德近乎绝望地念下最后一句诗歌,湖水般美丽空灵的碧色眼眸中悲伤浓郁地令人窒息。
骑士沉默地站立在在森林与湖泊的交界处,默不作声地守候着濒临崩溃的年轻精灵贵族。
我很抱歉。她想着。但骨子里的傲慢和冷漠使她无情的开口。
“所有人都会死。”身披银色盔甲的高大骑士抬起头,半面头盔遮蔽了神情。
“可这不是非正常死亡。”
“对于我们来说,死在战场上,就是正常的死亡。这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奥塔兰德的泪珠滚落在开满野花和狗尾巴草的绿草地上。
树母赐予她的天赋是治愈,但她没能救下西尔凡,她的友人,她的同伴,她的青梅竹马,她的挚爱。
西尔凡,你带领我阅遍繁华,看过世间无数风景,可我唯独只愿与你同行。
我只爱你。
阿米娜听见了奥塔兰德的心声。她在头盔下讽刺一笑,眼神晦涩不明。
在森林之外,听见别人心声几乎不可能,但森林却将奇迹化为现实。
只是奥塔兰德,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奥塔兰德吗?
这时,她又想到了前不久战死的一位同伴。如果是波尔加。狄罗尔爵士,她会怎么说?
阿米娜无意识地摩擦腰间附魔过的银色佩剑,剑鞘上雕刻的鸢尾花镌刻浪漫与尊严的铭文。
她会如冬日的凛风,吹醒世界的沉思与怀疑。
她们曾一起讨论过第一魔导师卡里亚与她的学生们的死亡。
彼时的波尔加。狄罗尔爵士还尚且年轻,她美丽又悲伤的绿色眼睛还注视着这个残破的世界。
那时的她,还没有为权力更迭献上生命。
“是战争,是战争对我们做下了这一切。
我们就像是战争这部庞然大物上的两颗小小螺钉一样,在彼此的摩擦与碰撞中迸发出最明亮,也是最后的火焰。
即使这簇火苗微弱,无法照亮黑暗长夜中的冰封冻土,但它终究,会爆发出猛烈的冲击,打破虚伪的屏障,在熊熊的大火中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希望那场大火不会成为转瞬即逝的烟花。”
五年前,刚刚授勋为尼希罗斯岛女公爵的阿米娜抬起头,隐藏在简朴白骨面罩下的唇角微微扬起。
可惜阿米娜无意中的一个的预言印证了未来的一切。他们所经受的,一切…
这个世界不会好起来,波尔加。狄罗尔死在了永恒存在的战争阴谋背叛中。
那部神奇的,炼金蒸汽机器依然沉重极速地转动着,试图将每一颗零件都卷袭进去。
是政治家的野心造就了这一切。
阿米娜不忍地紧闭了一下双眼,再次睁开双眼时,她那双像极了猫眼石的翡翠色眼眸已经恢复了平静,冰封的湖水将一切轻轻晃动的涟漪冻结。
也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阿米娜骤然抬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直视奥塔兰德柔软的眼睛,与波尔加。狄罗尔一模一样的那双,像春天新长出来的草木一样美丽的眼睛。
奥塔兰德在阿米娜的注视下就像是被法师施展了冰冻的魔法。她身体僵硬,浑身的肌肉一瞬间变得紧绷,一动不动,寒气从脚底向上冒。
她明丽的双眼紧盯着阿米娜,试图从她脸上发现什么。
“怎么了,阿米娜,是有什么不对劲吗?我们离开这座森林吧,这里总让我觉得阴森森的”
奥塔兰德装作柔弱的样子,害怕地抱紧了手臂,像极了受惊的小动物。
“她”心里却在说:虚伪的人类平民,我要用你恶臭的血液浇灌森林最艳丽的荆棘花。”
金色长发的“女精灵”一边想着,如鲜花般娇艳的面容不免染上几分阴森。
“奥塔兰德。”阿米娜开口,却又不再说话。
黄昏已然降临。垂暮的太阳挣扎着散发出最后的光芒,橘红色的晚霞晕染了整片天空。
绚丽的层云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为身姿挺拔的骑士披上了由权势与伟力构成的庄严外袍。
她就静静地站立在黑夜与白昼的分割线上,如一尊不容侵犯的大理石雕像。
“奥塔兰德”几乎被这一幕刺痛,她哆嗦着,不敢直视阿米娜锐利的眼睛。转头看向远方。
“你知道了。”“奥塔兰德”虽表疑问,但用了肯定句。
“记忆,也是会欺骗人的。除了奥塔兰德这个名字是真的,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大脑按照逻辑衍生来的虚假悲剧。”
阿米娜没有明确回答她,但意思已经表现了一切。
“奥塔兰德爱的根本不是西尔凡。她所深爱的,一直都是塞巴斯蒂安。”
至于西尔凡,不过是精灵族史诗中的男主角名字而已。
死去的凯伦,罗莎琳德倒真的是我们的同伴,永眠在异乡的同伴。
她们是救世主,是英雌。
在模糊的记忆深处,梦魇莉莉子听见了嬉笑打闹吵闹声。金发的凯伦,黑发的罗莎琳德,还有棕发金眸的黑暗精灵隐藏无数深情,为美貌的银发精灵献上了一束鲜花。
“精灵的生命太过漫长,他们没有灵魂,也不会轻易死去,只有巫师的诅咒,暗夜之城的烈火才能将他们杀死。而树母的召唤,是他们脱离凡尘,进入永恒之城的时日。”
阿米娜从地上摘下三支狗尾巴草,编成麻花辫的形状。在梦魇莉莉子警惕的目光中,她根据莉莉子指围的大小,将一根狗尾巴草弯成一个圈打成结,做成戒指的形状,戴在莉莉子手上。
“这个戒指在黑暗精灵眼中代表着私定终身。” 1
阿米娜说完,趁着莉莉子放松之际,手持腰间象征荣耀的骑士佩剑,剑光一闪,锋利尖锐的剑尖刺入莉莉子的心脏。
“你!…”
鲜血喷涌而出,阿米娜早已后退到安全距离外,银白色的盔甲未沾上一滴血滴。
“很抱歉。只是我真的很需要你的魔核,梦魇魔小姐。”
骑士行了一个骑士礼。
正义和邪恶永不和睦相处,虚假与真相永远隔着隐瞒与谎言。如果阿米娜不杀莉莉子,莉莉子也会反过来为森林除掉外来者。
幻境破灭,一切虚妄的美好化为残酷的现实。
灼热的阳光冲破层层树荫,以无情的姿态向万物布下生命的恩泽。
身披黑色铁甲的俊美男人抬手抱住了从僵直状态脱离的阿米娜。
“你还好吗?”男人小心翼翼地扶住身材高挑的铁血骑士,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我很好,安菲尔德。谢谢你的关心。看起来你也成功了,这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好消息。”
阿米娜推开安菲尔德。她站姿笔直,实际上却隐秘地用刚刚在幻境中杀死梦魇魔的骑士佩剑支撑着自己。
剪裁妥帖的银白色服饰上有一片深色的血迹。
她明显是隐瞒着自己负伤的情况营造出坚不可摧的假象。
“这是何必呢?我亲爱的阿米娜。”安菲尔德看了一眼地上倒下的两具梦魇魔尸体,将被他杀死的梦魇魔魔核吞下。
“你明明知道他们不是他们。”想起方才在幻境中见到的塞巴斯蒂安,安菲尔德眼神一黯。
塞巴斯蒂安早就死了,所以在看到男性梦魇魔化成塞巴斯蒂安的那一刻,安菲尔德就毫不犹豫地将刀刃穿透了他的胸口。挖出了那块魔核。
骑士不说话,她吸入了过多的梦魇毒气,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但眼睛依旧清明。
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瓶酒。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银质酒瓶奢华精致。
红发女人左手高举酒杯,注目琥珀色的酒液滴在阳光下长满狗尾巴草的褐色泥土上。
“光明精灵族的花朵伊莱戈德太过稀有,就用狗尾巴草来纪念你们吧。虽不引人注目,无人在意,但这里满地都有,生生不息。
奥塔兰德曾说:
就算是死,我也要归于母神的怀抱中。
可后来,奥塔兰德变成了波尔加。狄罗尔爵士,她还是没有归于树母的怀抱之中,在精灵的环绕祝福中前往永恒之城。。
这是非正常死亡。
1处狗尾巴草的寓意来自度娘。这是三次元真实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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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莉莉子的伪装还是很拙劣的,我的伏笔形容她为“她整个精灵就像会永眠于森林湖泊边的魂灵。”这明显是阴暗生物才具有的特征。
阿米娜在幻境中说的战报也是虚假的,真实是复生之泪。
真实的奥塔兰德是波尔加爵士,她是暴力奶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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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名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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